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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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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二个人互望著,神情十分凝重,看来并不准备回答我的问题。

我只是一声冷笑:“天官门虽然销声匿迹多年,可是倒也不容易叫人忘记  你们杀人太多,而且杀人的手法,令人不敢恭维!”

我的话才一出口,白素就将之传给温宝裕听,由于我将说些甚么,白素完全可以了解,所以她的“传译”,速度快得出奇。我才一说完,她也几乎说完了!

我这一番话所引起的反应,将会十分激烈,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先是那十二个人再次霍然起立  和上一次他们听说我认识蛊苗的酋长时,大不相同。上次他们刷地站起身,充满了敬意。可是这时,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敌意,却几乎化为一阵阴风,在客厅中卷来卷去,令得人遍体生寒,说不出来的诡异!

而温宝裕也在这时,叫了起来:“你在乱说甚么天官门地官门,他们全来自蓝家峒……”

我已不能分神去应付温宝裕,我必须集中精神,面对这十二个人,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站了起来之后,下一步会有甚么行动!

白素显然明白这种严峻的形势,所以她沉声道:“小宝,你最好别再出声,这里的事,你完全不懂!”

一向温柔的白素,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已经说明事态的严重性。如果是我用同样的话去警告,温宝裕一定不服。可是这样的话,出自白素之口,我不知道他的表情如何,不久,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

而那十二个人,站起了之后,身子像是突然僵化了一样,一动也不动,十二个人站立的姿势,各有不同,有的挺立,有的佝偻,有的倾向前,有的斜向后,人人一动不动,真是怪异之极。

而他们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之极。本来他们的肤色十分黑,可是这时,却在黑中透出一重死灰色来,难看得无法形容。

最妖异的,还是他们的眼光。毫无疑问,他们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有著浓厚的、毫不犹豫的杀意,单是和这种目光接触,就可以感到死亡的威胁。

我很希望温宝裕也能看到这十二个人这样的眼光,那么他至少可以知道这批人是甚么样的人。

温宝裕是看到了的,虽然那十二个人的充满了杀机的眼光盯著我,他也发觉到了。事后,他对良辰美景胡说等人,说起当时的经过,他道:“这十二个人一站了起来  人人的目光射向卫斯理,天!刹那之间,我只感到完了。那不是十二股眼光,而是十二种武器,刀枪斧钺,甚么都有,射向卫斯理,他已经被杀死了!”

我当时,虽然没有实际上真的被杀死,但是要抵御这十二个人这样的目光,也不是容易的事,我勉力挺直身子,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神情来,可是实际上,身内的每一根神经,都像绷紧了的弓弦。

我不记得我们双方僵持了多久  白素后来说,大约是两分钟左右,她真怕我无法支持下去。而这两分钟的僵持,我所感到的凶险,比一场激战更甚。

而接下来的变化,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从那小老头开始,他们十二个人眼中的杀机,在渐渐消退,很快我就不再感到任何威胁,而我也在这时,暗暗吁了一口气。

接下来,那小老头说的一番话,更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小老头先是吁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他的声音有点沙,有点发颤,可见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心情相当激动。他说的是,“卫先生真了不起,竟连我们这种一向是在苗区活动的小人物,都一看就知道了来历!”

我没有反应,只是牵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  像是发出了一个冷笑,可是并没有笑声。

小老头续道:“的确,天官门以前的声名……以及行为,实在不堪一提。可是自从四十年之前,天官门上一代的十二天官,被整个营的军队追捕,过半受了重伤,躲进了蓝家峒之后,情形就不同了……”

他讲到这里,略停了一停,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于四十年前发生的事,只怕非但是我,整个江湖上,也一无所知,只当他们忽然不活动了。

整营有现代化武器的士兵,追杀神秘莫测、杀人手段高强的十二天官,这其中不知有多少惊心动魄的事情发生,只怕军队已不能占了太大的便宜,一定有不少军人,死在他们的手下。

小老头说到这里,气氛已缓和了许多,白素自然把话传给了温宝裕,我直到这时,才能回头著了他一下,只见他张大了口,像个呆瓜一样。

小老头叹了一声,继续道:“十二天官躲进了蓝家峒,自然安全了  蓝家峒的形势十分险峻,而且所在之处,正处于国界,究竟属于哪一国,也说不出来。蓝家峒本来就精于蛊术  ”

他说到这里,作了一个手势,不忘补充一句:“自然及不上猛哥酋长的那一族。”

我也作了一个手势,请他继续说下去。

小老头吸了一口气:“十二天官的蛊术,比我们精进得多,而且为了感谢蓝家峒收留之恩,所以在峒中挑选了十二个长幼不一的少年子弟,开始传授。这十二个,就是我们现在这十二个人了。他们不但传授蛊术,而且还传授我们十分精湛的武术,自此之后,我们十二个人,就形影不离,一如十二天官。”

我应了一句:“你们就是十二天官,上一代把一切都传给了你们?”

小老头道:“可以这样说,但多少有点不同。”

长脸妇在这时,插了一句:“峒里收留这十二个人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们是甚么人,直到他们临死之前,他们才把来历说了出来!”

我骇然问:“十二天官……连死也是一起死的么?”

小老头的语气十分平淡,像是说的是十分普通、理所当然的事一样。他道:“在结为十二天官之时,都曾发过誓: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既然发了誓,自然得遵守!”

他说到这里,目光射向温宝裕,我也忙向温宝裕看去,只是他仍然张大了口,看起来像是呆瓜  他自以为见多识广,已经有过不少非凡的经历,看来这时,他才知道世上匪夷所思的事多得很。

白素在这时,忽然冷冷地道:“不是只有誓言那么简单吧,另外还有约束力量的。”

我不以为白素知道苗峒的事和天官门的事比我多,可是她的心思比我缜密,所以容易作出正确的推测。这时,她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出了她的推测,就一言中的。小老头在怔了一怔之后,才道:“对,十二人结盟之时,就落了‘齐心蛊’自此十二人一条心,生死与共,谁也不能单一活著。”

虽然我对蛊术也有一定的认识,可是只是皮毛,不知内容。这小老头这样说了,自然是十二个人中,如果有人不想死的话,死亡也必然会来临,不能避免。

一时之间,客厅中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又过了一会,小老头才又道:“直到那一天,我们才首次知道自己十二人,是十二天官。上一代的十二天官,对我们详细说了天官门的情形  用蛊术杀人,接受委任,不分被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有时,蛊术像是瘟疫一样,会自动蔓延,不但累及许多无辜的人,而且流毒的时间也很长,确然是害了不少人。”

小老头在讲这番话的时候,神情十分肃穆,可是语调却相当平淡,叫人一听就感到他是在说别人的事,不是在说自己的事。

我低叹了一声:“江湖传说把天官门渲染得十分可怕,叫人谈虎色变。”

小老头续道:“那时,他们进峒,已经有二十年了。在那二十年之中,他们当然未曾再杀过人,只是尽心尽意教我们,还把外面世界的事情,告诉我们,全峒上下,对他们都十分尊敬。而且他们本身,也十分后悔以往的行为,一再告诫我们,不可仿效。所以我们得到的‘天官门’传授,和以前的天官门无关!”

我相信小老头所说的是实话,可是我仍然对刚才他们的目光介怀,我道:“刚才,我一语道出了你们的来历时,你们没想到杀人?”

十二人齐齐软了一声,长脸妇人道:“这是我们最大的秘密,上一代十二天官去世之前,嘱咐我们,至少再过二十年,才能离开蓝家峒,说到时,必然不会再有人知道天官门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是刚才你一下子就说了出来,哪有不令人惊骇欲绝的?”

他们十二人刚才的目光虽然可怕,可是他们毕竟没有出手。而且我相信,这十二个人若是一起出手,别说他们精通蛊术了,就是他们精湛的武术,我和白素,是不是应付得了,还大成疑问。

他们没有出手,这至少证明他们并不含敌意,我又松了一口气:“请坐,我们继续讨论盘天梯的问题  能先透露一点内容吗?”

小老头叹了一声:“卫先生,你也太多虑了,蓝丝喜欢这伙子,我们也一见就喜欢,怎么会特别为难他呢?只不过是给他一个机会。”

我苦笑:“你们始终不明白一点,他是一个在城市中长大的人,和你们的生活方式截然不同。对你们来说,让十只毒蛛蜘爬在舌头上,是儿童的游戏,可是对他来说,却是致命的冒险。”

小老头又叹了一声:“可是他始终是要和蓝丝在一起生活的,是不是?”

我用力一挥手:“就算是,也是蓝丝到城市来,和他一起过文明生活,而不是他到苗峒去当苗人。”

我自认我这样说法,再理直气壮也没有,可是那十二个人一听,却人人都现出讶异莫名的神情来。那小老头立时道:“卫先生,你弄错了吧!当年我们发现了蓝丝之后,一把她带到峒里,峒主就说:看这女娃子,腿上有著蝎子和蜈蚣的花纹,一定是蛊神下凡的,或者是蛊神派来的,将来一定是蓝家峒的峒主。”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我听出其中大有蹊跷,立时向温宝裕望去,温宝裕缩头缩脑,一副贼忒兮兮的样子,更令我怒火中烧。

小老头在继续著:“峒主当然住在峒里,她现在虽然在学降头衔,可是不多久,她就会回蓝家峒接任峒主,这些,温先生全知道的。”

我大喝一声:“小宝。”

温宝裕忙叫道:“我有权决定自己在那里居住的。”

这一句话,反倒不再令我生气了,我只是在刹那之间,心灰意冷  我这样为他争取,他却反倒以为我在妨碍他的自由。

所以我不怒反笑:“好极,好极,没有人能干犯你伟大的自由,你请吧。”

温宝裕涨红了脸:“都是你一向坚持的原则,为甚么一和你意见不同,你就改变了态度。”

我冷笑:“我没有建议你父母做一只铁笼把你关起来,我叫你请便!听到了没有?请便的意思就是随你的便,爱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

温宝裕的脸涨得更红,他自然可以在我的神态和言语之中,知道我大怒而特怒,所以他转向白素望去。白素摇著头,也大有责备的神情:“我们这里,没有人会反对你和蓝丝的事,相反地,我们还设想了许多方法,商量如何说服服令堂。可是你却竟然不把我们当朋友,连你答应了她,将来会到蓝家峒去生活,那么重要的事,都一点也没想到过对我们说?”

温宝裕还在强辩:“人总有一点私人秘密的。”

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喝一声:“你给我滚!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

同时,我对那十二个人道:“随便你们怎么对他,都不关我的事,你们可以立刻带走他,去盘天梯。”

那十二个人自然看到我十分生气,可是一听得我说不再干涉温宝裕盘天梯一事,他们又现出十分高兴的神情来,一起走过去,围住了温宝裕。

温宝裕看来,还想对我说甚么。可是我根本不睬他,迳自上了楼,在楼梯上,我还对白素叫:“别去刺探人家的私人秘密,也别去干犯人家的自由。”

我进了书房,听到开门声、关门声,又听到白素上来的声音。然后,白素出现在书房的门口,柔声道:“好久没有见到你生那么大的气了。”

我苦笑:“何只好久,简直我一辈子,就没有生过那么大的气,太岂有此理,太不识好歹了!”

白素叹了一声:“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或许他真的愿意和蓝丝一起住在苗峒,他也有他的权利。”

我冷笑:“他为甚么一直不对我们讲起?”

白素想了一想:“我们也不是每件事都告诉他的,人总有一点私人秘密的。”

连白素也这样讲  可是我瞪视了白素半晌,却又无法反驳她的话。

我用力一挥手:“算了,这可以说得上是本世纪最大的奇缘了  不过我看他不知道用甚么方法通过他母亲的那一关。”

白素道:“我看,温宝裕去做蓝家峒的上门女婿,至少要在他满二十一岁之后,还有几年,不必那么早替他著急。”

我“哼”地一声:“苗女早熟,只怕蓝丝等不到温宝裕满二十一岁!”

白素默然片刻才道:“他刚才走的时候说,他不会有事的,叫你别担心。”

我咕哝了一句:“最好让他给昆虫啃吃了!”

这时,我已经下了决心,我感到温宝裕的行为,太不够意思,所以我对他的热忱,也不免大幅度减低,他怎么样,是他的事,不必太关心。太关心了,他非但不领情,还会讨厌。

这种决定,自然令人相当不愉快,所以我长叹一声,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情。白素来到我身边,轻轻靠著我,低声道:“当年你为了我,龙潭虎穴都敢闯进来,当时的形势,可比到苗疆去盘天梯凶险得多了!”

我又笑了一声:“你不明白  我是那样的人,他不是!这其间大不相同。”

白素道:“既然是他的决定,就让他去学著做苗人好了,他有权这样做,只要他自己认为那样做会带来快乐。”

第四部:杜令和金月亮要借我和白素的身体一用

我狠狠地挥了一下手:“到他知道苗人认为最美味的是爬满了咀虫的腐肉时,我很难想像他会快乐。”

白素皱了皱眉:“你真会举例子。”

我扬眉:“那不算是好的,穷山恶水之中,甚么样的毒虫都有,有一种虫,会钻进人的骨头去,嚼吃骨髓。”

白素扬手轻打了我一下:“蓝家峒内的十二天官,看来个个十分快乐。”

我们不再谈温宝裕,转而谈论了片刻天官门的事,决定日后遇上了白老大,一定要把天官门的情形告诉他。天官门的十二天官传到了这一代,自然原来的天官门,可以说名存实亡了。

而在江湖上有那么神秘传说的天官门,竟然和温宝裕发生了那么密切的关系,这是事先绝不能想到的事。

当我和白素都没有话说的时候,屋子中出奇地静,和温宝裕在的时候的嘈杂,简直如同两个世界,那令我十分感叹。白素知道我的心意,握住了我的手,柔声道:“别再生小宝的气了  他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他有对任何事自作主张的权利。”

我伸手在自己的脸上,重重抚摸了一下:“我一直没有把他当小孩子,一直当他是朋友,哼,这小子,竟然重色轻友。”

白素笑了起来:“这样的指责,太严重了吧。”

我一瞪眼:“还有甚么适当的指责?”

白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情十分陶醉:“青年人的爱情,也有可以持续一生的。”

我当然同意白素的话,可是温宝裕和蓝丝之间的情形,实在太古怪,不但夹杂著神秘莫测的苗峒和蛊术,而且还牵扯上了天官门,真是牵丝攀藤。乱七八糟,到了极点!我自然而然挥了挥手,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白素按了一下按钮,就听到了温宝裕的声音,他大声叫:“不可含怒到落日。”

那是“新约”中的一句话,他甚么也不说,只用这一句话来劝我别再发怒,也算是有头脑的了。我叹了一声,也大声回答:“罢了。”

温宝裕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才又道:“放心,不会有甚么意外,多则半月,少则十天,我就会向你们报告一切经过。我骗父母到澳洲去看那里的几间大学,请你们多耽待一下。”

我吃了一惊:“澳洲是文明地区,有电话可通的,你怎么瞒得过去?”

温宝裕叹了一声:“只好见一步走一步了,我预先录了一些录音带,请胡说帮我运用,希望可以混蒙得过去,这是我人生之中的头等大事,不能因为有小小困难,就不去做的。”

我冷冷地道:“真勇敢,真有出息。”

温宝裕叹了一声:“你日后会了解我的。”

我长叹一声:“真悲哀,我以为我早已了解你了。”

温宝裕苦笑:“原振侠医生常说他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你别太责怪自己了。”

白素在这时插言:“小宝,你先去见蓝丝,要她帮你!她是蓝家峒的未来峒主,十二天官会听她的话,一切进行起来,就会顺利得多。”

温宝裕大声答应著,又道:“惹你们生气,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白素的反应和我不同,她道:“我们知道。”我则用一下闷哼声来替代。

电话完毕之后,我摇著头:“看来,温宝裕早就有预谋的了,谁也阻止不了。”

白素微笑:“我倒觉得他应该这样  虽然他的遭遇十分怪,怪到了几乎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发生的程度。”

我又“哼”地一声:“简直是神话。”

白素笑得十分轻柔:“你的经历虽然又多又怪,可是也不会有这一段吧?”

我扬了扬眉:“我到苗疆的时候,温宝裕还没有出世哩……唉。”

想起了往年在苗疆的那段经历,我自然而然,发出了一下叹息声来,那段经历,还包括了一个十分温婉的苗女的爱情故事,想起来自然令人伤感。

温宝裕果然说走就走,从第二天起,就不见他的踪影,一直到第三天,胡说才来见我:“很好,小宝留下的录音带,很有用处,他家里以为那是他从澳洲打过去的电话,并未起疑。”

我问胡说:“你可知道他实在是到甚么地方去了?”

胡说像是讶异我有此一问。他道:“当然知道,他到苗峒去了,他说,他通过一个考验,就可以使他和蓝丝的关系,得到苗峒的公认。”

胡说讲来相当轻松,可能他们都处在热血青年的阶段,所以反应和我不一样,自然,这和他们不知道事情的凶险程度,也大有关系。

我沉声道:“但愿他能平安回来。”

胡说显然不同意我的态度:“小宝对我说,你十分忧虑,又对他十分生气,真的,我也不明白你何以忧虑。是蓝丝叫他去通过那考验的,蓝丝怎会害他?”

我不禁又有了怒意,所以也提高了声音:“你知道甚么,蓝丝认为平常之极的事,对普通人来说,就可能凶险之极  这一点,可能连蓝丝自己也不知道,她只不过是一个小苗女!她自己可以吞下一打活的毒蜘蛛,温宝裕能做得到吗?”

胡说和温宝裕不同,我看出他仍然不同意我的意见,可是他却没有和我辩下去。

又过了三天,胡说又来报告,温家仍然以为温宝裕在澳洲,没有“穿崩”。胡说走了之后不久,门铃又响了起来,我以为是他去而后返,可是门一打开,意外之极的是,站在门口的是一双俊男美女,在这之前,我再也想不到他们会再度出现在我的眼前。

俊男是杜令医生,美女是金月亮。

上一个故事中的人物,古怪的杜令医生和美丽的沙漠女郎金月亮。

我和他们分手,还不到三个月。临别依依,本来很想订一个确切的再会日期,因为这两个人的身分来历,堪称怪异莫名,十分值得进一步的了解。

可是杜令这个当然是来自外星的异星人,和金月亮这个再生的唐朝美女,分明正陷进了热恋之中,几乎每一秒钟,他们都有叽叽咕咕讲不完的话,使人觉得再和他们详细订约会,是十分无趣的事,所以,我们在离开的时候,甚至连“再会”都没有说  说了他们也不会听到的,不如省掉算了。

真想不到他们会自己找上门来,自然叫人高兴。

在这里。附带说几句:我记述每个故事,有的时候,忽然感到在这个地方作为一个结束十分恰当,那我就在那个地方,作为故事的结束,恰如音乐节奏中的休止符,或是书法艺术中的顿笔一样,可以起到相当好的效果。

例如上一个故事《毒誓》,写到杜令在山洞之中,找到了外星人孑遗的“灵魂”之后,金月亮这才恍然大悟,叫:“你不是人。”

杜令的回答是:“月亮,你又何尝是人?”

这两句对话,十分特别,所以就在这里结束,留有无穷的韵味,也可以给各位朋友以极大的想像力,这是个人记述故事的一种手法。

若认为这是把一个故事“草草了事”的,自然是一种误解了。

而且,每一个故事中的情节,如果有未曾记述出来的,必然会在下一个故事,或下几个故事之中,自然会穿插补充清楚。有时是两个故事连续,如《错手》、《真相》,有时,隔很多个故事,例如《鬼混》中温宝裕和蓝丝的恋情,直到这次,才有发展。

更有隔了很久,还没有开始的,像《密码》中那个人蛹,到现在,也还未有进一步的消息,等等,形形式式,变化多端  始终认为,故事有起伏跌宕,一定比四平八稳好,看起来有味道得多。

忽然插了那么多闲话,竟然有越说越多之势,像故事中的一些微末情节,有时,往往不是长话短说,略过去算了,像上一个故事之中,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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