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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盗墓进行到底-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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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把门顶死的人?”
曹实慢慢点点头:“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八爷对麻占这件东西很看重,我们不能半途而废,下面的事我会尽量安排好,你和勉少爷跟在我身边别乱走动。”
我内心深处一直隐隐有个感觉,方老和他另外一个学生就在麻占城内或者离城不远的地方,而且这时候已经凶多吉少。想到方老,我下意识的伸手去衣兜里摸他留给我的地址,但那张纸条不见了,我又连找了几遍,确实是不见了。
不过我的感觉似乎是错误的,我们的人很仔细的搜索了整个麻占城以及周近区域,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曹实还不放心,让一半人继续在城内警戒,他带着我和卫勉还有剩下的四个人绕来绕去,逐渐靠近麻占城东北角一处被沙子掩埋了大半的残破建筑。虽然直到这时他还对行动的具体地点只字不提,但我看看他带的四个人就意识到,马上就要动手做事了。因为这四个人跟曹实的私交很好,换句话说,就是曹实信得过的人。队伍中出现一个不太对头的隐患,不能不有所防备。
“我们要进这房子。”曹实对四个伙计说:“清理条路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沙包下的建筑应该不大,但一动手才知道错的厉害。这处建筑估计是整个麻占城内最大的,在被沙子掩埋前就整体塌陷了,沙下全都是残砖断瓦。前天和方老“交流”的时候他略微提到过,党项人在建国前的文化以及社会制度比较落后,从一个以部落为单位的少数民族进化为一个统一的强大帝国时,很多东西就跟不上时代的发展,所以他们急需吸收融合当时较为先进的一系列因素巩固国家。西夏先后和宋,辽,金,蒙古,吐蕃,回鹘以及西辽接壤,复杂特殊的地理环境使西夏文化呈多元化发展。这种多元化不仅仅体现在文化上,从很多地方都能片面看到其中的缩影。眼前的这处西夏建筑就有很浓重的中亚地区风格,但又完全不同于中亚传统的那种穆斯林建筑,可以感觉到,它在没有损毁前是相当漂亮的。
建筑主体塌陷的非常严重,沙子清理掉了以后,不知道该从那里下手挖条路出来,老头子手下的人虽然专业技术过硬,但只会搞破坏。曹实就亲自动手找合适的切入点,最后从一扇几乎已经看不出原貌的窗子处挖了个口,人进去开始一点一点清理里面的建筑垃圾。
房子里全是沙子,有流动性,很麻烦,挖出去一点,旁边就补充过来一点。幸好沙层不是特别厚,总算把曹实指出来的那块地方给弄干净了。沙子下面是屋子里铺的五六十公分见方的石板,很整齐,我们用小撬杠一块一块把石板都撬开,麻占城在沙漠化之前那种原有的棕钙土就露了出来。
“就从这儿斜着往下挖,七米左右的时候会有块很大的石板。”
“老曹,这么精准?”我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对他说:“你是不是以前来过啊。”
曹实不说话,递烟过来堵我的嘴。旁边的人就麻利的下铲子,这种地方气候很干燥,土干的象压缩饼干一样,但是很脆,我臆想着拿油田钻井用的钻头过来肯定会钻的非常过瘾。
四个伙计负责做活,曹实时不时的亲自出去看看周围的情况,我实在闲的无聊,就逗卫勉玩儿,丫被昨天夜里的事给吓坏了,加上缺水,平时抹的又白又润的小脸蛋现在看上去象颗土豆,我一跟他搭腔,他就瘪着嘴想哭,我作势扬了扬巴掌:“敢哭就抽你。”
“天。。。。。。天叔。。。。。。咱们什么。。。。。。什么时候回家?”
“你爷们点行不行?来,叔给你讲个故事。”
“不。。。。。。不听,吓人。。。。。。”
在这种地方,我也就这么点乐趣了,拿卫勉足足度了几个小时的无聊时光,做活的伙计从洞里钻出来,说真挖到了一块大石板。曹实一直在上面焦灼的等待,听到这个消息后象打了鸡血一样,急匆匆的让伙计上来,然后自己拎了把铲子钻进洞。我们几个围在洞口朝里边看,没过几分钟,曹实重新返回地面,说把石板刨出来,后面有一道双层砖砌死的墙,拆掉砖头就会露出一个洞口。
我有点疑惑,来麻占城之前,曹实对这里的情况看上去并不熟悉,但此时此刻,却又熟悉的好像自己家一样。这一行里的很多活都要靠人的经验去决断,因为没有特别精准的信息可供参考,老头子足不出户,怎么可能对地下几米深的情况了解的如此透彻?
伙计打出来的洞很狭窄,所以刨掉石板的时候在里面周转不开,费了不少时间,石板后面的墙倒是小菜一碟。实际情况和曹实预先说过的一模一样,墙后确实有个洞口。我不知道地下的洞是天然形成还是人工挖掘的,但埋在地下那么多年,又是封闭状态,空气质量肯定不好,万一古人再使点坏,人进去就会被闷到里面。
曹实让人试试洞里能不能进人,还宽慰大家说,八爷交代过,只要能找出洞口就算成功了一大半,洞本身很安全。两个伙计往洞里放了明火,火苗燃烧的倒很正常,曹实就说先进两个人看看,摸摸里面的情况。
接下来的事都是在地下进行的,地面上看不到。负责探路的两个伙计在下面呆了将近半个小时,回来报信说,洞的面积很大,有四根特别粗的柱子,他们走了一圈,没什么异常,不过发现一个石板砌出来的方坑,里面全是墨汁一样的黑水。
“方坑?”曹实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里面有东西没有?”
“好像有,不过泡在黑水里,看不清楚,还没动手捞。”
“留点神,如果没什么危险,就捞出来看看。”
报信的人拿了些装备和工具重新进洞,曹实转头问我和卫勉累不累,我真不觉得累,就是蹲的腿发麻,卫勉在旁边小声嘟囔,想让曹实赶快办完事,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也随声附和,说早做完早了事。曹实摇摇头,说下面的情况不明,最好是小心应对。
我觉得曹实有点矛盾,一会儿胸有成竹,一会儿又情况不明,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再回想一下昨晚发生的怪事,越来越觉得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我就想的走了神,直到下面的人再次回来报信的时候才从混乱的思维中挣脱出来。
“实哥,有点怪。”
“怎么了?”
“黑水里泡的东西捞上来了,是个死人。”那人突然把目光转向我,脸色变的很难看:“那死人确实有点怪。”
曹实也顺着对方的目光不由自主看了看我,看的我有点发毛。
“别绕弯子,直说行不行!”
“天少爷!”那人鼓足勇气说道:“坑里的死人跟你很像!”
第9章恐慌
听完这句话,我立即条件反射似的打了个冷战。心理恐惧是最难让人承受的,或许亲眼看见一具尸体不会有多大反应,但别人神情复杂的告诉你,这尸体跟你很像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曹实看我很不自在,就转头训斥那个报信的伙计,叫他别放闲屁。对方虽然不敢再开口说话,但从他神情里能看的出来,他还是非常坚持自己的意见。
人的心理有时候特别复杂,越是一件让他感觉恐怖离奇的事,越是想知道其中的真相,我也不例外,本来好奇心就强,何况关乎自己,所以我就对曹实说进洞去看看。
“这个有点不妥。”曹实劝我说:“你要是真出一点闪失,我只能提头去见八爷了。”
卫勉也插嘴说:“天叔,还。。。。。。还是别去了,黑乎乎的。。。。。。怪吓人的。”
我没理会他俩的劝告,非要亲自去看看,曹实拗不过我,就再三询问那个伙计,下面是否安全,得到肯定得答案后,曹实裹了裹衣服,说:“走吧,我带着你。”
我们三个人依次钻进坑里,坑下的洞口不是特别宽,但进去个人还是很容易的。钻过洞口,眼前是条倾斜而下的石阶,全是用整条的石板铺出来的,带路的伙计说走过这条石阶后左转,还有另一条。
一直把石阶全都走完,整个地下洞才出现在面前,但只要仔细一看就能发现,这并不是天然形成的洞,而是人为开掘出的一个巨型地下室,可能有八九百平方的样子,手电来回晃动之下,我一眼就看到四根很粗的柱子,而且,从柱子的顶端还延伸出几条铁索,拖到地面后盘出很大一圈,和我的小臂一样粗,锈的几乎面目全非,但依然非常结实,摇都摇不动。把这么沉重的家伙弄到再固定到柱子顶端显然是个很费力的工程,真不知道过去的人是怎么搞出来的。
我此时的心思全都在石坑里的尸体上,只能暂时把铁索的问题抛到一边。带路的伙计朝左指了指,说石坑就在那里。
前面下来的另一个伙计蹲在石坑旁边,曹实带着我一过去,他就把手电照到一具刚刚从黑水里捞出来的尸体身上,后面的伙计怕我看不清楚,又加了一支手电。
一看到尸体的脸,我的头皮就开始发紧,心跳以病态速度急剧加快,全身上下的血顿时都涌到脑门上。
太邪门了!
石坑里的黑水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坑里的尸体也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保存的很好,虽然被泡的有些发胀,但面部轮廓非常清晰。我可以认错任何人,却唯独不会认错自己,那伙计说的没错,这具刚捞上来的尸体很象我,不但很象,而且象的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拿手电的人两个伙计象是商量好了一样,一齐把光线朝下转移,最后定格在尸体的左手上。看到尸体的左手后,我简直要疯了。
尸体的左手小指上长了一个和我一摸一样的环形六指!
如果脸型五官凑巧相似,我还能勉强接受,但尸体的六指却让我实在没勇气承认这个事实。
这是真的?我习惯性的伸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疼的眼冒金星,明显不是做梦,别的人看我的眼神也变的怪怪的,只有曹实拍拍我的肩膀,让人带我先回地面。
我的头彻底晕了,思维混乱的一塌糊涂,回去的时候被地上的铁索绊了一跤,摔的浑身生疼。
回到地面后卫勉凑过来跟我说话,我没理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这种事情真的是太怪了,用巧合来解释的话,有些牵强。抽了几支烟,头脑清醒了一些,我不知道怎么的就回想起老头子过去跟我讲的一件事。
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因为生活所迫,在东北采过一段时间参。深山老林里的故事比其他地方好像更多,一些靠山吃饭的猎人参客本身就是本厚厚的传奇。老头子做事喜欢独来独往,不过东北的老林子跟下坑盗墓完全不一样,身手好的土爬子在坑里能够做到进出自如,但进林子进的深了,风险系数远远比下坑要高的多,人永远不可能知道黑暗中的林子里会突然发生什么事。
之所以这样,老头子才会暂时丢下自己的原则,跟一个三十多岁的关中汉子结伴进山。两人一连在山里转悠了几天,没有一点收获,都有些气馁,关中汉子就跟老头子商量,说再往深里走走。
老头子当时年轻气盛,胆子很粗,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俩人又朝山里走了两天,凑巧找到了一个窝棚。很多地方的山里都有这种简单搭建起来的窝棚,为的是给来往的人提供点方便,有些窝棚里有前面人留下来的干柴和粮食,临时在这里落脚的人一般走的时候会补上自己消耗的物资,好让后来的人使用。
这时候天还不怎么黑,如果贪图这一点时间再往前走,就很难找到落脚的地方,所以老头子他们打算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清晨趁早动身。关中汉子一手好枪法,在附近打了点野味,入夜之后点了火烤熟,准备好好吃一顿。肉还没进嘴,窝棚外面就出现点动静,两人小心翼翼看了半天,才发现是四个同行。
在深山里讨生活的很多都是苦命人,被逼的没办法了才走这条路,谁家但凡有几亩地能填饱肚子,就不会拿命来这里找饭吃。关中汉子是个热心肠,把这四个人让进窝棚,老头子当时隐隐觉得有点不妥,但究竟那里不妥他也说不上来,总之感觉心里不踏实。
几个江湖汉子聚在一起谈的很投缘,那四个人带的有酒,就着关中汉子烤的野味开始畅饮。老头子心神不定,吃的很没滋味,偶尔一瞟后来的四个人,总觉得他们脸上隐隐带着一股形容不出的邪气。
刚吃了两口,老头子突然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急忙跑出去方便,这一泡稀拉的很厉害,拉完之后勉强提上裤子站起来,肚子就又不争气了,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多次,把老头子脸都拉绿了。他就有点纳闷,自己也没乱吃什么东西,怎么会拉成这样?
这一前一后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窝棚里的人仍然喝的热火朝天,他进门的时候几个人仿佛看不见他一样,直到老头子有气无力坐下来后,关中汉子才红着脸问他脸色怎么这么差,老头子说肚子不舒服。关中汉子就笑着说:“你耍诈,明明是想逃酒,还说肚子不舒服,既然肚子不舒服,怎么喝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出去拉屎?”
老头子哭笑不得,就说关中汉子喝多了,自己拉的差点回都回不来。正喝酒的几个人一起笑起来,都说老头子根本没出门,一直跟大伙喝酒。
开始老头子以为是他们都喝高了开玩笑,但那几个人笑的很怪异,其中一个对老头子说:“你刚才喝酒的时候抽烟把自己棉衣烧了,还是我给你浇灭的,不信你低头看看。”
老头子这时候心里已经开始发毛,不由自主解开羊皮袄,棉衣上竟然真有个刚烧出的洞,周围还是湿漉漉的,老头子脸色立即就变了,难道真有两个自己?一个在屋里喝酒,另一个在外面拉稀?
几个人看着老头子诧异的表情,笑的更厉害,老头子闷头不做声,找机会想给关中汉子打眼色,但那家伙喝的很开心,根本不往老头子这边瞅。老头子越来越觉得这四个人邪气,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咬咬牙,借口方便,出门之后头也不回的朝山外面跑,拼死拼活捡了条命回来。
这件事让老头子长了记性,再进山的时候总是几个人结伴,而那个关中汉子始终没有出现过。三个月后,老头子跟几个参客进山,稀里糊涂的就走到上次那个窝棚那里,推开门后屋子里一片狼藉,还有具完整的人的骨架,这骨架并不是尸体自然腐烂的结果,倒象是有人拿刀活生生剃下皮肉后所剩下的。
看着这骨架,老头子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因为骨架旁边散落的全是关中汉子的衣服,还有他的猎枪。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起这件事,脑子里晃动的全是窝棚里的骨架和石坑内的尸体。这种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会觉得很扯,所以老头子讲完之后我一直都把它当成吓唬小孩子的故事,但石坑里的尸体却彻底颠覆了我的想法。
这一坐就坐了很长时间,我刚想站起身活动活动坐的发麻的双腿,就看见曹实从坑里露出头,紧接着,进洞的人一个挨一个钻了出来。三个人脸上都带着一抹兴奋,看样子事情已经做好了。
果然,曹实一上来就说:“东西拿到了,招呼所有人,马上撤,不能再在这里过夜。”
“老曹。”我抬头看了看他,涩涩的说:“坑里那具尸体呢?”
“咱们先回去。”曹实安慰我说:“不过是碰巧的事情罢了,总不能把下面那尸体也带走吧?放宽心。。。。。。”
老头子的预测没有错,麻占城本身没有什么蹊跷,很安全,曹实也顺利的拿到了东西。方老的事是个意外,而那具尸体,让我始终有种坐卧不安的感觉。
队伍集合起来之后立即离开了麻占城,我心不在焉的和曹实一起走在队伍最后,他一直在说好听话宽我的心,他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简直就不算个事。我抬眼看了看他,说:“站着说话不腰疼,这要不算个事,那什么才算是事?”
曹实的目光一下子变的很硬,冷冷扫视了前面的队伍一眼:“真正的事在这些人中间。”
我们很顺利的从麻占返回阿拉善,又以最快速度赶回江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离开麻占的那一刻,我的精神状态就很不好,曹实给老头子汇报情况的时候刻意夸奖我,老头子因为顺利拿到东西,心情显得很好,也很罕见的表扬了我几句,但我提不起一点精神。
回到江北的当晚,我做了噩梦,梦见自己又独自跑回麻占,钻进那处建筑的废墟中,深入地下室,想看看尸体。尸体依旧静静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等我战战兢兢举着手电靠近他时,尸体猛然间睁开眼睛,然后嘴巴轻轻蠕动,象是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梦做到这里时我就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梦的细节已经记不清晰,但唯一牢牢印在脑海里的就是尸体的眼神。
那种眼神好像很特别。
第10章夜谈
第二天我就开始发烧,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这一休息就把人休息懒了,虽然身体已经复原,但我谎称仍不舒服,赖在家里不肯去做事。老头子显得很大度,不但没有骂我,还吩咐厨房,每天的饭菜要按我想吃的去做。
就这样闲散了二十来天,好日子终于到头了,曹实接待几个相熟的大客户,陪他们在江北玩几天,档口盘口那些罗嗦事全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并且每天晚上都要跟老头子汇报生意上的事,很烦。
我就觉得我不是做大事的人,我渴望的生活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而不是每天和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以及土货打交道,这念头我没敢说出来,老头子最怕的就是将来我把他辛苦一辈子积攒的家业给败掉。祖宗创业子孙败家,这种事并不新鲜。不过我虽然不耐烦做正事,却也不是败家子,至于卫勉,就更别提了,他那副糟模样,给他钱都不知道怎么花。
老头子名下的档口和盘口一般不会出什么事,因为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是卫八爷的产业,但这天发生点意外,江北几个小团伙好像吃错药了,合起来跟我们抢货,越闹越僵,差点动手械斗。我没遇见过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直到老头子又派了人来,事态才算慢慢平息。
当晚我就去跟老头子说这件事,他一言不发的听,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等我说完了,他叫我坐的离他近一些,然后沉思了几分钟,压低嗓门说:“家里有人反水。”
我连忙问是谁,老头子摇摇头,说已经暗中在查了,还没有结果。
走偏门的人最忌讳内鬼,一旦抓到,惩罚相当严厉,一枪崩了都算是从宽发落。听老头子说,他过去见过一个内鬼受的是水银灌顶的酷刑,整个人埋进土里,只留脑袋在外面,然后在正头顶的头皮上开一个十字口,往里面灌水银,灌到最后,能剥掉一整张人皮,而且受刑的人还没死透,那种凄惨已极的哀嚎声简直能把人的耳膜刺穿,看着非常惨,围观的人都连做了几天噩梦。
虽然如此,反水的人依然层出不穷,无可厚非,这世上不存什么绝对的事,包括忠诚。之所以忠诚,是因为促使他背叛的筹码不够分量。
其实老头子的这句话刚刚说完,我脑子里立即浮现出曹实的影子,所有人都知道这几年江北的卫八瘫了,大小事情全是曹实在做,老头子充其量是居中指挥,但曹实在外面暗中做什么,没有人会清楚。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立即就被我自己否定了。我了解曹实的为人,是可以以命相托的好伙计。并非我和他私交好才这么想,江北的人从上到下都知道曹实实在,对老头子没有二心,不少人都羡慕老头子能捞到这样一个伙计。
“小兔崽子,你在档口盘口混了几年,和家里的人都熟。”老头子坐在轮椅里,双手轻轻摸着拐杖上的龙头,说:“以你说,如果有人反水,会是谁?”
老头子的语气很平静,但我从脚底板朝上冒寒气,他做事有分寸,却不是善人,真要抓到内鬼的话,就算不剥皮也好不到那里去。人命关天,这种话我不能乱说,我的心思不在生意上,和档口那些人最多就是瞎胡闹。
老头子看我不说话,就又接着说:“这几天我心里越来越不安生,除了你和小勉这俩小兔崽子,还有从前的几个老伙计,看谁都不放心。你不要多疑,也不要出去乱说,这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
“盘口和档口上的人还是靠得住的。。。。。。”我看看老头子,心里忍不住一紧,他这样说,就是连曹实也排除到被信任的名单之外了,但我不可能当面给曹实说好话,那样只会适得其反。我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您也经常说的,水盈则溢,凡事知进知退,咱们的家业也够大了。。。。。。”
我以前就劝老头子洗手,但劝了几次被骂了几次,这样的话就没敢再说。
“趁我还活着,有些事要一口气做到底。钱财身外之物,我一向不放在心上,丢了还能再赚,我死了,一张票子也带不走。我没有太多念想了,家里家外,只有一件东西让我觉得不踏实。”
“老爹,你是说从麻占带回的那件东西?”
老头子叹了口气算是默认,寻找麻占城这件东西的时候我完全被石坑里的尸体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把东西给忽略了,事后再想知道,却没人肯告诉我,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曹实从那里拿了什么东西回来。
“老爹,从麻占带回来的也是水货西夏敕燃马牌?”
“小兔崽子。”老头子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说:“你天生就是这毛病,什么事都想问问,本来也不是不能对你讲,但这些事,连我也是一知半解,现在跟你说了,对你没好处。不要急,迟早会告诉你,我不会把这秘密带进棺材。”
“稍说一点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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