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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双穿)回首向来处-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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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康头一次同宗师级的高手正面相抗,只觉得那掌力比惊涛骇浪扑面而来更为猛烈,他硬接下来,仿佛双臂筋骨都在哀鸣,而另一边的郭靖也是咬牙抗住。见两人死死挡在黄药师和华筝之间,而礁石方寸有限,无法绕开,黄药师喝道,“都不要命了么?”他掌风变幻,招招凌厉,却不见两人避开,更是恼怒,再抬手时却被黄蓉扑到他身后,拉住他袖子,“爹爹,你放她走吧!”

这时沙滩传来摩擦声,小意呼喝着一个哑仆,从林中推出一条木船,黄药师看见,随手掷出一物,那哑仆便脑浆迸裂,倒地身亡,血在沙滩上染了暗红的一片,又被一个浪头打得无影无踪。黄药师冷笑一声,“谁敢开船?这就是下场!”

小意低着头,自己去推那条船,黄药师面上一沉,“逸风!你在做什么?”

小意答道,“大不了便断我两条腿,逐我出岛。因梅师姐而落到如此境地的,也不差我这一个。”

他说中了黄药师最为痛心之事,完颜康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掌力猛然一滞。船被小意划过去,华筝咬牙站起来,用尽力气一跃,重重跌在船板上,小船猛烈的摇晃起来,险些要沉掉。

船越划越远,渐渐看不到了,黄药师也不再和完颜康郭靖两个缠斗,一掌推开两人后跃回沙岸上。他冷冷道,“真是好啊,我的好徒弟好徒孙好女婿好女儿!”

黄蓉被骂得十分委屈,正想分辨,黄药师又道,“我倒要问问,她把下毒的事推给欧阳锋,逼欧阳克出局不能娶你,是不是你们串通的?不然为何如此尽心护着她?”

郭靖和黄蓉都一愣,黄药师道,“如此来,你们赢也是使诈,我没有你这种女婿。”说罢,携着傻姑和黄蓉转身走回林中,黄蓉还要向郭靖说话,却只叫得一声靖哥哥,便已被黄药师牵着纵出数丈外,一同消失在林中。

一时间只剩下郭靖和完颜康在海滩上,面前桃林似锦,背后大海苍茫。悠悠天地间,不知何处是归途。

(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硬是以每小时200字的速度磨了三天磨出来……逢高氵朝必卡死星人还是觉得不满意,每次写不出来想要的效果都有种想撞墙的冲动啊……怎么看怎么都是组队抗boss一样的赶脚……回头看看怎么改……

这一卷终于完啦,还有惯例的三章番外。嗯,敬请期待下一卷哦~

第48章 番外:故乡他乡倒V

姐姐们说我今天漂亮极了;是草原上最美的新娘。

我笑了笑;轻轻用手拢过垂在肩头的缀珠。面前的铜镜已是整个草原上最好的镜子,然而里面的面孔依旧黯淡模糊。暗红的唇;暗红的发冠,暗红的珠串;连成一片模糊的红影。

我想起小时候读到的一个童话故事;女扮男装的公主和她的扮成骑士的侍女们,来到了另一个城堡,国王对她们的性别产生了怀疑,故意安排她们走过一间放满了镜子的大厅。

只要是女人,又怎会忍住不去端详镜中的自己?

国王善良的女儿得知了真相;提前向她们泄露了这个考验,于是,女扮男装的女孩们昂首阔步走过大厅,哪怕是一丝眼角的余光,都没有落在镜子上。

我却不记得我上次认真地照镜子是什么时候了,我会看着天空,看着湖水,看着遥远的地平线,悠然自得,从来不会去想到端详自己的容貌。

然后我想起了,那天春风暖得令人心醉,我在湖水边洗干净头发,散开发辫晒开。慢慢地,水波静止了,蓝天凝固在如镜的水面,洁白的云朵之间,我看见了我的样子,不再是小时候那小的看不清的五官,我有英挺的眉,高高的颧骨,再多的,却也看不清了。

我心底突然纳闷,为何在中原走了那么久,竟然一直忘记去找一面更好的镜子?

在桃花岛上的时光就如同铜镜里朦胧的影子,海的波纹,桃林的花雨,古书的浮尘,药草的沉香,每每回想起来,都是令人头晕目眩的万花镜筒。我离开桃花岛,就像逃离一个沉沉的美梦,黄药师没有过问,只是淡淡地说,“你觉得学够了就好,可不要说我藏私未曾尽力教。”

蓉儿也才十四岁,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小意则拉着我的衣角不放,他是那么固执又爱粘人的好孩子。

他问我,姐姐你为什么要走?难道是要去找颜大哥?

我想了想,我说我要回去成亲,那是我父亲安排的一桩婚事,要嫁去另外一个强大的家族里,如果我不去成亲的话,两个家族就要打仗,就要死很多人。

这是真话,但也只有小意会信,他眼眶红了,咬着嘴唇,看着我上了船。

结婚……么?

不能否认,我还是对结婚抱有一丝憧憬的。除了婚礼,又有什么场合,能让一个女孩穿上最漂亮最华美的衣服,再妖艳的女子也不许在穿着上与她争奇斗艳,再尊贵的人也不许与她争夺众人的目光,所有的人都翘首盼着望着,等待她的身影出现,将她当做唯一的焦点?

并且一生,仅有一次。

于是我回来了。哦,我的草原,我的家,我的母亲,我的摇篮,我离开了你整整六年。我是那么急切地想要回来,一如六年前我是多么急切地想要离开。

我曾经那样奋不顾身地离开,怀着对着远方的幻想和渴望,坚定甚至急切地割舍了这里的一切。我认为远方有真正适合我的世界,我曾怀着那样热切的渴求,不是对物质的富足,也不是对精神的享乐,也不仅仅是对哲学礼仪诗词歌赋等等一切纯粹洁净美好的东西的渴求。

那年的我十岁,身体上的十岁,然而心灵上呢?我不知道。我曾经满足于纵马狂奔的自由,满足于篝火边歌谣的宁静,我曾以为我发自内心的爱着这片土地,对这片土地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浓烈的情绪。那种情绪就像母亲的怀抱,让人安心地想要沉溺,又让人窒息得想要逃离。

打碎了我的平静的人,是朱聪,那时我去找他学习认字,那些似曾相识的繁体字我可以连蒙带猜地认出一些,但是想要完全辨识,还需要一些功夫,于是我每天都会去找他,拿树枝在地上划出优美繁复的古体字。读书习字勾起了我对上个世界的回忆,那些回忆开启了一扇窗子,让我愈发觉得我与这里的粗俗肮脏还有愚昧格格不入。

是啊,我当然会格格不入,我并不属于这里啊!

可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前世,究竟给我留下了什么?数理化知识?在这里我能做到的连一个打铁的师傅都不如。可以剽窃的诗词歌赋?在这南宋末年,我所记得的唐诗宋词早已问世。在脑中愈发清晰的原著剧情和一知半解的历史背景?可我却被困在这无边无际的草原上,无所作为。

那一世究竟给我留下了什么,我终于了悟了,那是心底里无法熄灭的向往。我渴望着有一种文明的秩序,而不是肉弱强食的丛林法则。我不是自己过好就能安心的人,我渴望有那样的一个社会,所有的人都能够挺直脊梁,有尊严地活,崇尚的是平等,仁爱,正义,真理,而不是金钱,迷信,还有强权。

我带着我的向往,日日夜夜地向南方的中原大地望啊望。可是只有离开后才知道,远方并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借由文字勾勒出了我的理想国,最终却发现,那理想国,只存在于那些古老的文字中。

我看见死掉乞丐的尸体被丢在乱葬岗,我看见美丽的女子被心上人当做财物卖掉,我看见半裸的小孩为了一个铜板打得头破血流,我看见县衙前黑漆漆跪了一地的人,我看见问斩犯人溅出的血,染红了众人的眼,又化为欢呼的浪。

有一天我听见了一首词,茫然无措,颠三倒四地念了起来,“一点如如至性,扑入臭皮囊,游魂失道,随波逐浪,万年千载不还乡。”

那是说我么?游魂失道,随波逐浪,万年千载不还乡!

我永远地回不去了啊。被丢在这个书中的世界,我又能去哪里呢?

我想到了,只有一个地方会毫无怨言接纳我,接纳这个曾经抛弃她的我,曾经厌弃她的我。我对她又爱又恨,我爱她的质朴,又恨她的粗陋,我爱她给我的庇护,却又恨她给我的种种责任。可我还是回去了,是的,这里是我的家啊,在我弱小无力时,一心想逃开的地方,在我有了力量时,却一心想要回来的地方。

草原很大,然而,铁木真的小女儿听到天神启示的传言已经被风儿吹散到每个角落。我回来的那一天,迎接我的,是父亲骄傲的笑容,是母亲慈爱的泪水,还有兄弟姐妹的欢呼雀跃。

人群中,我看见了两个男孩,一个衣着华贵,趾高气昂的叫都史,一个浓眉大眼,憨头憨脑的叫郭靖,天差地别的两个人,然而对我——铁木真的小女儿霍真别乞来说都一样,他们都将是与我有了婚约却未能成婚的人。

后来我坐在母亲的账中试穿我的嫁衣,我问母亲,“父亲和札木合会开战么?”

铁木真和札木合这对好安答会不会开战?这或许是个会被人嘲笑的问题,可母亲没有嘲笑我。她——蒲儿帖夫人,曾经呼伦贝尔草原上的第一美女——娇美的容颜早已不在,却依旧是父亲最亲近最敬重最信任的女人,她平静地说会的,没有一丝犹豫。

我原本想问,“那我怎么办?”,可话未出口便发觉这是个蠢问题,草原上,很少有女人像母亲一样,一生中只有一任丈夫。

我的祖母,天骄成吉思汗的母亲,众人景仰的诃额伦夫人,是我的祖父从敌人的首领那里抢来的。我的三姐姐阿剌海别吉,几个月前刚刚回到部落,她在我离家的这几年中,嫁去遥远的西面有突厥血统的汪古部。她嫁给了阿剌兀思的儿子不颜昔班,而汪古部也与父汗的乞颜部结为安答,一同征讨乃蛮人。谁知她的丈夫不颜昔班死于叛乱,三姐姐与夫家的几名亲眷一起连夜逃到界墙,用绳索吊下城墙,最终辗转回到父亲身边,而明年,她就要再嫁给阿剌兀思的侄儿镇国,她前任丈夫阿剌兀思的堂弟,亦是前日一同从叛军中逃亡的患难同伴。

于是我换了个问题,“如果父汗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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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和都史好好过。”

“如果父汗赢了呢?”

“你回来,选择你自己想选择的丈夫。”

“如果我已经有了孩子呢?”

“那就一起回来。”母亲微笑着,给我编好最后一根发辫。

母亲不再清澈的眼睛仿佛已经看穿这草原上的一切,她只是没有想到,一切会来的这么快。约定婚期的时候,就是战争的号角吹响的时候!

这时我却发现,无须婚礼,我依旧可以万众瞩目!大军合围,十面楚歌,我穿着血红的嫁衣,立在千军万马之前,点点箭芒犹如的天上群星拱月。

突围后,我并没有换下我染血的嫁衣,左肩上的伤口和嫁衣上的血痕一同被盖在了貂裘的披肩之下。那并不是唯一能拿出手的嫁衣,可是没人张罗更换。一来蒙古没有中原人的诸多忌讳,如节庆上不能见血之类,二来对这场婚事的走向心知肚明的人,不会浪费精力在这种徒劳的事情上。

所以我便心安理得地穿着,我喜欢那镶锦绣金的图案,喜欢皮子的柔和色泽,还有那一道匆匆缝就的伤疤,时时都能让我想起昨日,明晃晃的剑锋迎向胸口的那一刻。

我在想什么?

我想知道我会不会死。

被盛装打扮的我,依旧作为新娘送去了桑昆的部落,被铁木真的假意示弱迷惑了的敌人,在酒醉中被杀得七零八落。

所以其实我是一个已婚的女人,我的丈夫在新婚夜死在乱军之中,杀死他的是我的父亲。

所以我是一个寡妇。

这个认知让我低低笑起来,我是为了做一个寡妇而回来的么?

大汗的女儿是不能没有丈夫的,懵懵懂懂接受了父汗赏赐的郭靖成了金刀驸马。父汗把这当做对我的补偿,对于一个为保护他受了伤,却依旧被丢去敌人阵营做人质和烟雾弹的女儿的补偿。

善良的男孩啊,曾要求大汗不要把我嫁给蛮横的都史,而那个请求被全族人当作对我的爱意,而他所立下的战功更是足以匹配这份荣耀。

他拿到了一把金刀,我得到了一个未婚夫。

这也好,在下一次婚事告吹之前,甚至之后,我都会是自由的。于是我谢了恩,诚心诚意。

“父汗啊,您的恩赐滋润着您的儿女,如同雨水滋润着牧草。

父汗啊,您的荣光照耀着你的儿女,如同太阳照耀着万物。”

于是我又一次逃开了命运,逃开了那本该降临的生活轨迹,同母亲一样、也同草原上大多女人一样的生活轨迹,开启的却是装神弄鬼的生涯——随意编造的咒语和精心调制的草药治好了伤病的人,又穿起萨满的法袍,用令人叹为观止的轻盈,在篝火的上空跳起天神降世的舞蹈。

众人的欢呼中,我看见了父汗意味深长的微笑。

萨满,是与天对话的特权,长生天与众人沟通的媒介,种种神意的代理人。豁尔赤,阔阔出两位德高望重的大萨满,在父汗统一蒙古各部时,声称是天神命他为万里大地的主人。

然而,又有哪个统治者,会容忍他人站在他与天意之间,垄断神的旨意?

除非是他自己的女儿。

老天爷,你把我胡乱丢在这世间,想必也不会介意,让我借你之名获

作者有话要说:“一点如如至性,扑入臭皮囊,游魂失道,随波逐浪,万年千载不还乡。”这首词是历史上的丘处机所做

这一章是回忆这一卷开头,华筝独自回到草原。写的时候听着腾格尔的《天堂》,超级好听呀~可惜写的不是很有感觉,不过华筝那边的有些事情还是要交代一下~

下章回忆和梅超风的恩怨,吼吼

PS:最近几天在忙着解决楼下一只受伤的猫,动用各种手段,还要联系收养小猫的事。实在精疲力尽了,前几天那种打了鸡血的更新速度暂时可能不会有了。

第49章 番外:髑髅梦魇上倒V

火光从指间滑落;红影一闪;昙花一现。

我看见遍地的白色头骨在静默中悲鸣,幽深的巢穴里结着残破的茧;不会有任何生命破蛹而出,暗稠的泥潭中结着苍白的花苞;永远等不来绽放的瞬间。

微弱的火苗无力地挣扎了片刻;最终被暗色的地面吞噬。火光一灭,黑暗便似死神的双翼从头顶降临,亡者的吟唱中夹杂着熟悉又陌生的歌谣:

“雨水可是冰冷的呀,眼泪却是滚烫的呀

针尖可是铁打的呀,人心却是肉长的呀”*1

歌声在我的脑海中回荡盘旋;肆虐如风,涌动如潮,拉枯摧朽般地卷走封缄记忆的尘,又忽然变作屋檐滴漏的水,墙脚蔓延的霉,一层又一层地在记忆的迷宫里做着徒劳无功的搜寻。

歌声摇曳着,渐渐凝固成一个略微佝偻的背影。晨风中,小小的我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怕得浑身僵硬,死死揪住马鞍的边沿,紧张地盯着牵马老人的身影。

哈朗爷爷跨着大步,哼唱着不知名的旋律,苍老如同树皮的大手紧紧抓着缰绳。马儿伴着歌声踏起轻快的小碎步,很快我便喜欢了这种颠簸,放松手脚,和着马蹄的节奏一起哼唱起来。

我骑着的是一匹叫做查干哈拉的白色母马,我远远地选中她时,她正在碧绿的矮草地上优雅地踱步,朝霞给她洁白的轮廓镶上柔和的金边。我走到她面前,她正低头啃着嫩草,因此我看到了她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映出我跃跃欲试却又战战兢兢的身影。

哈朗爷爷笑了起来,对我说,“她喜欢你。”

于是他用大手把我托上马背,等我坐稳之后,就牵着马儿向湖边走去。轻风挠着我的发梢,将不甚服帖的马鬃搅成一团,我抿紧嘴巴,眯起眼,远处的湖面也被风儿吹得荡漾了起来,岸边的高草摇摆着向我招手。

不知何时哈朗爷爷已经松开了缰绳,他的歌声从身后传来:

“轻轻敲打的小雨点

让那花朵乐开怀

挺着肚皮的小淘气

惹人笑呀惹人爱

声声啼鸣的小百灵

让那风儿多轻快

小精灵呀小淘气

逗人乐得心花儿开”*2

哈朗爷爷的歌声有着让人欢笑让人落泪的神奇魔力,他嗓音有些嘶哑,却能唱出无穷无尽的悠久曲折,那种随意自然让人忽视了其中的技巧,当然我想他也并没有追求过什么技巧,那只是一种不得不发的情绪,在天地苍茫间不住地徘徊,叩击大地,疾飞向天,最后只得顺着风飘向地平线,寻求永不可得的共鸣。草原上的歌大多是悠远的,苍凉的,是随心抒发的调子,却带着难以名状的悲哀,那是云层间呼啸的狂风,是草尖上滴落的露水,是放眼千里的孤独,是无处述说的爱恋,那是发自生命深处的呼喊,却永远无法听得明晰。

当然,也有很多歌儿是欢快的,比如刚才哈朗爷爷唱的那首小淘气。

湖水下滚圆的鹅卵石闪闪发亮,马儿蹚进了清波摇荡的浅水滩,埋头长饮,优美的脖颈低低垂下,险些让我滑到水里。她大口喝着清澈的水,我甚至能听见咕噜咕噜的水顺着她的脖子流动,不知过了多少,她终于扬起头,发出一阵满足的嘶鸣。哈朗爷爷换了首歌:

“还是一岁驹哟,你就备上鞍

刚是二岁马哟,你就像飞箭”*3

查干哈拉好像听懂了这是哈朗爷爷对她的夸赞,她骄傲地昂起头,踏着水花回到岸上。哈朗爷爷抱我下马鞍,他松开鞍辔,让马儿自由地在岸上咀嚼着细嫩的碱草。

据说哈朗爷爷曾是战败的奴隶,早已没人记得他的部落和姓氏,然而所有的人见到他时都会尊敬地行礼,叫一声老人家。他半辈子都在部落里放马洗马修剪马鬃,他爱那些敏捷忠诚的马儿,那些美丽又桀骜的生灵也一样爱他。和大部分蒙古老人一样,他表情很少,目光好像总是盯着远方,只除了刚才那个时候,他的视线紧紧跟着我,生怕我从马背上掉落。

然而我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他的尸体被发现在一堆乱石间。静得可怖的人群之外,阿妈抱着托雷,三姐姐抱着我,阻止了我们一探究竟。我看见刚刚留在部落的江南六怪面色沉重地交谈了几句,摇了摇头,最终什么都没说。

葬礼上,老萨满庄严地念诵了一句不知流传了多久的古谚语:“生于土里,以土为食,终被土吃。”老萨满宣称,哈朗老人被狼神看中了,头顶的爪洞是它留下的标记。

他的尸体被送去野狼出没的山岗天葬。

那一夜的戈壁上传来绵延不绝的狼嚎,母亲们抱紧被吓醒的孩童,口中喃喃念着天神的名字。阿妈哄睡了小哥哥之后来看我,我闭紧了眼装作熟睡,她温暖粗糙的手拂过我的额头,覆上我的眼,最后,轻轻将盖在我身上的狍皮被提了提。

阿妈离开时的脚步声因为又一阵凄厉的狼嚎而略微顿了一顿,短暂的空白中,我仿佛听见了尖牙利爪噬咬血肉的声音,却不是从遥远的戈壁,而是从我的心口传来。

胸腔里有双无形的手,肆意地捏挤着蹂躏着,我第一次知道,心脏除了会跳,还会痛。等痛到麻木,那双手不知何时从心脏移到了面颊,尖锐冰冷的指甲轻柔地游移着,好像在等待下一刻的血痕绽放。

我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涔涔。明明没有睡着,却有种从噩梦中惊醒的错觉。

我知道那是谁的手。那双手,就在今早划过我的五官,或许那时,那上面还留着哈朗爷爷的血。

当时我望着她,我知道她抬抬手指就能杀死我,所以怕得不敢向前一步,我也因此从放走她的自责中解脱出来,是的,即使她奄奄一息,我也依旧伤不了她分毫。我也知道她伤人无数,但看见她的惨状,却忍不住心生怜悯。

哦,或许我还会继续怜悯她,或许还会劝说别人放弃向她寻仇,或许还会在她为了保护黄药师而死掉的时候,滴下两颗无关痛痒的眼泪。哦,人是这么的狭隘,我会对一个杀人如麻的人心生宽容,只要她杀的,是与我无关的人。

带刺的藤条勒住心脏,这不是恨。我们都一样,既是猎人也是猎物,既是凶手也是受害人。恶狼恨不恨猎手?黄羊恨不恨恶狼?嫩草恨不恨黄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生而卑微,死亦无声。生死之间的缝隙太过狭窄,唯有生与死之间做过的事情,才能证明我曾活着。

我个子和力气都长得很快,弯刀在手中越来越轻巧,曾经拉不开的长弓也可以张如满月,黄羊狐狸野狼,草鸡野鸭大雁,总共有多少呢?我记不清了。当然我也杀过人,那个人曾双手捏着我脖子想要掐死我,所以我很庆幸我的刀子比他的手快,但是当血顺着刀子黏糊糊地流了我满手的时候,我仍然扑在花丛里,吐得五脏六腑都在痉挛。

脑海里的嗡嗡声不知是耳膜的震荡还是花丛间的飞虫,我顶着空虚的壳振作了起来,从僵硬的尸体上拔出刀子。

血已经凝固了吧,没有一滴血花顺着拔出的刀子飞起。

我挣扎着爬到河边,洗干净刀子,归鞘,洗干净双手,又把清凉的水扑在燥热的脸上。河水在阳光下欢快地流着,漂散的血污转瞬即逝,转眼间又是一片清灵澄彻。

也许再过不了多久,我连这样一个正当防卫的借口都不会再需要。

于是我觉得杀人好像也很简单,只要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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