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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云_黄易-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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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艘战船泊在岸旁,四百多名邪异门的精锐好手,齐集甲板上向着这山头默默致哀。风行烈脸容平静,冷冷地看着她的遗体化作飞灰。
风从一望无际的洞庭湖不住拂来,吹得浸湿了火油的柴火闪烁腾跃,不住传来急骤的辟啪声,每一次都送给虚空一团烟屑火星。
商量来到风行烈旁,低声道:“怒蛟帮看来凶多吉少,怒蛟岛一带的鱼村全是官船,四方搜寻怒蛟帮人的踪影,又有人看到有怒蛟帮的船给水师追上了,杀得一个不剩。”
风行热的感觉麻木了起来。
难道怒蛟帮就这么完了。
商量见他默不作声,知趣地静立一旁。
好一会后,风行烈长长吁出一口气,平静地道:“我们既然来了,好应做一场好戏给那甄夫人看看,否则会教她小觑了我们邪异门。”
站在他身后的邯异门各大坞主和护法,都在竖起耳朵听这新门主的话,闻言齐感愕然。在现今的情势下,连怒蛟帮都可能已全军覆没,他们还可以有什么作为?
另一方面,却对他增加了尊敬。
他愈来愈有厉若海不可一世的豪情和气魄了。
风行烈取过商量手上的瓦罐,往水柔晶的骨灰走过去,淡然道:“今晚我们到怒蛟岛去,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众人脸色齐变。
那不是等若去送死吗?
陈令方咕哝道:“还说我官运亨通,那知第一天便有阻滞。胡惟庸、蓝玉和他们派系的人都同声反对提升六部的地位,因为若六部不归丞相管领,改为直接对皇上负责,那胡惟庸这中书丞相便变成名存实亡了。”顿了顿再叹道:“想不到我一些风高亮节,不耻胡惟庸所为的老朋友,都反对皇上这决定,气氛弄得很僵。”
座在他旁,正饶有兴趣看着马车途绝的闹市景色的韩柏愕然道:“他们不怕给老朱杖责吗?”
和范良极同坐后面的陈令方,听他叫“老朱”,骇然望了望驾车的鬼王府壮仆一眼,暗惊那御者不知是否听到他们的说话,若报上皇上,那就大事不好了。
范良极搭上他肩头。安慰道:“不用担心,这御者武功稀松平常。加上街上嘈吵和车马声。保证听不到我们说话。”言罢指了指护在车前车后三十多名鬼王府护卫道: “那些人才是高手。”
陈令方放下心事,叹了一口气答韩柏道:“皇上的作风大异往日。竟要众人放胆陈言,于是很多平日噤若寒蝉的人,都抢着说话。力求表现。”
范良极摇头道:“当官有什么好呢?终日提心吊胆。不知何时大祸临头,不若干脆退隐乡里,纳他妈的十来个妾侍,每晚搂着不同的女人睡觉,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写意呢?”
陈令方脸色忽明忽暗,好一会才通:“现在我是势成骑虎,想退出亦办不到啊。”
范良极哂道:“那有办不到之理,还不是因你利欲熏心,只要你一句话,我包保可使你隐姓埋名。安安乐乐度过这下半生。”
陈令方再叹了一口气道:“自家知自家事,我早习惯了前呼后拥,走到那里无人不给点脸子的生活。若要我每天上街都心惊肉跳怕碰上熟人的白眼和朝庭密探的讥嘲,我情愿自杀算了。”
韩柏听得心中不忍,又开话题道:“我倒很想听胡惟庸可以什么理由反对老朱削他的权,而不致触怒老未。”
陈令方学着胡惟庸的语调夸大地道:“皇上明鉴,臣下只是为皇上着想,现时皇上每天要看百多个奏章,处理两百多项事情,若没有臣下为皇上分担,工作量将会倍增,臣下为了此事,担心得晚上都睡不着觉呢。”
两人听他扮得惟肖惟妙,都笑了起来。
韩柏喘着气道:“难怪他要来拿我们的灵参了,原来没有一觉好睡。”
陈令方恨声道:“更有人为未来的皇帝皇太孙允担心,怕他没有皇上的精力,应付不了这么繁重的工作,力主不可削去丞相之权。现在谁也知道皇上想废去丞相,独揽大权了。”
范良极道:“这又关蓝玉什么事?”
陈令方道:“今次皇上的改革,触及了整个权力架构,一方面提升六部,使他们直接向皇上负责,直接奉行皇上命令,使中书丞名存实亡。在军事上,则把权力最大的大都督府一分为五。以后大都督只能管军籍军政等琐事。不能直接指挥和统率军队。一切命令由皇上通过六部里的兵部颁发,使将不专军、军不私将,你说一向呼风唤两的蓝玉怎肯同意?”
韩相吸了一口凉气道:“朱元璋的手段真辣,可是他为何又肯让下面的人有机会发言反对呢?”
这时车子驰上清凉山通往鬼王府的路上,车子慢了下来,景色变得清扰雅致,一洗闹市庸俗之气。
陈令方颓然道:“还不是为了鬼王的意向,他对这事始终没有表态,显亦是心中不同意。兼且他一向看不起允这小孩儿,却看重现正不断失势的燕王。更使皇上心存顾忌,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这事仍在交缠的状态中,谁也不知皇上心中有什么计算。”
韩范两人幡然而悟,至此才稍为明白朝庭内复离的人事关系。
范良极想起一事,问道:“现在的大都督是谁?”
陈令力道:“是皇上的亲侄儿朱文正,这人一向和燕王过从甚密,所以当皇上立允为皇太孙后,朱文正虽立即和燕王画清界线。可是皇上始终对他不能释疑,没见几年,他衰老了很多哩。”
韩柏嘿然道:“幸好他是姓朱,否则就和我这专使大人同姓同名了。”
鬼王府终于出现眼前。
范良极顺口问道:“现在你知否朱元璋想你做那一个肥缺了吗?”
陈令方眼中闪过兴奋之色道:“是专管天下吏治的吏部尚书,所以这几天我都没空陪你们,因为所有当官的都紧着来巴结我,虽未真的当成吏部的主管,但我已有吐气扬眉的感觉了。”
车子缓缓驶进鬼王府去。
范良极摇头苦笑道:“看到你这老小子利欲熏心的样子,早先那番话真是白说的了。” 陈令方振振有词道:“这是不能改变的命运,你不是说开始时会有阻滞,但打后定会官运亨通,一派坦途吗?我全信你的话哩:至少开始会有阻滞这句话灵验了。”
韩范两人哑口无言。
车子这时在鬼王府主建物前的广场停了下来。
铁青衣另外几个人从台阶上迎了下来。
韩柏的心“霍霍”跃动,暗惊以铁青衣高明的眼光是会否一眼便从身形上把他两人认出来呢?
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运转无想十式内的玄功,立时眼神澄明,宝相庄严,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范良极愕然道:“这小子真的功力大进,不但化去了脸上的两大巴掌印,还可形随心转,究竟你在那影子太监村遇到的是什么高人呢?我也很想知道。”
车门拉了开来。
丑妇见家翁的时刻终于来临。
第八章 心有挂碍
铁青衣微笑着和他们打个招呼,亲切地迎他们进入比得上皇宫内建物的巨型府第里,一点没有露出怀疑之色。
韩柏和范良极交换了个眼神。心下然。
铁青衣露出怀疑的神态,反是最合理的事,现在摆出这副神态。分明已知他们是何方神圣。
但是否真是这样,很快便会揭盅了。
到了府门,其它从人都追了下去,只剩下铁青衣一个人陪着他们走进去。
进门后,是一个可容数百人的大厅,陈设古雅,闻无人迹。
铁青衣领着他们朝内进走去,到了一个较小的内厅中。
里面放了十多张大方台,摆满了手工精巧的建模型,而一个高瘦挺拔,身穿普通布衣的男子正背着他们,在其中一个模型前细意欣赏。
韩柏有点失望。既见不到虚夜月和七夫人,连那言词闪烁的白芳华亦不知到那里去了。鬼王那把熟悉的声音晌起道:“三位贵客请到我身旁来。”
三人呆了一呆,在铁青衣引领下,围到那建模型的四周。
韩柏乘机往这名震天下充满神秘色彩的人物望去。
只见他脸孔瘦长。骤眼看去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看清楚点,才蓦地发觉他生得极有性格,尤其深陷的眼眶衬得高超的鹰鼻更形突出,予人一种坚毅沉稳的深刻印象。配合着潇洒高拔的身形,专注的神态,整个人挥散着难以形容的神秘感和魅力。
虚夜月正继承了他这特质。
虚若无到这刻仍没有正眼看他们,如梦如幻的眼神闪着异芒,专注在建模型上,不经意地道:“你们看看这东西,给点意见。”
陈令方忙道:“威武王乃大下第一建名家,设计出来的作品当然天下无双。”
虚若无毫不领情,冷然道:“我们这种所谓建名家,很容易因设计而设计,走火入魔,故应不时听取外行用家的意见,有什么批评,三位放胆说吧:我虚若无岂是心胸狭窄的人。”
陈令方这马屁拍错了位置,尴尬地连连点头应是。
韩柏收摄心神,专心往模型看去。
只是这模型,便绝对是巧夺天工。在泥土堆成的山野环境中,在两侧高超的山峦形成的一道长坡上,大小建物井然有致分布其上,两旁溪瀑奔流,形成一个相对的密封空间,既险要又奇特。
在众建物的上端,在一块孤耸恃出的巨石上,竟建有一座小楼,楼外巨石边缘围有石栏,放着石果石凳:教人看得心神向往,想象着在那里饱览其下远近山景的醉人感受。
整个建群浑成一体,楼、阁、亭、台均恰到好处,教人叹为观止。
韩柏忍不住赞叹道:“依山傍势,这些建物就像溶进了大自然里去,意态盎然,生机勃勃。”伸手指了指巨石上那小楼的模型,道:“我会拣住在这里。”
虚若无眼中闪过惊异之色,却仍不肯抬起头来,淡然自若道:“这座庄院确是顺出成势,乃以纵轴为主横轴为辅的十字形格局。”接着兴奋起来,指着这十字中心的一个小亭道:“我名这为庄心亭,坐在这里,上可仰望顺山势一宇形摆开的三层主楼,和其上的孤石楼。下可俯瞰亭亭玉立在二水交会处的新月榭,任何一个方向看去,都是建与山水融合无间的美丽画面。”
韩柏叹道:“威武王这庄院,看得小使真想立即告老还乡,好好享受山水之乐。”
虚若无倏地抬头,像乃女般充盈着想象力和梦幻特质的眼睛神光电射,往他望来。不客气地道:“你并非朝庭中人,直可我虚若无之名便可以了。”
韩柏心中一震,连起魔功,抵挡着他迫人的眼神。
一直没有作声的范良极阴阳怪气地道:“请问虚兄,这庄院建了没有?在那座名山之内?”
虚若无那绝不比庞斑或浪翻云逊色的深邃眼神,全神打量着韩柏,眼尾都不望向范良极道:“这并非什么名山,而是当年打蒙古人时,一时失利下逃入去的深山,附近百里内全无人迹,屋尚未起,仍有施工上的一些小问题。”
三人听得心中一震,均知道虚若无这权势仅次于朱元璋的人,动了息隐归田的倦勤之心。
韩柏勉力和他对望着,不肯露出丝毫不安的神色。
好一会后,虚若无眼中神光敛去,转作温和神色,点头道:“果然是奇相,难怪芳华大力举荐你,男人最紧要生得像男人,矮亦不打紧,最紧要有大丈夫的气度,不要因矮小而致猥琐畏缩,藏头露尾,那些人只可流为小贼,顶多都是做个贼头或盗王。”
韩柏轰然一震,至此再无疑问,虚若无真已知穿了他们的底细,这番话摆明在气老贼头范良极。
可是白芳华举荐他做什么呢?
范良极再按捺不住,勃然大怒道:“虚若无你好,我究竟和你有什么过不去,一见面便指桑骂槐。骂我个狗血淋头?”
陈令方为之脸色剧变,虚若无岂是可以随便得罪的人物。连朱元璋亦要让他三分。
待在一旁的铁青衣含笑不语,没有丝毫紧张的神色。
虚若无神态自若,不以为忤她往范良极望去,悠然道:“范兄多次夜闯我府,给我说上两句都没话可说吧:若你真的偷了东西,我连和你说话都要省回呢。”
范良极为之语塞,尴尬一笑,摸出烟管,一副贼相地吞云吐雾,回复本色,迳自走去看其它模型。
虚若无并不理他,指着较远处一座解剖了半边开来连着城墙的城楼道:“这便是京师这里的城墙了,全长超过百里,围起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城市,城楼高五层,城头可容两马并驰,我故意选臣石为城基,砖头都由我配方烧制,砖缝间灌以石灰和桐油,共有十三座城门。城门上下都有藏兵洞,又在最大的四个城门加设”月城“,以加强防卫力。当年花了我不少心机呢!”韩柏至此才明白朱元璋为何对虚若无如此顾忌,还有谁人比他更明白大明的建和防御系统,根本就是他一手弄出来的。
范良极放恣的声音传来道:“老虚:为何不见朱元璋的皇宫和孝的模型呢?”
韩陈两人心中暗叹,还以为这老贼头对模型主感兴趣,原来只是为了方便偷东西。
虚若无哑然夫笑道:“老范你最好检点行为,若非看在韩小兄的脸,我定叫你有一番好受。”
他说来自然而然,一点不把范良极身为黑榜人物的身分放在眼内,却没有人感到托大。
范良极回眼望来。嘿然道:“打不打得过你,日下说来没用,但说到逃走功夫,连里赤媚的”天魅凝阴“都怕拿我不着。”
听到里赤媚三字,虚若无双日倏起精电。冷哼一声道:“听说他快要来了,你即尝和他比比看吧!”韩范陈三人同时色变,愕然道:“什么!”虚若无再没有说下去的兴趣,向铁青衣点头道:“青衣:麻烦你吩咐下人在月榭开饭,顺便看看那野丫头有没有空来陪我们。”
韩柏心中大喜,想起可以见到虚夜月,全身骨头都酥软了。
铁青衣领命去后,范良极来到比他高了整个头的虚若无旁,仰起老脸眯着眼道: “为何你要买这小子的帐,他有什么值得利用的价值呢?老虚你早过了爱才的年纪吧!” 韩柏和陈令方亦竖起耳朵,想听答案。
直到这刻,他们仍摸不着鬼王邀他们来此的目的。
虚若无淡淡道:“到月榭再说吧!”三人随着虚若无,往对着楠树林另一方的院落漫步行去。
虚若无不知为何兴致特佳,不住向三人介绍解释庄院设计背后的心思和意念。
他用辞既生动。胸中见识更广阔渊博,纵使外行人听他娓娓道来,都觉趣味盎然,广增裨益。
此人之学,只就建一道。便有鬼神莫测之机。
穿过了一个三合院后,眼前豁然开朗,一泓清池浮起了一个雅致的水榭,小堤通过断石小桥直达他的大门。
亭、桥、假山、栏干、把水榭点缀得舒闲适意。
榭内有一小厅,陈设简雅。无论由那个窗看出去,景物都像一幅绝美的图案。
四人围桌坐下后,自有俏丫环奉上香茗。
下人退出后,虚若无忽向韩柏道:“为何一日不见,你的功夫竟精进了许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小弟身上?”
韩柏和范良机脸脸相觑,心内骇然。
昨夜虚若无只是在旁看了蒙着脸的韩柏刻许钟的短暂时光,竟摸通了他的深浅。所以现在连韩柏魔功突然精进了,都瞒不过他的眼光,可知这在朝庭内武技称冠的人,眼光高明至何等程度。
韩柏感到很难隐瞒他,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欲言又止。
虚若无洒然一笑道:“我只是随口问问,小弟不用说了。”
三人连范良极都忍不住对这人的豁达大度生出好感,难怪当年他助朱元璋打天下时,投*他那些桀骜不驯的武林高手,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虚若无旋又失笑道:“想不到以元璋的眼力,都会给你这小子瞒过,真是异数。” 接着望往窗外,眼中射出思索的神色。
三人都不敢惊扰他。
只有范良极吞云吐雾的“呼噜”声,鱼儿间中跃离榭外池水的骤响。
午后时分鬼王府这角落里,宁洽祥和。
虚若无望向陈令方道:“我知你一向酷爱相人之学,可否告诉我什么相是最好的。”
陈令方一愕后,自然而然望往鬼谷子的第一百零八代传人范良极,还未作声。已给范良极在台底踢了一脚。
虚若无向范良极奇道:“范兄为何要踢令方?”
范良极脸容不改,吐出一口醉草烟后,两眼一翻道:“这老小子倚赖心最重,凡答不来的事便求我助拳,我又不是通天晓,怎会万事皆知。”
虚若无哂道:“范兄说话时故作神态,显然为谎言作出掩饰,哈:不过本人绝不会和你计较的。”
转向陈令方道:“当年朱与宗还未改名为朱元璋时,我只看了他一眼,便知他是帝王的材料,那时的他绝不像现在那样寡恩无情,但他的相却不算最好的相格。因为大了点福缘和傻运,所以绝没有快乐和满足可言,而真正想得到的东西,都没他的份儿。”
范良极捧腹狂笑道:“傻运:真是说得好极了。”指着韩柏道:“这小子经我的法眼鉴定,就是最最有傻福的人,我第一眼看他时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和他同流合污,直到现在仍难以脱身。”
陈令方气得直瞪眼,这老贼头自己不是忍不住露出底来。
虚若无那猜得到其中内情如此转折,点头道:“傻运并非指傻人的运,而是误打误撞,不求而来,却又妙不可言的运。自从知道韩小弟竟得到魔门千载难逢的道心种魔大法后,我便一直留意小弟的遭遇,最后只有一句说话,就是韩小弟正鸿运当头,今天一见,果证明我的推论正确。”接着仰天一阵长笑道:“连里赤媚都杀不了你,不是交了运是什么。”
三人听得目瞪口呆,难道虚若无请韩柏来,就是为了给他看一个相。
韩柏恍然道:“原来白姑娘是你故意遣来见我的,幸好她来了,否则我早给楞严当场拆穿了。”
虚若无击桌叹道:“你们看,这不是运是什么?说实话吧,元璋使人通知我,要我分辨你身份的真伪,但现在我怎会露你们的秘密,这也是运,天下间还有谁人比小弟更福缘深厚,换了以前,你们休想有一人能生离我鬼王府。”
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始知朱元璋直到这刻仍在怀疑他们。
陈令方更是肉跳心惊,就算浪翻云可保他和家人平安,可是整个亲族必会受到株连。那就真是害人不浅了。
虚若无望向陈令方道:“令方你真的叨了小弟的福荫,上次离京前我见你脸上阴霾密布,死气沉沉,现在气色开扬无比,我包你能驰骋官场,大有作为。”
陈令方喜得跳了起来,拜谢地上。
前既有鬼谷子第一百零八代传人老贼头范良极批他官运亨通,今又有精通天人玄道的权威虚若无他老人家如此说,那还不信心十足。
范良横眯着眼道:“今次你请我们来吃饭,不是就只为了说这些话吧。”
陈令方回到座里,和两位结拜兄弟一起望往虚若无,静候答案。
虚若无双目亮了起来,缓缓扫过三人,微微一笑道:“朝庭江湖。无人不知道我和里赤媚一战在所难免,他现在练成了”天魅凝阴“,我亦没有把握敢言必胜,只能作好准备。以最佳状态应战,可是我心中有件事,若解决不了,心有碍,此战必败无疑。”
范良极把烟管的灰烬便在台上的瓦盎里,点头道:“你和他的武功一向难分轩轾,他进步你亦不会闲着,但若你有后顾之变,自然会成为影响胜败的关键。只不知你有甚么大不了的心事呢?”
虚若无喟然叹道:“还不是为了我的宝贝女儿。”
三人齐齐一呆。
韩柏又惊又喜,嗫嚅道:“虚老你的意思是……”
范良极连声啐道:“还用人说出来吗?你这小子不但傻福齐地,艳福亦是齐天,还不拜见岳父。”
虚若无伸手阻止道:“且慢:这事要从长计议,若我硬迫月儿嫁给小弟,定会弄巧反拙。所以小弟只能凭真实本领夺得她的心,最多是我从旁协助吧!”三人脸脸相觑,只觉整件事荒谬之极,鬼王竟帮韩柏来追求他的女儿。
虚若无自己都感到好笑,道:“这女儿连我的话都不大听,兼且眼高于顶,常说男人有什么好,为什么要便宜他们,所以小弟虽然是个很吸引女人的人,却末必定能成功。至于有何妙法,我亦不知道。”
三人听得呆若木鸡。想不到堂堂鬼王的克星,竟就是他的心肝女儿。
虚若无有点尴尬地苦笑道:“现在时间无多,小弟定要速战速决。”按着双目神光电射,傲然道:“只要放下这心事,里赤媚又何足惧。”
此时脚步声响,铁青衣走了道来,伴着他的还有白芳华。
见到四人神情古怪,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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