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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歌行(卜印缜)-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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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邪嘿嘿一笑:“不,你在担心你那个师弟对不对?”
    “为什么会这么说?”方拓的眉毛抖了抖。
    “他突然长大了,现在的你,已经开始管不住他了,甚至……”赤邪靠近她;压低了声音:“他对你构成威胁了!”
    “呵!错了,我只是不适应!”方拓摇摇头:“变化太快了,好像一夜之间便长大了啊!”
    “人都会长大的!”
    “是啊!他长大了。”方拓慢声道:“那眼神,过去从未见过,我很是吃惊啊。”声音中带着感慨,失落,甚至还有一丝欣慰,她笑了笑,又道:“总算有点男子气概了!”
    赤邪闻言道:“小鸟长大了,能飞了,开始证明自己的存在了。而看着他长大的你,心情一定很复杂吧?你若再将他当小孩子看待,真的不合时宜了。”
    方拓沉默许久,才点头道:“不错,过去我对他太过严厉了些,看来该是改变的时候了……”又立即改变了话题:“对了,我又找到一块轩辕宝玉,离成功不远了!”回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将上京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却在讲到江秋水之时,脸色黯淡一下,轻描淡写的几语带过。
    但熟悉她的赤邪又怎会发觉不到她的异样,待她讲完,缓慢而轻微的叹息一声,他别过头去:“阿拓,你的心乱了……”
    *******************
    当天色大白的时候,天上又开始飘雪了,雪花好像檬虫一样在空中胡乱地翻舞跳跃,上百,成千以至整个天空都有着它们活跃的身影。
    方拓站起身,看看外面,没想到与赤邪竟是整整谈了一夜。这时,一只鸽子扑腾着翅膀进了院子,在窗前拐了个弯便又上升,朝后院飞去。她眸子中光彩变幻一番,旋即又恢复正常。对身后的赤邪笑道:“天都亮了!”
    “我也该走了!”赤邪淡淡的说,语气中带着些许遗憾。
    “来去匆匆啊!”方拓回望他一眼,叹道:“你真的很忙!”
    “是啊!有很多事情要做!”赤邪的眼神变了:“轩辕宝玉的事情,便只能靠你了,我不能帮你什么,否则,麻烦就大了!”
    方拓用满带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许久,方才有些苦涩地说:“似乎你就是跑龙套的小角色,出来亮亮相便立马消失。”紧接着又笑着摆了摆手,很随便的说道:“走吧走吧,没了你这天就塌了?反正,也只剩下两块了!”
    赤邪哭笑不得:“你这三块,大多数都靠了开始的运气,接下来,恐怕会吃很多的苦阿!”
    “苦又如何?难道我就这么认命了?不甘心啊!”方拓沉默一下,跟着浅笑:“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我不信这辈子还收集不到。”
    “那我便走了!”赤邪点了点头,耳边却又听到方拓那幽幽的叹息声:“我不计较结果如何,但求心之所安,无愧无悔而已!”
    赤邪的身影颤动一下,苦涩的看她,又摇了摇头,最终,消失不见。
    很长时间后,方拓神色复杂的往身后瞥了一眼,极轻却又极长地叹了一口气,用只能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模模糊糊地道:“赤邪……但愿……你不会骗我……”
    ****************
    方拓在床上调息一番,恢复了因一宿未睡而萎靡的精神,刚刚下床,却听的外面传来呼喝还有劲气激荡的声音,心中大感诧异。推来房门,拐到后院。只见一道身影在院落中上下翻飞,一套棍法使得虎虎生风,人棍合一,刚柔相济。
    方拓见状,皱眉道:“文宇,你在胡闹什么?不要命了?”
    顾文宇闻言,连忙停下来,不在乎道:“谁说的没好啊!你看我刚才耍的那套棍法如何?”
    “我不是说过不让你随便练功的么?”方拓瞪起眼睛,习惯性地抬起手,却在触及对方额头的前一刻,硬生生的收回来了,慢声道:“以后不要做这么剧烈的运动,知道么?”瞥见他投过来的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不自在的干咳一声:“快收拾一下,咱们出去吃饭!”又笑了笑:“今天要去见识一下华严寺!”
    “那个……”顾文宇有些犹豫,眨了眨眼睛:“吃过早饭,我也不打算出去了,你自己去吧!”
    “华严寺不去了?”方拓有些奇怪,按理说,对于这种事情,他应该是相当热衷的。
    “我想睡觉,昨晚刚到这地方,怎么也没办法合眼啊!”顾文宇笑着,又眨起了眼睛:“我也有些累了!”
    “那好吧!”方拓见他坚持,无奈得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反身,率先走出了院子。顾文宇疲惫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什么承受不住的秘密要脱口而出,却又生生堵了回去……
    草草的吃过早饭,方拓又重新送顾文宇回到宅子。当那扇房门紧紧关闭之后,她的眼波一阵晃动,眼神更是变得复杂深邃。正在这时,身后却响起了招呼声。
    这声音很熟悉,方拓的身子停顿了一下,接着渭然长叹一声,转过身,委婉的咧了下嘴角:“咱们真是有缘阿!理清师太。”此时的街道中间,有一位妙龄女尼正含笑望着她,正是与她在草原上分手的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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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严寺大门前的空地上,临时支起了一个巨大的铁锅,锅底架着柴火,烈火熊熊,大锅里热气升腾,氤氲在高处,四散开,夹带着粮食醇厚的香气,直钻到人们的鼻子里。
    几个和尚弯着腰站在锅前,手持着巨大的铁铲,翻搅着锅里的粥。
    乞丐和贫民顶着严寒,冒着小雪,排着长队,不停地跺动着麻木的双脚,等待着施舍。但他们被冻得青红皂白的脸上,无一例外地洋溢着欢乐神情。
    方拓偕理清到达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个情景,她实在不能明白,明明是别人施舍的东西,为什么这些人会流露出这种满足的表情来。
    “原来,寺院也开粥铺进行施舍阿!”方拓微笑着撇了撇嘴。扫视了一下四周,已经领到粥的人,有的蹲在路边,有的站在墙角,或者干脆的站到路中间,他们双手捧着碗,啼溜啼溜地喝。而她的耳边,尽是咕噜咕噜的肠鸣,和喝粥的响声。
    理清一言不发的跟在她旁边,见状也是微微皱眉,不过,看向那施舍米粥的和尚,倒满是欣慰和赞赏。
    “走吧!”无奈的叹了口气,方拓瞥了她一眼,不知怎的,刚刚那还算泛滥的同情心竟然淡了不少,甚至有一种尽快离开这里的冲动。
    “你不进去了?”理清见她竟换了一个行进的方向,疑惑道。
    “寺庙有什么好看?”方拓淡淡的回应一句,慢慢的朝城外行去,悠悠钟声里,气势巍峨,殿阁峥嵘的华严寺渐渐隐没在雪雾中。更被她远远的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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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中郡的郊外。
    “没想到,你与隆云竟会到了决裂的地步!”理清回身看着方拓,轻轻的细语在空旷的旷野中回荡,清晰绕耳。口气中甚至带着一丝怅惘和遗憾。
    方拓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雪树银花,小雪细细碎碎落在肩上,很快又化了,但脚下却慢慢堆起了几个小堆,将双脚埋了进去,她叹息一声:“我又何曾料得到?”对于她来说,每少一位朋友,她的世界便失去一分光彩,如何不心痛?
    “当初相识,你们的关系便相当好,后来得知你的身份,我还……”理清犹豫了一下:“我认为你们最为相配,都是那么优秀出众,那般貌美……”
    “这可不是出家人该说的话!”方拓微微的翘起嘴角,笑了一会儿,突地正起面孔,用着发誓的语气道:“我是不会同任何男人在一起的!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理清放大了瞳孔,茫然吃惊的看着她,许久,方才有些苦涩地笑道:“你难道要学我不成?”
    “学你?”方拓的神色一下子怔忡起来:“你为什么这么说,不和男人在一起,便一定要出家不成?”
    理清望着她那犹如玉石雕凿的身影,一种淡淡的伤感在心头蔓延开,微微叹息道:“因为咱们有缘!”
    “有缘?”方拓失笑摇首,负起双手,朗朗说道:“这种缘分,不要也罢!我这人一辈子离不开酒肉,杀的人更是成百上千,岂不是玷污了佛门静地?”
    理清的目中掠过一丝忧郁,沉思片刻才斟酌着字句答道:“听说你在上京又大开杀戒了,要知道因果报应,你……”
    “看看,我就知道你不去清修,反而跟着我瞎逛的原因不简单。是劝我不要再杀人么?”方拓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冷声道:“我不杀人,难道不反抗等着人宰不成?”见她沉默不语,眸中蒙上了一层苦涩:“我若说我前世是男人,今生若同男人在一起怎么想怎么恶心,你信不信?”语气趋于平缓,根本听不出有什么含义。
    “恶心?只因为这个原因,冷幕白,隆云,柳长风,这些人你便都放弃了?太不值了!我真怀疑你疯了。”理清有些动气道:“现今世俗众生,谁没经历过六道轮回?前世真的那么重要,值得你放弃幸福?难道我前生是畜生,今世便不能做人了?”
    “佛家不是讲究众生平等么?”方拓的语气平淡至极:“再者,你毕竟不是畜生,怎么说人比畜生好?也许,做畜生真的比做人要幸福多了!”
    “你……”理清只觉得一股气堵在嗓子里,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很是难受。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人生在世,当知足啊!”
    “你错了,若是一年前,我还困在性别的牢笼里,挣扎不出,但现在,是男是女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不过……”方拓定定的望向她,慢慢地说:“认命的同男人在一起,我做不到。我若放弃了坚持,以后只会后悔,那才是万劫不复啊,连畜生都做不得!”见她一脸的茫然,微微苦笑,沉默片刻,眸子变得清明!头一昂,重现万丈豪气,朗声道:“总之,我的立场是不会改变的,更会努力去完成那唯一的希望,知足?若那是命,我便抗命,那若是天,我便逆天,佛挡诛佛,魔来杀魔!”一股阴冷的气势自身体荡开,激起了周围的雪粒。不远处林中栖息的鸟类,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大片的飞了起来。
    “好重的煞气!”理清看到她那眼神惊恐地后退数步。那眼神似利剑,像魔神,没有半点人类的情感在里面,只让人觉得浑身冰冷,内心也会跟着颤抖。呆愣半晌,才缓平心头翻涌的情绪,无奈的垂下眼睑,双手合十,低诵佛号。
    方拓身子摇晃了一下,接着平复一下内心汹涌的血气,语气也跟着缓和下来,勉强笑了下:“当然,事情还没糟糕到那种程度呢!”离胜利不远了,她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
    “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坚持?”理清困惑的抬头:“怎么我听得都糊涂了!”
    “何止是你,我也糊涂啊!”方拓这回是真正的笑了出来:“反正说了你也不理解,只会当我是怪物罢了!”紧接着摆了摆手:“不是说出来散心么?这都站半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说完便走下了山坡。
    理清一言不发地跟在她后面,心思仍旧紊乱,很长时间才渐渐回过神来,看了看身旁的树林子,有些吃惊道:“不是说回城么?来这里做什么?”原来,不知何时,她们竟是里云中郡更远了。
    “嗯?”方拓这时也回过味来,向四处打量一番,自嘲且苦涩的笑了笑:“看看,我竟连方向都找不准了!”
    “你的心思根本没放在找路上。”理清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
    方拓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抬头看天,大概辨明了方向,重新迈步,却在没走几步的时候,身影蓦地停滞了。怔怔的望着前方的林子,目光经过一瞬间的游离变幻,黯淡了下去,变得灰蒙蒙的。紧接着,在理清的惊讶中,反身便走。
    “这个方向对啊!”理清被她这怪异的行径迷惑住了。顺着她方才行走的方向看了看,似乎看到一些人影。运功望去,这才清楚,原来有几个人正在林子中,四五个背着武器的大汉,跪在一个少年的身前,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心下诧异,这些人下雪天跑到林子中,肯定不简单,难道方拓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离开的?可她那表情又不像。
    好在她们离得远,只要不做大动作便不怕被那些人发现,这也让理清能够仔细的察看一番,那似乎是头领的少年衣着华贵,气势不凡,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脸色略显苍白,觉得那样貌依稀间有些熟悉。但她辨认半天,也没有在记忆中找到丝毫的线索。
    “你们认识?”她转头问方拓,却在这时才发现,方拓已经走得远了,入目的,只有一个远远的背影,微弱的阳光在雪中洒下,把她的背影照得发白,在这雪天中,甚至有些晃眼。依旧是那孤傲的身影,此时,却显得有些落寞了……
第六十一章 玉宇深沉
    落下的雪花,再不细碎,一个比一个大了,最终变成了一片片的鹅毛,在这隆冬的傍晚,纷纷扬扬的洒下。
    “堂堂踏歌公子,竟会迷路,拐了半天才找到方向,这可真是天下奇闻!”理清跟着方拓进入云中郡的城门感叹道,脸色却不如语气那般轻松,反而显得沉重。
    “这个……”方拓尴尬的咳嗽两声:“人有失手嘛!”
    理清抿了下嘴唇:“连我在后面招呼都不顾了,只知道闷头走路。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方拓有些茫然,想了想,又笑着摇了摇头。双脚却在这时,显得异常沉重了,连挪动都困难。
    理清见状,连忙赶上前一把扶住,关心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是啊!”方拓有些虚弱地回望她,苦涩的眨了下眼睛:“可能是变天的关系,从刚才开始,就有些走不动了!”停顿一下,又道:“你就受累一些,扶我回去吧!”
    “真难得,你竟也有服软的时候!”理清笑了下,眼中却透出浓浓的伤感忧虑,她知道,依方拓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如此的。还打算再问什么,前方却突地传来惊呼声,将她的注意力分散开去。
    “师兄……”一个少年冒雪奔来,快速地掠到身前,目光在理清身上扫过的时候,愣了一下,接着转向方拓,焦急的连声询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我能出什么事?只是双脚有些不舒服罢了!”方拓轻松笑道,那少年正是顾文宇。
    “咦?你,你不是……”理清惊讶的瞧着他。
    “他就是那个小文宇啊!”方拓挥手打断她的话:“几年不见,你都认不得了?”
    “她是沈姐姐,我可记得!”顾文宇这时才注意到理清,惊愕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过,又立即恢复了正常。客气的颔首招呼:“师太……”
    “小孩子变化最快了,咋一看自然是认不出的!”理清接着话题,在说话的时候,却是大有深意的看了方拓一眼。
    “师兄,你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早些回来?这都天黑了!”顾文宇却对她的言行没有多做理会,眼睛转向方拓,口带埋怨。
    “哈哈!”方拓尴尬的咳嗽两声:“你看我笨的,竟能在郊外迷路了!”
    “郊外?”顾文宇脸上闪过奇异之色,一瞬不见。
    方拓那淡淡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最后笑了起来:“是啊!光找路便耗费了半天的光景!你说……”但她的话还未说到一半,却突地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眼前变得黑糊糊一片,额头上更是冒出汗来。
    “师兄!”顾文宇见状,惊骇得再顾不得许多,抢上前去,一把抱住她。
    理清抓过她的手腕,号了脉,一丝惊容在脸上浮现:“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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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拓躺在床上,头脑昏昏沉沉的,似乎已经停止了思考的能力。恍惚间;体内时冷时热,交换之余感到了一种似乎要死的痛苦。一会儿冷得像是浸入冰窖,一会又热得若火炭在烧,四肢更是连提也提不起来。迷迷糊糊中,许多的面孔在眼前闪现,一会儿是顾文宇,一会儿是冷幕白,一会儿又是江秋水;哦!那是姨妈吴莲,她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没有碰触到,那些面孔仍在变换,最后竟什么也不是了,只是一个模糊得根本就看不到脸面的影子。
    再一次醒来,她似乎好了很多,已经能看到周围的环境了,还能看到床头蜡烛在帷帐上投下的影子,颤微微的。她的嘴唇被烧的起了好多的大泡,破了,就粘在一起,张也张不开。她想坐起来,但那往常轻易就能做的事情变得如此艰难,她的肢体根本就不受自己支配了。
    这时候,她的耳朵竟然奇迹般的捕捉到一丝声响,努力的转过头,发现顾文宇正和理清站在床前。
    “师太,为什么我师兄到现在还不醒来,会不会有什么不妥?”顾文宇的话里满带着焦急惊慌。
    “你放心,喝下我配的药,相信她很快便会好起来的!”理清慢声回答,扭过头,正好与她的目光相对,不由惊喜的笑了起来:“睁开眼睛了!这就好!”她连忙上前,扶起方拓,在她的脑后垫上了垫子,又转身将盆子里的毛巾拧干净,铺在方拓的脑门上。
    “我这是怎么了?”方拓艰涩地启动嘴唇。
    “师兄你病了!”顾文宇咧开嘴笑了下,紧接着又有些懊恼的低下头:“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我竟没发现,真该死!”
    “受伤?”方拓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之前在上京,她确实受过一些伤:“我的伤早就好了!”
    “看你的情况,受伤肯定没有超过半月,你以为那般容易便好了?”理清有些埋怨地坐到床前:“你那时没有找大夫看过吧?若是看了,也是庸医,一般大夫是绝对不会让你带着伤在冬天跑去受风的!”
    “是啊!”顾文宇在旁边附和:“竟连我也瞒住不说,若不是你内功厉害,这次可就真的……”说到此,已是满面担忧。
    方拓不自在的笑了笑,当日在上京,确实没有找过大夫,虽然总有些不适,但今日烦心事不断,她也就给忽略了。抬眼见他们还要再说,连忙转移话题道:“昨天是你们将我弄回来的?”她最后的记忆只有顾文宇的那声惊呼,其他的,便没什么印象了。
    “昨晚?”理清翻了翻白眼,支起三根手指:“你昏睡了整整三天!”
    “师太照顾了你三天啊!若不是有她在,还真是麻烦呢!”顾文宇笑着说,又突然想起什么,叫出声来:“师兄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说完,便跑了出去。
    “真是麻烦你了!”方拓转向理清,客气的道。
    “朋友一场,怎的那般生份!”理清微笑看她:“还好,我走之前总算能看到你醒来!”
    “你要走了?”方拓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点点头:“也好,契丹这里太冷了,也不是久留之地!”
    “本想约你一同回去,但你这样子,恐怕不成了,而我也等不得!”理清有些伤感的抬头,犹豫一下,又道:“阿拓,你以后还是少穿男装为好!”
    “为什么这么说?”方拓愣住了。
    “看脉象;你是心火上结;以至气血不和,真气运行已渐渐紊乱,实在危险,依我看,你这次发病,也有一半的原因是心事积聚引起的!”理清缓慢的道:“总是用布条束住胸口,有害无益,起码,在康复之前,还是不要再穿男装为好。”
    “这种事情,怎么由得了我?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形。”方拓闻言不禁苦笑,低头,突地瞥见身上穿的白色女装,惊诧道:“谁给我换的衣服?”
    “糊涂了不是?”理清掩住嘴:“这里就你我两个女子,难道还是你那师弟不成?”停顿一下,又幽幽一叹:“有些事情,你还是想开为好。”
    “是啊……”方拓长长叹了口气,将身体侧在床铺上,眼睛望着那跳动的烛火,心里却满是感慨。现在,她的精神好了许多,但全身的骨头就像散掉似的,而每一寸肌肤更是如撕裂了一样痛楚万分。忍不住的联想起近日种种,想来,自己这样子真的是心境变化所致,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计较太多为好……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几天过去了,理清也早就动身返回了杭州。靠着她临走时留下的几贴汤药,方拓的身体倒是渐渐的好起来。
    这日夜里。顾文宇走入房间的时候,方拓正站在桌前作画。
    他微微皱眉,上前一把将那毛笔自她手里夺过来,塞回笔筒,口中不满地嘟囔道:“你身子还未好啊!怎的下床做这种事情?”又笑了笑,将手中药碗递到她跟前:“师兄,该喝药了!”
    “我的身子可没那么娇贵!”方拓摇头苦笑。又瞥见他手上那被火熏出的数道乌迹,眸中不由蒙起一层晦涩,挤了挤眼睛,也不管是否烫嘴,将汤药一滴不剩地倒入口中。
    “这种药我还要喝几天?”放下药碗,她问道。
    “还有两三天的分量!”顾文宇有些奇怪的看她,又连忙补充:“理清师太吩咐过,一定要你将这些药喝完!”他知道,方拓一向最讨厌喝这种汤药的了,所以先发言江方拓的企图堵住。
    方拓咽了口口水,又道:“那就喝好了,不过明天开始我自己熬吧!”
    “那怎么成?”顾文宇抬高了音量。
    “理清的药确实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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