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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云_黄易-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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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诗和柔柔交换了个眼神,既惊异朝霞如何会知道连她们也不知道的事,亦想到原来陈令方如此爱好这种江湖小术,难怪这么迷信。
韩柏则和范良极脸脸相觑。暗忖这次可要由大岔子了,原来陈令方竟懂得相术,那岂非可立时拆穿范良极这一窍不通的假相师。
范良极干咳一声,借掏出盗命装上烟丝的动作,掩饰心中的慌张,把贼眼一眯道: “说到棋艺,我暂时或不如你;但相道吗?你永远连我的边儿也沾不上。”
韩柏心中叹道:“你这死老鬼,话怎可说得这么满呢?”
陈令方呵呵一笑,欢喜地道:“范兄这么自信,必有惊人相技,真使老夫惊喜莫名,范兄定要指点老夫一条明路,好让我能趋吉避凶。”
范良极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鬼谷派规矩限定,每次只能看一人,看完后百天内不得看第二个相,现在贵如夫人先提出请求,那就恕我不能给陈兄看相了,只能说如夫人两句。”
韩柏差点拍案叫绝,以示佩服范良极的诡变百出。
陈令力失望道:“既是如此。老夫不敢勉强。”旋又喜上眉头道:“看不可以,教总可以吧,相书中有几句话说:”观人脸,不若观其神;观其内,不若观其骨“,这匹句话我常觉很有道理,用起上来又有无从入手之感,范兄请指教!”韩柏暗叹这回比看相更惨,范老鬼可以拿什么去教人?
范良极心中骂遍了对方的诸祖列宗,表面则从容不迫道:“这些话有啥道理?不过是江湖术士故作高深莫测的虚语,陈兄给他们骗了。”
陈令方瞠目结舌道:“什么江湖术士,这是相学经典名着”相林摘星“开首的四句话。”
范良极一不做二不休,喷出一道烟箭,吹到陈令方脸上,哂道:“什么摘星,我看什么也摘不了。”
朝霞眼露敬佩神色,心想范神相果然与众不同,相学经典都不放在眼内。难怪连自己喜爱喂雀他亦知道。
陈令方有点怀疑地端详着范良极道:“那就有劳范兄指点我应读那本相书?以免摸错了路子。”
范良极懂什么相书,两眼一翻道:“那些相书有何好读,烧了还嫌要扫灰呢。”
陈令方一咬牙,转向朝霞坚决地道:“朝霞,把你的看相便先权让给为夫吧!”朝霞娇颇一震,委屈地垂下俏脸,无奈点头,看得范韩两人义愤填膺,差点要动手打陈令方一巴掌。
陈令方望向范良极正容道:“范兄先看老夫的过去吧!”他亦是厉害的老狐狸,暗忖若你胡诌将来的事,我自是无法揭破,但若说早成了事实的过去,可立时对照,不能狡辩。
一时间舱厅内静至极点。
左诗和柔柔这时都听出范良极在胡说八道,乱吹大气,不由担心起来,怕他出丑时下不了台。
韩柏亦后悔起来。
只有朝霞一人对范良极有信心。
范良极好整以暇吸了几口烟,蓦然喝道:“举起右手!”陈令方一愕后举起右手,立又迅速放下。
范良极煞有分事地道:“陈兄二十八岁前苦不堪言,二十八岁后官运亨通,一帆风顺,直至四十九岁,我有说错吗?”
陈令方呆了半晌道:“范兄怎能看得出来?”二十八岁流年部位在印堂,而陈令方印堂受眉势影晌,窄而不开扬,在相学上来说并不理想,所以相上都批他要三十一岁上了眉运后方可大发,范良极这几句批辞,即可见功夫远胜于他以前遇过的相士了。
范良极得意道:“天机不可漏,除非你入我之门,否则休想套得我双言片字。”
韩柏松了一口气,暗付以这老鬼的变耳,那两年内陈府上下所有人的谈话可能全都落进他耳内,对陈令方过去了解之深,或会比陈令方自己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左诗和柔柔当然想到这点,垂下头去,强忍着心内的笑意,害得两女差点混水也流出来。
朝霞赞叹道:“范先生真是相法如神。”
范良极嫩怀大慰,道:“陈兄曾有三次意外,一次是八岁那年差点在一条河内淹死;第二次是三十岁那年失足跌下石阶,我看最少要躺上十天;第三次是三十五岁那年,给人在右肩劈了一刀,那疤痕绝不应短过三寸。”
陈令方听得目定口呆,呼出一口凉气道:“范兄真是相斗千古第一奇士,陈某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知范兄可否收我高徒?”
范良极笑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门每代只准传一人。”
陈令方急道:“那就传我吧!”范良极道:“你又迟了,我昨天才收了徒儿,那就是他。”
说完,用烟韩柏的大头,正容道:“还不再叫声师傅我听听。”
韩柏心中破口大骂,表面当然做足工夫,低声下气叫道:“老师傅在上,请再受小徒一叫。”
左诗和柔柔终忍不住,趁陈令方失望地呆看着范良极,插嘴低笑,那份辛苦真是苦不堪言。
陈令方喘了几口气,紧张地道:“那范兄快指点老夫将来应走那条路吧?”
范良极肃容道:“你眼前有一大劫难,恐怕陈兄难以度过。”
陈令方色变道:“有没有化解之法?”
范良极叹道:“念在你现在名符其实和我共乘一船,理应同舟共济,就看在这点缘分上,我拚着漏天机,减寿七七四十九日,也要告诉你化解之法,使你能因祸得福,官运再登坦途。”
陈令方大喜道:“范兄请说!”范良极道:“不可以!”陈令方愕然道:“你不说出来,老夫怎知如何化解?”
范良极冷冷道:“陈兄:竟不知法不可传第五双耳吗?”
冲天而起时,谷凝清双腿提高,箍在不舍腰间,四肢爪鱼般紧缠着不舍,正是男女交合缠绵的妙姿。
双修大法源于天竺秘术,专讲男女交合之道,所以凡修此法者必须是夫妇,二人同心,才有望修成。其心法更是怪异无伦,全由女方引导主动,故而不舍直至练成大法,也不知双修心法竟要男的有情无欲、女的有欲无情,致误会重重,险成恨事。
早先谷凝清按在不舍胸前一掌。虽说只有五成功力,但像不舍这级数的绝顶高手,等闲不会轻易内伤,但若真受内伤,必是非同小可,后患极长,所以谷凝清明知强敌环伺,仍不顾一切,施展男女相修大法。摆出交合之姿,“借”出功力,一方面保恃不舍伤势不至恶化,另一方面使不舍可以运用她的真气,应付强敌。
只要能逃出去,她会乐意献出肉体,为爱郎疗伤。
谷凝清脸上泛起春情荡意,情思难遏的迷人表情,香封上不舍的嘴层。
不舍脸上露出庄严圣洁的表情,尽吸谷凝清由香和肉体几个重要接触点度过来与他体内绝对兼容的先天真气,倏地凌空横移。刹那间越过围林,眼看可往远方暗处逸去。
三声断喝晌起。三道矛芒,由下而上,直击两人。
谷凝清娇躯生出一股奇怪力道,涌向不舍。不舍借势竟凌空倒转过来,变成两人头下脚上。
谷凝清秀发瀑布流水般散垂下来,好看之极,然后像灵蛇般卷总往不颈项,那情景确是怪异无伦。
矛至。
不舍的嘴大力一啜,借来一道真气,右手一抹背后,以之成名的“无双刃”立时来到手中,化作万点精芒,往下去。
“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伏击他们的自是日月星三煞,三人虽见不舍这一剑凌厉之极,不过欺他一人之力,又凌空不易着力,那挡得住三人由实地而上蓄势以发的三下重击,遂以强对强,等要把不舍的剑罩护网击破,好让其它人窥空捡拾便宜,岂知三矛撞上剑网时,竟有种软软绵绵,无从发力的感觉,吃了一惊下,矛劲立时由刚转柔,希望能像泥鳅般滑进对方剑网内,就在这时,对方剑上猛生出一股刚猛无俦的狂劲,透矛而至,三人这时由小惊变大惊,猛吸一口气,沉身往下堕去。
狂劲由恃矛的双手分流而入,三人尚未及落回地上。忙催动内气迎上,“蓬”地一声体内真气相击,不舍借剑传来的狂劲由一股化作千百道阴细气劲,竟随处乱窜。三人魂飞魄散,急切间不及化解,唯有回气守住通往五脏六腑的各处要脉。
三人足沾实地,同时一个跄踉,口喷鲜血,只是一个照面,全受了不轻的内伤。
双修大法,是非同凡晌。
三人初次遇上这连庞斑也要赞赏不已的两极归一奇异内功,立时当场吃了大亏。
不舍带着谷凝清,借剑矛交击之势,倏地加速,横移开去。
两道人影忽地携手由地上窜高,半途凌空截声,正是精于桥接连体的蒙氏双魔。
蒙大蒙二今次左肘扣右肘,旋了起来,眨眼间连人也认不出来,只剩旋风。
两人上次受挫于戚长征,全由于轻敌下给戚长征抢了先手,落在下风,若戚长征力战下去,两人必可以惊人韧力和心意相通下的联手妙招,占回上风,可恨戚长征也看出这点,藉最强之势时乘机逸走,使两人遗恨当场,所以今次一上来即全力以赴,不让不舍两夫妻占丝毫便宜。
由此亦可见武家争战之道,千变万化,战略和眼光可使强者弱弱者强。
当日武库大战,韩柏正是凭狡计逃出里赤媚的魔爪。
同一时间秃鹰由蚩敌由左旁一棵大树盘旋而下,画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弯往缠在不舍上身的谷凝清背后,手中连环扣展个笔直,剑般刺去。
明眼人只要一看由蚩敌旋飞下扑的路线,便可知此人实是一等一的高手,因为他已把握了自然的天理,藉掠下的弧度恰好把攻击之势增强至最佳的力道和速劲。
包惊人的是,若随现时的形势发展,当由蚩敌的连环扣追上谷凝清时,怡是蒙大蒙二两人截击到不舍的同一刹间,于此可见这三人的合击之术如何到家,拿捏时间如何准确,这也是针对不舍两人的双修大法的最佳战略,务要使两人分头迎敌。
不舍被庞斑誉为八派第一人,岂是幸至,若非身负内伤,功力发挥不出平日的六成,虽或未必能胜过三人,但逃走定不成问题,眼下却必须另以妙法应付。
两人的嘴唇仍黏在一起,交换了情深若海的一眼后,两人的身体倏地分开。
不舍仍紧吻着谷凝清香唇,吸着她度过来似带着芳香却珍贵无比的先天内气,身体弹得笔直,与地面平行,两脚一屈一弹,闪电般向迫至丈许内的蒙大蒙二撑去,另一端两手握剑,似拙实巧。掉剑迎往由蚩敌的连环扣。
谷凝清的修美动人身礼虚站半空,全赖缠在不舍颈项的秀发,保持着嘴连嘴亲密香艳的接触。
那情景既诡异又好看。
尤其当不舍出尘佛姿,配以谷凝清的绝代风华,任何人只看一眼,包保这一世也忘不了那情景。
蒙大蒙二想不到对方有此一着。不过随机应变是每个高手的基本要求,两人同时分开,铁尺短矛,一扫不舍脆弱的脚踝,一挑不舍另一腿的脚板,暗笑任你护体真气如何厉害,总不能遍及全身,何况两人的内劲正桥接联了起来,等若两人合力运矛先挑,再转劲到另一边蒙大的铁尺处,这等最上乘的合击之术,对方何能抗拒?
包何况不舍还要分神分力去应付“秃鹰”由蚩敌在另一方的强攻,若要比较蒙大蒙二的桥接和不舍两人的双修大法,就是前者乃后天功法的所致,而只修大法则已臻先天秘境,所以才能产生出不舍的两极归一神功。
谷凝清虽因于天分和基础宝夫及不上不舍。尚未入两极归一的法门,但亦是不可多得的高手,所以她才不出手,而把功力全借给不舍,待他尽展所长。
“逢!”一声的强烈气震下。由蚩敌往后飞退。只感全身忽冷忽热,难受之极,若非功力深厚,怕要当场气绝而止。
矛挑脚板。
不舍不知如何,脚像脱了关节般一扭一踢,脚尖竟踢中锋侧。
一股怪异无伦的力道透矛传来。蒙二感到全身虚若无力。竟提不起半点劲道,往下去,拉得蒙大也往他这方倒侧过来,铁尺立时失了准头,变成扫往对方脚板。
“啪!”铁尺扫个正着,却如中败革,发出不应有的声音。
不舍与地面平行的身体往下飘落,谷凝清的娇躯则往上迎去,回复先前紧缠着的男欢女爱诱人姿态。
两人旋了起来,升高了少许,再借体内正反相生的力道,迅速横移三丈,才落在地上。
两人看似大获全胜,但当不舍脚尖触地,却是一个跄踉,差点倒往地上。
一个人影无声无息迫近两人身后,快若鬼魅。
不舍看也不看,反手一剑往身后刺去,虽看似平平无奇,却生出一种凄厉惨烈的慑人气势。
那偷袭者冷哼一声,身体一摇,竟破入剑势里,一掌切向不舍恃剑的右腕,另一手伸出中指,飘忽不定地点往不舍背脊。
不舍心中一凛,知道来人武功远胜刚才三人,甚至比三人联手之威有过之而无不及,暗叹一声,不退反进,剑往回收,便以背脊往那人撞去。
偷袭者正是里赤媚,若他继续点出那一指,必可教不舍和合凝清两人全身血脉爆裂而亡,可是亦必来不及撤走而给两人撞入怀里,以这两大高手临死前的反击。他自问可挺着不死。但那伤势非要一两年不能复原。在这等争霸天下的时刻,这种事情怎可让它发生。身体再扭,竟闪到不舍身侧。肩头一移,便撞在不舍肩头上。
不舍和谷凝清两嘴终于分开,各喷出一口鲜血,断线风争般往横飞跌,投往那方的树林里。
里赤媚哈哈一笑,如影附形,往两人追去,竟后发先至。眼看追上。
一声暴喝,来自其中一棵树后,一座肉山挡着里赤媚的进路。
里赤媚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胖婆婆,手中大蒲扇往他来,劲气扑脸。
只是这一下迟缓,不舍带着谷凝清没进林内深黑处。
里赤媚心中狂怒,一掌扫开对方蒲扇,竟硬撞入那胖婆子怀里,双掌交互拍出,倏忽间在胖婆婆身上拍了十多掌。
胖婆子竟不远跌,只是不住跳动,眼耳口鼻鲜血激溅。
当里赤媚退开时,胖婆子全身骨骼尽碎,仰天倒下,惨死当场。
但不舍和谷凝清逃走了。
里赤媚脸色阴沉,向赶来的由蚩敌等人喝道:“不用追了:这两人休想再去双修府援手,要杀他们,那怕没有机会,正事要紧,我们立刻往双修府去,否则赶不到参加婚礼了。”
第九章 赠君美妾
谷倩莲直冲出府外。奔进府旁的园林里,伏在一棵大树上。痛哭流悌。
风行烈来到她身后,轻拍着她剧烈搐动的香肩。
谷倩莲转过身来。投入他内,狂哭道:“我恨她。恨她,恨她!”风行烈见她差点哭得晕厥过去,知道这种过了度的悲恸害处可大可小,想输气过去,又怕因她现在八脉逆乱,反惹得她走火入魔,无奈下想起一法,举手一掌重重打在她高挺的圆臀上。
“啪!”岂知谷倩莲这次无动于中,反哭得更凄凉、更厉害。
风行烈想抬起她的俏脸。谷倩莲却死也不肯把理在他胸膛上的俏脸抬起来。
风行烈无计可施,手向下移,在她动人的背臀上下来回爱抚,助她行气畅血,也不无挑逗之意,凭他的魅力转移她的悲痛。
谷倩莲不一会给他在身后无处不到的手摸得全身抖颤发软,哭声渐收,代之而起是近乎低泣和抽咽的娇吟。
风行烈绝非荒淫之徒,心中一片清明,没有平分欲念,见她复原过来,立即停下了对这娇痴少女的抚摸。
谷倩莲两眼红肿,粉颊泛起红霞,喘息着仰起俏脸,呻吟道:“行烈啊:想不到你这么坏,人家伤心落泪时,你却作弄轻薄人家,使人哭也哭不出来。”
风行烈深情地道:“只要你快乐,我是会不择手段的,况且摸摸你的臀背,算得甚么一回事?”
谷倩莲喘息着道:“你弄到人家这个样子,还在自夸多情,我不依你啊!”脚踏枯弃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风行烈心中一震,知道对方来了应有一段时间,现在只是故意弄出声音,惊醒他们,以他的耳目,平时当然不会任人来到身后亦不知道,但自已刚才心神全放在谷倩莲身上,才有这种疏忽,可知自己真是全心向着怀内美人。
两人分了开来。
风行烈转过身去,见白素香缓步走了过来,霞烧双颊。避过风行烈的眼光,来到谷倩莲旁道:“你没有事了吧!”不用看她羞人答答的神态,只是这句话,可知这英气迫人的美女把刚才他的“色行”尽收耳内眼底,不禁有点不好意思,幸好自已没有存心不良,轻薄谷倩莲的其它都位,否刖就更尴尬了,对方始终是个黄花女呢。
谷倩莲投入白素香怀内。轻轻道:“好多了!”白素香轻轻道:“风公子:小姐想单独见你。”她本已亲热地称呼他作行烈,现在又口称风公子了。
大厅内剩下范良极和陈令方两人。
前者悠悠吐雾吞云,一道接一道烟箭朝对方射去;后者则像个患了绝症的病人,等待着神医开出回天炒方。
陈令方见范良极没有一点开口说话的意思,投降道:“范兄:不要吊老夫胃口了。”
他绝非容易受骗的人,只是发梦也想不到范良极曾断断续缵监视着他陈府的一动一静达两年之人,所以才拜倒在对方的假相术真资料之下。
范良极做戏做到足,七情上脸地一声长叹道:“唉:范某实有点难以启齿。”
陈令方焦虑地道:“现在只有你我两人,什么都可以摊出来说个清楚。”接着有点迟疑他道:“是不是和……”
范良极喝止道:“有什么是我看不到的,只可由我的口说出来。”
天下竟有如此神相,陈令方益发心悦诚服。不住点头,表示范良极教训得好。
范良极知是时候了,微俯向前,伸出盗命,搭在陈令方的肩头上,以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权威口吻道:“陈兄犯的这个名叫桃花恶煞,应于你四十九岁那一年,若我没有看错。此煞临身第十日便要丢官。这叫”桃花十二追魂煞“。”
陈令方拍台叫道:“我果然没有看错。”
范良极心中暗骂,表面却故作惊奇道:“什么?这桃花煞天下无人能看。凭你的二脚猫相术,照照镜就可看到吗?”
陈令方赧然道:“我当然没有范兄的工夫,只是切身体会到这某么桃花十二日追…… 追魂煞的厉害。我本准备将她送人,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又有点舍不得。”
范良极暗叫好险,诈作讶然道:“你在说什么?”
陈令方叹道:“我说的是朝霞,范兄批得真准,真是她入门十二天我就去了官,现在怎么办呢?”顿了顿:“今次我特别携她上京,本就是希望她由那里来,往那里去,去看可否解煞,可是现在她知道了我们这么多事,送人又实在有点不妥。”
范良极道:“若你将她随便送人,不但有损阴德,而且绝化不了这桃花煞,其祸还更烈也更难消挡。”
陈令方再次色变道:“那怎么办?”
范良极差点笑出来。强忍着道:“化煞的唯一方法,就是要找个福缘深淳的人。才能尽纳煞气,这一送才有效。”
陈令方拍案道:“有了:就送给专使大人。他天庭宽阔、两目神藏不露、山根高耸、龙气由显透眉心、贯鼻梁、人中深浅适中、地间又托得起,此人非他莫属……嘿:对不起,我一时兴奋。这些看相法都*不住的,是吗?”
范良极终忍不住,借机狂笑起来。
陈令方一颗心十五十六,暗叹难道今次又真看错了。
范良极收起笑声,取回按在他肩头的盗命,燃着烟丝,深吸两口后道:“你这老小子才是缘深厚,连这人也给你找了出来,你说得对,以我阅人千万的无敌相眼,天下间只有韩柏一人才可消受朝霞,为你解煞,从今以后,起始时或有阻滞,不过包保你官运比我的大便更顺畅,唉:真是便宜了你这老小子。”忽又眉头一皱道:“不好:你今年多少岁?”
陈令方给他吓得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道:“老夫今年五十一岁,流年部位刚好是人中这大关口,有……有什么本妥吗?”
范良极色变道:“若你不能在生日的四十七天前将朝霞送给韩柏,大萝金仙都救不了你。”
陈令方发着抖,举起震个不停的手指逐个数着,来来回回数了十多次,忽地跳了起来,冲往门口去。
范良极一个翻身,拦着去路,喝道:“你疯了吗?”
陈令方颤声道:“今天刚好是生日前第四十八日,我要立即去找韩柏,跪地哀求也要他把朝霞接收过去。”
左诗和柔柔才走出厅门,立即你推我撞苦忍着笑往上逃去。
剩下韩柏和朝霞落在后面。
朝霞奇怪地看着两人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的倩影,暗忖为何她们会如此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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