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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僵尸-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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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的脸都绿了起来,仿佛,囊里是一汛翠色的液体,映上了他的额颊。
其实不然。
囊里是一堆碧绿色的砂子。
——就像金沙的光泽一样,只不过,它是绿色的。
是的,无情一时间须眉皆碧。
“‘青青子矜’?”
他低声说了一句。
嘴角牵了一牵,仿似笑了笑。
他继续驱车,黄泥洞里,每一个转折都大同小异,依然是布满黄泥的雨道,泥土是湿涌涌的,墙上还有一盏油灯,地面往下倾斜,而且范围愈渐收窄。
再这样下去,只怕无情的轮椅就无法行走于此了。
无情遵守信诺,每一个转角处,他都撒下{奇书手机电子书}了一小撮的绿粉。
他知道:凭这绿粉,鬼王聂青一定会找到他。
一路上,还是有死尸。
死尸多塞在墙洞里。
黄泥墙上,凹洞愈来愈多。
死尸多是给硬塞人洞缝里。
这些尸体多已腐烂不堪了,有的却是死去没几天,多是整张皮都给活生生撕了下来,一片血肉模糊,死状奇惨。
无情曾停在几具死尸前仔细观察:有的从内脏到舌根,都给刨去了、刮空了,形状可怖,他们在死前,还受过极大的痛苦,以及极大的惊吓。
真的跟绮梦所说的一模一样。
无情在每一具尸首上,都仔细看过一会儿,嘴里喃喃有词一阵子,感觉很不舒服。
他并不害怕死尸。
他能不感到骇怕,是因为诸葛先生自小训练他观察、检验、解剖死尸,让他习惯了。
他感觉到极不舒服的,不是因为死人,而是他一向不明白,也不能接受:人,就算要杀人,也何必,何苦。为何要将他杀害的人折磨到如此地步呢?难道看到一个人饱受折腾,痛苦,他就会感到特别快乐吗?他就能特别获益吗?——要是这样,人还能算是人吗?如果把这种折磨放在杀人者的身上,他的感受又会如何?
他一直对这一点很拒抗。
——在江湖上,有时杀人难免,但又何必去折磨人呢?
他看到这些死尸,就感到气愤。
直至他看不到死尸时,他才转换了一种情绪:
提防。
他再看不到死尸,不是因为没有尸体了,而是没有灯了。
忽然,转了一处弯角,就没有灯光了。
其实不是没有装灯,而是墙上的油灯熄灭了。
——不知是因为油给烧完了,还是火给风吹灭了?
虽然泥墙上的油灯灭了,但在无情转了第一个弯之后,还是有点隐约的光线映了过来。
那是因为在原来未转角的雨道上,依然点着油灯。
可是,到转了第三、四个弯之后,墙上的油灯依然没亮,那情形就有很大的不同了。
前路愈渐黑暗。
而且,既然没有火,谁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空气太过污浊。太潮湿之故,所以,油灯根本亮不起来。
无情深呼吸了几次,像要探索。分析,品味空气的污浊程度。
前面一片漆黑,而且,已窄难容身,兼且遇上了多处转角——再下去,该往左转还是右转?前去还是观望好呢?
就在这时候,地底里仿佛有一声嘶吼,初时似是十分微弱,但后来可能因通过一段又一段的雨道,一层又一层的间隔,传了过来,也一波接一波的,声浪大了十倍。百倍,简直是撕心裂肺,鬼哭神号。
——那是什么声音?谁的声音?是地府里的阴魂?受刑的罪人?还是恶山魔洞里的兽曝?
这惨嘶之后,一切又归于沉寂。
在黑暗里,无情整个人都似给凝结了。
直至声音散去。
消失。
灭绝、
然后,无情动了。
他驱动轮车,往前。
没人黑暗。
然后,他在轮车对黑暗行驶时的探测设备中察觉,前面又没有路了:
前面是墙。
泥墙。
于是他得要抉择:
——向左转还是向右转?
人生里,常常有这种抉择。
佛经里有一则故事:一位心底善良的王子,面对神和魔的化身,神是要救他的,魔是要害他的子民的,他不知哪一位是神?哪一位是魔?他拔出了剑,始终犹豫,不敢取决,没有祈下去,结果,神帮不了他,魔却把他吞噬了,他的子民也因他的迟疑而受到祸害。
是的。无论对错,不管神魔,总是要作出抉择。
可以选错,但不可以不选择。
——因为不选择,有时候要比选错了付出的代价更可怕。
无情长吸了一口气。
徐徐吐出。
又密集的急促吸了几口气,然后,他好像作了重大抉择似的,毅然推动轮椅速行。
前行。
——前行?
前面不就是墙么?
既然前无去路,他还要往前作甚?
——难道后有追兵?
前面的泥墙,吃他轮椅前档钢铲一撞,溃然而倒。
墙只是薄薄的一层,墙后竟是空的。
墙倒下了,前面就有路了。
墙塌之时,仿佛,还有两片叶子般的事物在暗里飘过。
只不过,墙一倒,刀光一闪。
墙后有人。
伺伏已久。
一见墙塌,立即出手。
迎面就是一刀。
当头砍下。
3、狗鼻子与黄蝴蝶
这一刀来得突然。
来得毫无预兆。
无情避得轻松。
好像早有准备。
这一刀来得好快,如果不是早有防范,绝对避不开去。
何况无情人在轮椅上。
墙刚倒塌。
泥尘飞扬。
眼前一片昏暗。
无情又不良于行。
无情其实井没有避开那一刀。
如果真的要他躲避,他可能还真的避不开这一刀。
他不避。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只做了一件事:
挡。
他不是避开这一刀。
而是挡开。
但他当然不是用手去挡,用兵器去招架,而今及时而适时的,拍下了轮椅把子上的一个杆子。
那轮椅上头本来是没有遮盖的,现在却是有了。
“崩”的一声,轮椅靠背上方突然弹出了一块钢板来,平平遮掩住无情的头顶。
正好,那一刀就研在钢板上!
“当”的一声,刀反弹。
无情的头,当然没有事。
那出刀的人,如果全力一刀砍下,研在钢板上,反而可能震得虎口欲裂,吃个倒亏。
无情若选在此时反击,发出暗器,只怕那出刀的人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但无情并没有出击。
他反而好整以暇的说了一句:
“是你。”
他还笑了笑加了一句:“今天我可真给你砍了好几刀了,如果刀刀命中,我也早就断成几十截了。”
那人一刀不着,看在钢板上,星火四溅,在这一刹间也照见了彼此,那人收刀飘然而退,这一刀,看来也未尽全力。
“我每一次出刀,怎么都是你主动上来捱刀子?”那人居然悠悠反问,“所多几次,我也怕又是你,所以留了几分力。”
“不发全力便好。”无情道,“钢刀砍钢板,直如头撞板,滋味可不好受。”
砍他的人当然是习玫红。
又是习玫红。
“你们刚才去了那儿?”这次发难的居然又是她,“怎么本小姐有难的时候,找来找去都总找不到你和那摄青鬼!”
无情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们也在找你,你却是怎么下来这儿的?”
“我和摄青鬼跟白骨和腐尸在庙里打了一会,本来是惊心动魄的,后来见那付骷髅和僵尸,使的居然也是武功,而且还是奇门武功——既然会武功,那就不是鬼怪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于是,我就跟它们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仗,结果,那僵尸忽然在光线全黑时不见了,我猜想它是躲在棺枢里,于是,劈开其中一口棺谆,跃了下去“——之后,便来到这儿了。”然后她反问,“你呢?”
无情也把他的遭遇大致说了一遍。
“你所见到的,除了铁布衫的尸体外,我大致都看到了。”习玫红说,“我还发现了两件好玩诡怪的事儿,待时机成熟,我再与你说。但我却不明白一事。”
无情道:“什么事?”
习玫红道:“你怎么知道我就在墙后?”
无情答:“我闻到你的体味,很香。”
因为这儿实在太黑,所以看不见习玫红有没有脸红,只听她呻了一口,低声骂了一句:
“狗鼻子!”
无情道:“我的鼻子一向敏感,何况,我看到蝴蝶。”
“蝴蝶?”
“你自己不知道吗?”无情的眸子纵在黝黑中也绽放出黑光,“但凡你在,至少有两只以上的黄蝴蝶,必在附近翩翩飞翔。”
习玫红仍不服气:“就算你知道我就匿伏在墙后,你怎的不出声先招呼,害得我以为是敌,当头给你一刀。”
无情道:“我这一招呼,只怕同时也惊动了敌人——何况,我纵然知道你在这里,但并不知道你是不是遭人挟持?”
“听来,你大概还猜我给人杀害了,伏尸在此,只有两只黄蝶相依不去;”习玫红冷笑道,“那你又怎会认定我会向你出刀的?”
无情语音里已有了笑意:“如果真的是你,你一定准会向我出刀的——我刚才不是说过吗?光是今天,我已给你砍了多次了。”
“所以,你就巴不得我给人杀了,死在这里,就不会向你出刀横祈直劈了!”习玫红好像很有点赌气的意思。“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已经死了,而别人正伺机向你伏袭?”
“那就要看土墙倒下之后,有没有人向我当头一刀祈来了。”无情笑着说,“如果迎面就是一刀,那就当然是你,而且,你还活得好好的,才能动刀动气动真火。”
“你嘴好利,利胜我刀,”习玫红佯怒道,“我不跟你说了,我说不过你。”
“但我却比你熟悉这儿的环境,”习玫红忽然又来了兴致,“我毕竟先来了一步。你知道,有很多时候,有很多事,先一步比晚一步占便宜了许多。”
“也有些事,迟些要比早些更恰当。”无情淡淡地道,“所以是你听到有异响,就先灭掉墙上的灯,来一场伏击?”
习玫红呆了一呆反问:“你怎么知道是我灭的灯?”
无情道:“这墙上灯,油仍是温热的,有的还冒着焦烟,是刚让人弄熄不久的事。”
“这几处的灯不错是灭了,但却不是我灭的;”习玫红急急分辩,“我就是以为是来人灭的灯,所以才躲在土墙后面先下手为强。”
无情倒是狐疑起来:“那么,灯是谁灭的呢?难道,就在我们近处,还有别的人不成?
“
习玫红似这时才暮然想起,间:“对了,那摄青鬼呢?他死去哪里了?有没给僵尸衔去当孝子了?”
“他先回走一趟。”
“什么!?”习玫红几没愤怒得叫了起来,但已足够引起密室洞穴里回声不绝,“他居然先回去了!他就把我们丢在这里不顾了!”
“不是不是。”无情连忙澄清,“不是的。我们发现地上有一具尸体,形容极似铁布衫,因而怀疑起客栈内铁布衫的身份来,所以要他走一趟,先出去通知阿三和么儿,叫客店里的人小心提防。”
习玫红这才明白:“你是要摄青鬼先遣那两个小孩儿回去,然后再要他倒回来?”
无情道:“是。”
习玫红的眼神有点奇特:“你以为他会乐意这样做?”
无情道:“本来是我提出要通知么儿他们的,是聂青见我不便,要代我跑这一趟。”
习玫红冷笑道:“你以为他一定会倒回来这地狱寻你么?”
无情答得斩钉截铁:“会。”
习玫红晒然道:“你对他的人就那么信任?你就认定他不会先行开溜?”
无情道:“除了这个,还有理由。”
“哦?”
“我觉得聂青对疑神峰。猛鬼庙里的真相,好奇心决不在我们之下……”
他们还在说话。
语音从大转小,从小转细。
细语。
他们边行边说,走了一会,雨道渐见光明。
墙上又点着油灯。
有了光,便能见物。
洞里还是一层又一层的泥墙,不过,土质已坚实多了,而且色渐转储,甚至有点暗藏灰蓝,有涓涓细流,滑过泥石上,但不似先前渗人土中。
当然,死人,依然到处可见。
死人都给塞人石缝墙穴里。
死人比先前所见者,死去更久。
有些甚至已完全腐化,五官溶为烂泥。
无论如何,有一个现象是肯定的。
都是死状甚惨,死得甚惨。
洞,越走越深。
地形,愈是往下,愈来愈窄厌。
森寒之气也愈重。
这时候,无情与习玫红都有一个感觉:
快到了!
——好像有什么事物,就在前面不远等他们!
希望等他们的是真相,而不是山趟鬼魁。
忽地,无情不再推动轮椅。
他骤止。
习玫红也立时停止。
她似乎很能察形辨势。
“怎么了?”
无情的神情凝重,伸手向前一指。
第二章井底之花
1、嘭,嘭嘭,嘭嘭嘭……
“来呀……你过来呀……来救我呀……我等你已经多时了……快过来呀……”
外面的声音,传自井里,仍在断断续续声声呼唤。
就是因为传自井中,所以,声音才会回旋不已,听来更加扭曲诡异。
店里的人却不止毛骨惊然,也剑拔弯张。
他们耳里在听着来自外边的凄唤。
但却紧盯住店里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床上的女子——
杜小月。
这时候,店里只剩下五个人:
在被裳里的杜小月。
守护在小月身旁大山般的铁布衫。
然后就是罗白乃。叶告。何梵等三人。
何梵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叶告则连眼都绿了。
但气急败坏的是罗白乃。
他所指出的:“她所说的。预测的。幻想的,全都一一发生了。”使叶告和何梵这才意识到:这是真的!他们刚才所经历的种种恐怖事端,莫不是杜小月先前在闲谈时所想象出来的,然而却一一发生了!
——到底社小月是人还是魔?
她看似纯真如幼女,纯洁如处子,但究竟她是鬼怪?还是妖女?
看到杜小月眼颊上流露出来凄恻的神情,何梵在慌惶中难免有点不忍,故而忍不住为她申辩:
“你别胡说!刚才的事,可能是巧合,可能是推论,恰好都发生了而已!你别武断诬人。”
“我没有诬告她。”罗白乃仍然激动,“她怎么能预知未发生的事!”
叶告也挺身为楚楚可怜的杜小月说话:“她一直都在这里,能做出什么事来!你不能冤枉人。”
何梵大力支持他的意见:“对呀!不能冤枉无辜。”
罗白乃气急了,指手画脚的道:“她无辜?那你叫她站起来看看!”
叶告看了看杜小月,只见她更往被窝里缩,便一句顶了回来:“你凭什么要她站起来?
她躺得好好的,身体又不舒服,为什么你偏要她站起来!?”
何梵附和道:“对呀对呀,你怎么硬要一个小姑娘从被窝里站起来让你瞧?”
罗白乃大声道:“我不是要看她。我刚才已偷看过她了。绮梦姑娘跟大家转述二上猛鬼庙时,我不是笑着调侃大家是交换惊吓的心得吗?那时,我把轻松话儿说了一半,忽他说不下去了,你们还骂我破坏气氛。其实我不是说不下去,而是心里恍馏了一下。也许,那时大家都专注在听梦姐和张大妈叙说遇险撞鬼的事,没留意到她……她也没注意到,被裳正滑落下来了,我一直都注意着她,忽然瞥见——”
叶告气得歪了鼻子:“好哇,你这小色鬼!人家在说险死还生的事,你却老在留意人家被里裳中的身子,看我回报公子之后,大家怎地收拾你!”
“是呀是呀,你这色魔,”何梵见杜小月开始轻位,那满身裹满绷带的铁拔,还拦在床前,一付怕人欺负她的样子,于心不忍,便帮着叶告骂罗白乃,“老是趁人之危,偷窥捡便宜,还欺负人家小女孩!”
罗白乃火冒八丈,指着他自己的鼻尖道:“我是这种人么!?——你们也认识我好些时候了,我会是这种人么!”
叶告一句就答了下去:“是。”
罗白乃气极了,反而不那么怕了,他转望向何梵求支援:“你看你看,咱们还刚刚一起患过难哪!我还救过他的命呢!你居然这般看我——他也不问一问;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叶告截住他的话:“被装里能看到什么!说出来沾污了少爷我的耳!”
何梵禁不住附和了一句:“对,看的不羞,听的也臊——喂,你到底看到什么宝儿了?”
“花。”
罗白乃答。
只一个字。
“花!?”
这回是叶告和何梵一起重复了这个字,因为都听不明白,大概,是以为罗白乃发花痴了!
——被窝里怎么会有花!
那可是杜小月的下肢啊,难道小月的下身铺着鲜花不成?
“你发花痴!”叶告忿忿,“你贪花好色,给花冲昏了脑袋!”
“我也以为自己眼花,但我已不止七次看到。”罗白乃一急一气,量词又出问题了,“之前,我居高临下,在楼梯跟你l=白侃,也瞥见小月姑娘的下身好像有点……那一段,我本来正说到威风处,八花八门六十四行,我大都有精有专,小月姑娘还嗤地一笑,算是支持我,我正高兴,却也因为这个发现而几乎说不下去了,你们却两点也没觉察出来。”
何梵见他说得认真,不觉也将信将疑起来:“你是说真的?”
叶告没好气他说:“要是他说的是真的,刚才他发现蹊跷的时候又不一早说明!”
罗白乃苦着脸道:“那时候,她说的话还没一一应验,我只纳闷裳内何来那么多花?我从来……从来没想过,小月姑娘可能是一个……妖女!”
“你说小月姑娘下……被下藏花,那又有什么不对?她又不是藏兵器!那就像井里种花一样,虽然诡异,但又没惹着谁!”
叶告粗着脖子吼道:“你——你敢再侮辱小月姑娘,我……”
这下子,罗白乃和何梵都同时发现:叶告似乎对杜小月相当好感,好感已到了他不相信任何对杜小月不利的话。
何梵一面疑窦丛生,一面打着圆场:“井里的花,被窝的花,还不都是一样?没给我们惹祸便好!现在外面大敌当前,鬼声叫个不停,老鱼小余他们全部不见踪影,大家应该专心对敌才是。”
他语音一转,向杜小月朗声道:“不如,小月姑娘你就打开被窝,站起来一下,以释大家之疑。”
他忽然转舵,主要原因是因为他觉得有件事,他也依样看不顺眼:
铁布衫原本护在杜小月的床前,一付忠心耿耿的样子,他也为之感动。
但后来他发现铁布衫靠得太近了:
近得他那肥大厚重的臂部,几乎也完全挨在杜小月的双腿旁,甚至可以说简直是:整个屁股都坐了上去。
为此,何梵觉得碍目,而且暖昧。
很为杜小月抱不平。
所以,他也提出了这意见。——其实,与其说何梵也想印证一下杜小月是不是下身铺满了鲜花这无聊事,不如说,何梵只想先把铁布衫这庞然大物从杜小月身边支走。
就算支不走,支开一些也好。
所以他才提出了这建议。
只闻铁布衫自喉头里低吼了一声,重裹厚布的眼眶内,发出困兽反噬般的怒芒。
何梵就知道一定过不了铁布衫这一关。
——如果铁布衫执意不肯,他可也真想不到办法能解决这个硕大。恐怖,且一直都摸不清底细的巨汉。
就在这时候,忽然,大家都感觉到有些异样。
叶告望向何梵。
何梵看着罗白乃。
罗白乃则看向叶告。
三人都变了脸色。
然后,只听“喀喇喇。骨碌碌”一阵连响,“卜”的一声,原来是桌上一支酪了墨的笔,跌落下地面去。
三人这才察觉,那最靠近门边的桌面上写了两行字,但因太黑不知写的是什么。
之后,大家又听到一些响声,自很远传来,像是鼓声。
不过,你细听辨后,仿佛不是传自远处,而是在地底内震荡上来。
再着意的听,那沉重的声响,竟似从心房内传来!
三小面面相觑。
接着下来,他们便看见桌上的砚上的墨汁颤动,一下一下的,紧跟着下来,是竹筒里的筷子一齐在颤动,发出轻微而渐次密集的碰击声响,喀喇喀喇的……
——莫非是地震?
喳。
喳,喳。
喳,嚷,喳……。
一声,一声,又一声。
且逐渐迫近。
三少依然是你看我,我看你,就连铁布衫,也站了起来,看他的样子,像一头亘古以来的怒兽,还弓其背。张其牙、怒其爪,瞪其目,准备迎击。撕裂来敌。
杜小月目中也充满茫然与惶惑的神色。
——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是妖?还是兽?怎么仍未出现,便有一股煞气,迫人而来,而且,就像巨灵神一样,引发了群山咆哮,万兽回响,就连那井底的怪声,也给挫杀于无形。
第三章没公道才教人悟道
1、爬
无情所指之处,习玫红凭借着昏暗的油灯望去,竞是愈来愈狭窄,窄得甚至只容一个瘦小的躯体爬行。
无情望望习玫红。
习玫红也看看无情。
幸好,他们两人,身体都很纤小。
无情估量了一下子形势,路走到这头,已没有路了,惟一的路就是这窄窄的雨道,只不过,不知有多深多长,往后会有多宽多窄。
要不,就退回去,重头找过路;要不,就往这狭道里钻,以期钻出一条路来。
习玫红问出了无情心里的疑惑:“往回走?”
无情摇摇头。
“为什么?”
“后退不一定仍有路,”无情道:“说不定,厌道后面就是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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