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意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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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老太太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出，倒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沉吟片刻道：“老太太你看翠红这丫头怎么样？”

老太太瞟了老太太一眼。想起去年发生的事情来。

去年年底，老二家的独生子强抢民女。把人家卧病在床的老父亲打死，为的就是这个叫做翠红的丫头来。

这名丫头生得倒有几分标致，但是这份标致倒成了害死老父亲的源头，这位年方十五的姑娘得知父亲的死讯，要死要活的，其家族的人也强替她出头。可是这件事情到底还是被陈二老爷掩了下去。

据说那伙族人收了银子，居然颠倒黑白，齐齐作证说并非陈二老爷家的二公子打死的人，是为首那个家丁蛮横作下的错事，把二公子身上的罪责推得一干二净。

那位姑娘起先还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经其族人劝说，说她一个姑娘家被抢入府，谁还能证明她的清白？谁还敢再要她？既是伯宁侯府的公子哥看得上她，倒不如安安心心呆在侯府里，说不定日后还能博个好前程。那位姑娘思前想后的，也只能这样了，所以就留在了府里。

可是二夫人可不这么想，她想自己的儿子堂堂嫡子，怎么会娶一个贫民家的女儿作正室，这非但对于儿子的前程无益，还有可能把自己儿子给毁了。即便是做个妾室也不行，日后经人提起，那可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所以，这位翠红姑娘一直是二夫人的一块心病。如今见陈宝珠进府，身边也没有几个丫头，于是就想把翠红推给她，一则断了儿子的念头。堂堂的公子哥，总不能垂涎自家妹妹身边的丫头吧？二来也好扔掉这个烫手芋头。

老太太怎么不明了二夫人的心思？可是要是这位翠红姑娘给了五姑娘的话，那个逆孙要是不死心，天天来骚扰翠红的话，那传出去岂不是更加难听？

所以，老太太马上果断地摇摇头：“翠红绝对不行。这个丫头不可久留，给她找个人家打发出去便成，留在府里愈久，反成祸害。”

她想了想，看看身边的紫兰：“你到五姑娘的房里听用吧。你懂的也多，五姑娘有什么不懂的，你也好在旁提醒一下。”

紫兰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着，脸色不改，恭顺应道：“是。”

二夫人不由又是一怔。她虽然知道此次五姑娘入府，老太太肯定要补偿她，自己的这个提议只不过是缓兵之计，待以后物色一个丫头过去监视便成了。她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连派送丫头的事情老太太都插手了，难道说，老太太已经开始对她不信任了吗？

第七十一章　母女

二夫人只瞟了一眼老太太，便恭顺地答道：“那好，就按老太太的意思办。”

老太太看看下面，挥挥手：“好了，既然五丫头入了府，你们姐妹之间就多多关照，和睦相处，以和为贵……没什么事的话，大家伙都散了吧。”

众人齐齐告退，鱼贯而出。陈宝珠在后面细瞧，她终于看到一些门道来。这门里头的姑娘应该分成三派，一派是二姑娘与三姑娘，她们很自然肩并肩走出院子；第二派是四姑娘与六姑娘，她们也是紧紧相随走出去的；最后一派是七姑娘。其实七姑娘也不算是一派，她或许是因为中立，所以并不加入。如今，这位七姑娘很自然地走到她的身边，叫了声：“五姐姐。”

陈宝珠微微顿下脚步，很自然地拉住七姑娘的手。前面的人听到七姑娘的叫声，都微微回头，二姑娘与三姑娘眼里的目光是鄙夷的，而四姑娘与六姑娘的目光则是略带了些许失望。

陈宝珠不由觉得好笑，这是她第一天入府，什么状况还没有搞清楚，难道就要被迫强行加入哪一派吗？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七姑娘，更觉得她心思聪慧。她主动向自己靠近，暗中在提醒自己中立，因为二夫人与三夫人势力相当，不管加入哪一派，在府里都没有好日子，倒不如像七姑娘那般，两边不开罪，这才是最好的明哲保身之举。

陈宝珠伸手攥紧了七姑娘的手，暗示了自己的立场。二姑娘的目光似乎稍微缓和了一些，三姑娘则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识抬举！”紧随二姑娘而去。

四姑娘走了过来，含笑道：“五妹妹，你别介意，三姐姐的性子就是如此。哦对了，今天下午南宁侯龚府的三姑娘会过府来找我玩。到时候五妹妹可一起过来玩的。”

陈宝珠猛然记起，四姑娘口中的龚三小姐，不就是那位“孝感动天”，然后不久前才被龚府接回的庶生小姐吗？四姑娘也是姨娘所出，所以与她同病相怜，两人合得来也不出奇。

她点头笑道：“四姐姐不嫌我烦的话，我自会过去凑凑热闹的。”

四姑娘也笑道：“五妹妹客气了，怎么会觉得烦呢？我一个人住着一个院子也怪冷清的，恨不得多几个人来玩呢。”

两人站着说了一会话，便各自带着丫头回去准备了。

二夫人回到上房。朝榻上一坐，喘了口粗气，刁妈妈一见。马上接过丫头捧进来的香茶，含笑递给二夫人：“大姑娘，你先喝口茶，润润嗓。”

刁妈妈是二夫人的陪嫁妈妈，所以一直叫二夫人“大姑娘”。从来就不曾改口。

二夫人接过来，喝了口茶，平定了一下心绪，方道：“这个老太太，就是来给我添堵的。不过就是一个孤女吗，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不仅把自己身边的大丫头派过去。这会子还跟我说，不能怠慢了这个丫头，要与府里嫡女的例银一般多。她还真会抬举这野丫头的身份！”

刁妈妈想了想道：“不管怎么说。那五丫头也是大老爷的嫡亲女儿……”

“不要跟我提大房那边的事！”二夫人忽然厉声道。

刁妈妈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道：“看老奴嘴笨，大姑娘说过不准提的，我一时口快，又提起来了……”

二夫人似乎听到刁妈妈的话。她的思绪仍然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眼中的仇恨愈来愈强烈：“枉我们老爷与大房那边还是亲兄弟。耀祖出事的时候，我们乞着老脸去求他，他居然说什么要秉公执法，这不是让我们二房断子绝孙吗？这样的人，狠毒之极，死有余辜！”

刁妈妈忙上前一步，低声道：“大姑娘，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这话要是被老太太听了去……”

二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定定神，同样压低声音问道：“那件事情……没有泄露出去吧？”

刁妈妈低声道：“大姑娘请放心，那伙人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的，既然收了巨款，岂有不帮我们把事情处理稳妥的道理？”

二夫人想起那一大包鼓鼓的银子就心疼，但是，为了以后稳稳当当的过上好日子，也就忍了。

“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他们做事的时候没做干净，你看，五丫头不成了漏网之鱼了吗？再说，二房那边有时说话的时候，夹枪夹棒的，话里有话，我怕她也知道一些。”

刁妈妈道：“据我的观察，这五丫头显然被吓着了，就是一个懦弱的性子。我方才看到在门口处，三丫头如此冷落她，她也没有丝毫在意。即便她福大命大，入了府，又如何呢？她在这府里无依无靠的，如果识相点，跟着大姑娘您的话，还可以多活几年，要不然的话，大姑娘一句话的事情，足以让她生不如死了。”

顿了一下，刁妈妈又道：“至于三房那边，他们不是一直嫉妒着老太太偏向我们这边吗？如今这封侯的喜事又落到了我们头上，他们难免心中不愤气。因嫉生恨，自然会多出一些口舌来。嘴巴长在别人脸上，大姑娘不去理会便罢。”

二夫人沉吟道：“这个五丫头留不得，毕竟留久了夜长梦多。那件事情虽然做得圆满，毕竟留下了祸根，再加上三房这一挑拨……我总是有些担心……”

刁妈妈宽慰道：“大姑娘多虑了，这世上的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个依靠，这无依无靠，没人给她撑腰，她能翻出天去？那个翠红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恩威并济，她还不得乖乖听话？如今连个脾气都没有了，就怕大姑娘您不待见她……”

一想到翠红那副可怜兮兮的嘴脸，刁妈妈不由觉得好笑。

二夫人叹口气道：“也罢，如今人是接回来了，外面诟病的人也就少了。反正人在我们府里，里面的消息不传出去，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刁妈妈笑道：“大姑娘且放宽心。能这么想最好不过。大姑娘素来与四公主交好，让四公主来帮咱们拿主意，觅一个‘好’夫婿给五丫头，总不会太难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刁妈妈的眼睛里含着狡猾。二夫人心思一转，瞬时明白了刁妈妈的意思。

如果由自己出头的话，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会怪罪到自己的头上，但是四公主就不同了。四公主乃当今皇上的胞妹，当今太后视若掌上明珠的小女儿。　她出面婚姻。违抗的话那就是抗旨不遵，并非任何人家都可以承受得了的。

“妈妈的话甚合我意。”二夫人仿佛卸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连语气也轻松起来。

“要是能让四公主出头的话。老太太那边即便是有意偏袒，也不成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除去一个心腹大患，从此高枕无忧。”

说到这，二夫人得意地笑了。

刁妈妈笑着说道：“那就有劳大姑娘早些给五丫头物色一桩‘好’婚姻了。我看那五丫头模样生得还算周正。虽说如今年纪尚小，指不定过上一年半载的，这小模样长开了，可是绝色美人一个，二夫人可要好好谋划，别亏了我们陈家。”

二夫人笑道：“那是自然。”

主仆二人正说得开心。就听到外面脚步咚咚，有些争执声传来，中间还间夹着二小姐气恼的声音：“让开。我要进去见母亲！”

二夫人看着刁妈妈，摇摇头“看看我这个宝贝女儿，就是沉不住气。”

刁妈妈忙走出去，对着一位十五六岁年纪的丫头喝斥道：“秋兰，你做甚么！”

秋兰委屈道：“刁妈妈。刚才夫人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进来……”

刁妈妈低斥道：“好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你出去吧。”她转身对二姑娘道，“二姑娘，夫人正在等着你呢，进去吧。”

二姑娘狠狠地剜了秋兰一眼，傲慢地转身进去了。

一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二夫人的脸上顿时透出了笑意，招手道：“好女儿，过来，到母亲身边来。”

二姑娘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到了二夫人身边的软榻上，嗔怪道：“母亲对女儿真是越来越生分了，方才在正厅的时候，把女儿的半个院子让给别人住。如今我要见母亲，底下那些丫头反而推三阻四的，母亲不再疼爱女儿了吗？”

二姑娘十五岁的年纪，模样已经长开，是绝对的小美人。这一生起气来，红艳艳的樱桃小嘴嘟着，脸上含些满怒，又有些许委屈，水汪汪的眼睛里还似乎蕴含着泪水，看得二夫人心都疼了，一把揽过道：“我的宝贝女儿，你说得我的心都痛了，我怎么舍得啊。”

二姑娘不依不饶道：“那母亲还让女儿跟那个扫帚星住在一起做什么？你就不怕她把女儿给克了？”

“呸呸呸！”二夫人忙去掩二姑娘的嘴，嗔怪道，“你这个小丫头，满嘴说的这都是什么！把她放到你的院子里，外面人看来，是我们母子心胸宽敞，而从我们自己看来，则是方便监管。你想想，是把她撵得远远的，还是放在眼皮底下看管着好呢？”

二姑娘想了一会，觉得二夫人讲得也有些道理，这才勉强同意。不过，她又道：“母亲，你让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得好好补偿补偿女儿。”

二夫人含笑道：“乖女儿，你要什么，尽管说便是，母亲哪件没有应承你的？”

二姑娘的眼中顿时有了欣喜的神色：“那好，母亲，过几天我要到香叶寺上香去。”

二夫人眉头一皱：“怎么又到香叶寺上香？”

二姑娘嘴巴又一嘟：“母亲，你方才答应了的，可不能反悔！”

“好好好，我答应便是。”二夫人宠溺地看着女儿，无奈道，“是不是哪个无聊的官家小姐又约你踏叶寻青啊？”

二姑娘嘻嘻地笑了，脸上竟然微微一红。

第七十二章　看门婆子

陈宝珠出得大房的院子，这才记起自己的住所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虽说竹韵院的大名在府外的时候她就听清鸳提及过，但是究竟是不是如传闻中那般幽雅，还得眼见为实。

想到要与那位眼高于顶的二姑娘为邻，共用一个院子，陈宝珠不由苦笑。别以为二姑娘表现出一副十二分不情愿的样子，她自己都还不想跟这种目中无人的家伙住在一起呢。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陈宝珠一向坚持的真理。所以，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快，淡淡道：“紫兰，你对伯宁侯府很熟悉，就带我们过去吧。”

紫兰应了声，马上走到前头带路去了。

过了桥廊，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竹韵院。看起来竹韵院离上房并不远，想必是二夫人想方便照顾女儿吧，特意把靠近自己的住所给女儿居住。

来到竹韵院门前，还未进去，入眼的便是半开的院门挡不住的绿意，迎面而来的郁郁葱葱的竟是一片竹林，种植的时候显然下足了功夫，特意以一种图案的方式进行种植，中间留着一条并不狭窄的小径，一辆马车基本可以通过。

竹子并非是普通的绿色竹子，而是紫竹。竹子中以紫色为贵，也十分的珍稀，一枚紫竹洞萧就能卖上好几百两银子。听闻紫竹最难管理，想必伯宁侯府一定请了有经验的花匠进行管理，这里又会是一笔花销。

顺着小径一直走过去，就来到一口池塘边，池塘的边上移来一座东湖石的假山，上面放了灯，即便在夜晚，这里也是亮堂堂的。

假山左右分别为两个稍小一些的院子，由月洞门阻隔开来。分成东西两院。东院住的自然是二小姐，西院不用说就是陈宝珠目前的住所了。

陈宝珠入了西院的月洞门，一入小院子便不由叹了口气。难怪众小姐们发着梦都想住到这里来呢，这里，果然是整个伯宁侯府最幽雅的住所。

微褐的大理石一直铺到正厅门口的石阶前。两边摆着样式各异的盆景，那些盆景虽然有明显的人工痕迹，但大气，端重。靠左有一个透明的玻璃花房，里面尽是些奇珍异草，陈宝珠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十分宝贵的绿色牡丹花。

在这个冬季时分，花朵很难盛开，有暖房就不同了。可以通过温度的改变。改变这些花的习性，使它们四季常开。这也是高级花匠的一门拿手手艺。

这当然又会是一笔销费。

陈宝珠不愧是财会人员出身，凡事都算账。这样兜了一圈之后，陈宝珠得出一个结论，伯宁侯府家大业大。果然比以前的陈府资金雄厚多了。

到了房间，清鸳与紫兰忙着把陈宝珠的东西放入箱笼里，金银首饰什么的就放在梳妆台上。

陈宝珠道：“紫兰，你是老太太那边派过来的，一直帮着老太太保管着首饰头面什么的。如今跟了我，梳妆台的钥匙一样由你保管吧。”

清鸳与紫兰素来交好。听闻也不介意，朝紫兰会心一笑。

陈宝珠又道：“那些箱笼的钥匙，就由清鸳替我保管吧。”

清鸳感激地望着陈宝珠。响亮地应了。

替府里的小姐保管首饰、箱笼的都是一等丫头，紫兰本来就是一等丫头，待遇不变。但是清鸳原本是二等丫头，如今掌管箱笼，就提升为一等丫头。是以清鸳欣喜之作，对自家小姐更是心存感激之色。

陈宝珠心想。自己要多多提点几个自己贴身丫头才行，不然的话，被二夫人插个人进来，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小红与何妈妈没有想到自己也能住进这胜似人间仙境般的院子里，心中欢喜，放下东西之后就忙碌起来。

这个时候，一个干瘦的老婆子在院子门口处探头探脑，紫兰眼尖，一眼就认出是这个老婆子是竹韵院里看后门的。于是喊道：“朱妈妈，外面风大，快进来坐吧。”

陈宝珠已经笑着迎了出来：“朱妈妈，进来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朱妈妈在外面站着，正冻得浑身直打哆嗦，一听此言，正合她的意思，于是也不推辞，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一般而言，院子里的守门妈妈是不会到姑娘的房里来的。而这位朱妈妈大咧咧地进来，一定是个极有来头的人物。

陈宝珠虽然不知道这个朱妈妈是什么来头，但是要知道关于关院门这事，很多大户人家的夫人们都十分重视这件事情。她们都知道，如果自家后院看门的出了问题，那有可能累及整个后宅。所以，这个朱妈妈能被二夫人选上，看守二姑娘的院门，不用说也是二夫人信得过的人。

一见朱妈妈进来，清鸳忙取过一把锦面杌子，让她坐下。朱妈妈也不推辞，大摇大摆地坐下了。

陈宝珠带着笑意上前，带了几分敬意道：“妈妈这般年纪，还要在外面的冷风里吹着，这让我们这些后辈的怎么过意得去？在我这里妈妈不用介意，得空的时候可以过来取取暖，我这里绝不会亏了妈妈的。”

朱妈妈怔了一下，她自恃着与当家二夫人有些关系，本着要打压一下新入住的这位小主人的目的，想好好的耍耍威风，没想到对方一点脾气也没有，还热情相待，这倒令她有些意外。

而且，这位新住进来的五姑娘似乎颇懂人情世故，一下子就指出了她的苦楚。

虽说在府里头，自己不至于被人欺负，但是奴才毕竟是奴才，只有风吹雨打的份，作主子的哪里知道她们的疾苦？如今这五姑娘的话，听起来怎么就这般受用呢？

陈宝珠的眼底含了一抹笑意，朝清鸳使了个眼色。清鸳马上取出一个鼓鼓的绣花荷包，塞到朱妈妈的手里头：“妈妈尽职尽责，真是辛苦，我们小姐知道妈妈的苦，特地让我们准备了一些东西，给妈妈买茶喝的。”

朱妈妈看着鼓鼓的荷包，触手硬绷绷的感觉，知道至少有二两银子，不由喜逐颜开，更觉得清鸳的话受用，假意推托道：“这怎么好意思哟，本来这看大院的事情，就是老婆子的份内事，五姑娘破费了。”

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地把荷包小心冀冀地收好。

第七十三章　相处

“我此次入府，给妈妈添乱了。”陈宝珠谦逊道。

那个朱婆子也不客气，道：“乱是乱了些，不过姑娘记得这园子里的规矩，慢慢习惯就好了。”

清鸳一怔：”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园子里有什么特别的规矩吗？”

朱妈妈朝那边呶呶嘴道：“五姑娘，你可别怪老奴多嘴，那边二姑娘的规矩大着呢。比如，二姑娘午睡的时候不准院子里有喧哗声的。还有，院子里的丫头们不许磕瓜子，浇花的时候不许出声。还有，院子的那一方亭子是专属二姑娘，那里的秋千也是二姑娘的，任何人都不能动的。”

陈宝珠心想，这位陈二姑娘的规矩真是大得很，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被惯坏了。也难怪，如今的二夫人是侯宁侯夫人，是当家主母，以前的麻雀全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她看看朱妈妈舔舔嘴唇，含笑道：“妈妈是口渴了吧？清鸳，去把我们带入府里来的那瓶上好的花雕拿过来，给朱妈妈润润嗓子。”

入府前，陈宝珠早对伯宁侯府的上下所有人了解得清清楚楚。她知道这位朱妈妈别的爱好没有，就爱喝两口，这与她夫家那边是酿酒有着一定的关系。正因如此，一般的酒可糊弄不了她。陈宝珠特地让人从北地捎来这瓶酒，为的就是这个守后门的朱妈妈。

果然，朱妈妈一听到好，眼睛马上亮了。看看陈宝珠，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如何使得？五姑娘带入府里的酒，是拿来孝敬老爷们的……”

陈宝珠含笑道：“不妨事，老爷的早就准备好了，待会让丫头们给各房送过去。至于这瓶花雕，是我专为妈妈准备的。妈妈尽管喝便是，喝不完就带回去……”

此时。清鸳已依陈宝珠的吩咐，把一个精致的酒瓶拿了出来。一启盖，一股醇厚清冽的香气便溢了出来。紫兰取过杯子，斟了满满一杯，放到了朱婆子旁边的小桌子上。

“妈妈，如今正值冬季，酒可御寒，妈妈是行家，你试试这酒的味道如何？”陈宝珠含笑道。

朱妈妈一闻到这浓浓的酒香，口水差点没流出来，听到陈宝珠如此一说。不再客气，马上伸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后连连咂嘴道：“好酒。果然是好酒。这是我喝过的最好的花雕了。”

清鸳看朱婆子居然眼也不眨一下，就把一杯子酒全喝下去了，不由吃惊道：“妈妈果然好酒量。”

“妈妈再喝一杯，看看感觉怎么样？”陈宝珠含笑朝清鸳示意。

清鸳马上手脚麻利地给朱婆子又满上一杯酒。

再喝一杯，朱婆子也是一饮而尽。酒劲上来，她略微有了些许醉意，脸色微红。或许是喝了别人的好酒，此时的朱妈妈特别好说话，爽快道：“看在这酒的份上，五姑娘。今后朱婆子一定关照着你。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老婆子我便是。”

陈宝珠含笑道：“那就多谢妈妈了。我一定记住妈妈今日的教诲，以后一定再向妈妈讨教。时日不早。我就不妨碍妈妈了。”

说着朝清鸳使了一个眼色。

清鸳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小小的布袋取出来，将花雕装了进去，转身对朱婆子道：“妈妈，我送你出去吧。”

朱婆子正觉酒劲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