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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夫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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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出现了!那个黑点忽然转过脸高呼道:“保重了!缪寨主,你要好好照顾少寨主!”
缪以清精神一振,回道:“大寨主放心,此举一定!”
本以为林路遥涨满的秋池会向岸边泛滥,却知此时,她仅是轻轻滑下两滴清泪。

  第十一回:野魂消散哀声绝,岭树凋零古井寒(二)
殷宜中与徐康奔了一阵,突然停了下来,喟然长叹道:“徐寨主,我是不是太绝情了?”
徐康急忙拉住马缰回话道:“大寨主的决定向来都有隐衷,非我等泛泛之辈所能理解!”
殷宜中苦笑道:“徐寨主可与我说真心话?”
徐康面有惭色,不复言语。
殷宜中道:“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我大致还能分清何为爱幕,何为怜爱。我爱幕的是秀枝,怜爱的是遥儿,两者绝不可相提并论。只是遥儿一直不明白我的苦心!”
徐康疑道:“大寨主真的放心缪以清与少寨主同行?其实我早就想杀了他,为死去的各位寨主报仇。只是见大寨主一无举措,我才迟迟不动手。”
殷宜中满眼感激之情,道:“幸亏我殷宜中有你这位好‘子房’,能处处为我着想!我不杀缪以清是有原因的。他虽是满洲人派来的内奸,但同时亦是个用情极深的人。因而我干脆把自己的打算一一告诉他,希望他能代我捎个口信给康熙皇帝,让他有所感悟,不要再剿杀武林人士。从今以后,武林与朝廷和平共处!”
徐康抚须道:“大寨主这一着委实是‘打草惊蛇’!”
殷宜中眯缝一笑:“然也!”
二人马鞭一扬,继续往北奔去。

甄田古镇,日色渐暝,夜幕降临。慧兰伫立于镇外的旷野,心怀感触,思潮泛涌不止。她觉得:宁可呆在甄田古镇这样的偏僻之所,也不愿回到从前的地方。她从腰间摸出一只埙,吹起一段如烟似雾的曲子。似乎这一阵子,风不吹了,雪不融了,只为细细品味她那悠扬的乐韵。她的秀发在耳际轻垂,煞是好看。水一样温柔的女子,自有水一样温柔的容姿。
她是如此地投入,那首埙曲吹了五六遍也不觉得繁冗和苦累。然而,一阵来自远方的熟悉的脚步声,倏地让她心神一震,劲吹出一口气,耳际的头发顿时扬起,继而纷乱地搭在额角处。
她后悔了,刚才不该卖弄闲情逸致,不该用埙声去发泄心中的苦闷。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相当不妙!
她急忙收起那只埙,疾步往镇里走。可心越急,步子越乱,她渐渐感到脚上的伤患处剧痛起来。
“这次糟了!”她意识到后来追赶的人,一定能在自己回甄田古镇之前将自己逮住。于是,她决定不逃了,而选择躲在一处草丛里面。
一会儿,几十个身穿夜行衣的人从草丛外面呼啸而过,佩在腰间的大刀借着月光,忽地在慧兰眼前闪了一下。她情不自禁用手捂住双眼,那刀光太凌厉了,惊得她心头也随之一闪!
这群黑衣人杀气腾腾直奔甄田古镇,慧兰知道他们是谁,尤其是为首那人,无论他如何把脸藏起来,只要他的身体稍动一下,慧兰马上就能认出他来。
黑衣人兵分两路,迅速将甄田这个星斗小镇包围起来。须臾,甄青囊从屋内走出,见个个凶神恶煞地立着,知是不妙,却故作无事状,说道:“请问各位想找谁?”
为首的黑衣人喝道:“这是什么地方?”
甄青囊不慌不忙答道:“敝处乃一麻雀小镇,名曰甄田,合六户,二十二口人,皆姓甄。”
黑衣人冷笑道:“果是甄田镇也!好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甄青囊淡然道:“甄田虽小,却是清白之地。”
“呸!”黑衣人终于原形毕露,“姓甄的,你这里窝藏朝廷钦犯,识趣的赶快将他们交出来!”
甄青囊反诘道:“各位既来捉朝廷钦犯,当是满洲人氏!敢问满洲人办事喜欢穿黑衣,戴面纱,见不得人么?”
黑衣人勃然大怒,扬起明晃晃的大刀,指骂道:“你今天是死定了,让你看看我真面目又如何?”言毕,蓦地揭开面纱。
此人看似年届天命,蚕眉虎目,鼻如鹰喙,须似钢丝,直把嘴巴掩住。这等威仪,决非凡夫俗子。若是满洲人,必是公卿贵族。
他呵斥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马上将朝廷钦犯交出来!”
“什么是朝廷钦犯,望予明言。”
“这段日子以来,有没有江湖人士打扮的人经过这里?”
“敢问这位大人,究竟要抓拿朝廷钦犯,还是抓拿武林人士?我甄田小镇清静得很,所以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没有!”
“胡说!我们要辑捕的人,明明向甄田镇方向逃去,一到这里便不知踪影,不是你们窝藏包庇,争有其它缘由?”
甄青囊暗暗发笑,忖道:你们这帮满洲鞑子真是窝囊。殷宜中他们悠然离去,居然毫无洞察!
此时,其余几户人家也有人开门出来。黑衣人命随从挨家搜查,最终一无所获,便以刀尖指着甄田古镇所有人道:“若不交出钦犯,或告与藏匿之处,这里一个活口都不留!”
有几岁小童听了,当场吓得大哭。妇人们纷纷搂住自己的孩子,两眼怒视黑衣人。
甄青囊叹道:“没想到甄田古镇也有被冲破寂静的一天。”遂对身边药童低声问道,“师父忘记你今年几岁了?”
药童答道:“刚到十二岁。”
甄青囊道:“你尚未涉世,谓之青头鬼,黄泉路上要格外小心,莫让鬼差的话骗了,否则抬不了胎。”
药童起先一惊,后悉知自己今日难逃一死,便点头应道:“徒儿记住师父的话。”
黑衣人等得不耐烦,向两名随从使眼色。随从得令,飞身一跃,已至一妇人跟前,大刀架于她颈上;又朝妇人膝后一踢,妇人便跪于地上。对于不懂武功的人来说,这一连串动作能看清楚的不会有几个。
妇人自是惊呼不止。黑衣人道:“如果你们再不说话,此妇人马上身首异处,魂归西天!”他的目光在所有甄田镇的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停在原先站于妇人旁边的男子处,那人料是妇人的丈夫。
甄青囊冷笑道:“我汉人向称关外人为胡、夷,今再量之:挟持妇孺,滥开杀戒,尔等满洲鞑子不是胡、夷,复是何物?”
黑衣人见甄青囊辱骂自己,二话不说,左手一挥,那两名随从将刀一横,妇人便在惨叫一声后倒在血泊之中。众甄田人无不骇然,手握拳头,争欲与之拚死。
甄青囊骂道:“我们这里的人个个都不怕死,尔等要血洗甄田镇,速速动手,他日我们化作厉鬼,宁可十世不投胎都要缠你一辈子!”
黑衣人道:“我本无血洗甄田镇的念头,既然你们嘴硬,那我就一个一个的杀,直到你们肯供出钦犯线索为止!”遂命人将妇人的丈夫撵来,一刀毙之。然而见其他人依旧不发一言,仇目以对,便指使随从抓来甄青囊的药童,暗想道:你们大人不说话,小孩子可不会瞒人。即时一改脸上奸险之色,笑问药童道,“最近可有陌生人来过甄田镇?”
药童仰面侧视,并不答话。黑衣人立即换上一副凶相道:“现在全甄田镇的命就在你手上。你若不说,这里个个都要死。你说了,我马上放了你和其他人!”
药童嗔目道:“我说了,你真会放了这里所有人?”
黑衣人眉目一舒,道:“当然!”
哪知药童大笑道:“你是满洲鞑子,哪有信用可言!”
黑衣人恼羞成怒,左手掐住药童脖子,一使急力,可怜药童笑容未落,已断气身亡。
甄青囊的怒火已经烧到眉毛,惟恨自己不懂武功,无法与之拼斗!一个人的愤懑若能宣泄出来,已不算是愤懑,压抑在心底不得宣泄的愤懑才是真正的愤懑!
黑衣人道:“略略数了一下,甄田镇的人全部死光,不过多了二十来个冤魂,就算你们一起来找老夫算账,老夫绝对担受得起!”言毕,又杀一人。而后每杀一人之前,都问一句:“朝廷钦犯藏在哪里,逃往何处?”但均无一人答之。
眼见各人皆成刀下冤鬼,仅剩下甄青囊及其余三人依旧立着。黑衣人终究死心不息,指一人问道:“朝廷钦犯藏在哪里,逃往何处?”
那人骂道:“在你老家!”
黑衣人嫌一刀了决他不够狠,便唤从人取来绳索,将那人绑在木桩上,以火先灼后烧。那人痛不欲生,惨声连连。
甄青囊暗自忧之:出卖朋友,可是有失江湖道义之事,你千万不要道出底细啊!
那人亦如之前死难的甄田民众一样,坚强不屈,直到身体烧成黑炭,仍没吐出半个字。
这下子,黑衣人已无计可施,气得迅步上前,亲自剐了几人心口。
“住手——”一把本来娇滴滴、却嘶得近乎吵哑的声音从黑衣人身后喝道。可惜声音响过后,甄青囊已饮刀倒地。
“甄神医……”只见慧兰扑在甄青囊身上,泣不成声。

  第十一回:野魂消散哀声绝,岭树凋零古井寒(三)
黑衣人顿时一惊,叫道:“慧兰,阿玛到处找你,没想你原来在这儿!”
“我没您这个毫无人性的阿玛!”慧兰头猛一回,伴随甩出数滴悲痛的泪水狠狠骂道。
慧兰本是胡佳氏,这黑衣人正是她父亲胡佳德彪!
但见胡佳德彪戾气全消,柔声道:“慧兰,我和你两个哥哥四下将你找寻,吃了多少苦头,你可知道?”
慧兰啜泣道:“苦又如何?看见你们作的孽,我心何尝不苦?”她轻推甄青囊几下,甄青囊微张眼缝,气息如丝。
“甄神医,你的大恩大德,慧兰尚且未报,却又害你一遭!”
“慧兰姑娘……切莫……自责……虽知……阎王要你三更死……谁可留人到……五……更……”甄青囊连这如丝如絮的气息都没了。
慧兰轻抚甄青囊眼睑,扶将躺下。悲伤与内疚,教她满脸潸然。往日,父亲在她心目中是天地间凛凛然的英雄,而今,她失望极了。
与慧兰相关诸事,要从这里说起。
将军胡佳德彪接到康熙皇帝密令,联合窅幻山庄前往清剿腥风寨、华文剑宗及青旗双杰等反清势力。女儿慧兰平日在家或钻研医籍,或弹琴作画,如此度日,甚觉苦闷。闻悉父亲当此大任,觉得新奇,便争着要跟去。胡佳德彪自是不许。慧兰极少远行,哪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待父亲一出发,便捎了匹马悄悄跟在后面。慧兰虽骑过马,但多是游闲的马,这回她到马厩误牵了一匹战马,骑上不久,就感觉驾驭不住,而后更是人听马使,跑到哪儿就是哪儿,方向与父亲截然不同。战马就是战马,一奔即去了数百里。马的个头高,慧兰越骑越是害怕,完全掣不住它。那马见路就跑,不觉间跑到山上,山路徒峭极了,奔跑速度居然还加快了,于是乎慧兰坐不稳摔下山去。本以为此命休矣,好在遇到神医甄青囊。
另一头,将军府的下人见小姐莫名其妙失了踪,急忙报告胡佳德彪的两个儿子多索和库尔图。二人本应随父出发,只因要等窅幻山庄刘楚亨等四人赶来,故暂时留在将军府。经商义后,多索遂独自一人出外找寻,库尔图仍留守等候刘楚亨众人。
胡佳德彪甚爱此女,知她出了事,终日忧心忡忡,可皇令在前,他不敢耽搁半刻,便一味想速战速决,尽快清剿完“逆贼”,然后抽身去找女儿。恰好接到飞鸽传书,未及拆开,又有人遣一锦盒至。胡佳德彪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个画轴。又拆信一看,登时认得是皇上手书。书信的内容是两套密计:
第一,要胡佳德彪将锦盒贴上封条,派人送到镇江府西顺镖局,交给总镖头余铁项,要求西顺镖局重点押运到青旗镇;又要求不许从水路押运,必须先渡过长江,然后从扬州出发,沿陆路运抵青旗镇。为何要多此一举,舍近求远呢?原来皇帝还专门调派了一批大内高手协助胡佳德彪,由于从京城到这里路途遥远,所以得先拖一拖时间等等他们。况且胡佳德彪在长江北面,西顺镖局的镖队在自己眼皮下赶路,他才放得下心。锦盒中的物事,正是梅秀枝的画像!至于押镖的用意,则与徐康所想完全一致,目的是骟动青旗双杰对殷宜中的仇恨,然后让他们一同攻上腥风寨,算是一着“借刀杀人”。就算青旗双杰杀不了殷宜中也不要紧,起码让他们杀了腥风寨一阵,与腥风寨公开决裂,若他们死在腥风寨,皇帝也从此少了两颗眼中钉。
第二,朝廷已暗中派人到天晟镖局,要天晟镖局押运一桩镖到青旗镇。此镖乃数十箱重物,封缄严密,实际上内里全是火药,被分成十余辆车押运。其用意是:若青旗双杰不打算杀上腥风寨,这十多车火药就用来将青旗镇夷为平地。
另外信中还提到,朝廷一早在腥风寨内部安置了两个内应,腥风寨一有风吹草动,内应会立即向胡佳德彪报告。
可惜,这锦囊妙计进展得并不顺利。几天后,又有飞鸽传书至,书信是腥风寨的内应发来的,说计划进展中出了差池,原因是藏匿在腥风寨的其中一名内应——即梅秀枝突然被杀,恐怕计划已有所败露。
接着,另有探马回报,说于日河镇附近捉到一人,身上搜出余铁项的亲笔信,内容是想通知青旗双杰不要中计云云。胡佳德彪勃然大怒,将那人处死,又急命人去追截西顺镖局的车队,待西顺、天晟两镖队相遇后,伺机引爆车上的炸药,将两队人马一举歼灭。因为事情已明摆着:西顺镖局暗中与腥风寨互相勾结,敌视朝廷,押镖之事当有所变故——西顺镖局必须芟夷,而且要马上夺回梅秀枝的画像,另外派儿子多索送到青旗镇去。当日黄晴川和姚崇的车队被数百人袭击,确是胡佳德彪所为。此外,胡佳德彪亦派人到日河镇附近戒备,留意动静。
第二件事更让胡佳德彪始料不及。窅幻山庄刘楚亨等四人没有如约在将军府会合,只派十几人到那里做个样儿,自己却一早赶到腥风寨附近。适逢殷宜中不见了妻子,准备下山找寻。腥风寨中的朝廷内应乘之不备,在早饭中下了药,又以飞鸽传书通知胡佳德彪。真是无巧不成书,刘楚亨见到有信鸽飞过,以为是腥风寨的密书,便搭起弓箭将它射落,取其书信阅之,更大喜过望,心想自己定能在胡佳德彪到来前独揽头功,复无思虑之下,带足人马去偷袭殷宜中。结果不但杀不了殷宜中,反让人家逃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胡佳德彪到现在还想不明白。飞鸽传书回报,云莱曾上过腥风寨,但并非前来大开杀戒。因为那个时候,西顺镖局的车队还未遇袭,也就是说画像并没有送到青旗双杰手上;另一方面,云芃又突然不知去向。显然,中间有人刻意支开二人,所以画像送到青旗镇时,青旗双杰都不在,结果东西没有交到他们手上,多索无功而返。可奇怪的是,云芃事后却发了疯地追杀腥风寨的逃兵。那就是说,云芃的仇恨终究被人点燃了。是谁干的呢?事情发展的过程,胡佳德彪都能凭借探马回报一一知悉,就是这个从中插手的神秘人,他冥思苦想也道不出是谁!

说回正题。慧兰伏在甄青囊尸首上啜泣。胡佳德彪命人上前将她拉开,却见她走路微微跛脚,心疼问道:“慧兰,你的脚……”
慧兰回指甄青囊尸首道:“那天我失足掉下山崖,腿骨断了,正是甄神医妙手回春将我救了,否则我只有待在野外慢慢等死。您女儿的命是他救的,可你却为女儿添了一笔孽债!他于我有恩,可我有恩未报,反害他身死,我亦再无颜面留在世上!”言毕,挣开搀扶她的人,直奔一随从处,夺过佩刀就要自刎。那随从反应亦快,身一闪,手掌劈在慧兰颈后。慧兰当即倒地不动。随从一惊,跪下请死。胡佳德彪摸过慧兰鼻息,见无大碍,大手一挥,饶过随从,径自抱走慧兰。
胡佳德彪虽以杀光甄田古镇的人来解心头之恨,却对殷宜中等人的逃去心有不甘,再命人翻遍各家各户,除了甄青囊住处地上有斑斑血迹外,其余一无所获。胡佳德彪暗想:被自己苦苦追杀的殷宜中,以及被潘寿阳打伤的白莲教、赤炎帮等的大头目,一定曾逃到甄田镇来,他们离开后会去哪里?
正踌躇间,有探马回报,甄田镇以北发现殷宜中和徐康的行迹;以东则有腥风寨另外三人。胡佳德彪喜出望外,准备与多索兵分两路,多索投东,自己投北,力求当下断了腥风寨的命,然后就派人到京城请功。他的如意算盘就是这样打得铛铛响。

  第十一回:野魂消散哀声绝,岭树凋零古井寒(四)
翌晨,胡佳德彪命次子库尔图用马车将慧兰送回将军府。尚未出发,慧兰已醒来。一想起对不住甄田镇枉死的人,便心如刀割,眼泪汪汪。库尔图道:“死个汉人,妹妹何必伤心至此?”
慧兰怒目斥道:“汉人难道就不是人么?”
库尔图道:“如今是我满洲人的天下,能容他汉人在我满洲脚底下活命,已是莫大的恩赐!妹妹与那些汉人一起日子久了,定然受了他们的巧言蒙骗。”
慧兰当即驳道:“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何来蒙骗之说?”
库尔图道:“幸好他们不知道你身份,否则你一早没命了!”
慧兰心伤透了,她后悔自己的埙声给甄田古镇带来灭顶之灾。接下来,库尔图说了许多劝慰的话,但大多都是贬斥汉人的,她越听越揪心,渐渐两眼昏花,手捂前胸,倏忽倒下,嘴角流出鲜血。
库尔图急唤郎中至,方知慧兰胸中有伤未愈,兼之忧伤过度,旧病复发。胡佳德彪怕路途奔波会加重慧兰的伤患,故打消将她送返将军府的念头,而将她安置到附近城镇的客栈,并指派人悉心看护。
慧兰醒后粒米不进,每当想起甄青囊的惨死,便因心潮激动而吐血,身体越来越差。胡佳德彪忧心忡忡。某日,负责看护慧兰的侍从带来一张染有血迹的纸,上面写有一首诗,乃是慧兰之感作,曰:
惨厉屠城不忍看,泣多伤目怒伤肝。
野魂消散哀声绝,岭树凋零古井寒。
坑赵事成犹祸伏,刺秦身死未心安。
铁蹄漫卷沙尘处,终有南囚愤揭竿!

胡佳德彪览毕,胸中不觉有股洪潮在翻涌,将纸揉作一团扔在地上,片刻又于心不忍,重新拾起纸团启之再读。女儿本来字迹端秀,点画流利,如今写成这首诗,毫末间皆可见愤懑的情绪,两者对比强烈至极。

却说黄晴川四人日夜兼程地赶路,快要镇江府城门时,遥见很多清兵把守首,其中几个手持画像,逐一对照入城的行人。陆盛男脑瓜灵活,从后面冲上来拦住黄晴川三人道:“且莫前行!”
经他此举,鲍起也反应过来,道:“城门无端多了这么多清兵,料是城中发生事了。”
黄晴川道:“除了姓陆的,我们三个衣着整洁,怎么瞧也不像逃犯,让他盘查又如何?”
“哎,你这就不对了!”陆盛男马上予以反驳,“你们看看城门那里有多少兵丁?”
三人再度瞧向城门那边:城门外约莫有一百来人,城头上也站满了人,个个面目严肃,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黄晴川冷讽道:“区区两三百人,稍大一点的城镇,守兵也差不多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陆盛男又是摇头又是叹气。鲍起亦觉得势头不妙,但道不出所以然。结果还是由陆盛男讲出:“川妹呀,你再往城门内里瞄一下……看见没有,城内还有一大帮人走来走去,不是一般的路人。他们时不时往城门这边打量,除此以外则无所事事。这些人都是兵丁,只不过换了装束而已。要是截查一般的逃犯,用得上这般劳师动众么?”
黄晴川嘴里不说话,心底还是挺赞服他的,可眼睛忽地一瞥,见他洋洋得意地望着自己,不觉间气又来了:“你……只是胡诌两句,有什么了不起的?”
“嗨,你这人……”陆盛男这话没说完,便看见余芳草猛挤眼睛,他终究是个醒目人,连忙改口道,“没法了,活了二十几年,胡诌了二十几年。川妹就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呗!”
黄晴川狠狠瞪了他一眼:“臭蛋!”
陆盛男谓鲍起道:“鲍镖头,不是我多虑,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但直觉告诉我,这帮兵丁不会冲着我来。可否你们先待在这儿,我进去探一下路。”
鲍起觉得言之有理,道:“也好,那就有劳陆公子!”

陆盛男把铜杖交给鲍起,然后神气十足地迈着大步来到城门前面。两个清兵喝住他:“喂,哪里来的?要到哪儿去?”
陆盛男抓抓脑袋,诚惶诚恐道:“回两位兵大爷,小的从日河镇来的,要进城去。”
“进去干嘛?”
“找……找个熟人。”
“姓什么?”
“姓蔡的。”
“长什么样的?”
“我……我说兵大爷呀,进个城去,要问这么些事儿么?”
清兵一听,真是“可恼也”,一把揪住陆盛男衣服,用拳背狠狠敲了他几下脑袋:“你奶奶的,大爷我喜欢问什么就问什么!”
陆盛男缩着头连连说道:“是呵是呵”。又狠打自己几下耳朵,叨唠着“我真多嘴,我真该死……”
两个清兵见他胆小成这样,不觉哈哈大笑,扬了扬手放他入城。可陆盛男居然不走了。
“喂,干嘛呆呆站着,大爷现在放你走了!”
“兵……兵大爷呀,小的……有点儿害怕……”
“这……哈哈哈……”那两个清兵笑得说不出话来。
“大爷呀,我怕城里有危险,还是不进去了。”
一个清兵好不容易止住笑,说道:“偌大一座城,大白的天,你怕什么,怕有鬼不成?”
“呵呵……”陆盛男的笑声带着阵阵恐惧,“不是怕鬼,而是怕死人。”
“哪里死人了?”另一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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