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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骨头抚摸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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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再忍了,张帆,对付你还不容易?我对服务员说,“麻烦催下厨房。”
  张帆果然问,“你着什么急啊陌陌?咱今晚到几点都成,就是明天中午得麻烦你送我和露露去机场。”
  正中我下怀。我用贱兮兮的调,配上个假惺惺的笑,“送机没问题,可我刚忘了告诉你,张一律约了我看八点半的电影。所以恐怕待会儿我得先撤。各位,对不住啊,这顿饭算我的。”
  “张一律是谁?”沈东宁不动声色地问。
  张帆挠头,面红耳赤,眼巴巴看着我。
  我可不给他留面子,“你‘铁瓷’张帆,给我介绍的一男的。”我确定这句话大家都听清楚了,因为张帆一脸尴尬,露露一脸纳闷问他“不会吧?”,而沈则一脸青白。
  “东子听我说啊,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就是我顺水推舟一计谋,我是想让陌跟他那儿碰个壁,届时深刻认识到谁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张帆急着解释。
  沈东宁闷着冷言冷语,“跟我没关系。”
  我心里哼着小曲儿,这菜就上来了。我头一遭觉得川菜辣得很可爱,很过瘾,很痛快。
  露露看出来了气氛不对劲儿,开始暖场,“我给你们讲个笑话。一个留学生在美国考驾照,前方路标提示左转,他不是很确定,就问考官:‘Turn left?’考官答:‘Right。’于是……挂了……”
  我借机把刚刚憋在肚子里的那点得意洋洋全笑了出来,张帆和沈东宁却是一个愁眉,一个苦脸。露露说,“咳,看来这个不够好笑,那我再讲一个啊。”我举双手。
  “玻璃杯和咖啡杯一起过马路。忽然有人大喊:‘车子來啦!’结果玻璃杯被车子撞到,咖啡杯却没事,请问为什么?”
  那俩人不参与。我问,“是冷笑话么?”
  “对。”
  “嗯……因为玻璃杯是透明的,司机看不见,就开过去了。而咖啡杯被他绕开了。”
  露露拍手,“哇,这也是个好答案噢!”
  “那正确答案是什么?”
  “因为咖啡杯有耳朵啊!”
  “哈哈哈哈。”我和她一同笑起来。旁边这俩兄弟还绷着。
  我吃得八分饱,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告退。沈东宁似乎有话要说,我赶在他之前开口,“不用了。他来接我。”
  其实张一律不来接我。我出了红彤彤的门,拿出手机打给他,约他直接在影院门口见。对于沈东宁,不论他现在什么居心什么动机,我都不想再跟他有超越普通朋友的瓜葛。
  出租车司机跟我瞎白乎了一路,到了地儿我付过钱就下了车。关门前我说,“师傅,您不上春晚真可惜喽。零头甭找了。”
  。
  进了影院和张一律会合,看见几乎满座的观摩率,我才晓得这片子的份量。他主动买了零食和饮料,带我入了座,还是坐在我左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使我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和他看电影,他淡漠的样子。
  虽然相比于那次,今天的张一律换了个人似的殷勤多了,可这场电影我仍然看得十分痛苦。我没有去影院看所谓大片的习惯,无论国产进口,我看不进去坐不住。这只中西合璧、长得像小时候的干脆面上那小浣熊似的假熊猫,更是达到了不中不西不伦不类的极致。老美明显地在讨好中国观众,把片中的大坏蛋冠上日本人名,且安排它最终被打败。片子也走一贯的美片风格,用煽动人心的旋律和鼓舞励志的内容,赚观众的掌声、眼泪,外加门票。现场看来,很好很成功。
  张一律倒似乎很入戏,几乎目不转睛,一边不时细心帮我换杯子和爆米花,一边阐述他的见解,什么这是一场政治阴谋、决非偶然云云。可他说得越多,我越想远离他;他说得越多,我越想念另一个人。
  屏幕上五彩斑斓的色调花得我眼睛疲惫,我眯着眼,想起同样对大片孤陋寡闻的高铮。他和我有同样低级的趣味,欣赏不了这样的佳作,与我身旁这位高端人士是如此迥异。张一律有十分周正的性格和爱好,属于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精英楷模型,可我和他在一起别扭,我不能同感他的欢乐,他不能同受我的不悦,我们之间不存在无需言语就能连通的超声波频段。在他身旁,我压抑我。或者说,我不是我。
  我问自己,与这样的一个你既不来电,又不相通的人进入第二次婚姻,你想吗?你真的想吗?几乎整场电影,这个问题都在我脑子里打转,直至散场。
  送我回家的路上,他问我,“你觉得怎么样?”
  我答得比较婉转,“基本不出意料。”
  他点头说,“是。其实片子要阐述的道理是人人都知道的,可有几个人能身体力行呢?比如你。”
  “怎么扯到我头上?”
  “你说说,这片子讲什么?”
  “无非就是‘人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伙伴,一切皆有可能’。”尽管这一个多小时我的思绪几乎完全神游在影片外,中心思想却还是能把握住的。不是我有一心二用的本领,而是这实在太显而易见。
  “对,很对。可你呢桑尚陌,这么浅显的道理就你怎么就做不到?”
  “我做不到什么?”
  “你问过我不止一次介不介意你离过婚。”
  “哦,你指这个。”
  “我不介意,介意的是你自己。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你的伙伴。”——呦,我晋级了,“离过婚怎么了?别说只有半年,就算十年二十年的错误,一样可以修正。没有人能一直都做正确的决定和选择,你每错一次,就代表你又长了一智,又上了一个台阶。你应该感激这些错误,正视它们,而不是因此而自卑。你要相信你是完全可以再经历一场爱恋的,你和我是完全有可能再组一个幸福家庭的。不要活在过去的阴影里,这没出息。明白吗?”
  话说到这,车子也开到了家门口。我关门道谢。他补充,“周末就要正式去见你父母了。希望这之前,你能和过去彻底了断,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一个全新的开始。”
  我点点头。
  。
  回到家我匆匆冲洗了一下就倒在了床上。我当然不是想睡觉,我要思考。精英张一律先生方才的字句,棒锤一样,敲狠了我。
  他说得对。
  这么浅显的道理,我却偏偏要等别人往我身上套,才拨云见日。
  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汲取教训,再弥足深陷。结婚要百思而行,万万不可嫁给一个心无灵犀的人。
  这样想着,决定就破蛹而出:
  我要和精英一刀两断。

  十二

  这个决定使我豁然开朗。这个夜晚我睡得特别香甜。
  翌日醒来,晨光跃跃,竟不刺眼。我看看表,果然,才六点半。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点儿起早是何年何月了。
  起身去趴窗台,清晨的景象于我是陌生的。朝阳被薄云缠绕着,放出朦朦却耀眼的白光,世界在我眼前忽然就清晰起来:公车私车自行车,路人交警清洁工,井然有序,各尽其责。原来京城的忙碌,从来都是在我熟睡时,如此悄无声息地始生滋长。
  看着看着,我就像换了副灵魂。
  无需浴火,我已重生。
  中午开车送张帆和翟露去机场。行驶在号称国门第一路的机场高速上,感觉是畅快无比的:笔直的道路,两旁是丛林般的树木,白杨居多,还有些柳树,整齐排列着,约有二十几米宽,树木成荫,形成了两条高耸宽阔的绿荫防护林带。我喜欢这浓浓的北方气息。
  露露忽然用她袅袅的南方口音问我,“陌陌,东宁哥人很好噢,你怎么舍得离开他?”
  东宁哥?我听得一身鸡皮疙瘩,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张帆,神色平静,并未有半点尴尬。我问他,“你没跟露露说过你好哥们儿的光辉事迹?”
  张帆还没开口,露露已经抢了过去,“他说你和东宁哥吵架吵得很凶,然后他就……”
  “就什么?”我问得紧。
  “就犯错误了……”她答得小心翼翼。
  “露露,张帆要是在外边儿犯了错误,你还要么?”
  “……我……我觉得东宁哥真的是不得已噢,情有可原的。”
  她这话我的理解为,和所有人一样,她也认为是桑尚陌逼人太甚,归根结底错在桑尚陌而不是沈东宁。我不说话了。我不是生气,只是没必要解释,跟谁都没必要。何况我越来越庆幸自己恢复单身。
  露露给我的第一感觉,特像奋斗里那个小灵珊,外貌娇柔可爱,性格温顺可人。接触稍深,又会觉得其实她内里透着点米莱气,似乎可以对一个男人昏头地执着。此时她依着张帆,脸偏向窗外,不知看的是白杨绿柳,还是她脑海里的某个虚像。我这发小对她一脸宠溺,她的心不在焉却令我隐隐觉得,他不会是她的执着。
  我问他们,“你们怎么认识的?”
  张帆一听这问题就来了劲,“呦,你可问对了。我俩的相识简直忒戏剧了。露露,你说还是我说?”
  露露懒洋洋说了句,“你说吧,不要加油添醋噢。”
  “尊重事实,尊重事实。话说啊,有天晚上跟同事在酒吧,我去卫生间,刚出来,拐角冲过来一女的撞上我,吐我一身。陌,我那天穿的衣服,就是你春天陪我在连卡佛买的那套,还记得吧?你当时两眼放光地一说好,我就大脑一空白刷去了八千块。就让这位小姐,喏,也就是我们的露露小姐,给吐糟了。”
  一提起那身衣服我就囧。当时张帆刚升职,回北京请我吃饭,穿得跟参加商务会谈似的抓我去夜店。我哭笑不得不说,还跟着倒霉,和他成了当晚全场最令人“瞩目”一对儿,于是第二天立即拉着他去买全套。我承认我腹黑,我怂恿他,只为第二晚和他再出去时自己面上有光。
  他接着说,“可是啊,这位小姐可怜兮兮地跟我一个劲儿道歉,一抬脸儿,呦,那一小鹿斑比啊,我哪还忍心跟她凶啊。不过后来我算明白了,上海小妞儿都会来这一手。”
  我问,“这就对上眼了?”
  “没有,这哪算戏剧啊,好戏还在后头呢。她一直不停说对不起对不起,非要拉着我去洗衣服。诶你说那大半夜的,哪个洗衣店开门啊?我就跟她说算了算了,都不开门。你猜猜她说什么,她要带我去哪?”
  一直没插话的露露插嘴了,“跟你说多少遍了张帆,我当时没有歪心好不啦。”
  张帆笑着拍拍她,继续跟我说,“她说啊,我们去酒店!”
  我愣了愣,然后大笑起来,“露露,看来你当时喝得还挺清醒,还真就只有酒店的洗衣部夜里还有特殊服务哈。张帆,你把这当艳遇了吧?哈哈。”
  “是啊,我当时就想,这今晚艳福不浅啊,然后我俩就去了锦江。进房我脱了衣服直接就叫服务员拿走,结果洗完澡一出来,只见人家露露小姐已经在床上打呼噜了。”
  “呦,未遂啊。”我打趣。
  “还没完呢,你听我说。她这样了,我也不能强上是不是?我也倒下睡了,可第二天早上出事儿了。我睡得香呢,突然就听到一声尖叫,陌陌你不知道,你叫得最尖的时候也没她那声惊心动魄,尖得我到现在想起来还能起鸡皮啊。我睁眼,就见她在一边儿哭哭啼啼的,她这一哭,我就明白了啊,准是以为我昨晚对她干坏事儿了啊。”
  “那准是啊。”我附和。
  “结果不是!!你猜她哭什么?早上洗衣房的人把衣服送来了,说污渍太严重,水洗干洗都不成。她一看牌子,丫的就开始哭了,跟我说了有一万个对不起,说她这个月工资已经花光了。”
  我笑得不行了,这上海女孩儿还真是可爱啊。“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跟她说,衣服甭赔了,把自己赔给我就成。”
  我禁不住咧嘴回头看露露,她脸红得直推搡张帆。我想起他说要回北京,就问他,“工作的事儿办得怎么样?”
  “有戏。”张帆半肯定道,“对了陌,你和张一律……可不是来真的了吧?”
  “你说呢?”
  “陌我真没想到,这真不是我本意,咳,你知道阿姨昨儿跟我说什么吗?她说我给你介绍的这人她很满意,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她给我准备个大红包。诶你说,你俩这都要结婚了,我怎么还不知道啊?”
  “你别听我妈瞎说,她才和张一律打过一次照面而已。我和他没戏。不出意外的话,你两天内就能接到我妈电话,让你劝我回头。”我打算这两天就向张一律摊牌。
  送他们上机前,我瞅着露露去洗手间的空,对张帆说,“我有话跟你说,这几天都没什么机会,等回了上海你找时间给我来个电话。”
  回到市里,我打电话给张一律,那边接得很快,口气愉悦,“这么快就想清楚了?我正想问你这周末去你家的事儿。下班陪我去买见面礼好不好?”
  这人一向自信,不过这次恐怕过了头,得吃瘪。“我是想清楚了。可我没说要和你在一起。”
  那边沉默了。半晌,他问,“你跟哪儿呢?”
  “亮马河附近。干什么?”
  “我现在过去。我们面谈。”
  “晚上行么?我下午恐怕有点别的事儿。”
  “等你电话。”说完他就挂断了。
  我不是推托,决定已下,早说晚说都一样。我只是想见高铮,非常想。上午在机场那会儿他打来电话,约我下午见面,对此我非常期待,在昨晚作了那样的决定后。于是我在这边傻傻地直点头,直到张帆说“你拿着手机点什么头啊,那边也看不见”,我才反应过来,对着话筒大声说了句“下午见”,生怕他听不见。
  开车回家,冲了个凉澡,化了点小妆,我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服。短裙?摩托上搭不开腿;中裤?太学生气了;伞裙?飞驰中飘得露腿;仔裤?外边儿起码35℃+呢。往衣柜里放眼望去,漂亮衣服都不适合骑摩托,能上摩托的又都不漂亮。我几乎把所有衣服都翻了出来,也没一件合意的。正沮丧着,手机响,是高铮,人已经到楼下了。我随手一抓,是条真丝蓬蓬短裤,刚柔并济,就它吧,蹦下楼。
  高铮把摩托停在那晚跟我热吻的大树底下,他坐在一旁的坛子上,见我出来,起身展开双臂。我兴高采烈地扑了进去,被他抱上车前座,亲了又亲。
  仪式完毕,我问他,“去哪里,做什么?”
  “看电影。不过很晚,八点半才开场。”
  我看看表,一点半,还有七个小时。“那现在呢?”
  他不好意思笑笑,“没想。就想来见你。”
  这天儿,我们能去哪?户外太热,室内花钱。我不想让他破费,且不说他清贫,我想要的快乐,不是非得钞票才买得来的。我只要他在我身边。做什么,在哪里,都没所谓。
  “你别顾虑太多,”他说,“我这个月赚的钱还有些剩余。”他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忽然有了主意,问他,“你饿不饿?”
  “有点。想吃饭?没问题。哪儿去?”
  “先去书店,然后去超市。”我自动自觉退到后座,“我给你做饭吃。”
  他高兴地抿抿嘴,从背包里变出一个头盔,递给我。又问,“最近有想买的书?”
  头盔是崭新的,惊人的粉红色,左右两侧各几根长须,明显一猫款。我再笨也知道这是特意买给我的,虽然这颜色着实彪悍,可我还是美滋滋地戴了上。我腆着老脸问他,“可不可爱?”各位谅解我吧,老牛问嫩草她可不可爱,只不过讨颗定心丸,忽悠自己——我还配得上他。
  “嗯。”他凑近了,亲了一口,“跟我想象的一样。”很乖很配合。
  “没什么特别想买的书。”我这才回答他方才的问题,“去书店是买食谱。”
  他若有所思,看看我,又思了思看了看,终于得出结论,“你根本不会做饭?”
  我用力点点头。他无力垂下头。
  但他很快振作起来,说,“不过我还是想吃。”然后戴好自己的头盔。
  我高兴得想吻他,结果两层头盔太厚,怎么使劲儿都够不着。作罢。
  我们在我家附近的三联书店挑了本图文并茂的《简易二人食谱》,就奔他家去了,在附近的京客隆买了原材料。
  如今的五道口是个神奇的城乡结合部,崛起的新势力楼盘紧挨着残存的旧势力——那些低矮破落的平房,比如高铮这间。上次来时我是昏迷状态,走时又是夜晚,没能好好端量这房子的外观:院墙把房屋围得结结实实,进了院门,就别一番天地。
  他把摩托停在院子里,那还停着一辆老式二八自行车和一辆小绵羊。我指着它们说,“你交通工具还不少。”
  他弯弯嘴巴,抱我下来,“你早不骑自行车了吧?”
  “嗯,毕了业就不骑了。我爸一老朋友开车行的,高尔夫1。6升2V才不到九万块卖给我。虽然档次低,可我开够用了,反正也不太出门儿。”
  他笑了笑,没说话,开了门。高飞奔了出来,我乐了,蹲下去问它好。它很神气的样子,站直了给我摸。“它是公狗。”极其不悦一声音插了进来——它大哥怎么总打我俩的岔?
  “那又怎么了?”公狗不让摸是怎的?
  高铮把我拉起来,拉进屋里,一个反手扣住了门,把高飞留在外头,然后非常严肃地对我说,“男女有别。”
  他说这话的时候,把我抵在墙上,身体压得我呼吸困难,头俯得极低。我闻得到他嘴巴里的牙膏味儿,貌似留兰香。我懵着,不会说话了。
  他征询着我的同意,嗓音夹杂着压抑着的欲望,“行么?”
  装傻,我眨眨眼,“什么行么?”
  他可真单纯,认真回答我,“我想和你亲热。”
  我怔怔对着他,根本说不出不。
  滚床单。
  □于男孩子就像变形金刚。他的第一个狂或博到手时,会细细研究,默默摆弄。可一旦上了手,便轻车熟路,翻云覆雨,松弛有度。
  于是,纠缠,冲撞,喘息,淋漓,爆发,痉挛,颤抖,全由他掌握,全凭他控制。
  教官我光荣退役啊。

  十三

  高铮给了我一个新的称谓。
  灵魂纠缠至极乐的那刻,他把脸埋进我的颈窝这样叫出来:“桑桑……”
  他叫得情深意切,我却听得毛骨悚然。
  我这反应缘自于我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琼瑶片,也就是我的人生第一部爱情电影——促使我八岁买项链的那部。故事的来龙去脉我已说不太清楚,甚至忘了片名,可我记得“桑桑”这名字贯穿始终。她并非女主角,她甚至未在片中真正出现过,因为开场时她就是个已不在世的角色。她疯狂地爱一个男人,却力遭家里反对,她的家人嫌弃他的出身他的家庭,不许她和他在一起,她不顾阻拦去找他,却看见他有了新的女孩,于是她自杀了。
  所以桑桑这名字,在我潜意识里一直就是个“为爱而逝的女子”的代名词;“桑桑”遭遇的爱情,是个十足的悲剧。现在他这样叫我,蜜一样的语调,浓得化不开。可我有心理阴影。
  我又欢喜,又恐惧,想不清楚应是不应。倒是他在耳边又喘息着问起,“以后……怎么办?……我不能总……射在里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麻烦事接二连三,得一个个清除。好朋友刚告辞,可我们总不能只挑安全期行事。这事儿,没了即兴,成了计划,还有什么乐趣。
  他问到了我的痛处。
  导致我和沈东宁最终分崩离析的原因,其实有二:吵闹只是其中之一,既是表象的那个,也是根本的那个;表象下的原因是身体的疏离陌路。
  医生说我的身体条件不适合吃药。和沈东宁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打雨伞,可我非常抵触那个东西,再薄的也抵触。初期我以为只是个别牌子的问题,后来在用遍了市场上能买到的所有牌子所有款,仍感到疼痛甚至事后充血后,医生又给我下了这样的诊断:橡胶过敏。何其不幸,双重障碍,最经典有效的俩渠道都不待见我。不吵架时沈东宁倒也曾一时兴起地说,那我们就快把孩子生了,之后我去做结扎。可不出两天,他就恨不得自己没说过这话——谁希望孩子初来乍到这世界,听见爸妈的日常对话,竟以争吵的形式进行?
  两个原因相互助长,成就了婚姻的迅速恶化,促使他最终上了别人的床。大家看到的只是:我们吵架,他出轨。却都不知他出轨的更深一层内幕:没有夫妻生活,不出才怪。没有必要知道。无法治愈的疾病,不能解决的私事,何必翻得太开,只给他人徒增话题——这大概是我俩唯一的默契。
  只是这脉理我虽看得透彻,可当张帆每每想为我俩复合而努力时,我都坚拒。理解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沈东宁给我这样的伤疤,如此打击我的自信,即便归根结底两层原因都在我,这回头草我也坚决不吃。
  “听见我说话了么?”高铮把我拉回到当下。
  “嗯。”我们仍连得紧密。我说,“你先出来好不好?有件事儿,我想跟你坦白。”
  他不依,“你说吧。这样没关系。我好好听着。”
  “高铮,我……”他的器官依旧带着热力,自与我连接之处起,向上,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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