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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影自怜、疏落时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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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说的这些话并不完全适用于我。我生于斯，长于斯，小镇给我的意义，并不仅仅是逃离现实，诗意栖居之所，更多的是归属感与眷念感。但我不得不承认，偶尔，我也会被小镇的这份宁静逼疯，萌生想要回到喧嚣之所的念想。
☆、一月天，有人走，有人留，有人顾影自怜（一月
有人在坚持，痴痴的坚持，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又费解又怜惜。坚持的初衷却不大记得，只是记得，曾几何时，那些美好的岁月，印在古色齿轮花边相片上，浅笑，酣笑，颔首，驻足，都那般自然而露。
我不得不承认，莫轩在我心中，是占有分量的。可以说从回到梅镇后，我都甚少真正一人独处过。从吴衍的到来，而后和莫轩相识，有好一段时间，我的生命是没有空缺的。我心里藏着顾影，身旁有人陪着，内心是孤寂的，形体上却不孤单。如此相陪着，竟也忘了那些不甚愉快的时光。此刻静下心来，莫名的害怕，莫名的担忧。
妈妈在客厅里摘豆芽，电视里播放着《女人不哭》，两个人闲坐着，难免不谈心。于是就有了一下对话。
“洛洛，你是怎么想的，和妈妈说说，妈妈并非逼你要如何如何做，站在妈妈的角度来看，你现在就是走错了路，偏离轨道了。”
“没怎么想，这样不也挺好的。”
“你不要耽误了小莫。”
“他怎么可能让我耽误，我又没有拴着他，他要另结新欢，我又没说不可以。”我笑言着，注意力一直在电视里。
“洛洛，妈妈知道你在麦城，一定是受了委屈，不然，你是不会回梅镇的。你从小就向往大城市的生活。”
“妈妈^”我看向妈妈，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泪花微溢。
妈妈抚着我的手，语重心长道：“妈妈不在乎小莫会不会另结新欢，小莫伤不伤心，难不难过，妈妈只在乎你快不快乐，幸不幸福。”
“妈妈^”我好似什么话也说不出，除了那一句出于本能的呢喃。
“你相信妈妈，只要你想重新开始，任何时候都可以重新开始。”
我不禁潸然泪下，沉默片刻后道：“其实他挺好的，我也想过要和他好好过日子。我只是心里有疙瘩，恍恍惚惚，想不通一些事而已。其实我也计划好，把手头的工作了结了，就去邺城找他。”
从前我认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到哪里都好。给我捎的礼物，不管是不是我的爱，是送我的都好。
宋琳给我打电话说：“我可能要结婚了，今年年中。”她是用一种平静素淡的口吻陈述这件事。我回答道：“哦，很好啊，恭喜啊。”而后是长长的一段沉默。两个人都不说话，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因为不知从何说起。
然后就开始闲扯开来，谈生活，谈工作，谈她的喜好所想。
她说，最近很喜欢一个天蝎男，但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很喜欢他的颜和他的个性。天蝎男看着闷闷的，要是和你熟了，就会在你面前展现他自恋的一面。
我道，是啊，很鲜明的天蝎性格。
她说，我还喜欢另一个男的，狮子座，很睿智很聪明，虽说狮子男个性霸道，强权主义，自以为是，但不可否认，他们有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吸引着他人。
我道：你喜欢天蝎男的个性，喜欢狮子男的睿智，那么你的那位结婚对象，你喜欢他什么？
她沉默片刻后道：喜欢他的老实吧。
片刻后她又道：恋爱和结婚的对象是不能相提并论的，结婚不结婚什么的，有时候也是对家人的一种责任感衍生的。我会喜欢很多人，但我喜欢的那些人，他们都不是让人有安定感，所以我必须找一个老实，有安定感的人嫁了。不过安定不安定，也是不能完全肯定，毕竟婚前如何，婚后未必如何。找一个爱得比自己早，比自己深的人，你握有主动权，日子是会过得舒坦些。
我道：宋琳，你开心么？
她道：为啥这么问？
我道：你说话的口吻和你的性格不相符，让人不舒服。
她笑言道：那要怎么说？
我道：你应当是这样说的，亲爱的，我要结婚了哟，祝福我吧！应该是手舞足蹈，很欣喜很不淡定的口吻。
她道：好吧，亲爱的，我要结婚了哟，祝福我吧！
我道：很假。
沉默片刻后，她又道：哎哟，你别想太多哦，我还是很开心的，只是我今天有点反胃，没精力疯癫而已。
我道：好吧，开心就好。
她又道：你呢，什么时候结婚。
我道：或许明年吧。
她道：真不喜欢这个阶段，见面问的都是，处对象了么，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要孩子。
我道：是啊，这感觉真不好，感觉有点逼良为娼。
她道：哈哈，这比喻真好，应该是逼良为妇，妇女的妇。前段时间和一闺蜜去兰乡踏青，最后在沙市分别，各自踏上回家的旅途。有一刻，突然有一种深深的眷念，带着些微弱弱的惋惜感，是一种很强烈的逝去的感觉。我的疯狂行径好似走到了头了，一直说，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没有回忆怎么祭奠呢？到了这个年龄，差不多要开始沉淀了，再行疯狂事，恐怕要被人诟病了。
我道：哪个人不是这样呢，曾疯狂过总好过什么都不曾做过，那些事，回忆起来，还是很美的。你也不要太过伤感，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美好的情愫，青春很美好，甜蜜又荒唐。而立之年，自有它的成熟之美，那是岁月的沉淀之美。另外一种生活，另外一种美好，或许它没有青春之美来得浓烈，来得惊艳，但淡淡的，静静的，会是不一样的生活情调。
她道：你倒是看得透彻。
我道：看他人都是透彻，看自己就糊涂。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她道：是啊。青春真是美好，无论怎么浪掷都不觉可惜。
我道：我们感伤，只是因为握不住曾经。
她道：所以珍惜当下最重要。
我道：是啊，莫等闲，空悲切。
……
我想，我有了决定。我用劝解他人的方式劝解自己，有了答案，也有了思路。
☆、煦景韶年，年岁沉静暗香落（二月草长莺飞）
旅行最美好的阶段是在为旅行做准备的那段光阴，它承载旅者各种美好意象拼组与叠加的遐想与憧憬。有时，你的闺蜜或你的爱人会在一个阳光温静的清晨为你构筑一种美好生活状态的蓝图。
他也许会说，带着一种美好的期待来说：如果可以，我们寻一处人迹罕至的优雅之所，在午后，阳光暖暖温温的时候，来一杯摩卡或蓝山，任时光流淌，让光阴告诉我们时光该如何挥霍。
有时候，他只影前行，恰好遇见一处面朝大海，掩映在绿茵里的小酒吧，小酒吧的名字也许叫“七里”，他欣喜若狂，掩不住的笑靥，他也许会说：如果有机会一起来到这里，这样的一个地方足够我们消遣一整天的时光。七里的距离，等你来拉近。
所有美好的意念因遐想而生，因践行而止。此刻的暧昧是美好，真实，且诚意满满的。有一天你们践行了你们曾经想要拥有的生活：古镇，慵懒，阳光，闲暇，咖啡屋，猫咪，和爱人。若没有足够的岁月沉淀，你未必会为了一个人、一座城、一间咖啡屋而选择在一座古镇沉静。
在离开梅镇去邺城前，我还是选择去一趟麦城，祭奠祭奠曾经的时光也好，四处晃荡晃荡寻求偶遇也罢，我不说最后一次，我只说好久以后都不会成行于此。
河畔，柳枝，青杏，桃花，流水，春意盎然。
这是归于平淡后的一次故地重游，独徊游行，还是不自觉地来到了默顿小站。小资情调十足的咖啡小屋。店家依然是那个店家，咖啡依然是花式摩卡，甜点依然是慕斯蛋糕。不变是感觉，变化的心境。
也有人曾为我构筑美好生活的蓝图，在近郊，开个小店，不为生计，只为生活。或许是因为求不得，所以倍加渴求。诺言这东西，真是动听，是毒鸩，是罂粟，言者无心，听者留意。
沉静，独思，流连，和风煦煦，檐角分明，不解风情。起落间，花叶随风入室，淡然间，絮絮绵绵里，我看见了那些文字，恍如隔世般映入眼帘。
这本问答便签薄，是店家放于书架子旁，供来客们写下当时心境，对自己说的话，对他人说的话亦可。碎花帘布包裹的厚实记事本，承载不同的文字，各种颜色的笔墨，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带着淡淡的美好感，漠漠的哀伤感，迷蒙，缠绕，沉静，安定。
我看见那时写下的提问：
你爱过我么？………疏落时光，6月天。
底下另有一行隽秀的文字，回答：
爱过。………顾影自怜，11月天。
十一月，那时候的我在哪里，做一些什么事呢？十一月，整整一个月，我都在缅怀中度过。十一月，太孤单了，孤单到稍一顿足就被落单。十一月，那时的我，只敢低声吟唱：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十一月，真是太可怕了，却又难得。
我思君处君思我。
原来在我心底要的答案，不过如此简单而已。人们苦苦寻求的不过是未得到和已失去。不为别的，我要的不过是他的那份认真。结结实实的认真。
随身携带的书里，还夹着那时一起合照的相片，浅笑淡语，阳光从身后落下，逆光里，迷蒙却确然的笑容，让人沉醉。
我知那时的快乐的是真的，从你的字里行间。
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为顾影流泪，不是歇斯底里，不是哀怨绝望，而是怀着笑意的泪。
你看，这桃花开得多么恣意艳丽，我亦从青涩稚嫩蜕变为成熟沉静，我想我总算体会到些许不同的感受，心态放平，淡然从容。我开始不再惊惊咋咋，坦然面对生命中的挫折。
我假装对顾影是在我以为的念念不忘中忘却了他，原来我以为的念念不忘的忘却却是镌刻于心的忘却。我曾问过吴衍：一个人怎会如此执着不悔，一段感情的消亡期怎会如此漫长呢。他给我的回答是：因为那个人活在她假想的世界里，在她假想的世界里，一切事物的兴衰光阴都被无限拉长。她越是放不下，越是痴迷，那光阴好似也有了灵性般，和主人开始较量起了执念。
我好似懂了，好似懵懂。看得透彻好些，还是懵懂好些呢，没有人告诉我答案。我深究答案，始终求而不得。没有答案，我亦不愿前行。妈妈在一旁默默着急着，却什么也不说，她让我慢慢走，缓缓行，她相信我总有一天，会明白，会懂得释然放下。我想我未必都懂都明白都释然放下了，但我已知该做些什么决定，该往哪个方向前行，那些未释然未放下的，留待时间告诉我吧。
☆、深门高院，只道寻常时光（三月桃花逐水流）
He is just not that into you，是一部电影的名字。剧情简介里提及到这是一句让所有女人心碎的话。犹如孤身站在空旷的大路上，盛夏里一场没有预兆的豪雨，让你猝不及防，□裸地淋了一身。确然，寻寻觅觅辗转良久，换来一句，其实他没有那么爱你，心凉了一半。
我不会对朋友说出这句话，我只会劝解，却不会让人清醒。我只会说“也许他也有苦衷”“他有事耽搁了”“他也许也羞于言表”。
He is just not that into you。像这样犀利尖锐的话，应由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以一种状似随意散漫的口吻，依仗长者的经验论调“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的”，泼冷水的方式让人豁然开朗审视自我。
尽管如此，he is just not that into you。（其实他没有那么爱你）仍要对生活充满希望，因为你要相信：I finally found someone。（终遇有情人）。
I finally found someone 来自一首经典英文歌，男女对唱，深情款款。
有人说：爱情，是碎在清晨厨房里的玻璃杯，你赤脚站立不能动弹。你要相信爱情的到来是不期而遇、突如其来的。It started over coffee； we started out as friends。
也许就是在街头偶遇，在回眸的刹那，在那一低头的娇羞里，在静静的时光里，终于找到了那个人。
寂静的夜，我想起了你是寂静的。
我给莫轩打了个电话，告之我大概什么时候会到邺城。在邺城火车站出口处，莫轩紧紧拥住我，轻轻说道：“累不累。”我摇头呢喃着。
“邺城你应该没来过吧，过几天得空，好好带你逛一逛。”他牵着我的手，朝大路走去。
“好啊。”我应声道。大都市和小镇最大的区别是高楼林立及人头攒动。
莫轩的房子是一个三居室的套房，雅致装饰，简单却不失格调。客厅一面是书墙，接连着大大的落地窗户。
我随意将衣物书籍散落在枚红色床单之上，那张相片亦不经意从书页间掉落。我微蹲，捡起相片，执于手中，顿了顿。而后将相片置于莫轩目光之下，莞尔道：“这是我和他在麦城河堤上拍的照。”
他接过，审视一番，扬起嘴角道：“微逆着光，拍得很美。”
我搔头微笑道：“当时是找一个路人拍，恰好被他抓拍到这瞬间。”
他翻过照片，轻语道：“顾影自怜，疏落时光。”顿了顿，问道：“他是叫顾影吗？”
我微微颔首，而后又道：“这照片，我一直夹在书页里，谈不上什么偶尔要拿出来缅怀一番，只是习惯性夹在书里而已。”
“嗯，我知道。”言道，复道：“是夹在这书页里吗？”
我慌张地颔首，不知言甚。
“你要不要说说你和他的故事？”他试探性的询问道。
我微怔，而后展颜道：“可以啊，不过我不知从何说起，不如等我整整思路后，再和你说。”
“嗯，那我等你绘声绘色描述你们的故事。”
我笑而不语，开始整理衣物。
“我和顾影的故事，是确实不知从何说起。我真不大记得我和他最初是如何相识的，毋庸置疑，那应该是一个浪漫的开端。我想我定然是对他一见倾心的，仿佛他那样的人，和他开始，必用一见钟情的桥段。
也许是在青杏挂满枝头的桥上，也许是光可鉴人的玻璃橱窗旁，也许仅是在一滩泛着绿泽的死水边。穿街走巷，寻常时光，然后开始，然后结束。我一厢情愿的开始，他一厢情愿的结束。
我怀念他，也怀念当时的寻常时光，飞花走石，日月星辰，我被抛却，被遗落，被走失。我想是我陷得太深，不愿深究爱因何流失。旁人或许觉得：真是个傻姑娘，你看她脑袋上正冒着热腾腾的傻气呢，莫学她。可我却甘之如饴。
我想如果这是成长，这是历练，也挺好啊。如果你喜欢的人，偏偏不喜欢你，你有什么法子呢，适可而止的努力外，别无他法。他不爱我了，有什么法子呢，我只好摆正心态，依然认真地过日子。”
……
我不知道我说了多少，诉了多少衷肠，说着说着，竟然好似从一扇荒废许久的青苔木门里走出来，几许阳光落在肩头，轻盈之气萦绕近旁。
驻足，回首，沉思，释然。此刻，我仍然由衷地想说一句：顾影，此生遇见你已很美。
后记：顾影自怜，疏落时光。祭奠曾经的单纯小美好。（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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