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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云_黄易-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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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所以你早问了,而我亦在心中答了。”
干罗忽然发觉自己有点‘情不自禁’地欣赏着庞斑,若和浪翻云较,两人都有种无
与伦比的吸引力。
但庞斑的魅力却带点邪恶的味道。
最主要是庞斑冷酷的脸容,使人一见便感到他是铁石心肠、冷酷无情的人。
但现在干罗却如大梦初醒般发觉庞斑竟也是个感情丰富的人,而且那样地毫不掩饰。
他甚至有些儿喜欢这可怕的大敌。
怜秀秀离座而起,走到筝前坐下,望往窗外远处繁星点点的夜空,心中闪过一丝愁
意,这时她已知自己毕生里,休想忘掉庞斑刚才显示出内心痛苦那一刹间的神色。
干罗抗议道:“庞兄和秀秀小姐心有灵犀一点通,小弟可没有这本领,我不但想知
道那问题,更想知道答案。”
庞斑开颜大笑道:“痛快痛快,干兄直接了当,秀秀小姐不如你就问一坎,而庞某
答一次,以作主菜前的小点,招待干兄。”
怜秀秀听到‘心有灵犀一点通’时,心中无由一阵喜欢,偷看了庞斑一眼,后者似
对这句话完全不觉,又不由一阵自怜,幽幽道:“我只想问庞先生,名利权位美女对他
又是什么东西?不过或者我已知道了答案,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事物真正挂在庞先生心上。”
庞斑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正容道:“六十年前庞某弃戟不用,
功力突飞猛进,心灵修养突破了先师魔宗蒙赤行‘止于至极’的境界,进军无上魔道,
正欲抢入天人之域,那时便以为自己已看破成败生死,岂知当我见到言静庵时,才知道
自己有一关还未得破。”眼光移向干罗道:“那就是情关!”
干罗眼中射出寒光,与庞斑透视性的目光正面交锋,冷冷道:“小弟闯关之法,便
是得到她们的身心后,再无情抛弃,如此何有情关可言?”
在旁的秀秀叹了一口气道:“若这话出于别人之口,我一定大为反感,但干先生说
出来却别具一股理所当然之势,令人难生恶感。秀秀想到尽管明知异日会被干先生无情
抛弃,我们这些女子都仍要禁不住奉上身心。”
干罗一愕道:“果然不愧青楼第一奇女子,小弟未听筝便先倾倒了。”
庞斑长长一叹道:“干兄是否比我幸运,因为你还未见过言静庵!”
干罗眼中掠过落寞的神色道:“那亦是我的不幸,天地阴阳相对,还有什么能比生
和死、男和女更强大的力量?我多么羡慕庞兄能一尝情关的滋味。”心中闪起一幅幅为
他心碎的女子图像。
怜秀秀轻柔地提起纤长白暂的玉手,按在筝弦上。
在二楼另一端的厢房里,坐了五位相貌堂堂的男子,其中一人赫然是被‘阴风’楞
严派往邀请封寒出山的西宁派高手简正明,每人身边都陪着一位年轻的妓女。
各人都有些神态木然。
气氛非常僵硬。
坐在主家席脸孔瘦长的男子冷冷道:“你们先出去。”
五名妓女齐齐愕然,低头走了出去。
她们刚走,小花溪的大老板察知勤昂然步入,抱拳道:“各位请卖小弟一个薄脸,
秀秀小姐今晚确是无法分身。”
脸孔瘦长的男子冷哼一声,表示出心中不满,冷然指着坐于右侧一位五十多岁,脸
相威严,中等身材的男子道:“陈令方兄来自武昌,乃当今朝廷元老,近更接得皇上圣
旨,这几日便要上京任新职,故今天特来此处,希望能与怜秀秀见上一面。”
察知勤脸容不动,礼貌地和陈令方客套两句。
若是范良极在此,必会大为焦急,因为陈令方此次回京做官,极可能会将宠妾朝霞
带走。
脸孔瘦长男子不悦之意更浓,一口气介绍道:“夏侯良兄乃陕北‘卧龙派’新一代
出色高手,洪仁达兄‘双悍将’之名,载誉苏杭,都是慕怜秀秀之名,央小弟安排今夜
一见怜秀秀,察兄你说这个脸我是否丢得起,而且今日之约,我沙千里乃是七日前便和
贵楼订下了的。”
身材矮横扎实的洪仁达傲然不动。只是那生得颇有几分文秀之气的夏侯良礼貌地点
了点头,但眼中也射出不悦的神色。
换了平时,尽管以察知勤的身分地位,也会感到惧意,因为这沙千里乃西宁派四大
高手之一,而西宁派乃当今武林里最受朝廷恩宠的派系,近日就是为了应付沙千里对怜
秀秀的野心,使他伤足脑筋,他的眼光来到简正明身上,道:“这位是……”简正明微
微一笑道:“本人西宁‘游子伞’简正明,请察兄赏个薄脸,一偿本人心愿。”
察知勤心中微震,这五人无不是身分显赫之人,平时真是一个也得罪不起,但今夜
却是例外,微微一笑道:“过了今夜,小弟必负荆请罪,届时说出秀秀失约的原因,各
位必会见谅。”
陈令方道:“如此说来,秀秀小姐并非忽患急恙,以致不能前来一见,未知察兄将
三搂封闭,是招呼何方神圣?”
察知勤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
夏侯良微愠道:“若察兄连此事也吝于相告,我夏侯良便会见怪察兄不够朋友”这
两句话语气极重,一个不好,便是反脸成仇之局。
“叮叮咚咚!”
筝声悠悠地从三楼传下来,筝音由细不可闻,忽地爆响,充盈夜空,刹那间已没有
人能办清楚筝音由那里传来。
众人不由自主被筝音吸引了过去。
条忽间小花溪楼里楼外,所有人声乐声全部消失,只剩下叮咚的清音。
“咚叮叮咚咚……”
一串筝音流水之不断,节奏渐急渐繁,忽快忽慢,但每个音定位都那么准确,每一
个音有意犹未尽的馀韵,教人全心全意去期待,去品尝。
“咚!”
筝音忽断。
筝音再响,众人脑中升起惊涛裂岸,浪起百丈的情景,潮水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人事却不断迁变,天地亦不断变色。
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筝情,以无与伦比的魔力由筝音达开来,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
神,跟着众人的心境随缘变化。
纤长白色的手像一对美丽的白蝴蝶般在筝弦上飘舞,一阵阵强可裂人胸臆、柔则能
化铁石心为绕指柔的筝音,在小花溪上的夜空激汤着。
怜秀秀美目凄迷,全情投入,天地像忽而净化起来,只剩下音乐的世界。
怜秀秀想起庞斑为言静庵动情,对自己却无动于衷,心中掠过一阵凄伤,筝音忽转,
宛如天悲地泣,缠绕纠结,一时间连天上的星星也似失去了颜色光亮干罗闭上眼睛,也
不知想着什么东西?或是已全受筝音迷醉征服?
庞斑静听筝音,眼中神色渐转温柔,一幅图画在脑海浮现。
在慈航静斋的正门外,言静庵纤弱秀长的娇躯,包里在雪白的丝服里,迎风立于崖
边,秀发轻拂,自由写意。
那是二十三年前一个秋日的黄昏。
言静庵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生生死死,人类为的究竟是什么?”
庞斑失笑道:“静庵尔乃玄门高人,终日探求生死之道,这问题我问你才对!”
岂知风华绝代的言静庵有点俏皮地道:“你看不到我留着的一头长发吗?宗教规矩
均是死的,怎适合我们这些试图坚强活着的人!”
庞斑精神一振,大笑道:“我还以为静庵带发修行,原来是追求精神自由的宗教叛
徒,适才我还嘀咕若对你说及男女之事,是否不敬,现在当然没有了这心障!”
言静庵淡淡道:“你是男,我是女,何事非男女之事!”
庞斑再次哑然失笑,接着目光凝往气象万千的落日,叹道:“宇宙之内究有何物比
得上天地的妙手?”
言静庵平静答道:“一颗不滞于物,无碍于情的心,不拘于善,也不拘于恶。”
庞斑眼中爆出慑人的精芒,望进言静庵深如渊海的美眸里,温柔地道:“人生在世,
无论有何经历,说到底都是一种‘心的感受’悲欢哀乐,只是不同的感觉,要有颗不拘
不束的心,谈何容易?”
言静庵微微一笑道:“只要你能忠心追随着天地的节奏,你便成为了天地的一部分,
也变成了天地的妙手,否则只是天地的叛徒,背叛了这世上最美妙的东西。”
庞斑愕然道:“这十天来静庵还是首次说话中隐含有责怪之意,是否起了逐客之念?”
言静庵清丽的脸容平静无波,柔声道:“庞兄这次北来静斋,是想击败言静庵,为
何直至此刻,仍一招未发?”
庞斑嘴角牵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缓步来到言静庵身旁,负手和她并肩而立,十天来,
他们两人还是首次如此亲热地站在一起。
他轻轻道:“静庵,你的心跳加速了!”
言静庵微笑道:“彼此彼此!”
庞斑摇头苦笑。
言静庵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但我却知道自己输了,你是故意不发一招,我却是蓄
意想出招,但直至这与你贴肩而站的一刻,我仍全无出手之机。”
庞斑一震道:“静庵可知如此认败的后果?”
言静庵回复了平静,淡淡道:“愿赌服输,自然是无论你提出任何要求,我也答应!”
庞斑一呆道:〃静庵你终于出招了,还是如此难抵挡的一招。〃一阵夜风吹来,吹得
两人衣袂飘飞,有若神仙中人。
点点星辰,在逐渐漆黑的广阔夜空姗姗而至。
两人伙立不语,但肩膊的接触,却使他们以更紧密的形式交流着。
当一颗流星在天空画过一道弯弯的光弧时,庞斑忽道:“这一招庞某挡不了,所以
输的该是我才对!静庵你说出要求吧l.假若你要我陪你一生一世,我便陪你一生一世。”
言静庵在眼角逸出一滴热泪,凄然道:“庞斑你是否无情之人?是否堂堂男子汉大
丈夫?将这样一个问题塞回给我。”
庞斑仰天长叹道:“静庵我实是迫不得已,十天前第一眼看见你时,便知倩关难过,
但若要渡此一关,进军天人之界,还得借助你之力。”
言静庵眼中闪过无有极尽的痛苦,凄然道:“你明知我不会将你缚在身边,因为终
有一天你会不满足和后悔,魔师庞斑所追求的东西,并不可以在尘世的男女爱恋中求得!
你认败,不怕我作出这样的要求吗?”
庞斑语气转冷,道:“你再不说出你的要求,我这便离你而去,找上净念禅的了尽
禅主,试一试他的‘无念禅功’”。
言静庵的脸容回复波平如镜,淡淡道:“庞斑你可否为静庵退隐江湖二十年,让饱
受你奈毒的武林喘息上一会儿。”
庞斑道:“好!但静庵则须助我闯过情关,至于如何帮忙,请给我三年时间,一想
好,我便会遣人送信告知。”
“叮!”
筝音悠然而止。
庞斑从回忆的渊海冒上水面,骤然醒觉。
四周一片寂静,仍似没有人能从怜秀秀的筝音中回复过来。
干罗首先鼓掌。
如雷掌声立时响遍小花溪。
沙千里雄壮的声音由二楼另一端传上来道:“秀秀筝技实是天下无双,令人每次听
来都像第一次听到那样,只不知秀秀刻下款待的贵宾,可否给我西宁沙千里几分脸子,
放秀秀下来见见几位不惜千里而来,只为赏识秀秀一脸的朋友?”
庞斑和干罗两人相视一笑,怜秀秀吓了一跳,这沙千里人虽然讨厌之极,又仗势凌
人,仍罪不至死,但如此向庞斑和干罗叫嚷,不是想找死,难道还有其它?
庞斑像看破了怜秀秀的心事,向干罗微笑道:“干兄不如由你来应付此事!”
干罗哑然失笑道:“但小弟也不是息事宁人的人,只怕会愈弄愈糟,破坏了秀秀小
姐美好的心境。”
两人如此为她着想,怜秀秀感激无限。
另一个声音传上来道:“本人‘双悍将’洪仁达,这里除了沙兄之外,还有陈令方
兄、夏侯良兄和简正明兄,朋友若不回答,我们便会当是不屑作答了。”语气里已含有
浓重的挑味儿。
怜秀秀再是一惊,幸好庞斑和干罗两人都毫无愠色,干罗甚至向她装了个两眼一翻,
给吓得半死的鬼脸,说不出的俏皮潇,使她心中又再一阵感动。
这两个虽是天下人人惊惧的魔头,但她却知道对方不但不会伤害她,还完全是以平
等的身分和她论交,把她当作红颜知己。
干罗平和地道:“刚才说话的可是西宁老叟沙放天的儿子,沙公一掌之威可使巨柏
枯毁,不知沙千里你功力比之沙公如何?”
西宁派派以三老最是有名,三老便是‘老叟’沙放天、派主‘九指飘香’庄节,和
出仕朝廷的‘灭情手’叶素冬,而刻下在二楼的简正明虽是叶素冬的师弟,但年龄武功
都差了一大截。沙千里则是沙放天次子,隐为西宁新一代的第一高手,与简正明和另两
人,合称西宁四大高手,声名仅次于西宁三老,在八派中卓有名望,故而才如此气焰迫
人,可惜今天撞上的是连八派所有高手加起上来,也不敢贸然招惹的庞斑和干罗。
干罗一出声,整个小花溪立时静得落针可闻。
沙千里的一个厢房固然愕然静下,其它所有客人也竖起耳朵,看看沙千里如何回答
这么大口气的说话,一时都忘了自己的事儿。
沙千里的声音悠悠响起道:“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若是家父之友,千里愿请受责。”
他终是名门之后,到了这紧要关头,说话既具分寸,亦不失体脸。
干罗刚要说话,忽地心中一动,凭窗望往下面的庭院。几乎不分先后地,庞斑的目
光也投往院内。
墙头风声响起,一位健硕的青年已跃入院内正中的空地上,扬声叫道:“怒蛟帮戚
长征,求教简正明兄的西宁派绝学。”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几乎所有人都挤到对正院落那边的窗旁,观看这不速之客的突然光临。
坐在二楼的‘游子伞’简正明心中大奇,怒蛟帮为何消息竟灵通至此?这么快便找
上门来,不过这种公然挑战,避无可避,心想除非是浪翻云或凌战天亲来,否则难道我
还怕了你不成?正要好好表演一番,顺势镇慑楼上那口气大无可大的人。性格火爆的双
悍将洪仁达已怒喝道:“何用简兄出手,让我洪仁逵会会这等黑道强徒!”
穿窗而出,还未脚踏实地,两枝长四的精铁,已迎头往戚长征劈下。
他打的也是同样心思,希望三招两式收拾了戚长征,以显慑人之威。
怜秀秀凭窗而望,只见戚长征意态轩昂,身形健硕,貌相虽非俊俏,但却另具一种
堂堂男子汉之坚毅气质,不由为他担心起来。
庞斑定睛望着戚长征,眼中闪过奇怪的神色。
干罗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闭上眼睛,似在全神品尝着美酒。好一会才望向院里。
双一先一后,劈脸而至,使人感到若右手的前一不中,左手的后一的杀着将更为凌
厉。
刀光一闪。
戚长征的刀已破入双里,劈在后一的头上,发出了激汤小花溪的一声清响,刀中时,
洪仁达如此悍构粗壮的身体也不由一颤,先到的一立时慢了半分,戚长征的刀柄已收回
来,硬撞在上。
洪仁达先声夺人的两击,至此冰消瓦解。
庞斑将目光由院落中拚搏的两人身上收回来,望向干罗道:“干兄可知道我今夜约
你来此的原因?”
干罗仍望着院落中两人,先嘿然道:“若洪仁达能挡戚长征十刀,我愿跟他的老子
姓,以后就叫洪罗。”接着才自然而然地向庞斑微笑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庞兄
请直言!
”怜秀秀真不知要将注意力摆在窗外还是窗内,那厢是刀来往,这厢原本说得好好
地,忽然辞锋交击,丝毫不让,凶险处尤胜外面那一对。
“当!”
洪仁达左手脱手掉地,刚挡了第九刀。
风声急响。
戚长征刀回背鞘,倏然后退。
简正明和沙千里两人落在脸无血色,持的手不住颤抖,已没有丝毫‘悍将’味道的
洪仁达身前,防止戚长征继续进击,这时夏侯良才飘落院中,道:“戚兄手中之刀,确
是神乎其技,有没有兴趣和夏侯良玩上两招?”
戚长征暗忖此人眼见洪仁达败得如此之惨,还敢落场挑战,必然有两下子,微微一
笑道:“夏俟兄请!”
一把低沉但悦耳的雄壮声音,由三楼传下来道:“下面孩儿们莫要吵闹争斗,都给
我滚。”
众人一齐发呆,三楼上一人比一人的口气大,究是何方神圣?
戚长征大喝道:“何人出此狂言?”
干罗的笑声响起道:“不知者不罪,只要是庞斑金口说出来的话,我干罗便可保证
那不是狂言。”
众人一齐色变。
已力尽筋疲的洪仁达双腿一软,坐倒地上。高踞三楼的竟是称雄天下的魔师和黑榜
高手干罗,真是说出来也没有人信,就像个活生生的噩梦。
沙千里等恍然大悟,难怪察知勤如此有恃无恐,霸去怜秀秀的竟是庞斑和干罗。
戚长怔一怔后,再仰起头来道:“庞斑你可以杀死我,但却不能像狗一般将我赶走!”
干罗的声音再响起道:“戚小兄果是天生豪勇不畏死之土,可敢坦然回答干某一个
问题。”
戚长征心中暗奇,这干罗语气虽冰冷,但其实卸处处在维护自己,他当然不知道干
罗是因着浪翻云的关系,对他戚长征爱屋及乌。
戚长征恭然道:“前辈请下问!”
最不是味道的是沙千里等人,走既不是,不走更不是,一时僵在一旁。
*在窗旁看热闹的人,都乖乖回到坐位里,大气也不敢喷出一口,怕惹起上面两人
的不悦。
干罗道:“假设庞兄亲自出手,将你击败,你走还是不走?”
戚长征断然道:“戚长征技不如人,自然不能厚颜硬赖不走。”
干罗道:“好!那告诉干某,你是否可胜过魔师庞斑?”
戚长征一呆道:“当然是有败无胜。”
干罗暴叫一声,有若平地起了一个焦雷,镇慑全场,喝道:“那你已败了,怎还厚
颜留此?”
戚长征是天生不畏死之土,但却绝非愚鲁硬撑之辈,至此心领神会,抱拳道:“多
谢前辈点醒!”倒身飞退,消没高墙之后。
简正明等那还敢逞强,抱拳施礼后,悄悄离去。
他们的退走就像瘟疫般传播着,不一会所有客人均匆匆离去,小花溪仍是灯火通明,
但只剩下察知勤等和一众姑娘。
怜秀秀盈盈离开古筝,为房内这两位盖代高手,添入新酒。
庞斑道:“干兄!让庞斑再敬你一杯。”
两人一饮而尽。
庞斑眼中浮起寂寞的神色,淡淡道:“绝戒死了,赤尊信死了,厉若海死了,明年
月满拦江之时,我和浪翻云其中一个也要死了,干兄又要离我而去,值得交往的人,零
落如此,上天对我庞某人何其不公?”
干罗微笑道:“庞兄何时知道我已决定不归附你?”
庞斑道:“由你入房时脚步力量节奏显示出的自信,我便知道干罗毕竟是干罗,怎
甘心于屈居人下,所以我才央秀秀斟酒,敬你一杯,以示我对你的尊重。”
干罗长笑道:“干罗毕竟是干罗,庞斑毕竟是庞斑,痛快呀痛快!”
怜秀秀喜悦地道:“连我这个局外人,也感到高手对垒那种痛快,让秀秀敬两位一
杯。
”美人恩重,两人举杯陪饮。
庞斑手一扬,酒杯飞出窗外,直投进高墙外的黑暗里,平静地道:“这是我一生中
最后一杯酒。”再向怜秀秀温柔一笑道:“秀秀小姐怎会是局外之人,今晚我特别请得
芳驾,又乘自己负伤之时,约见干兄,就是不想和干兄动手流血,致辜负了如此长宵。”
怜秀秀感激低头,忽像是记起什么似的,台头问道:“先生勿怪秀秀多言,刚才先
生提及的人,是否都在先生手下落败身亡?若是如此,那就不是老天对你是否公平的问
题,而是你自己一手所做成了。”
干罗仰天长叹道:“小弟是过来之人,不如就由我代答此问。”
庞斑微笑道:“干兄,请!”
干罗向怜秀秀道:“假设生命是个游戏,那一定是一局棋,只不过规则换了生老病
死、悲欢离合。在这生命的棋局里,每个人都被配与某一身分,或攻或守,全受棋局控
制,纵使亲手杀死自己的父母妻儿,也无能拒绝。”指着庞斑道:“他是庞斑,我是干
罗,你是怜秀秀,这就是命运。”
怜秀秀道:“但秀秀若要脱离青楼,只要点头便可办到,若两位先生收手退隐,不
是可破此棋局,又或另换新局?”
庞斑奇道:“那秀秀小姐为何直至此刻,仍恋青楼不去?”
怜秀秀流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幽幽道:“我早猜到你会再问秀秀这个不想答的问题。”
停了停,蒙上凄伤的俏目瞅了庞斑一限,又垂下来道:“在那里还不是一样吗?秀
秀早习惯了在楼内醉生梦死的忘忧世界中过生活!”
干罗击台喝道:“就是如此。命运若要操纵人,必是由‘人的心’开始,舍之再无
他途。”
庞斑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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