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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大道无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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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的身法!希音几不可见地微微皱了皱眉,却是语气平淡,仍旧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我说过了,我没有杀萧长空。”
“我信你!”追命喝了口酒,随手掰了一块馒头塞进自己嘴里,声音爽朗——他办案这么多年,多少总是有些直觉和经验的。
希音微皱的眉头一瞬间舒展开来,轻轻点了点头,越过他就要出门——一条手臂却是突然拦在了自己跟前。
希音抬头,看向那个吃相略有些粗豪的男人,眼底微有些疑惑。
追命摇了摇头,低笑了两声,神色间颇为无奈:“我信你,可我是捕快,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你半夜三更无缘无故出现在萧府,是最大的嫌疑人,就算我再信你,没有证据也洗脱不了你的嫌疑。只要你身上还有嫌疑,就不能放你走——这道理你总是明白的吧?”
希音抿了抿唇,略有些迟疑,却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只要能证明你是清白的,我自然不会再拦你,”追命三两口把剩下的小半个馒头一起塞进嘴里,就着一口酒吃完,只觉得终于是舒畅了不少,笑了声后接着道,“你既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萧府,那你在这之前是在哪里?在干什么?这你总该是知道的吧?”
希音的动作一顿,忽然间抬头看了追命一眼,眼底似乎是稍有些犹豫——片刻后,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追命还以为她又要说不知道,只觉得分外无奈,忍不住“恶狠狠地”对着她瞪了瞪眼睛——谁想小姑娘摇了摇头后微微一顿,却是低了头轻声道:
“我不能说。”
——她怎么能说,一夜之间突然从华山到了沧州、从大唐到了大宋?
先前的“不知道”已经足够让人无奈了,这会儿居然还来了一句“不能说”——若不是她此刻神色认真、毫无半点玩笑的意味,只怕任是谁听了,都要以为她是故意在和自己作对了。
追命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苦笑一声正要说话,却见那一身道袍的小姑娘抬眼看了看自己,一本正经地再次重复着淡淡道:“我不能说,但是我没有杀萧长空。”
顿了顿后,却是又补上了一句:“我要去华山,不能留下。”
追命一愣,可随机脸上原本的苦笑却是一瞬间变成了忍俊不禁的大笑——他笑起来实在是有些粗豪,那笑声好像是从胸腔之中发出来的一般,音量着实不小,却并不令人生厌,反倒是有一种开阔爽朗之感。大约是顾虑到女孩子脸皮薄,追命并没有笑太久,很快就停了下来,喝了口酒,仰头看了看门外,笑着道:
“你知不知道华山在沧州的什么方向?”
什么方向?早晨那个大娘早就已经告诉过她了——希音仰头看他,淡淡道:“西南。”
追命低头和她对视,满脸的好笑:“这里已经是沧州的东北方了——你往西南走,怎么会到了这里?”
这里是……东北方?希音一怔,抬起头看向屋外天上的太阳,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试图努力地分辨出方位,却不想是越琢磨越是头晕——她自幼长在纯阳,从未下过山,纯阳宫的地形走了十多年早已滚瓜烂熟,自然是不需要分辨方向的,谁想到下了山一个人出行后竟会遇上这样的事……
“这样吧,”追命见她满脸茫然的样子实在是滑稽得很,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收回拦在她面前的手,把那个草帽又扣回了自己的头上,随手抛了抛自己手里的葫芦,“既然你不认识路,身上也没有钱,想要一个人去华山恐怕是难得很,不如你先跟我回萧府,等破了这个案子找到真凶,我带你去华山,怎么样?”
希音收回看着天的视线,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追命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面带笑意,语气却是满是认真:“只要你不是凶手,我一定保你无虞!但你如果真是凶手,我也一定会拿你归案!”
希音抬眼看了看屋外,又看了看追命,低下头似乎是在想着这个提议的可行性——这人看起来不坏,先前还买了馒头给自己,行事虽有些随性,却让人觉得很是舒服畅快,应当是……可信的吧?
希音这样想着,很快就有了决断,抬起头来看着追命,随即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好。”
追命笑了一声,将酒葫芦的瓶塞塞上,随手系到腰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迈的步子,希音只觉得面前人影一晃,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已经站在茶棚外的路当中了,这会儿正回过头来笑着冲自己招手。
希音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提气纵身,身形一晃后也已经到了他的身边。才刚一站定,身侧的男人忽然间又是一提气,猛地向前奔去。
希音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追了上去——郊外道路空旷,午间又几乎没有行人,两人这么一跑起来,倒也全然没有阻碍。
追命侧过头,颇有些意外地看着很快就已经追了上来的小姑娘,竟是难得地起了些好胜心——时值冬日,气温极低,昨日白天下的雪到现在还未曾完全化去,又有北风呼啸,让这天气显得越发寒冷了起来。追命却似乎是浑然未觉,深吸一口气,哈哈大笑一声,忽然间加快了速度,一转眼就已经越过了希音——希音抬眼,就见视线之中只剩下了远处的一个小黑点。
希音的武学天赋极好,平日里又极是刻苦,虽不自满骄傲,却也自认武功当属“不错”,然而这人先前加速越过自己之时,仿佛只是信手拈来一般随意——这人的轻功,实在是深不可测。希音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远处的那个小黑点一眼,却并没有加快脚步,仍旧这么不紧不慢地往前跑着——前头的那人却似乎是渐渐放慢了脚步,在视线中越放越大,直到两人终于再一次并肩而行。
“我说……”追命看了看身边的小姑娘一眼,眼底微有些惊讶和不解,“你分明就还有余力,怎么跑得这么慢?”
“我认得去萧府的路,”希音没有看他,认认真真地盯着前头的道路,似乎是在努力地辨认着什么,一边认真地解释着,“所以不必追你。”
作者有话要说: #永远分不清楚东南西北我一定不是一个人!##一个馒头拐走了一只小萝莉#
三爷你和小希音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啊!这辈子还有希望搞懂小希音的逻辑了咩?'蜡烛'
☆、名字
第四章
名字
追命脚下一顿,险些就是一个踉跄——但好在他的轻功实在是扎实的很,稍稍晃了晃身形便已稳住了步子,转头看向了身侧的小姑娘,摇了摇头,神色颇为遗憾:
“小丫头年纪轻轻的,长得又漂亮,怎么这么死气沉沉的,一点年轻人的好胜心都没有?”
“容貌不过是皮下白骨而已,”希音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微微摇了摇头,“美丑有什么分别?”
小姑娘容貌精致,却是声音清冷、神色淡漠地认真说着“美丑有什么分别”——本该是一段严肃的对话,追命看着眼前的场景,却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一时间酒瘾上来又有些忍不住,解了葫芦凑到嘴边喝了一口,饶有兴致地逗她:“你这是修道还是修佛呢?”
希音轻轻眨了眨眼睛,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认认真真地解释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追命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一声,伸了手——希音下意识地往一侧倾了倾身子,然而追命的身法实在是快得有些匪夷所思,希音才刚有了动作,肩上却立时就是一沉——追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倏地一晃而过,远远地跑在了前头,可他刚刚纵身而起时说的话却好像仍未消散、依然响在耳边:
“小丫头,偶尔笑一笑也是不影响修道的——这世上有意思的事多着呢,人太严肃,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希音抬起头,看着前头那个带着草帽一边喝酒一边拔足而奔的男人,抿了抿唇,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往着萧府的方向而去。
……
到达萧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萧家虽还是一片缟素,但大约是经过了一天的缓冲,情绪总算是基本平静了下来,后事也在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追命推门进去,叫了那个昨晚出来起夜的小厮,指了指身侧的小姑娘:
“萧平,你昨晚看见的人是不是她?”
“是,”相貌清秀的少年毫不犹豫地立时点头,“就是她!”
萧平一边说着,一边还瑟缩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害怕地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追命看他一眼,回过头来又看了看希音,正想说话,却忽然就被从斜里冲出来的一人打断——萧夫人忽然间冲了出来,抬手就去抢一个护院手里的长剑。
萧夫人只是个普通女子,并不会武功,本来是绝不可能抢走这把剑的。然而护院又怎么还手忤逆女主人?再加上萧夫人悲痛之下力气大得有些不可思议,竟是一下子九江那柄长剑抽出了鞘来,握着剑直直地向希音刺来!
希音看她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刚要侧身避开,原本还在她身侧的追命却已经是飞快地上前一步、抬手扣住了萧夫人的手腕、劈手就将那剑夺了下来。
“三爷!杀人偿命,你为什么还要包庇她!”萧夫人早已是哭花了一张脸,原本颇为美艳的一张脸上此刻因为悲痛和仇恨而显得甚至有些狰狞,即便是被追命扣住了手腕,却还是不停地奋力挣扎着。
追命微微皱眉,见她这样,到底是有些不忍,放开她的手轻叹一声,却还是牢牢地挡在希音身前,温声解释着:“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她就是凶手。”
“怎么没有!”萧夫人红着眼睛一指萧平,声音有些尖锐,“萧平昨晚亲眼看见她了!难道还不算证据吗?”
“这只能证明她昨晚来过,有嫌疑,却不是能直接证明她杀了人的证据,”追命的脾气一向不错,脸上总是带着几分笑意,此刻脸色却是难得地沉了沉,语气虽还是温和劝慰,言辞之间却分明就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动机、凶器都还没有找到——这个案子还没有结。萧夫人,如果她真的不是凶手,我想你也一定不愿意让真凶逍遥法外吧?”
萧夫人怔了怔,咬着唇定定地看着追命,身形微晃——身侧的婢女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她。
追命心有不忍,长叹了口气,回过头看了眼希音——小姑娘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正神色淡淡地看着萧夫人,见追命和萧夫人都不说话了,睫毛轻轻颤了颤,认认真真地对着萧夫人道:
“我没有杀你丈夫。”
“你!”
“这样吧!”眼看着小姑娘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又要惹起争端,追命赶紧出声打断,回过头略带些警告意味地看了希音一眼——小姑娘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睛,神色似乎是略有些茫然,大概是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些什么,却还是抿了抿唇没有再出声。追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见她不再说话,倒也不再管她,转过头去看萧夫人,神色认真: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她是凶手,不好关押,但她毕竟嫌疑最重——这样吧,若是信得过我,就由我亲自看守她如何?各位就当是给我姓崔的一个面子,暂且先等一等,我一定查清真相,给萧兄报仇!”
“三爷说哪里话,有你看守自然是万无一失的,”萧夫人这会儿大约是终于缓过来了一些,虽然还是止不住眼泪,情绪却是平静了不少,看着牢牢挡在那那女子面前的追命,咬着唇迟疑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追命一眼,“好,还请三爷记得今天的话,务必要找出凶手给我家老爷讨回公道!”
……
萧家人很快就给两人安排了一间客房——大概是为了方便追命“看守”,竟只准备了一个房间。追命素来不拘小节惯了,此时此刻却也还是深觉不妥,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看了眼面无表情、对此丝毫不以为意的希音,摇着头让下人换了个有内室隔间的房间。
住处安排好后,很快就有人送了两份饭菜过来——追命那一份是有酒有肉、菜肴精致,另一份却是只有青菜豆腐和白饭,显然是给希音的。
追命看着两份天差地别的饭菜皱了皱眉,少见地有些不满,刚要说话——却是忽然从斜里伸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将那盘青菜豆腐和一小碗饭给端了过去。
追命侧过头,就见希音一脸平静地端着自己的那份饭菜,肃着一张精致的小脸一板一眼地向丫鬟道:“多谢。”
丫鬟似乎是有些意外,看了眼那盘实在是有些寒酸的青菜豆腐,又看了看希音那满是认真的神色,忍不住怔了怔,匆匆忙忙地告了退。
追命失笑,看了看自己面前堆了一桌子的菜,招手喊她:“过来一起吃吧!”
——说完就见希音侧过头也往自己这里看了看,视线淡淡地扫过一桌精致的菜肴,在那壶酒上顿了顿。追命掂了掂自己手里的葫芦,笑着看她:“怎么?也想喝几口尝尝?”
希音端着自己的饭菜在桌前坐下,摇了摇头,深深看了追命一眼,认认真真地道:“你一直在喝酒——酗酒伤身,不可过度。”
顿了顿,小姑娘那清脆的嗓音接着又补了一句:“三爷。”
追命这些年在江湖上名望颇盛,江湖上大多都称他一声“三爷”以示尊敬,他虽并不居功自傲,但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反正也不过只是个称呼而已。可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个称呼从眼前这个小姑娘嘴里吐出来,莫名地就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她的语气和神色实在是太过平静了,就像这个称呼对她来说并不是尊称,而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名字一样。
追命忍不住被酒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再抬眼的时候就见小姑娘正有眨着眼睛看自己,神色间略有些疑惑。
追命一边抹了抹嘴和下巴一边问她:“你知道我是谁?”
“你说——你是捕快,”希音点了点头,顿了顿后又道,“他们都叫你三爷——名字确然有些古怪,不过无妨,只是个称呼罢了,不必介怀。”
她说到后半句的时候,语气虽仍是平板得很没有什么起伏,眼底却似是隐隐有些安慰之意。
果然“三爷”这个称呼在她的理解中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名字罢了,而且居然还安慰他——追命简直是哭笑不得,随手揉了揉自己头顶的头发,哈哈大笑了一声,摇头道:
“我姓崔,叫崔略商——不过这个名字恐怕现在也没多少人还记得了,外号追命,排行老三、年纪又一大把了所以他们都叫我三爷——你怎么叫都行,反正也就只是个称呼而已。”
希音点了点头,也知道自己先前大约是误会了,微微垂首,认认真真地叫了一句“追命”,而后便不再多话,伸手捧起了自己的那一小碗白饭准备吃晚饭。
追命却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饶有兴致地笑着看她:“那你叫什么名字?”
希音刚要伸出去夹青菜的筷子顿了顿,规规矩矩地收回来、捧着碗,一板一眼地答道:
“我道号——希音。”
作者有话要说: 夸人家长得漂亮要多笑笑什么的,三爷这是调戏还是要做人生导师的节奏?
#小希音的的频道好难找啊23333333##三爷你这么快和萝莉同居,你师父诸葛小花他造吗?#
☆、萧府
第五章
萧府
希音到底还是没有动追命的饭菜,一个人捧着小碗认认真真地吃着青菜豆腐,倒也没有半点的嫌弃和不高兴——修道虽与修佛不同,但毕竟也是清修之人,平日里饮食清淡得很,她早已习惯。追命也不勉强,两人就这么相对而坐,一个青菜豆腐、一个有酒有肉,竟也是异常和谐地吃完了这么一顿饭。
希音素来话少,安静地吃完饭后就进了里间,开始认认真真地做晚课——原本晚课应当是在饭前的,但一来她今日在外头跑了一整天,实在是有些饿了,二来如今毕竟是出门在外,也就便宜行事、不那么拘泥了。
再然后——两人一个在里间、一个在外头,就这么毫无芥蒂、相安无事地各自入睡了。
追命第二天一早是被惊醒的——他素来警觉,睡梦之中恍恍惚惚听到似乎是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内室传来,猛地就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身来。
这会儿还早得很,离卯时也还有许久,天色也才刚蒙蒙亮、屋内一片昏沉,追命随手抹了抹脸让自己彻底清醒,侧过头动了动耳朵仔细听了听——动静果然是从里间发出来的。
毕竟是女孩子的房间,虽说迫于案子的缘故不得不同住一屋,但擅闯进去总是不太妥当。但这时间实在是太早了些,万一真的有什么事……追命略略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往内室走去。
也不知道萧长空当初建这屋子的时候是不是怀了什么别样的心思,虽然一直空着没有人入住,但屋子的布局着实有些微妙,内外室之间并没有门,而是用一道精致的珠帘隔开——象征意义要比实际的间隔作用大得多,根本就遮不住什么。追命刚一走近,就看见了屋里那道娇小的身影。
追命一怔,立时背过身去,屋内人影一晃、眨眼间他就已经躺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屋子那头的小姑娘并没有出任何事,只是早早地就起了床,方才正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摸索着去点灯。天色还早,屋里的光线还昏暗得很,但追命的目力向来好得很,光线并没有妨碍到他的视线,他清晰地看见小姑娘身上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白色中衣,白日里总是规规矩矩束起、戴着道冠的长发正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她甚至连袜子也没有穿,就这么赤着一双白皙小巧的脚踩在地上,似乎是丝毫不怕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她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大约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神色却满是茫然和迷糊,再加上她揉着眼睛的动作,倒是将她身上平时萦绕着的冷意一扫而空,反而显出了几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有的娇憨和可爱来。
早已躺回床上的追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伸手将被子拉高蒙住自己,倒头继续睡觉。
追命的轻功深不可测、身法飘忽,行动间几乎完全没有声响。希音自然是不知道追命已经醒了,以为他尚在熟睡,经过他床前时脚下微微一顿,神色未变,脚下的步子却是放得更轻了。
……
希音的生活一向都是按部就班、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她一早起来做了早课、吃了早饭后,就开始如同往日一样认认真真地在院子里练剑,追命却是开始找了萧府的人挨个问话——他也不避开她,她在院子里练剑,他就坐在屋里开着门、大大方方地问着话。希音内力不错,即便是专心练着剑,也很轻易地就能将屋里的对话尽收耳中。
萧长空和萧夫人有一子一女,女儿去年才刚出嫁,儿子如今却是正在汴京的一间书院求学。五年前萧长空纳了江氏为妾——就是前日夜里和萧长空一起被杀害的那一位。自江氏入门后便深得萧长空的宠爱,三年前又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自此更是长宠不衰、这幼子也是备受萧长空的宠爱、予取予求。
——追命和萧长空虽是老朋友了,但男人在一起喝酒聊天,自然是不会说这些家长里短的话题,有些事,他倒也是至今才刚知道。
希音默不作声地吃完了午饭,起身往房间里走,正要去打坐冥想,先前一直在喝酒的追命却是忽然间站起身来,对着她招了招手:
“走,看看尸体去!”
希音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他,神色有些疑惑。见他正自顾自地往葫芦里灌着酒、没有半点想要解释的意思,这才忍不住开了口,看着他认真道:“你是捕快,我是女冠。”
言下之意,就是你是捕快,所以查案是你的职责,和她没有关系。
追命这会儿已经将葫芦倒满、把它在自己的腰间牢牢地系好,抬头就见小姑娘正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哈哈笑了一声,微微低了头饶有兴致地去逗她:
“你不是道姑么?正好可以做做法事啊!”
希音闻言眨了眨眼睛,似乎是真的认真在考虑这个问题,却很快就摇了摇头:
“我道行低微,并没有资格做法事——我也不会。”
小姑娘板着一张精致的笑脸,此刻却是满脸的严肃认真——说了一个玩笑却被人当了真、一本正经、平平静静地拒绝了,追命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转过来年来和希音“大眼瞪小眼”,半真半假道:
“我要看守你,你要是不去,我就脱不开身过去。”
希音愣了愣,仰起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微微皱了皱眉,片刻后却到底还是轻轻“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追命笑,一边走一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年纪轻轻地别老一个人闷着,多出去走走才有意思。”
希音仰头看他,下意识地跟着他往前走,却是轻轻咬了咬嘴唇,略有些迟疑地问:“什么……叫做有意思?”
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跟着师兄学剑、修道,日子过得很简单、简单得甚至有些千篇一律,但这么多年来她却从未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清静、充实,她很喜欢,大师兄也觉得这样很好。一直到她莫名其妙地到了大宋、认识了这个人……
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才有意思”。他常常带着笑,好像心情总是很好,说话做事总是没有什么规矩、看起来很不认真,还常常贪杯酗酒,却又并不讨人厌……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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