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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敲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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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确定自己远离危险后,墨年这才大口喘着气,在电梯前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不知道这个大男人刚才为什么要在医院大厅拔腿狂奔,差一点撞翻了几个人。

环视四周,墨年发现所有人都在监视他,他不敢再坐电梯,快步往安全通道口走去,他潜意识里要摆脱这些人,他怀疑他们都要杀他,就像对苗氏夫妇做的那样。

咔嚓……

听到关门声,正在研究手中资料的许昌宁抬起头,看见自己的好友背靠门板上在急喘。

“你来了?”

“昌宁,有人要杀我。”墨年面如死灰,走向好友道,“有事你最好快一点说,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许昌宁双眉颦蹙,指着办公桌前的凳子对他道:“你最好先坐下来。”

“到底怎么了?”墨年不明白好友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神秘兮兮。

“我正在看你的检查报告。”

“然后呢?”两人是多年的好兄弟,说话一向很直截了当,许昌宁此刻的表现让墨年隐隐感觉不安。

“兄弟,老实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

“我的麻烦就多了,干我这一行的,什么时候不是在跟麻烦打交道?”墨年自嘲道,可惜对方没有感染他的轻松。

“意思是说,你的压力很大,精神很紧张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在你血液检测里面,我们发现你有服用抗抑郁药物的迹象,墨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墨年错愕地望着他,仿佛他在说外星语。

“精神病患者服用这类药物可以起到治疗的作用,但如果用在正常人的身上,就类似于服食毒品了,墨年!你到底有没有为了放松自己而服用了……”

“我没有!”

“没有?我手里的种种数据都显示你已经服用有一段时间了,至少十天以上,你知道如果我把这份报告递上去,意味着什么吗?你是个警察,应该知道这是不符合规定的事情,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墨年冲他咆哮道,表现得像一头狂暴中的狮子。

“没错,就是这样,慢性苯丙胺类兴奋剂引起的暴躁、被害妄想、不安、幻视、幻听等,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失眠了?这段时间你的平均睡眠时间是多少?有没有……”听他这么说,墨年突然冷静了下来,抱头坐在凳子上,兀自发愣。

“这么说,都是药物造成的了?”久久他才说道。

“你真的没有服用药物?”望着自己的好友,许昌宁心里在交战,凭借这么多年的交情,他当然清楚墨年的为人,“那会是谁干的?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墨年,这很严重,再继续下去的话,你会被弄成疯子的。”

墨年没有做声,但他的心却像撕裂一样痛,他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我和单倪,只有我们,才有可能让他不知不觉吃下那些药。他回忆起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突然意识到全都跟我们有关系,他开始怀疑,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我们的阴谋。

“帮帮我。”望着自己的好友,墨年求助道。

墨年在当天住进医院病房,初步估计至少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他必须放长假,很长很长的假。

第十四章自杀手册
第十四章自杀手册

精神病专科医院坐落在以中正第一医学院为中心的东区,地处郊区,环境幽境,靠山而建,如果不是因为特殊医疗机构所在,的确是远离喧嚣、休闲度假的好地方。

住院部设在近山边的位置,推开窗户则与郁郁葱葱的山林遥遥相望,外围的高墙电网将它们与世隔绝。住院部大体分为两个区,普通精神区和重症精神病区,其中普通精神区是栋三层建筑,分为精神病科、老年护理科和戒毒科。一层为老年病患区所在,二、三层属于男女混合区,绝大多数病患都在此接受治疗。

这里的住宿环境不错,每间房六张床位,病房四面是有机玻璃制成的透明墙,以便医护人员随时监督观察。值班室左右两侧分别设有娱乐室和餐厅,娱乐室通常是病患最喜欢逗留的地方,这里分三个区,设有简易运动器械的运动区、棋牌区和影视区,所谓影视也不过是三台大屏幕彩电、一套沙发和几张凳子而已,全敞开式设计。接待室、急救室和医生办公室安排在一层,穿过一片大草坪的另一头则是重症精神病区,两层建筑,有专门的医护人员严格看管,属于危险区,几乎与外界隔离。

十一?八之后,重症病患突然暴增,重症精神病区人满为患,每天都会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从那栋森严的建筑里传出。

墨年被安排在普通精神区的二层,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五名病患,都是十五至十九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们都是这两天刚从重症区转入的“旅鼠”之一,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很正常。

一号床位住着的是个十六岁的初中生,沉默寡言,不合群,戴着副黑框眼镜,手里总爱捧着本书在看。二号床则是最为正常的一个,他身材高大魁梧,喜欢做运动,对一切事物都充满好奇,常会缠着墨年问东问西,他年龄最大,已经十九岁了。三号床是墨年,四号床是个矮个子男孩,最饶舌的一个,也是最活跃的一个,无论身边有没有人,嘴里都在不停地咕唧,有时候你根本搞不清楚他在对谁说话。五号床据说是个十七岁的天才神童,由于早读和跳级,现在是个大二生,他的早熟表现在脸上以及言语上,喜好与人争辩。最后一张床躺着个中途退学的小混混,至少他家人是这么认为的,他父亲曾因为他偷钱去上网而打伤他的脸,是个对谁都横眉怒目的家伙。

毕竟都还是孩子,除了一号床六号床外,其他人很快就跟墨年打成了一片,他们很乐于跟他分享感兴趣的东西。更为重要的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嗜好,上网。墨年发现他们聊到一些成人话题时通常都会眉飞色舞,激动不已。他们对政治、经济以及新闻都毫不关注,反倒对芙蓉姐姐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在此之前,墨年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除了关注芙蓉姐姐外,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都喜欢看书,尤其是最近流行的灵异小说,每当提起这个话题时,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会发亮,就连一号床有时候也会从书中抽离出来,多关注他们两眼。

从跟他们的接触中,墨年感觉到他们发自内心的悲观意识,无论是身材健硕的二号(我们姑且这么称呼他们),或是被视为神童的五号,他们对自己、对社会以至对未来都不具有信心。他们的世界是灰色的,或多或少都有一段晦暗的记忆,情感上都曾经受到过伤害。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常常会表现出抑郁情绪,他们的笑容、言语和行为,都像是一种掩饰,他们以为这样的掩饰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在过去的生活中,他们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开始一两天墨年的情况并不太好,他的主治医师是好友许昌宁的同学,韦医生,他没有给墨年开任何的处方,主要是采用心理疗法,每天定期给他做心理辅导,事实上多半是闲聊,这也是墨年一天之中最放松的时刻。

最初进入病房时,看见二号和六号会让墨年莫名产生紧张感,他们高大的体形给他造成被迫害的错觉,他会不由自主地躲避他们的视线,远离他们,以免自己会有自我防卫的冲动。不仅如此,一号和五号的眼神也让他不安,还有四号自言自语时,墨年仿佛看见他背上有个白衣女孩在与他交谈,那张脸赫然就是夏静。

夜里墨年睡不着觉,一丝脚步声都会让他反射性地跳起来,去摸腰上的枪,他总以为那里还有把能保护他的枪。他不能闭上眼睛,我和单倪的脸总会在他眼前晃动,一会儿身体变成蛇形,又或长出双邪恶的黑翅膀,再不然,就笑得像个女巫,咧着血盆大口,缠绕上他的脖子,越勒越紧,紧得让他透不过气来。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脸上埋了只枕头,他猜想这一定又是该死的幻觉,睡一觉就好了,天亮时,枕头果然自动消失,但他却感觉自己听到了脚步声。

当他将这些情况向韦医生说时,那个圆得像个球的大男生就笑着问他:“那你是否想换个房间?”

墨年摇摇头道:“如果这一切都是幻觉的话,再换任何一间房都是没有用的。”

韦医生满意地点了点头,手中的笔在文件夹上刷刷刷写了几个字,又寻问了其他情况。“你的情况正在好转中,至少你的头脑很清醒,能作出正确的判断。”他说道,过了一会儿又抽出张纸写了份处方,嘴里继续解释,“不过,对林严沁小姐的不良猜测无形中给你构成了伤害,再加上由于幻听等引起的失眠,我认为也许你会需要些有助睡眠的药物,以保证精神质量,这将有助于你作正确的判断。当然,这些我都会定期向昌宁报告,你知道,我那老同学可是一天一通电话过来,比我女朋友查岗还勤快。”

“那家伙就这脾气,所以到现在都还找不到女朋友。”墨年笑道,他透过敞开的窗户望出去,一轮红日挂在远处山头,红灿灿地渲染出一幅夕阳美景,他心想,如果我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非常喜欢。

当天晚上,墨年服用了韦医生开的安眠药,果然一觉睡到天亮。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屈敏掐着他脖子不断地问为什么,那个梦很真实,他想挣扎着醒过来,却办不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时,他感觉脖子很酸痛,他原以为是落枕,结果照镜子一看,却发现脖子有红红的印子。但这事他没给韦医生提,他怕会影响对方的看法,给他服用更多的药物。墨年接受韦医生的建议多做运动,同时,他也可以在娱乐室里多接触些“旅鼠”,他首先跟同样喜欢运动的二号打好了关系。

这是第三天的傍晚,他们一边在跑步机上奔跑流汗,一边抽空闲两句,这时,四号突然走了过来,站在他们身边,问道:“你们不知道跑步机会突然导电,然后把你们都电死吗?呵呵,呵呵,你们干吗这样看着我?不信?我告诉你,是真的,有个男孩子就是这样被他后妈给害死的,然后……”

“然后他变成鬼,去帮助那些跟他一样不幸的人们得到解脱。”一个冷冷的声音插话进来,他们扭头一看,居然是那个号称天才的五号。

“嘿!真巧,你们都知道?”二号从跑步机上走了下来,跑步台还在咕噜咕噜地转动,他也没放心上,一脸兴奋地加入进去。

墨年也关上跑步机,抹了把汗停下来听他们聊,让人惊讶不已的是,短短不到几分钟的时间,这个灵异话题居然吸引了十几个“旅鼠”。他们越聊越热烈,从电影《咒怨》说到小说《十八层地狱》,又从某大型灵异网站提起了屈敏等人的名字,在这时,墨年明显感觉到这些灵异迷们情绪上的波动。

有些脸部表情开始抽搐,而且有的眼睛突然僵直地定定望着前方,一声不吭,就像见了鬼一样。二号甚至开始抽打自己的脸起来,四号嘴巴不停地嚷嚷着:“看,她们在那里,嘿嘿,就在你的身后面啊!不要回头,不要回头,跳下去,跳下去……”

整个娱乐室如地狱般可怖。

医务人员很快控制了这场意外,他们谁也弄不清楚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只好暂时将他们赶回病房,强行服下镇定片。

墨年等人回到病房时,一号还是窝在他的床上看书,仅仅是瞥了一眼,视线又回到书上。最后一个进来的是六号,墨年发现他手臂上有伤,像是被抓伤的样子,刚才在娱乐室分明没有看见他,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脸色不善地扫了所有人一眼,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两手在后脑交叉,瞪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四号突然用白色薄被由头到脚裹住自己,晃悠悠地来到六号的病床前,当他经过五号时,那个天才神童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就像病毒传染一样,二号坐了起来,愣愣地望着矮个儿四号的举动,就连一号都放下了手中的书,幽幽地注视着他。墨年感觉他们似乎有些期待,又十分确定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

“嘿,我跟你说,你这个笨蛋!你就要倒大霉了你知道吗?我看见她了,她……”

砰的一声巨响,六号的拳头挥在了四号的脸上,矮个子整个向后翻倒,一滴滴血顺着嘴角流在地上,他愣愣地看着那几滴殷红的血突然傻笑起来,笑得像哭一样,用手指沾上血迹,涂抹在自己的脸上,一笔一画,很认真的样子。

墨年看见六号像是要再上去补上一脚,他连忙跳下床阻止,反扣住他的双臂,向墙脚拖去,以免他踢到四号。然而不知死活的四号站了起来,歪着嘴怪笑凑到他们面前,指着六号道:“哈哈,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哈哈,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你们都不喜欢我,反正我就要走了,走得远远的,今晚,就在今晚。嘘!”他把带血的手指放在自己唇边,眼珠子左右转动两下,神经兮兮地说道,“我等你,你要快来,快来啊……我等你…………”

眼看着满口和着血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那种话,墨年恍惚有种熟悉的感觉,四号的那张脸变得越来越模糊起来,那个白色的身影笼罩在他的世界中,那声音也被另一个悠长的女声替代,仿佛魔咒般,一遍又一遍……

突然,腹部传来的剧痛感让他一下子醒了过来,六号趁他走神放松时,给了他一肘子,完了又去追四号。其他人都在起哄喧哗,扔枕头的扔枕头,尖叫的尖叫,医护人员赶过来时,刚好截住举起拳头要暴打四号一顿的六号。他们把挣扎不已的他捆得严严实实,还强行打了一针。四号也逃不过被捆绑的命运,稍有不同的是,他嘴巴被封了起来,他们怕他的胡言乱语会影响到其他人。

这天晚上,墨年没有服用安眠药,他怀疑自己是有些相信四号的话的。另一方面,他对自己颈部的红印子有所猜疑,他不想让自己睡得太死。然而这一晚,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噩梦,也没有女鬼来访,反倒是墨年的耳中一直回荡着那个声音,最终使他不得不爬起来服下那颗小小的白色药丸。

第四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时,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吃过早餐后,医护人员通知有人来探访,墨年猜一定是好友许昌宁,知道他住进来的除了局里的少数几位领导外就是他了,连家人都不知道他在这里。

一楼接待室的设施较为简陋,白色的小房间里,用绿色的桌椅隔出一个个小空间,让病人们在各自的空间里与亲朋好友见面、交谈。这天下着潮湿阴冷的细雨,墨年坐在椅子上,望着玻璃窗上的雨水一行行地滑落,绿色的枝叶在风中摇曳,仿佛寂寞的声音。

“墨年,你有在听我说吗?”许昌宁发现对面的好友在发呆,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你是不是又看见了什么?”眉尖突突一蹙,他问道。

“嗯,有在听。”墨年轻咳了一声,正了正坐姿,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好友的身上,“你说医学会已经证实这不是病毒引起的病症。”

“对!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是不是又产生了幻觉?”

“没有,只是情绪有些低落,这两天很少发生这种情况。”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几乎没有,除了在梦里。”

“那就好,这证明你已经慢慢把意识主控权又捉回到自己的手里。”

“嗯!现在调查得怎么样了?苗氏夫妇的案子有结果了吗?”

许昌宁摇了摇头,掏出烟刚想点上,突然想到这里是医院,忙又收了回去:“警力不足,再加上十一?八事件还有很多后遗症,根本顾不上了。”

“还有旅鼠?”

“有,时不时冒出一两个,没这么疯狂了,现在所有警力都投入到这个案子的调查工作上去,可这些人根本就没有统一的特征,摸不着一点头绪,找不到交集点。”

“可能我这里有些头绪了。”

“怎么样?”

“现在还不确定,只是个想法,等我找到确实的线索后再告诉你。”

“墨年,我建议你动作最好快一点儿,就像我当初不赞同你到这里来一样,这地方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该待的,我怕你再继续下去,情绪会越来越抑郁。”

“放心,我会有分寸的。”墨年知道好友在关心他,露出个阳光似的笑容保证道,正巧这时空荡荡的房间里进来了一对夫妇,今天不是周末,外面又正下着雨,来探访的人很少,他不禁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这对夫妇五十上下,头发有些花白,穿着洗得泛白的衣服却也还算干净整洁。男人一坐下来就要掏烟,他那张刻满皱纹的面容上显现出现实的残酷。

“别。”女人拘束地坐在那里,两只手的位置都不知该怎么摆才好,看见丈夫在掏烟,连忙制止,眼睛瞟了眼挂在墙上的警句牌,示意他看。男人瞥了眼上面的字,又慌忙收了回去,脸上露出一丝腼腆之色,刷地红上了耳背。

“怎么了?”许昌宁看看墨年又望了眼那对夫妇问道。

墨年摇摇头,收回视线道:“没什么。”其实他感觉那个男人有点儿面熟,却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

“对了,上次你说的那些脚印,我帮你查过了。”

“怎么样?”

“那上面至少出现过四个人的脚印,其中一个是你的,另外三个分别是两个女的和一个男的,男的穿的是耐克的运动鞋,从大小上看身高大概有一米七左右,女的比较麻烦,还分析不出来。”

“其中有没有可能是池丽的?”

“这,还很难说,你知道,我不太方便去调查这些东西。”

“没关系,谢了,兄弟!”

“说是兄弟了,还客气什么?”

墨年笑笑,没再搭腔,男人间的友情,放心里就好了。

“狗子。”这时妇人激动的声音传来,他们又看了过去,墨年意外地望着站在门口的男孩,这不是跟他同个病房的一号吗?

“不要叫我狗儿。”一号绷着脸,拍开他母亲伸过来的手,生硬地说道。

“你这兔崽子,有你这么跟你娘说话的吗?”这时男人砰的一声也站了起来,下意识就要去脱鞋,看样子用鞋板打孩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女人连忙上前劝阻道。

“算了,算了,好不容易见着一面,别这样,外人还在看着呢。”说完又冲墨年两人歉意地笑了笑。

“我要的书拿来了吗?”一号看都没看自己父亲一眼,冷声冲着自己母亲问道。

“拿来了,拿来了,喏,都在那儿呢,先坐下来吧。”女人说着就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一把甩开。

“不坐了,省得又挨他揍,你给我递过来吧。”

“你这是干什么?说了让你坐你就坐,哪来那么多废话!”说着冲到儿子面前,扬起手就想甩一耳光上去,被急忙上前的医护人员拦了下来,女人在一旁瑟缩着瘦削的肩膀抹起泪来。

一号冷眼旁观,盯着那只枯如老树皮的手,冷冷地说道:“我又不是她生的,干吗要听她的?”说完趁着大家都不留神,嗖的一下把那摞装在塑胶袋里的书抱在怀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你看看,你看看,他这什么态度?就你还惯着他,当初就该让他一头撞死算了。”男人气得直喘气,手指着儿子的背影怒骂道。女人一边一哭一边劝慰着,拖着骂骂咧咧的丈夫向外走去。

“你也回去吧!”看完戏后,墨年对好友说道。

“嗯!有什么事尽管跟小韦说,他这人不错,需要些什么打声招呼就行。”

“放心吧!这里住得可比外头好多了,要什么有什么。我还琢磨着以后是不是要来这里养老呢。”墨年笑道。

“去你的,这种事亏你想得出。”许昌宁笑着捶了他一记,两人这才告别离开。

墨年又回到了病房,除了六号,几个小病友都在,一人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着,一号也像个没事人似的,半躺在自己床上翻着手上的书在看,他床边的柜子上还摆着一本。墨年本想跟他聊两句的,凑上去一看,那本书的书名一下子勾去了他的注意力。

《自杀手册》。

这不是单倪新出版的小说吗?盯着封面上那个身穿白衣站在楼顶边缘的女孩,墨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书,可以借我看吗?”墨年指着那本书冲一号问道。

“随便。”

“你看过了吗?”

一号懒懒地瞥了他一眼,不甘不愿地回道:“看过。”

“这书说什么的?”

“你问别人去,他们都看过。”说完他翻个身,不再理会墨年,继续埋头在书里。

这时把小说内容大声朗诵出来的四号抬起了头,他即使是在看书的时候嘴也没停过:“这书咱看过,很有意思,说的是一个男孩被他母亲杀了,然后他就变成一个鬼魂,去帮助其他的人。”

“帮助?”

“超脱苦海,得以永生。”天生神童也搭了一嘴,瞥了他一眼道。

“兄弟,这书可有意思了,你看看就知道了,我琢磨着这里边说的都是真事,收录了很多像我们一样不幸的人,不过他们最终解脱了,真够运气的。”二号也放下手中的书,冲墨年笑道,这里头就他跟墨年的关系最好。

“我看看,什么书?”六号突然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一把抽走墨年手上的书,无赖似的说道,还挑衅地瞪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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