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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胜者为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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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以前提起皇帝还总是“穆小七他爹”,到底什么时候就成了“阿穆”啦?

王子腾最近也开始给大女儿相看了,原就有些说不出口的父亲心思,却不想掌上明珠还没给人捧走,含在嘴里藏在怀里二十几年的心肝宝贝,却先给叼走了!

一时间,王子腾都分不清是让弟弟出阁拜相的希望破灭对他的打击大,还是提心吊胆三年多,弟弟还是教那个他反抗不得的男人叼走了的打击更大些。

一时间,都被打击得忘了去想皇帝为何对他家的事儿那般了解了。

次后想起来,却不免一身汗。

不想还有更冒汗的。

王子胜虽是为了摆脱他哥总念不腻的絮叨,可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拉出来顶缸的,之所以说是皇帝,还真不是因为知道他哥对这位最是忌惮,实在是皇帝于他最是不同,凡人都知道夫妻一体哩,何况是携手长生的双修伴侣?

因此他要应付兄长,又不愿细说自己以法术窥视众人命轨的事儿,第一反应,自然是拉皇帝出来顶数儿。

皇帝察觉出王子腾越发恭敬,心里也明白为何,却也不以为忤,不过因着心疼王子胜不只有个偏心祖母,还有个极品庶妹,不只没想着要拿替他顶缸一事换一回上位,反而主动承欢,王子胜自然笑纳了。

如此又过了些时日,转眼就是八月初九。

灯节还没有正式开始,京城却已经很是热闹。

王家却又更有另一番热闹。

王子胜将他家阿穆带家里来了,当着张氏仁哥儿王子腾史氏并鸾姐儿姐妹三个,大大方方直截了当的就是一句:“这是阿穆,我携手长生的人。”

“……”

王子腾仁哥儿不必说,张氏史氏也分别从自家兄弟那儿知道了这位穆大人的真实身份,单是阿穆居然是个王子胜牵着出场就够震撼了,更别提还有一句“携手”——信息量已经大得让他们一时都忘了深思何谓“携手长生”了。

三姐妹里头,最小的凤姐儿还是个四头身略余的小娃娃,最是听不懂的一个;鸾姐儿在他爹眼里已经快能相看女婿,略懂事些,却最是性情温婉,不过是将张氏的手握得紧了些;惟有泰安姐儿,虽说王子胜那个原身也不是什么大胆的角色,但或许是男儿气息多少比女儿大大咧咧些,又或许是王家男人对她都格外温和的缘故,宠得这姐儿竟是直接挑眉竖眼,冲口就是一句:“那婶娘怎么办?”

王子腾夫妻俱是吓了一跳,张氏也有些小心地看了皇帝一眼,看他依然不喜不怒地任由王子胜牵着手,才忙忙笑着将她揽入怀中:“婶娘有仁哥,还有泰安呢!不稀罕他!”

泰安是个有些缺心眼的性子,胆子大、知道的事儿不少,却总有些傻气,明听懂了王子胜那句话的意思,得了张氏这么一句,居然也笑嘻嘻回抱住她:“嗯,婶娘有泰安陪你就够了,我们不要臭男人!”

三个大人少不得又多流半后背的冷汗,好在皇帝任说任偷看,始终没什么反应,倒是凤姐儿傻乎乎地也拉着她大姐凑过去:“还有我还有我!”满足地蹭到张氏怀中,又看看她爹和她堂哥,眨巴着眼睛恳求:“也要爹爹和哥哥好不好?爹爹和哥哥都不臭的。”

仁哥儿也嬉笑着凑趣,闹得张氏几个满心的紧张都散了三五分。

王子胜由着他们又嬉闹了几句,才道:“我既然有了阿穆,便不要别个了。”说着看向张氏:“你要守着仁哥儿也行,不过通房什么的就打发了吧,用不上了——但你若是用得上的留着也行,真喜欢了抬妾室立偏房也随你,我是不会用的。”

听得懂的众人皆是目瞪口呆,时下有那金兰之好的女子倒也有这么做的,但由坐丈夫的这么说出来、还是当着一家子大大小小说出来的,咳咳,还真没听说过。

不想王子胜还有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话,却是:“若是不愿守着,你愿意嫁谁都随你,要诈死换个身份去嫁也随你、要明着和离另嫁也随你,嫁妆也都只管带走,我分到的家业里头有中意的也只管带着去做嫁妆,若有中意的人却不好自己去说的,我给你请媒人……

虽然仁哥不能跟你走,但你随时可以回来看他,他只要得闲,也回去看你——以后也一样给你养老送终……”

“……”张氏沉默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只吐出一句:“你想得倒真是周到……”

她嫁了这人也好些年了,还真是第一次发现他想事能想得这么周到的,哪个说他万事不理来着?

王子腾气得吹胡子瞪眼,许弟媳养些女子在身边也罢了,总是子胜先对不起人家,可许人另嫁,还是明着和离另嫁也可、还许她随时来看仁哥儿……这是嫌仁哥儿的名声太好听呢还是太好听呢?

说他万事不理,真是抬举他了!简直就是屁事不通!还以为现在是大庆初立国时呢?如今规矩日严,虽说贵女射猎仍是雅事,但寡妇改嫁尚要被人说嘴,何况是这样无缘无故,又不是七出、又不曾义绝的和离?

王子腾捂着脑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地给老妻打眼色。

可史氏便是明白相公的意思,又能说什么呢?当着皇帝的面劝张氏留下来?就是她有那胆子,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话说。

好在王子胜虽是个不将世俗规矩放心上的,张氏却还挺在乎,且她又没个惦记着还君明珠的,也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出去,当日顶着个老太太都熬过来了,现在自家当家,又有仁哥儿孝顺镇,且日后说不定都再不需担心会闹出个庶子啥的了,有甚不好?

她很看得开,连带着对皇帝虽还有些憷,却也努力亲近起来了:“阿穆——我叫你阿穆可以吧?你也可以喊我的小字阿云,反正日后就是一家人了——阿穆又不好来给你管家,仁哥儿又还不到娶妻的年纪,我如何走得开?眼下可就有一桩大事——既然带回家了,契书总是要结的吧?阿穆身份特殊不好大宴宾客,自家人好好儿吃一顿也是要的吧?这些若是没我在,难道你自己打理得来?”

说着,张氏笑吟吟起身:“且看我打点去。”又留王子腾夫妻:“反正明日大伯休沐,且留下来贺一贺新人罢!”

——女主人的姿势十足,也幸得她还算有分寸,对阿穆始终保持一分恭敬,又与王子胜多拉远五分距离,如此皇帝也没嫌她碍眼,反而认认真真受了她一礼,又正正经经回了半礼,也不管张氏忙不迭地避让,只道:“多谢。”

作者有话要说:累死,忙一天班,回来小姑娘还要闹腾

86第85章

皇后辗转听说了这事儿;嘴里一口茶含半天都忘了喝下去。

也亏得她规矩好,竟也没有喷出来。

堂堂天子,居然与个身上区区四品虚衔爵位、若不是之前地动之中天眷之名传得太开简直是二流勋贵都挤不进的人家结契;还是入契的那种!

须知大庆早期,或者是因常年战乱;妇孺不易生存,男子结伴更好活下去的缘故,南风比之前朝更为盛行。前朝原只在闽浙一带盛行的男子结契;也不知道何时也绵延到京中来,大庆开国勋贵里;就有那么不只一对,甚至据说先帝与王家那位老伯爷也颇暧昧,只是不曾有谁见过他们两个的契书罢了。

因此虽契书一事近年在高官勋贵里头不算常见,朝廷正式承认的却也有两种,一种平契、一种入契。所谓平契,便是结契的两个男子于契约身份中平等相待,谁也不入谁的籍,也各自娶妻,也各自生子,甚至各自纳妾养小厮,谁都不会从属于谁;至于入契,却多是要入籍的,这入了别家籍贯的那个,不免就有些从属的意思,虽也有娶妻生子延续血脉的,却到底不同,倒有几分像是被认可的男平妻的意思。

——皇后早知道皇帝对那个王家子格外不同,也乐得他和个亲近嫡长子的男人纠缠,却实在想不到,这个不同居然不同到皇帝愿意与之结契,还是自屈下位的入契!

——难道不该是那个王家子入穆家的契么?

皇后发现就算结缡二十载,她也修炼得能够越来越自然地输棋给皇帝了,可她能够痛苦适应皇帝的臭棋,却实在适应不了他那天马行空的思维。

——难怪大庆的敌人都说,大庆皇帝是个兵道奇诡的人物。

——皇帝嫁人了,连带着皇后就算人后也不敢有丝毫轻视王家的意思,可为什么,她丝毫不生气,反而觉得很愉悦呢?

——皇帝居然也嫁人了!!!

贤惠恭谦了一辈子的皇后陛下,实在忍不住,躲在被窝子里头闷声笑了好几回!

没办法,不怪她幸灾又乐祸,实在是,怎么说呢,虽然皇后嫁给皇帝时,才大庆开国未久,因着连年战乱的缘故,那是的民风比现在还彪悍开放,底层的女子若不是被欺辱到麻木,就是彪悍得能做人手包子!哪怕是大家族的贵女,就是尊贵如大庆开国的几个长公主,也是上马能弯弓,下马能砍人!

但很可惜的是,皇后出身却不是普通的勋贵,却是范阳卢家的嫡女。范阳卢氏出自姜姓,乃是齐国后裔,始祖卢植以儒学显名东汉,次后人才辈出,北魏时已是北方一流高门,相比之下,现在的什么四王八公什么勋官贵女,简直连暴发户都算不上。

当然范阳卢氏这些年也衰败过,否则便是不再严苛遵守全盛时期那样只与同为七宗五性的人家为婚,却也犯不着定给一个还没坐稳天下的草莽武人家庶子。

可再衰落,到底是传承渝千年的世家,有些坚持,是一般爆发人家比不上的。

卢家女儿也上得了马、挽得了弓,逼迫狠了,温婉浅笑甚至一夜春宵过后,金簪银牙都是能要人命的角色。但卢家重儒学,就算不全盘认可后期那什么朱程理学弄出来的规矩,但三纲五常却不是朱程之后才有的,卢家女不需一味隐忍恭顺到死,但底线之上,却必须夫为妻纲。

皇后母亲早亡,临嫁之前,她祖母带着一群伯娘婶母轮番上阵,足足与她说了大半年的闺阁庭训。

彼时大庆已经正式称王,虽太子还在,谁也没想到燕王能九五称皇,却也将他视为卢氏崛起的一个契机,少不得尤其在意些。

皇后自幼熟读诗书、弓马技艺在闺阁女子中也算佼佼,奈何皇帝是个不耐烦诗书的,道理通典故粗知,却更乐意直白说话,春花秋月还不如敌人胸口绽开的血花、战场孤傲的冷月。

至于弓马技艺,咳咳,帝后成婚时,皇帝才是个十五生日不到的小少年,哪里懂得什么怜香惜玉?半招不让,直接就将人撂倒,没见血就是手下留情了,伤筋动骨什么的……

况且又是个爱美色好沾花惹草的性子!虽说规矩是有的,后院谁也越不过她去,嫡长子也是出自她腹中,可怎么说呢,勺子还有磕着锅底的时候,夫妻过日子哪有不磕碰的?但是一手臭棋篓子却老爱拉她下棋就让人受不了!明明是个思维敏锐用兵奇诡的,偏到了棋盘上头就成了奇葩了!更要命的是,贤惠恭谦的王妃殿下皇后陛下还都嗔怒不得!

总算其他还算顺心,嫡子也有两个,长子出息幼子可爱,皇后不至于觉得很憋气,可见着这让她贤惠恭谦半辈子日后也还必须贤惠恭谦下去的家伙嫁了人……

咳咳,就算不能亲身上阵与他讲解闺阁庭训,也真忍不住大笑一场的冲动啊~

思维奇葩得好啊!

皇后心里小猫挠啊挠,真恨不得亲自给丈夫好生置办十里红妆将他风光大嫁!

但皇后到底是皇后,虽说闺阁之中顽劣了点,不然也不会被挑出来与个当时不过诸方军阀中还算不错的一个的庶子定亲,但好歹贤惠恭谦了二十年,于自己的身份还是记得极牢的。

她的丈夫,到底是皇帝、是大庆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而她自己,虽说是现在大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却还不是女人尊贵的极致。

纵观诗书,废后可不要太多哦。

……废太子也不少。

必须忍住。

皇后默默地、悄悄地,准备嫁妆,哪怕也许要等皇帝驾崩后才敢送出去,哪怕也许她根本熬不到为皇帝将这份嫁妆送出去。

也是一份念想不是?

到底堂堂天子,不管送的时间早晚,总不能让王家后人暗地里嘀咕起来,说是穆家连这么点东西都舍不得,说卢氏女连这么点规矩都不懂。

却还是觉得能光明正大给丈夫娶契妻的张氏好痛快~

据说那位还让皇帝给施了半礼呢!

皇后一想象那个场面就好生心痒,偏太子只状似随意地说了那么一句,就不肯多形容,她又不好从别处打听——好在事儿再打听不得,这事儿的另一位正主也不好随意传唤进宫来见,但那位得皇帝屈尊半礼的女人却还是见得的。

皇后眯着眼儿笑,虽说四品诰命低了些,但身为国母,这点随意总该有的吧?

月节正日,宫中照例大宴,且出了孝期自然又更热闹,王家亦是出孝,张氏自然要随着嫂子进宫的。

然后不知怎么的,出人意料又顺理成章的,这两个女人还真成了闺蜜了。

宫城内外瞩目者不知几何,连薛王氏远在金陵都听说了,贾王氏对这位娘家二嫂也格外亲密了起来,给仁哥儿的好话也是一箩筐,浑似那个听说了内侄儿幼年秀才,背地里不只不喜,反而唾人“小时了了”的全不是她。

仁哥儿性子精乖圆滑,又有几分凉薄,薛王氏夫妻对他不错,他对这两个都算得上美人又周到殷勤的姑母姑父也还喜欢,却也还不到能让他为了他们对着另一个姑母不假辞色的地步——况薛家自己和贾家都照样往来哩!

张氏更是看得明白,她是读书读得性子有些清高,却不是那等眼底揉不得沙子的人。说来薛王氏也好、贾王氏也罢,都是与王子腾更亲近的,现在他不表态,史氏也仍好好儿将贾王氏当正经姑太太,她自然也是言笑晏晏,便是贾王氏说话不好听时她都耳边风过,现在人家好话一句接一句,她又何须计较?

母子两个俱都笑纳了,并不以为意。

却不想这位姑太太还真是将王家女儿的心眼子都占全了,先是称赞泰安凤姐爽快伶俐,又要让她家宝贝珠哥儿带着妹妹们玩儿——吓得张氏一身寒毛直冒,史氏柳眉一挑,险些儿就要忍不住。

却不想不需她们多说多做什么,人家珠哥儿就先一本正经地板着一张原该稚气十足的小脸与他母亲说:“太太,七岁男女不同席。”

又一丝不苟给泰安凤姐作揖:“妹妹见谅。”

凤姐歪着脑袋,泰安挑着眉笑,张氏史氏笑得尤其真心,仁哥儿都觉得一般儿出口子曰闭口诗云,这个珠哥儿可比二姑老爷顺眼多了。

起码人没有一边说着规矩一边越过袭爵的长兄住着府里正院。

仁哥儿在一边揣度,却不知道他家二姑太太也在揣度他,不过是因着珠哥儿一句“七岁男女不同席”通杀了,才没犹豫着说让他也带着元姐儿玩去罢了。

又,王家或许真有天眷,贾王氏第一个算计被自家儿子顶了回来,第二个自己还不十分确定的算计,又不等她拿到娘家说,只在婆家露了几句口风,就给婆母一同排揎,连贾政都不赞同,虽没有明着嫌弃,却也露出仁哥儿虽少年秀才,却不免有些轻佻、还要多看看的意思,贾王氏自己也觉得元姐儿的生日确实值得谋个更大的富贵,也就没有坚持着往娘家这位内侄儿身上押。

这些家长里短,王子胜没在意,皇帝却是一清二楚的——他可没白为王子胜顶了那名头,入契之后,索性光明正大地将一些亲信安排进王家,里头有暗卫里头退下来、又不乐意出仕从商奔前程的,也有不愿归家或者无家可归的宫人内侍等,这些人各色皆有,教得了仁哥做得了幕僚,干得了暗杀偷得了情报,也端得茶来递得水,管得了家看得帐……

张氏一开始有些不适应,毕竟这些人里头二品的掌宫嬷嬷一品的侍卫统领都有,现在却非得到她家里服侍着,喝人倒一杯水都不敢单手去接来。但想着阿穆的身份,怎么可能都不会来与她谋王家这一亩三分地,便只客客气气将这些人当未分家、且不会生子与她仁哥夺家产的妯娌陪房看,倒也不需防备,也空出时间去赏花赏草教养侄女,也多出些精神读史作诗与仁哥儿讲说。

如此,皇帝不说将王家巨细尽握手中,却也知道个七七八八,连带着皇后都听到些儿信,看荣国府诰命的眼光就尤其不同,又对果然从此独居在东侧小院、身边除了外头洒扫厨下等粗使的外真个连个梳头丫头也没有的王子胜有些服气,每每见着初一十五,皇帝按规矩来中宫夜宿之后,照样由宫人内侍贴身服侍起居,且见着美貌的也从来不避讳看,皇后又觉得暗恨。

恨不得为君送嫁十里妆啊!

但皇帝居然忍得住,再美貌也单纯只是看看,皇后都有些纳罕来。

穆小七也纳罕得很,近日仁哥儿再与他通信,居然每爱写一首半首的短诗长词,说是忽然有了灵气太夸张,却也不是原先那样打油诗都勉强的水平,眼看着再磨砺两年,科考应制诗似乎也勉强过得,不由对张氏又多了几分佩服。

果然不愧是能当皇父“夫婿”家正妻的奇人也!

连带着,竟是对张家都多了几分客气,无意间又与自己结了几分善缘。

这些家长里短,基本都是围着王子胜延展出来的,偏他是最浑不在意的一个。

与张氏说开后,他连每月按例到正房那儿的床上躺两回都省了;又趁着王子腾被那张阿穆入契书震得魂难守舍的时候与他说了自己无心出仕、只愿修道的事儿,还哄得他当着家里所有成员——包括阿穆在内——点了头,欺负他哥就算勉强在家里遇上了,能将阿穆只当弟婿看,却也不敢挑战欺君之罪的惶恐,也再不需应付他哥诸如“就是不出阁拜相好歹考个进士做个清贵翰林”之类的新一轮念叨,每日里除了修行就是和皇帝厮磨,就连儿子都不怎么需要操心了,如何会去在意些蚊蚁哼唧?

王子胜的日子过得最是简

作者有话要说:两种契约是莫杜撰的,也没精神去查历史上是不是有类似的说法了……

87第86章

简单自在的日子似乎总是流逝飞快;转眼间;又是两三年,仁哥儿都是举人老爷了。

他的应制诗;依然只算得上马马虎虎算得上中规中矩;但这个举人却也不算走了他家后娘门路来的,实在是他经义、论策等都很不错,没白瞎了穆小七借予他每旬两次八百里加急往江南林海那儿往来信件请教的方便。

大侄儿是不足十二岁的举人;王子腾自己又升任京营节度使,虽目前只是暂代正使之责的副使,却也不过是再熬两年资历的事儿,又鸾姐儿经过他千挑万选;总算初步选定了一个人家,那位年少有才;比仁哥儿大四岁,却与仁哥儿是同年,十六岁的举人也是难得,王子腾又亲自设计考查其品性,难得满意;且那姓氏也不错,竟是崔氏大姓,其母与当今中宫更是一族,偏又是法律上已经很难株连到的旁支之又旁支,家里头不算富贵却也殷实,更难得人口简单,鸾姐儿嫁过去便是自己当家做主,真是再好不过的。

如此便是王子腾想起掌上宝贝了十几年的明珠给人定走有些抑郁,但婚期仍有三年,离愁不曾迫在眉睫,便总是欢喜多一些,近日出门每有人贺他三喜临门,他也是走路都仿佛带着春风。

虽眼下,秋日都将近了。

说来倒也巧,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日渐承平的天下刺激得有些无聊了,也不知道怎么的,近来尽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前儿才在西山行宫弄了个作坊,说是要改良出能连珠发射的火炮;前前儿又才在津口建了个船坞,说是要造出比前朝七下西洋更大更好的大船,还特别要求优先做出能浮在水面行驶的铁船来……

总之在满朝文武眼中,起码一百人里头倒有九十九个半觉得皇帝委实匪夷所思的。但因着皇帝登基这些年,自家花费极其俭省,这些匪夷所思的念头又都只是在他内库里头开销,前年闹着不肯将地方献上的嘉禾供起来反而让工部一个堂堂四品主事带着一群老农折腾、却真在去年折腾出不算十分高产却难得耐旱耐涝的稻种来,也算有益万民。其他又有诸如将纺纱机放平了效率更好、用发霉的西瓜能做出利咽的好药……等等等等,十次折腾里头倒有三两次能出点意料之外的好处,众臣除了暗自嘀咕先帝果真有灵,也只得由着皇帝将工部折腾得人仰马翻。

这不,皇帝也不知道又打哪儿想起来的,忽然想要扩建京师大营,又要加建习练火枪火炮的场地。

这个比起皇帝不知道是不是梦里见着的铁皮船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又花销仍是内库,内阁照样捏着鼻子认了,只是皇帝近来折腾的玩意儿有些儿多,铁皮船连珠炮亩产千斤的稻种之类简直天方夜谭的不去说,那什么水和泥初听着和小孩儿过家家似的玩意,却真弄出些挺实用的成果来,工部几个有真才实学的都一心扑在这事儿上,就是在烧灰和泥的活计上做不来的,也急巴巴去整理各地需要增修堤坝的河川,并预算成本人工等。

也就是说,实在没什么闲人给皇帝扩京营了。

皇帝偏又是个急性子,工部一尚书两侍郎,给他催得头发都要多白了几根,却又因为这两年有皇帝各种异想天开才额外得了那许多经费、且还真做出几样利国利民好物事的缘故,不好直眉楞眼地将皇帝的催促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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