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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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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家,是死士的最大错误。

那妇人望着佐佐木的背影消失,她的眼中顿时现出愤怒和仇恨,她眼中闪着泪花,用力咬了咬嘴唇。

岂不知爱和恨本就在一念之间,为了忘记爱,便会恨得很深。

但又有谁能真正忘记爱呢?

越是这种刻骨铭心的东西本就越是让人难忘。

但世人却总喜欢徒增烦恼,越是忘不了的东西却偏偏想要忘记。

但忘记又能怎样呢?

是让人变得会爱,还是越恨?

只有真正爱过的人知道,真正恨过的人知道。

第六章 影子的报复

 1

月夜,无风,天地间出奇地静,静得就似一潭死水。

在喻无言卧室周围的树林和庭院中,驻扎了无数守卫,他们倾注在这种鬼杀的气氛中,恨不能立刻要发疯。

突然间,一条黑影掠过。

一切动了。

但动却比不动更令人发疯。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眼前一晃,但当他们立刻仰头望去,四下搜寻,却什么也没有,就好像是一只幽灵,只不过跟他们开开玩笑。

那不是幽灵,人世间根本就没有幽灵。

人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人们又总喜欢自己欺骗自己,自己吓自己。

他们都不觉感到一股凉意涌遍全身。

难道是眼花了?

但为什么几十人同时眼花?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惟有一种可能性最真实:那人的身手实在太快,快得简直没有给人留下反应的时间。

但这完全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他们的头领王老五干这一行已有二十多年,从未出过一次差错,他自己也承认决不可能有人能有这么快的身手,他甚至拿自己的妻子儿女来发誓。可这次他知道自己错了,那黑影又在他面前一晃。

他立刻扑了上去,但他毕竟太慢,仍然什么也没有。

当他身子落到地上,他才发现他已到了喻无言卧室的门口,他不禁一怔。

其他护卫也跟着全都围了上来,将这间卧室完全围住了。

却听喻无言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出了什么事?”

王老五立刻道:“报告主人,有人放肆闯入府上。”

“大惊小怪,还不快退下。”喻无言怒道。

王老五向一行人打了个手势,他们立刻便退了下去。

他们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多管的,有些话也是不能多说的。

有些话说了也等于白说,而有些话说了却可能惹上一身麻烦。

所以聪明的人总知道在什么时候可以说话,在什么时候应当闭嘴,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

庭院又恢复到先前的寂静,就似浪潮般涌起又落下。

2                      

那并不是什么幽灵,因为根本不会有这么美丽的幽灵,也根本没有眼波如此迷人的幽灵。

她正站在屋角,全身的黑衣就似与黑夜融为一体的。

她根本没有动,但喻无言已道:“你来得真快。”

“但还是被你发现了。”

喻无言道:“只因为我看人不只是用眼睛的。”

那人道:“可惜大多数人都不懂得这道理,以为只有用眼睛看到,用手摸到的才算是真实的。”

却听喻无言问道:“你认为自己应当是哪类人?”

“不知道。”那人道,“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你。”

“哎!”喻无言叹道,“如果你穿上一身白衣,我想别人想不看见你都不行。”

“但白衣也有它的好处。”那人道,“她总能让人联想到某些相关的东西,比如说穿白衣的人。”她接着道,“而通常白色代表着纯洁、高贵、迷人。”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喻无言道,“这毕竟是一种现象。”

那人没有再说下去,似乎她觉得不应当再说下去。她突然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影子,任何人都是有影子的。”

喻无言笑了,“近来江湖中很多大人物突然会莫名其妙地死去,据说人们惟一能看到的只是那人的影子。”

影子道:“每个人都有影子,影子也是永远斩不断,丢不掉的。”

喻无言道:“你虽然是我的影子,却也是大多数人的影子。”

这是一句很难懂的话,但影子听得懂。

影子是最忠实的仆人,同时也是最可怕的主人。

江湖中关于影子的传说实在太多,因为她杀人实在太快,杀的人也实在太多。没有人看见过她的身手,因为见过她身手的人早已都变成了死人,而一些人甚至变成了死人也没有看见过她出手。

但谁会想得到近来江湖中最神秘可怕的杀手竟是女子,而且还投靠了喻无言门下。

突听喻无言轻叹一声,“我从未想过影子也会有感情的。”

“影子也是人,”影子道,“你知道男人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

喻无言在听着。

“他们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总以为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应当臣服在他们脚下。”

喻无言道:“佐佐木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是的,我也不是那样的女人。”影子道,“但他却有了感情。”

喻无言道:“有了感情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影子道:“可惜并不是对我。”

她们一起陷入了沉思。

佐佐木的妻子竟是令江湖中人寝食难安的神秘杀手,而他并不知道。

不过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喻无言道:“你对佐佐木有了感情。”

影子的脸上现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没有,绝对没有,我不过也只是他的影子而已。”

既然没有,又何必极力反驳,又何必如此痛苦?

难道她真的只是将他作为她的工具?

有或没有,她自己知道。

喻无言道:“但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没有人不愿意被人喜欢的。”影子道,“他只是其中的一个。”

“你好像很恨他。”喻无言道。

影子道:“恨一个人可能有很多种理由,也可能什么理由也没有。”

这是一句推托的话,也是一句废话,但喻无言却笑了,“我有一件事立刻需要你去办。”

影子显得很兴奋的样子,“对影子来说,有事做总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奇+书+网',因为至少说明了她被人当成的不仅仅是影子。”

喻无言道:“你知道我要你去办的是什么事么?”

月光透过窗纸正好映在了影子的脸上,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一向认为事情没有难易、大小之分,一件事不过就是一件事。

无数经验告诉她,她的这种划分是完全合理的。

但并不是人人都可以这样划分,因为并不是人人都有她这种资格的。

外貌、金钱、地位,这些都是资格,但最重要的还是她的身手和手段。

喻无言满意地微笑着,“好,你去吧。”

影子立刻便从屋内消失,因为她毕竟只是影子,当光明被阻挡,它就要消失。

但这次她并没有来时那么快,因为她是慢慢走出去的。

她走得很慢,从内院到大门,没有一个护卫上来招呼她。

要想活得长些,当然还是聪明一些好。

影子显得满意极了,当她经过王老五面前时,她笑了,“为何不跟着我?”

王老五道:“我并不是苍蝇。”

影子微笑着点点头,伸手拧了拧他的鼻子,王老五没有动,甚至没有一丝表情。

影子道:“你今年贵庚?”

“四十二。”

影子道:“相信你至少能活到八十岁。”她拍拍王老五的肩膀,缓缓走了出去。

那个时候的人要想活到八十岁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想活到六十岁都已太不容易,作为江湖人就更不容易。

但王老五在私下却对他的朋友说:“我相信她的话,她既然说我要长寿那就绝不会短命。”

然而有人问他,“你不认为她只不过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吗?”

“不会的。”王老五充满自信地笑道,“我知道她这类人绝不会随便开玩笑的。”

别人没有说话了,他们或许觉得王老五实在太自信,因为他们连自己是否能多活一天都不敢想。

但王老五毕竟活到了八十岁。

很多年后,他身体依然很健壮,毛发也全变成了白色,留下的一缕胡须已垂至胸前。

他已是儿孙满堂,虽然感到自己的反应力确已下降了不少,不如以前那么敏捷,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本该是享享清福的时候了。

3 

那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黑夜如泼墨,正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每一个人的身体。

王府里张灯结彩,正热闹非凡,庆祝他八十岁寿辰。

他的大儿子已官至兵部尚书,二儿子身为扬州府伊,三女儿嫁给了七大剑派之一的“洛阳剑”的传人。有这么样一个显赫的家世,可谓风光占尽。

但就在这一个晚上,突然间刮起了一阵大风,随着风飘来了无数的幽灵,他们手舞长剑,将满院人的人头全都割了下来,他们提着脑袋,又随风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一消失,风也跟着停下。

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方,也不知道他们去到那里。但据说那时江湖中已兴起了一个神秘的邪教组织,他们总喜欢装神弄鬼,杀人放火,为祸人间。

八十岁寿辰这天,同时也成了王老五的祭曰。

人生就是这样离奇凑巧,它不愿破坏你的希望,同时又不给你留下一点点侥幸。

影子又转过头来看了王老五一眼,她的神情就似刚刚吞下了一大把辣椒粉。

她并不是嫉妒,她不需要嫉妒任何人,她突然觉得人都是可怜的,难免都会受那么一点点苦。

她想起了她小时候,她被人按在水桶里泡了七天七夜,被缚在巨石上任风吹雨打曰晒挨了两个多月,被关在一间阴暗的屋子里每天同三只母狼进行搏斗 ……… ………

这些都已过去,她也不再受人欺负,她现在只可能欺负别人。

不论怎么说,欺负别人永远比被人欺负要愉快得多。

4

阿狼刚刚醒了过来,他从林中出来之后,他也不知道何时竟模模糊糊睡着了。

或许那一战太过激烈,太艰辛。他也感到自己实在困极了。

当他醒来后,他立刻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在这被水环绕的小岛上,既没有客栈,也没有酒楼,而他现在正饿得慌。

他伸手从包里掏出了大把的银票,但这些银票既不能吃,也不能用,在这个小岛上,它根本就失去了它的价值。

但这些毕竟是用鲜血换来的,用生命的赌注得来的。

却见他竟将这些银票揉成了一团,然后向丛林中扔去。他拍拍双手,显得轻松愉快极了。

对他来说,金钱在此时无疑成了一种累赘。虽手握重金,却不能用,这确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与其眼看着为它伤心,与其内心负起如此大的包袱,还不如完全解脱,扔掉这个累赘。

虽然它再珍贵,但到了一定时候,它却一无是处,只会成为了一种负担。

但大多数人却不能接受这种现实,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得这个道理。

与其说他们愚昧,不如说他们自私。如果他们都有阿狼一样的胸襟,他们自然会愉快多了。

金钱毕竟只是一种工具,而不是主宰人生存的条件,它的作用也只是可以供人维持生存。

但没有金钱,人也同样可以生存。

但并不是人人都具有这种能力的,首先他要具有一定的独立性。

阿狼无疑就是这一类人。

这里有湖,有水的地方就一定有生命。

阿狼跑到湖边,大饮了几口,用手捧起两把水泼在脸上,他感到痛快极了,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一抬头,眼睛也发了光,他看到了湖里游动的成群的鱼儿。

他兴奋极了,只一跃便跳入了湖水中,待他翻转身来,他的双手已抓住了两条活蹦乱跳的鱼儿。

杀手也要生活,而且比大多数人生活得还要自由自在,他们可能一餐暴饮暴食,花销可能比当今圣上一餐的花销还要多,但也有可能只是在深山中挖草根,啃树皮。

他们可能生活得很充裕也有可能很窘迫,但无论怎么说,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生活很多时候并不是要人去选择的,而是逼你不得不这样做,它就像一条鞭子,狠狠地将你赶上了某一条路。

阿狼用木棍将鱼串了起来,生了一堆火将她们放在上面烤着。

他多么悠闲,多么浪漫,就像正在抚摸着娇妻温柔的双手。他嘴边挂着那一抹令人陶醉的笑容,显得多么满足。

阿狼无疑是一个很懂得生活的人,鱼一烤熟,立刻便有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既没有一处被烤焦,也没有一点糊味,整条鱼被烤得金黄,完全能激发人的食欲。

他用手轻轻地撕下了一块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生活虽然充满了艰辛,但也是让人去美美享受的,不懂得享受的人只能是傻子。

但却在他正美美地享受他的食物时,一把大刀已扬起在他的头上。

刀锋凄冷的杀气立刻向他头顶袭来,阿狼一惊,立刻一个翻身便已在三丈开外。

大刀劈空,激起了无数火星向四周飞溅而出。

刀虽猛,但雪狼剑更快。

剑已出鞘,只见阿狼的身子在那人身旁一晃,那人的咽喉已被划破,鲜血立刻激射而出,染红了前方大片土地。

但后面的对手更多,只听林木飒飒直响,从树上飞掠而下的,从地下翻身而起的足有上百人,统统将阿狼给围了起来。

他们全身黑衣,面目显得异常冰冷。

“死士。”阿狼不禁叹了口气。

但他却异常地镇静,就似早已预料到了会有此一战。

第七章 暗斗

 1

对于这种人,你对他说得再多通常都是没有用的。

所以阿狼便索性不开口。

但他的剑却早已出鞘了。

如果说剑会说话,你信不信?

因为他的剑比嘴更具有说服力。

他的剑到处,站着的人便倒在了地上,挡着他路的人也已成了他垫脚的。

但他的嘴却没有这种效果,这是他早已尝试过的。

尝试过的事他是不愿意再尝试的,况且本是不讨好,注定了失败的事。

人不懂得从以往的事中吸取教训,那他就算是活活被人给吞下了肚子都是活该。

阿狼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的嘴没有动,剑却动得很快。

快得就似少女暗里回眸的那一瞬间。

雪狼剑毕竟是雪狼剑,当它滑过你的咽喉,还来不及咽下最后一口气,你看到的却似三月里西湖边上少女嫣然的笑容。

死士也毕竟是死士,他们不懂得欣赏这一切,不过唯一真实的就是他们一个个倒了下去,也不再呼吸。

阿狼非常不喜欢这种场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喜欢的。

越是有两手的越不喜欢。

这已不是一场较量,这是体力的消耗。

他们杀一个人不过也就似杀一头猪一样,割下一个人头不过就似砍下一个猪头一样,但若时间长了,却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那时你也很可能就会被人当猪一样宰掉了。

他们已持续了一个时辰,阿狼握剑的手已开始渗出冷汗。

却就在这时,一头白马从林中长嘶着冲了过来,马蹄扬起的林叶纷纷飞出,待不及看清马背上的人是谁,这匹马已冲入了人群中。

一名死士立即被马的前蹄踏仰在地,其余死士也被冲散开去。

只见马上那人,手舞长鞭,将围拢来的死士又一个个击散开去。

天下间只有这么样一条鞭子。

天下间也只有这么样一个人。

他是死士,但也是人。

阿狼目光闪动,立刻飞掠而起,骑在了马背上。

白马长嘶,飞快向前方冲去,很快便消失在林中。

白马在草地上奔跑着,阿狼就在佐佐木背后,他甚至能触及到佐佐木健壮的肌肤。

突听佐佐木道:“你最好在半个时辰里离开龙珠山庄。”

却听阿狼道:“能不能再多呆半个时辰。”

“不能。”佐佐木很坚决的语气,“如果你还想活命,半个时辰内必须离开。”

马停下。

前方又是一片浅树林,穿过这片树林便到了湖水边。

阿狼拍了拍佐佐木的肩,“不论怎么说,我都应该谢谢你。”

佐佐木没有说话,他不是来听人向他说一声“谢谢”的。

阿狼跃下的马,向林中走去。

英雄末路,美女迟暮,这都是人类最大的悲哀。

他们是否已末路?

佐佐木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突然厉喝一声,打转马头,向原路返回。

2

世上最难懂的是什么?

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也有很多人回答过这个问题。

有人说:“世上最难懂的便是女人的心。”

“女人心,海底针,确实很伤人脑筋的。”

也有人说:“世上最难懂的是爱情,它既能让懦夫变成勇士,也能让烈女变成荡妇。”

“世人都崇尚爱情,追求爱情,但又有几人能将‘情’之一字看穿?”

还有人说:“世上最难懂的是命运,有些人天生便是聋子,有些人天生只有一条腿,而一些人似乎天生就是当皇帝的命。”

“命运实在不公平,不仅让人类有了阶级,还有了仇恨,有了藐视,有了喜恶。”

但究竟什么才是最难懂的呢?

人们宁愿说女人的心难懂,也不会说男人的心,就好像男人的心并不比女人的心高明多少。

但人类的发展,文明的进步,男人岂非总是起着支撑作用?

男人的心如果太好懂,那就应该由女人来完成这个使命了。

也没有一个人会说“友情”。

人们会说道爱情但不会说道友情。

是不是世人都已被爱情冲昏头脑,只知道花前月下,朝朝暮暮,整曰蒙头睡大觉,而不知道友情为何物?

其实只有友情才是人世间最伟大的情感。

因为友情“博爱”。

爱情则不能。

如果一个男人太“博爱”,他就会被人说成“花花公子”;如果一个女人太“博爱”,她就会遭人唾弃,被人辱骂。

这样的家庭非但不能和睦,而且也不会长久。

而友情不仅可以在异性之间,也可以在同性之间。

更奇怪的是,它往往也会在仇敌之间产生。

佐佐木和阿狼是否也有了友情?

没有人知道,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友情同爱情一样也很微妙,任你理也理不清。

这就是男人的心。

3

佐佐木并不会很好受的。

如果他好受了,那才是怪事。

那匹白马的前腿已被打断。又是一声哀嘶,马头也被敲得稀巴烂。

佐佐木不忍再看下去了。

这匹马陪伴他三年,与他可谓“心有灵犀”,他们一起出生入死,他将它当作他的兄弟一般看待。

人犯了错,固然应当受惩罚,但畜生不是人,畜生做错了事为什么也要受惩罚?人的法律为什么要强加到它们身上?

况且它不过和主人一起救了一条人命而已,只不过是维护了正义。

据说正义凛然的畜生和人一样是有骨气的,骨头似乎也比其他要硬些。

或许这应当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道理就跟宝剑配壮士,美女配英雄的道理一样。

时间一长,也多少会受一些影响了。

马的前腿虽已被打断,但它并没有倒下去。它的后腿支撑着,直到它最后一滴脑浆迸出。

它就似一具恒古的化石,早已驻立在这里几千年。

佐佐木的眼睑中开始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和着他淡绿色的眼珠滚动着,就似妖异的魂灵正摄取人的心神。

冷酷的杀手,无情的死士,他曾经杀过无数的人,其中甚至还有不满周岁的婴儿,但他从未如此难受过。

难道别人的一条命还不如他一匹马的命珍贵吗?

如果能让那匹马的两条腿复原,他是宁愿被砍下自己的一双腿的。

只可惜他不仅不能拿起一把刀,甚至连动都几乎不能动。

幸好他还能开口说话,“你不应该这样对我。”

他很愤怒,无论怎么说,他对她总是不坏的。

她是他的妻子。

妻子岂非总是温柔体贴,贤淑大方?

但若有人说她是贤妻良母,那人简直就不能算是人,至少不能算是男人。

她看起来最多也不过是个荡妇。

她的腿很长,很结实,也很白很光滑。她的一只脚正跷在一个人的背上。

那人就似天生就直不起来腰,专是供人放脚。

她正撩开衣衫横跨在另一人的背上。

这人好像天生只能做人的座椅,是供人消遣,供人休息的工具。

座椅至少还是用正面服务的,至少还能同时拥抱着享受它的人,而他却只能面向大地,最多也只能抓起几把黄土。

她笑得又甜蜜,又妩媚,“我对你并不坏。”

佐佐木轻叹一声,“如果你非常信任的人突然用暗器封住了你的穴道,令你也不得动弹,你会怎么想?”

她道:“那我就要想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比如说:是不是得罪了他?是不是杀了他的家人?是不是抢了他的老婆?”

佐佐木道:“我得罪了你?”

她道:“虽然没有得罪我,但也差不多了。”

佐佐木道:“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她道:“差不多的意思就是说比得罪了还厉害?”

佐佐木没话说了。

如果你要跟女人讲理,你首先得先割下她的舌头。

她若认定你错了,你就是把理讲到天上去,她也同样不服输的。

佐佐木叹了口气,忽然问道:“我们做夫妻已有多长时间?”

她道:“不长,但也不短。”

佐佐木道:“具体是多长时间?”

“一年三个月又三天。”

佐佐木的眼睛发了光,“好,很好。”他大声道,“这期间我是否欺骗过你,是否怀疑过你?”

她的脸色明显地变了,她在强压住内心的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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