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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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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把一个大空间,分隔成若干“房间”的情形,还是第一次看到。

一眼望去,透明的房间约有十来间,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一间,自然是在“房间”中挤著许多人的那一间  不能说是人,只好说是人的身体,自然,那就是若干年之前,被借用了的地球人的身体,这些身体被十分好地保存著,而和他们同时代的人,早已化为尘土了。

我和白素,都自然而然,走到了那间“房间”之前,注视著房间中的那些人,他们看来,和常人无异,身上穿著粗布的衣服,那正是当时人的服饰,他们的神情,看来也十分平静,看起来,有点像精美之极的蜡像。

当然,这些人在他们的身体一被“借用”以后,已经算是死亡了,所以他们的神情,也不是他们原来的神情了。

真十分难以想像,他们原来,面对屠杀的时候,神情定甚么样的悲苦。

我和白素,一进来就被这房间中的那些人所吸引,那是十分自然的事,因为在房间中的那些人,是我们的同类,甚至是同种的。

所以,在那一段短暂的时间之中,我们没有注意到金月亮和杜令的行动,在我们神思恍惚时,突然听到了金月亮的一下惊呼声。

她在叫著:“你怎么了?”

这一下叫唤,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我们看到,杜令和金月亮,在离我们不远处的一间“房间”之前,伸手按住了透明的“墙”,面色十分难看,神情惊恐莫名,身子甚至在发著抖。

在这里,需要补充一下的是,在这个大山洞之中的十多间“透明房间”,除了其中的一间,作为贮放那六十多个人的身体之用外,其余的房间之中,全是各种各样不知名的仪器。

杜令的同类,来到地球的时候,只是一组记忆,连一个细胞也带不来,所有的装备仪器,自然是他们利用了地球上的资源来制造的。

看来,他们十分善于利用不知甚么原料,来制造这透明的物体  人造玻璃。金月亮就曾被一整块的有机玻璃嵌在其中。

在山洞中的透明房间,我估计“墙”的厚度,大约是五公分左右  由于透明度十分高,所以相当难估计。

这时,杜令扶著的那“房间”,也是一样,里面是一具看来十分复杂的仪器,杜令正盯著这具看来像是一辆跑车的车厢,有著座位的仪器在看。而当金月亮叫出了那一句话之后,杜令突然发出了一下又是惶急、又是愤怒的叫声,重重一击,打在透明的“墙”上  他虽然是异星人,可是对一些事情的反应,却和地球人无异。他这时的行动,表示他发现了有甚么地方,十分不对头,所以正在又惊又怒!

他在重重打了一拳之后,转头向我们望来,确然是一副又惊又怒的神情,但是却又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神情!

在这里,又需要补充一下  由于一进山洞,发生的一切事太多,所以在叙述之中,要不断补充,那十多间房间,我在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用“罩子”来形容它们,是因为它们虽然大小如房间,但事实上 只是一个大罩子,因为它并没有门和窗,是密封的。

自然,我知道杜令必然有方法可以接触房间中的东西,但至少我一时之间,想不出那是甚么方法。

这时,一看到杜令的情形,我和白素都呆了一呆,我们自然都不知发生了甚么事,金月亮已代我们问了,所以我们也不必再问。

杜令也不等我们发问,就叫了起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伸手指著那房间中的那具仪器,声音听来十分尖利,可知他的心中,十分发急。

白素先问:“有甚么不对?”

杜令陡然吞下了一口口水,声音听来,更是难听:“不见了一样……十分重要的东西……那是宇宙定位仪,靠它来决定宇宙航行的方位,没有了这仪器,我们就无法回去  ”

他说到后来,声音更是十分凄厉,再加上金月亮在一旁发出的惊呼声,一时之间,在山洞之中,叫起了阵阵回音,恍若世界末日之将临。

我和白素一时之间,都无法想像在这样隐蔽的一个山洞之中,一个透明房间之内的一个仪器,是如何会失踪的,所以根本无法说甚么。

杜令又是吃惊,又是恼怒,又重重在透明墙上,踢了一脚,叫嚷著:“那东西看起来,只不过是一只会发光的透明球,谁会拿了去?单独地把宇宙定位仪拿走,又有甚么用处?”

本来,看了他那种焦急的神情,也十分令人同情。可是他在愤怒地说这番话的时候,却双眼直勾勾地瞪著我和白素!这种神情十分可恶,倒像是我们拿走了他的宇宙定位仪一样。

若不是金月亮双手抓住了杜令的手臂,焦急得发抖的可怜相,我已忍不住要口出恶言了。

我强忍了一口气,只是问:“不见了……东西,我们有嫌疑?”

杜令用力一挥手,以表示他心中的愤慨,仍然瞪著我们,口唇掀动,可是没有出声,显然是他想说甚么,而又没有说出来。

白素叹了一声:“你是不是想说,这又是地球人的愚昧行为之一?我们作为地球人,也需要负责?”

杜令虽然没有说甚么,可是他那一副神情,却表示他心中正这么想,这就有点叫人受不了。我闷哼了一声:“怎见得一定是地球人所为,不是你的同类的作为?”

我一面说,一面已走向前去,我用手拍打著那透明墙,发出拍拍的声响:“我就不知道如何可以弄开这些罩子,别人也未必会。”

杜令瞪了我一眼,仍然甚么话也不说,只是双手按住了“墙”,向上一提,想不到那罩子看来大,可是却十分轻,一提之下,竟然被他抬起了五十公分上下,任何人都可在被提起的空隙中钻进去。

杜令的动作,作用十分明显,任何人,只要稍为注意一下,就可以知道怎么进去,把那个宇宙定位仪拿走。

杜令一定十分气愤,所以他在把“罩子”提起来之后,略停了一停,又用力一掀,把整个罩子都掀翻,倒向一边,他踏前一步,指著仪器上的一个半圆形的凹槽:“定位仪本来就在这上面的。”

我想起了刚才在石缝外,看到断了的山藤,显然是有人曾进来过,这里的地形,虽然险峻,但是久居在山区的人,擅于攀山越岭,也不是绝无可能进入这里。

我和白素同时想到了这点,互望了一眼。这时,杜令的神情,沮丧之极,双手抱著头,蹲了下来,金月亮则抱住了他,把俏脸贴在他的背上,睁著一双无神的大眼睛,一副彷徨无依的神情。

我想说几句话,安慰他们一下,例如“恩恩爱爱在地球上过日子也很不错”之类,由于考虑到不会有甚么作用,所以才没有立即说出口。

白素这时已道:“你大可不必沮丧,反正所有的仪器,全是凭你们的技能,在地球上就地取材,制造出来的,你大可以再制造一个。”

杜令抬起头来,神情苦涩:“我没有这个技能  由于需要记忆的知识太多,我们也都是分类来记忆的。”

白素发出了一下低呼声,又道:“你不能发一个讯息回去,请派一个有这样知识的同类来?”

杜令又缓缓摇了摇头:“不能,如果可以通讯,我还会著急吗?”

白素看来虽然很温柔,但是她却有锲而不舍的精神:“那你也不必难过,东西原来在这里,现在不在了,一定是有人进来拿走了,可以设法把它找回来。”

杜令怔了一怔,眼珠转动著,显然他是在计算把东西找回来的可能性。

同时,我也在计算著,那令我苦笑:把东西找回来的机会,实在太渺茫了。

根本不知道是谁拿走的,是甚么时候拿走的,在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人烟不见,上哪儿去追查?

杜令想到的结论,显然与我一致,所以他也缓缓摇了摇头,不过,他总算慢慢站直了身子,金月亮仍然紧靠著他,身子发抖  她十分壮健,可是这时,都一样叫人感到她楚楚可怜。杜令伸手,在脸上重重抹了一下,他走近那具仪器,伸手在一块平面的金属板上,触摸了几下  金属板上并没有甚么按掣,但是他的动作,却像是触动了一些按掣。

然后,他凝神了片刻,才问我们:“可看到有甚么强烈的光线?”

我摇了摇头,甚至不知道他这样问,是甚么意思。

杜令道:“刚才我发动了一些……能源,如果定位仪在,就会发出十分强烈的光线。”

我听了之后。心中一动:“强烈到甚么程度?”

杜令想了一想:“那要看距离多远,如果就在它原来的位置上,它发出的强光,会令人在十分之一秒之中,眼部组织受到破坏而变盲。”

我吃了一惊,不由自主,揉了揉眼,杜令忙道:“自然我会一早教你们保护眼睛的措施,如今东西也不在了,还有甚么好说的?”

金月亮在这时候,终于忍不住,而呜咽了起来,我本来已想到了一些头绪,可是给她一哭,思绪又乱了起来,所以我喝了一声:“别哭。”随著我的呼喝声,白素已问出了我心中想问的话:“你在这里操纵,可以令定位仪发光的有效距离是多少?”

杜令抬起了头:“极远  定位仪的作用,是利用直线进行的光束,来确定各个星体的位置,在一千公里之内,它都会由于我这里的操作而发光,自然,距离越远,光线越弱。”

我和白素又互望了一眼,这时,我们都有了同样的主意。杜令用疑惑的眼光望向我们。我道:“如果在一百公里左右的范围呢?”

杜令吸了一口气,他也明白了:“发出的光芒仍然十分强烈,晚上在空中可以发现。你的意思是,到了晚上,利用直升机去寻找?”

我点头:“是,你操作仪器,由我们去寻找,我相信能够上得了这样的悬崖绝壁,来到这里的,一定是山居的苗人,不可能是外地来的  除非是来自更远的外星人。所以那东西,一定在不远处,晚上会有光发出来,可以被发现。”

金月亮也睁大了眼,望著我,听我说著,她忽然问了一句:“怎么区别……这光亮和灯光呢?”

我哈哈笑了起来:“照我看,这里的照明方法,和一千多年之前,不会有甚么分别,所发出的光,决不会有如此强烈。”

杜令神情苦涩,仍然有点愤怒:“希望没有遭到破坏,唉,离开了整副仪器,这定位仪一点用处也没有,真不知道拿走的人要来作甚么?”

白素叹了一声:“一个会发光的球体,对于不知道它是甚么东西的人来说,也是一个十分有吸引力的物体,有人偶然走进来,发觉,拿走了,也是十分自然的事。”

杜令欲语又止,看他的神情,想说而又没有说出来的话,绝不会是对地球人行为的恭维。所以我也不再去追问他,因为同时,我又想起了那一批曾到过地球,误把万里长城当作是指引降落的指标,所以降落在长城的一端临洮的外星人,他们本身的星体上,根本没有偷窃、不告而取的这种行为,所以他们根本不懂得锁和钥匙是甚么东西。

星际之间,由于行为的不同,在甲星球上是最简单的东西,到了乙星球上,就可以变成是闻所未闻、最最奇怪的东西。

白素也注意到了杜令的这种神情,她淡淡地道:“看来你虽然喜欢地球上的美女,但是对地球上的一切,并不满意。”

杜令脱口道:“岂止不满意,简直是  ”

他陡然停了下来  没有说出口的话,显而易见,多半是“反感之极”!这次,连金月亮也感觉到了杜令的这种“外星优越”,她皱著眉:“包括我在内?”

杜令狡狯地笑了一下,伸手在金月亮的额头上,指了一指:“我对地球人的行为,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所以在你的记忆中,已经剔除了一些不堪的记忆,不然,你到了我们的星体,也无法生存。”

我看杜令多半还做了别的手脚,类似“落了降头”,所以令得金月亮这个沙漠上的野女人,对他服贴之极,听了他的话之后,绝无异议,只是望著他甜甜地笑。

白素叹了一声:“地球人的行为是多方面的,像我们曾讨论过的,为甚么没有人拚命,只是顺从暴虐,也不是绝对的,历史上有很多拚命,推翻暴虐的事例,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话题又回到了那个题目上,杜令侧著头,想了一会,才道:“确然是,地球人个个性格不同,行为不一,没有划一的标准。”

我大声喝了一声采:“这才是地球人的大特色,这样生活才多姿多采,要是人人都一样,那样岂不是成了一个机械人星球了。”

白素有点奇怪地望向我:“你也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许多被公认的原则,尚且有许多人公然破坏和不遵守,这种多姿多采,还是不要的好。只是地球人既然生来是这样,也看不出有甚么改变的法子,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杜令再度欲言又止,不过这次,他把话说了出来:“其实,要改变生命密码,不是难事,通过很简单的生化工程,就可以达到目的。”

他说得轻松,可是我和白素听了,都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我叫了起来:“把每一个人都变得一样?这……太可怕了。”

杜令用不解的神情望著我,又不经意地向金月亮瞄了一眼  那使我知道,我刚才想的没有错,他确然曾在金月亮的身上做了些手脚,自然就是略为改变了一下她原来遗传的生命密码。

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怕为了他自己,多于为了金月亮!所以当下,我就撇了撇嘴,表示不屑,杜令只是尴尴尬尬地笑著,很有点作贼心虚的味道。

这时,天色早已完全黑了下来,我们退出山洞,来到直升机旁,杜令取出一些“压缩食物”来给我们进食。吃这种食物,当然只能消除饥饿的感觉和获得营养,想要享受美食的滋味,那是谈不到的了。

我和白素一面吞服著,一面使了一个眼色。白素来到了我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别怪他,他做了些手脚,多半是要金月亮适应他那边的生活,例如要她完全忘记烤全羊的香味之类。”

我听得吞了一大口口水,却道:“不得了,我想些甚么,你全知道,这怎么得了。”

白素也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和杜令眉来眼去的样子,谁还不知你在想些甚么?”

我笑著,大声道:“可以开始了。”

杜令还能维持镇定,金月亮的神情,相当紧张,白素在安慰她:“放心,只要东西是山里的苗人拿走的,这个方法,十分有效。”

我道:“我只怕直升机自天而降,会把苗人吓疯掉。”

说著,我和白素,已经向直升机走去,杜令跟了上来,和我们一起进了机舱,指点著操作的方法,和要我们紧记十多项十分重要的处理装置。

然后,他就离开,和金月亮互相搂抱著,走向那道石缝,我敢肯定,他们进了石缝之后,由于石缝狭窄,不能不一前一后,可是金月亮也必然会在他的身后,环抱著他的腰际。

我一面发动直升机,一面忽然问了一句:“像杜令这种情形,算不算是诱拐地球美女呢?”

问题相当滑稽古怪,可是白素还是认真想了一会,在直升机起飞的“轧轧”声中,她道:“真难界定,说起来,金月亮绝对心甘情愿,可是这种心甘情愿,却又多少有他做了手脚的成分在:不过可以肯定,金月亮一定十分快乐  何必去追究。”

我只是随便问一问,男女之间的事,只要这男女双方,你情我愿,有甚么好追究的?

直升机升空之后,我就把对光感应的装置部分,调节到十分高敏感的那一点上,萤幕上的说明是可以感应到一公里之外的一支火柴所发出的光芒。

所以,在几幅萤屏上,在漆黑之中,可以看到有些地方有光源,苗人喜欢用火把,有火把火芒之处,自然就是苗人聚居之处,如果没有这种对光有感应的装置,绝不容易发现那些苗峒。

暂且不说我们这次飞行探索的结果,各位惯了听我叙述故事的朋友 一定早已想到事情必然和温宝裕、蓝家峒是有关的了,对不对?要不然,怎会把两桩全然不相干的事放在一个故事来说呢?

既然放在一个故事之中,就说明了这两件不相干的事,迟早会发生关系,根本是一个故事,只不过在开始的时候,话分两头而已。

却说温宝裕跟了十二天官上路,温宝裕记得白素的叮嘱,准备先去见一见蓝示。

可是当他向那十二个人一提出这一点的时候,十二人一起大摇其头,齐声道:“在事先,你不能见她,等盘过了天梯,她就是你的人了,何必急在一时。”

温宝裕一听“是你的人了”,从心底深处甜出来,而且他也知道苗人的奇风异俗甚多,他自然不能违反,所以他们甚至没有经过那个城市,就直赴苗疆,开始的时候,路线和我们来的时候相近,也是降落在离山区最近的机场,然后,他们骑著驴子进山区。

一行十三人,虽然十二天官是在山区大的,但是晚上也不敢赶路,昼行夜宿,进度相当慢,驴子体积少,善于走狭窄的山道,可是有时,根本就没有道路,只是在乱石之中前进,一面又是万丈深渊,有时,浓雾蔽天,他们要用一根绳子串起来,才能慢慢地前进,一路之上,刺激之极,温宝格自然是兴高采烈。

第十部:解救“第二个月亮”

后来,他对人说起这段历程,这样说:“真是每一秒钟,都可能粉身碎骨,到后来,变麻木了,倒很欣赏了一下苗疆奇丽之极的风景,有一晚日落,映著云彩,幻化出几百种绚丽无比的色彩,宛若仙境  只不过,再叫我去走一次,我却也没有这个胆子了。”

一路上,经过不少苗峒,所有的苗人,对来自蓝家峒的苗人,都十分尊敬,及至进入了蓝家峒,全峒二百多苗人齐集,把温宝裕围在中心,欢迎仪式进行了几个小时,直到午夜。

那一夜,正是月圆之夜,苗人载歌载舞,欢乐的气氛,洋溢在每一个人的神情和动作之上,一种入口又香又甜的酒,贮放在大竹筒之中,不论男女老幼,人人都可以自由取饮。在火堆上转动的各种野味,肉香和酒香交杂在一起,令人心旷神怡。

苗人之中,很有些相貌标致的少女,可是她们显然知道温宝裕的身分,所以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离,只是向他甜甜地笑。

苗女都有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舞蹈的时候,眼波横溢,再加上苗女的衣著十分暴露(记得温宝裕第一次见到蓝丝时的情形吗?)所以,月色之下,也就不乏活色生香的艳丽风光。

温宝裕在有了几分酒意之后,也随著音乐,手舞足蹈,这时,他唯一的遗憾,就是蓝丝不在他的身边了。

蓝家峒的峒主,是一个很高大,可是很瘦的老年苗人,脸上和身上,都有著蓝色的黥记。他看来很得苗人的爱戴,他说话不多,温宝裕才到的时候,他就热烈地欢迎,先用“布努”,后来知道温宝裕听不懂,就改用汉语,表示了他的欢迎。

峒主的汉语不是很流利,带有十分浓的云南口音,可是温宝裕听得懂有余,这自然也更令得他十分兴奋。

峒主的态度,十分祥和,在当晚的歌舞大会中,温宝裕就看到不少青年男女,跳著舞,唱著歌,眉来眼去一番之后,就手拉著手,来到峒主之前,峒主一点头,青年男女就欢天喜地,奔了开去,溶进了月色柔和的黑暗之中,去享受他们的人生去了。

温宝裕天性不羁,奔驰开放,可是偏偏生在一个十分保守的中国家庭之中,所以看到了这种情形,只觉得自由解放之极,觉得人生就应该这样生活。所以,在这个苗峒之中,他大有如鱼得水之感。

在这样的心情之下,他不住口地喝酒,有了几分酒意,所以,所有的人,是甚么时候全停止了动作,连音乐也完全停止,温宝裕并不是立即知道的。他只是看到了十二天官忽然都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个个神情严肃,他知道一定有些事发生了,所以他自然而然,站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候,峒主摇晃著身子,来到了他的身前。峒主又高又瘦,在行动的时候,像是一个高大的骨架子。

四周围忽然由喧闹变得寂静,峒中重要的人物,又都出现在他的面前,温宝裕虽然有了几分酒意,也可以知道,一定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仪式,快要进行了。

温宝裕一面打著酒呃,一面挺直了身子。峒主缓缓扬起右手来,伸出中指,向天上指了一指。

在他向天上一指的时候,他自己和十二天官,都一起抬头向上看去,温宝裕也自然而然向上著,圆月正在天顶,看来皎洁之极,朗月中的阴影,清晰可见。

月亮,不论是生活在地球哪一个角落的人,只要有视力,都是看惯了的,所以温宝裕看了一会,也看不出甚么别的名堂来。

这时,峒主已经垂下手来,双手一起按住了温宝裕的肩头,声音低沉:“我们有一个绝大的秘密  世上所有的人,都只知道有一个月亮,只有我们,知道天上,有两个月亮,不是一个。”

峒主说的话,温宝裕完全可以听得懂,可是他还是用力摇了摇头,以为自己是喝了太多的酒,弄糊涂了。他把峒主的话,又想了一遍,才“嗯”地一声:“两个月亮,嗯,两个月亮。”

他又抬起头,努力想在天上找出第二个月亮来,可是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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