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杀劫-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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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面熟的字迹，好熟悉的话语，难道是……梦想揭开报纸，让自己梦想到的是乞丐男孩。乞丐男孩闭着眼睛有些不乐意，把头转向里边。

‘你天生就是做乞丐得料啊。’梦想轻声说道。

乞丐男孩睁开眼睛转过身来，满脸吃惊和惊喜。

梦想带男孩来到饭店，梦想很难想象到乞丐男孩有几天没吃饭了，吃饭只能用喝水来形容。

‘你怎么来贵州了？’

乞丐男孩停下手中的筷子，过了一会说道；‘那天地震我回家时，家里房子已经成了废墟，我找不到我奶奶，听邻居说地震那时，她是最先去学校找我的，可是我也再往家赶啊，我找不到奶奶。’乞丐男孩放下筷子，流起了泪水。

梦想递给乞丐男孩纸巾，说道；‘你来这边就能找到吗？

’梦想看着伤心的乞丐男孩叹了口气，接着问道；‘你父母应该回家了，你知道吗？他们或许现在正在张贴寻人启示。’

乞丐男孩抹掉眼泪，说道；‘梦想哥，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我走的是我的路，你难道要逃避一辈子吗？你失去了奶奶，难道还想再失去父母吗？’梦想看着窗外稀稀拉拉的人群接着说道；‘可能是你和你父母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少，没有得到太多的关怀，不是说看不到的就不存在，有时候爱就像空气一样，一旦没有就会让人窒息，虽然看不到她，但内心却时时牵挂着，天冷怕你感冒，难过却要比你伤心，那份爱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淡薄，千万不要拒绝这份爱，真爱无价，金钱难买，千万不要让爱你的人受伤害，好吗，梦圆。’

‘谁’乞丐男孩停下手中的鸡爪子问道。

‘说你那，还谁那，吃完就回家，记着，千万别再让爱你的人伤心离你而去，真爱难觅。’梦想见乞丐男孩没有说话又问道，；‘乞丐生意做得怎么样啊，怎么就没看你那小破碗里面有钱啊。’

‘兴许是都捐给灾区了吧。’乞丐男孩打趣道。

有时挥霍是一种乐趣，没有挥霍就感觉不到拥有的价值，直到有一天这种拥有不复存在的时，别说挥霍，乞求都难得。

来到汽车站，梦想为乞丐男孩买了张开往汶川的车票。

‘梦想哥，你打算要去哪里啊？’乞丐男孩问道。

‘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想要做得到什么，若是没有目标的话，走得再远也只是原地踏步。’梦想说奇完从口袋掏出书五百块钱。尽管乞丐男孩怎么拒绝梦想还是塞给了男孩。

‘梦想哥，你还拿我当乞丐是吗？’男孩有些生气的说道。

‘哪有，我不知道有没有发地震财的，但是你是灾难受害者，就当我捐款了，总比那些捐款却不知道钱被谁拿了钱的人好吧。好了，该上车了，你父母在家等你那，快回家吧！’

男孩站在车门口，说道；‘不管到哪里，要注意休息，对伤口好得多。’

梦想微笑着点点头，举起左手告别。来到售票窗口，梦想排队准备下一站到云南。

‘哎，你真的很没有礼貌啊，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多么熟悉的声音，梦想回过头，是郭月。

‘怎么是你啊’梦想有些惊讶，看着郭月身后背着背包问道‘怎么你也要出远门啊？。’

‘你都可以不辞而别，我就不能远行啊？’郭月有些不悦。

‘那你要去哪里啊？’梦想说道；‘我帮你买车票。’

‘我帮你买吧，你不方便行动’

郭月匆匆走向售票窗口，回来时郭月递给梦想两张丽江的车票。

‘怎么，你……’

‘去云南我比你熟，我还给你当导游啊。’

‘不行啊，我可给你开不起高额费用，你自己一个人去吧。’梦想开玩笑的说。

‘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了是不，云南的山水可是有名的，最好把你的胳膊在水中侵泡一下，会更好。’郭月说完准备走。

梦想拉起郭月笑着说道；‘瞧你，开玩笑都这么认真。’

梦想两人准备进入候车室时，一个男人抓住了自己的肩膀，梦想回头看时是司机大哥的朋友。

‘小兄弟，我都在车站等你好几天了，没想到还真遇到你了。’男人兴奋地说道，

梦想抓紧郭月的手，来者不善，准备随时逃跑。

‘别害怕，事情是这样的，赵平前天已经被公安带走了，如果不是你揭发的我希望你能帮赵平做证人，如果不是你揭发的应该是有人暗中举报，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回去帮他做人证。’男人恳请道。

‘我再说一遍，我说过不会揭发，就一定遵守诺言。’梦想严肃的说道。

‘什么情况？’郭月一脸疑惑的问道。

‘待会给你解释’梦想扭头对男人说道；‘我可以回去做人证，但是我要照实情说’

‘若是公安没有太多证据的话，我希望你能帮帮赵平，毕竟无照驾驶，说酒后驾驶已经检测不出来了’

‘看情况而定吧！’梦想转头对郭月说道；‘我要去办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在家等我好了，等办完我来找你。’

‘你这残疾人，脑也残啊，生活都难自理，多一人不是多一照应。’郭月说道。

梦想虽然听着是骂自己的但却夹杂着关心的意思，梦想看着郭月笑笑。

重庆

在路上郭月得知了梦想的奇遇。不禁感慨道；‘这年头千万不要做好人！’

‘为什么啊？’梦想觉得生活可以没好人，但为什么又不可以做好人。

‘你做一件好事人家说你的有私谋，你做一件坏事在别人眼中看来，可以说是现在的社会你没有错，是理所当然，所以不能当好人的同时，也不可过坏。’

梦想沉思一会感觉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到了下午，梦想和郭月来到当地派出所，梦想自称是赵平的现场证人，自己当时在车上坐着，便被一位警官带到一间屋子做询问笔录。

‘你们在几点出的事？’

‘大概一点到三点吧！’

‘当是驾驶者喝酒没有？’

‘没，没有’梦想有些迟疑。

警察抬眼看看梦想又问道；‘你们撞到人没有？’

这个问题是梦想来时一路上都在想的问题，毕竟是两条幼小的生命，自己要是说谎的话，那将是给对方造成多大的伤害，自己的人生道路上也将不得安心。

·奇·‘我当时睡着了，我不知道，我也没看到。’梦想开始有些不自在起来。

·书·警察拿出一张两个小孩的照片；‘不要说你没见过。’

眼前是一滩滩的血迹两个花季的小孩倒在血泊里，和那天见到的一样，自己如同做恶梦一般，内心有一种内疚，梦想没有说话，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时警察有那出一张照片是被打捞出的汽车，；‘小伙子不要再为你的同伴狡辩了，我们已经做过他的询问笔录了，他都承认撞人了，还没有驾照，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经人举报我们打捞出了你们的肇事车辆，劝你还是把实情说出来，你的谎话将会给对方带来深痛的灾难。’

梦想陷入两难之境，证人不好做，有时会出卖自己的良心的。自己虽不是肇事者，可是自己的每一句话都会给肇事者以后的命运息息相关，但要知道受害者已经在承受失去子女的巨大痛苦，想到这里梦想把事情经过全部说出，至于喝酒梦想没说，因为警察也找不到证据，而受害者此时要的也就是赔偿问题，肇事者本来就没有驾照，兴许可以判个缓刑出来挣钱偿还，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梦想看着头顶刺眼的阳光，感觉那就是一个窥探人们生活的摄像头，不是窥探，是正大光明，不知道在人死去以后他是不是要把你我在世上所犯下的错从头到尾在播放给我们看。

‘事情办得怎么样？’郭月走过来问道。

梦想摇摇头，说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什么啊？’

‘这年头好人难做啊！’梦想放声感慨道。

这晚梦想一夜难眠，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司机大哥，还有地上躺在血泊里的两个年轻的小生命。人生就是一局棋，没有回头步，一步走错，满盘皆输，除了怨自己，有时找不到可以恨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梦想来到当地拘留所，由于没有驾照司机大哥现在被半个月的拘留，半月以后还要转交到看守所等待最终的判刑。梦想见到司机大哥的场景和电影中一样，就是人多一些，隔着隔音玻璃，用电话来交谈。司机大哥看到梦想，梦想看到了司机大哥，两人的眼神，一种绝望，一种无奈，之后相互苦笑了一下，拿起电话；

‘小伙子，谢谢你能来，不过都晚了，我被人举报了，我知道不是你，进来的这一刻我就知道是我犯的错就要去承担。’

梦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过，却又无能为力。

‘别想太多了，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即使逃过了这一劫，我也逃不出这一辈子啊，我已经想清楚了，出去以后该负的责任我全付。’

‘昨天录的口供，我照实说了，我想这样可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做得对，人要是想一辈子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太难了，说实话，有时可以做坏人，但不能做坏事。’

‘我感觉……’没等梦想把话说完就已经被挂线了，梦想的感觉也只有自己感觉了，司机大哥冲梦想笑了笑，笑得很轻松，很洒脱。

梦想不知道司机大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但从刚才的对话和最后的表情可以看出司机大哥已经不再是昨天的肇事司机，人生的路途上谁又没有撞车的经历，只是有人选择了逃逸，有人选择面对。细想很奇怪，坏事需要一个人来负责人，办好事的人却无人得知，在自己看来进监狱的并非都是坏人，有些只是命运的巧合，以外的撞车。其实，司机大哥最担心的还是自己出去以后会遭人家议论，可这无可避免，一个人可以封闭自己的行为但却不能封闭别人的言论，毕竟人言可畏，谁人背后无人说，有时完全靠个人的承受能力。为此，梦想依旧记得自己曾经写过一篇嘴的文章；

人们不喜欢屎，说得好听一些是大便，无奈每个人都要做大便，谁都逃不掉；人们不喜欢看到屎，包括自己做的。但若是看到别人踩到屎，性质就不一样了。

在一处平地上，一坨被阳光炙烤多月从而变得干硬发黑的大便，若是被路人不经意间踩到后，里面发黄的稀屎被挤出来，不知道还以为是路人丢掉的烤焦的红薯。味道臭味连忙捂鼻，看到者更是捧腹大笑，事后相互传达，分享乐趣。从而延伸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道理。有道是万里飘香，这些要是么植物花香，要么是美食味香，自己家的好事总是不能像花粉一样香飘万里，若是谁家有了踩到‘大便’的事情，即使做到关门闭窗，不与外界来往，照样是万里传臭。‘飘香’只是一阵几分钟而已；‘传臭’可保持数年甚至更长时间。而且味道要比大便还要臭。不过，看来传臭人的嘴，虽是每天刷牙，但此嘴肯定要比踩着大便人的鞋更臭。而非口臭又非口腔疾病，踩到大便的人臭也只是臭自己一人，自己大不了把鞋子丢掉，不过自己想的也太简单了，谁会看到会有人把沾有大便的鞋子嚼在嘴里，再细细品味之后找别人来尝尝，并非嚼的人多就能消除臭味，屎非但嚼不掉，而且还会粘上更多的屎，不再是大便，是牙屎，屎鞋被众人的牙屎包裹起来，嚼的人越来越多，味道是越来越重。若是放到显微镜下倒是可以看到一张张性感的嘴唇。

有时臭又非会传千里。有些人不在谈屎，而是去吐屎，不是因其自身生理有问题。那有些领导来说，做上司的自是喜欢让下属向自己吐屎，下属也乐意坦露心扉。有些上司的鼻子不在长在脸上，而是长在脑袋里，这时候，屎是香的，自己也愿意吃，那么做出来的事情也是香的，或许他们知道把屎洒在菜地里，蔬菜长得更壮，这是一个循环作用，可以说吃的就是大便，不吃大便以后就没饭吃一样。有些上司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喜欢吃屎，你若真给他一坨大便放在他面前，他定是满面欢喜的揣在怀里，依衣袖遮挡，人前表示回去慢慢品尝，事后不过是帮你倒进马桶里。万里传臭的真理也在这里被推翻。虽然下属的嘴比较臭，但上司的嘴也不是说都是马桶做的。

人们还是喜欢大便的。说得俗点是屎，除去屙出来的不说；如挖鼻屎，掏耳屎，摸眼屎等等，出来的虽说不臭，但和屎性质是一样的。若是这些动作出现在电影里，即使在多么衣冠楚楚的正直人士也会破骂大笑，高贵的东西有时站在镜子面前照出来的倒是低俗的玩意。我们不能容忍别人在我们面前挖鼻屎，掏耳屎及说大便之类的污言秽语，怕是太恶心了。说得好听些，这是礼仪之道，何为礼仪，无非是把每个人的丑态给隐藏起来，藏的越深你越文明。而实实在在每个人身上都存在每天都携带着的倒不觉恶心了，或许自己在做挖鼻屎动作的时候没人看到吧！正是因为没有人看见和自己看不见的自欺心里，也造就了我们经常犯错和看不到错误的借口与自欺。

就性来讲，绝对要比屎臭，其价值，要比屎香。一张嘴说屎的次数绝对要比说性的次数多得多，可见其臭度；若是把性和屎的照片拍下来，性的点击率绝对要比屎的点击率高的高，可见其价值。有些东西一旦拿到太阳底下，就会招人唾骂，虽然你有时候也是背着别人挖鼻屎，但是，你就是要说别人的大便比自己的鼻屎臭。

第二十六节漫步云南

云南

丽江古城又叫大研古城，位于丽江市玉龙雪山下丽江坝中部。丽江对梦想来说一点都不陌生，而记住丽江应该是从海岩的小说开始的，自此以后，丽江就成了广大青年男女来此游玩的胜地。洁净的青石道上像撒了油一样，看上去光溜溜的，红漆的柱子的大门象征着生活蒸蒸日上。

‘我也到过一些古镇，大致的外形与内在也没有什么却别啊。’梦想有些无聊。

‘来的时候你看的古镇有城墙吗？你看到的古镇房子有没有不用钉子的，你有看过像纳西族女人这样勤快的吗’郭月看着梦想一脸无知的表情说道；‘凡事不可以一概全，就像每个人都有手，可是每个人指纹都不同啊。’

梦想十分佩服郭月的唯物理论，没成想，看风景还得出来理论了，‘没有注意到那么多，听你这么一解释，没想到这古镇造型上还挺考究，看来是要好好研究一番了。’

‘那时，不然怎么会有他的特色。’

中午十分，两人来到一家当地人饭店，要了一碗过桥米线。诱人的香味让人垂涎，郭月拿出筷子夹米线的时候，透明光滑的的米线总会不经意的滑下。再看梦想，郭月倒是十分惊讶，梦想夹米线，挑多少到嘴里多少，而且用的还是左手。

‘你进步挺大啊。’郭月看着梦想的左手惊叹道。

‘哦，你说我左手啊，习惯了，现在比右手还灵活那。’梦想笑道；‘等右手好了就不用了，这年头左撇子很流行的，你没发现吗？赵本山用左手吃饭，王力宏用左手签名，我也开始我的左手生涯。’

‘可是问题的关键你不是明星啊。’郭月面露遗憾的说道。

‘对啊！他们或许是天生的，但是，我这是后天培养的，你让他们突然用左手吃饭，签名，或许他们也不习惯，我的绝技在于两手都会。’梦想说完看着双手自豪的笑了起来。

‘原来这世上，不是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不习惯，由不习惯到最后的离不开。’郭月说完试图用左手挑米线吃。

下午梦想准备午休时，被郭月拉到了大街上，梦想一脸无奈郁闷的表情，

‘怎么了，想什么心事那，多好的场景啊，被你那破脸给糟蹋了。’郭月故意想逗梦想开心。

梦想不但没笑心情反而显得更加沉重，过一会说道；‘我不能浪费时间了，养足精神，明天就要离开了。’

‘干嘛这么着急，明天我们要去爬玉龙雪山那，你知道吗，玉龙雪山被称为是神山，在上面许愿很灵的。’

‘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梦想很无奈

‘左手是手，右手也手，右手吃饭很方便，左手吃饭不习惯，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梦想感觉郭月应该去学哲学。走到前面看到一家首饰店，郭月正在里边观看，如此场景让梦想想到了梦圆，上次一别，都一个月没联系了，此时自己很想听到梦圆的声音，明天这个时间梦想打算在玉龙雪山上，在所谓的神山上面用电话的形式给梦圆祈福，多么美好的事情。此时正巧来到一条书市，远远便能闻到纸张发出的墨水味道，书市的出现给美丽的古镇又添加一笔文化色彩，梦想信手拈来一本韩寒的书【光荣日】，还没看两行，色情露骨的文字以及污秽不堪的插图毫无避讳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想不对啊，畅销书作家不会说是转型来写这种东西吧？难道此人有如此癖好？梦想再次看看封面确认后问老板；‘这是韩寒的书吗？’

老板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用手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眼睛眯成一条线，然后冲梦想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道；‘是啊，最近新书，光荣，日啊！’

看到老板的表情和听到的话语，老板把光荣日分开了家，‘日’字音也被拉长了，让自己此时突然有一种对文学彻底崩溃的意念。丢掉【光荣日】梦想又翻开一本郭敬明的【最小说】，此时书街的游客人来人往，每人手中拿着自己喜欢的书品读，郭月在一边翻看张悦然的书籍，梦想找一块空地蹲下来细细的品读；

“没有声音，——小东西怎了？”红鼻子老拱手里擎了一碗黄酒，说着，向间壁努一努嘴。蓝皮阿五便放下酒碗，在他脊梁上用死劲的打了一掌，含含糊糊嚷道：“你……你你又在想心思……。”原来鲁镇是僻静地方，还有些古风：不上一更，大家便都关门睡觉。深更半夜没有睡的只有两家：一家是咸亨酒店，几个酒肉朋友围着柜台，吃喝得正高兴；一家便是间壁的单四嫂子，他自从前年守了寡，便须专靠着自己的一双手纺出棉纱来，养活他自己和他三岁的儿子，所以睡的也迟。这几天，确凿没有纺纱的声音了。但夜深没有睡的既然只有两家，这单四嫂子家有声音，便自然只有老拱们听到，没有声音，也只有老拱们听到。老拱挨了打，仿佛很舒服似的喝了一大口酒，呜呜的唱起小曲来。这时候，单四嫂子正抱着他的宝儿，坐在床沿上，纺车静静的立在地上。黑沉沉的灯光，照着宝儿的脸，绯红里带一点青。单四嫂子心里计算：神签也求过了，愿心也许过了，单方也吃过了，要是还不见效，怎么好？——那只有去诊何小仙了。但宝儿也许是日轻夜重，到了明天，太阳一出，热也会退，气喘也会平的：这实在是病人常有的事。单四嫂子是一个粗笨女人，不明白这“但”字的可怕：许多坏事固然幸亏有了他才变好，许多好事却也因为有了他都弄糟。夏天夜短，老拱们呜呜的唱完了不多时，东方已经发白；不一会，窗缝里透进了银白色的曙光。单四嫂子等候天明，却不像别人这样容易，觉得非常之慢，宝儿的一呼吸，几乎长过一年。现在居然明亮了；天的明亮，压倒了灯光，——看见宝儿的鼻翼，已经一放一收的扇动。单四嫂子知道不妙，暗暗叫一声“阿呀！”心里计算：怎么好？只有去诊何小仙这一条路了。他虽然是粗笨女人，心里却有决断，便站起身，从木柜子里掏出每天节省下来的十三个小银元和一百八十铜钱，都装在衣袋里，锁上门，抱着宝儿直向何家奔过去。天气还早，何家已经坐着四个病人了。他摸出四角银元，买了号签，第五个轮到宝儿。何小仙伸开两个指头按脉，指甲足有四寸多长，单四嫂子暗地纳罕，心里计算：宝儿该有活命了。但总免不了着急，忍不住要问，便局局促促的说：“先生，——我家的宝儿什么病呀？”“他中焦塞着。”“不妨事么？他……”“先去吃两帖。”“他喘不过气来，鼻翅子都扇着呢。”“这是火克金……”何小仙说了半句话，便闭上眼睛；单四嫂子也不好意思再问。在何小仙对面坐着的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此时已经开好一张药方，指着纸角上的几个字说道：“这第一味保婴活命丸，须是贾家济世老店才有！”单四嫂子接过药方，一面走，一面想。他虽是粗笨女人，却知道何家与济世老店与自己的家，正是一个三角点；自然是买了药回去便宜了。于是又径向济世老店奔过去。店伙也翘了长指甲慢慢的看方，慢慢的包药。单四嫂子抱了宝儿等着；宝儿忽然擎起小手来，用力拔他散乱着的一绺头发，这是从来没有的举动，单四嫂子怕得发怔。太阳早出了。单四嫂子抱了孩子，带着药包，越走觉得越重；孩子又不住的挣扎，路也觉得越长。没奈何坐在路旁一家公馆的门槛上，休息了一会，衣服渐渐的冰着肌肤，才知道自己出了一身汗；宝儿却仿佛睡着了。他再起来慢慢地走，仍然支撑不得，耳朵边忽然听得人说：“单四嫂子，我替你抱勃罗！”似乎是蓝皮阿五的声音。他抬头看时，正是蓝皮阿五，睡眼朦胧的跟着他走。单四嫂子在这时候，虽然很希望降下一员天将，助他一臂之力，却不愿是阿五。但阿五有些侠气，无论如何，总是偏要帮忙，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