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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阻挠刽子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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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娜斯佳错了,在中午12点差一刻的时候,帕维尔打来了电话。

“我在机场。”他说,“我现在去哪里?”

“问题在于,我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帕维尔说。

他们坐在机场候机厅二楼的咖啡馆里。娜斯佳看到帕维尔比从监狱里刚出来时显得还要疲惫,一副病态的样子。

“为什么没有?您已经说了,您是一周前离开莫斯科的。玛加丽塔那时还活着,很健康。根据专家鉴定,她是三天前遇害的。这一周您都在什么地方?”

“我可以提供证据,但我用的是假证件。我去了一些城市,有机票,也在旅馆登记过,但用的都不是真名。”

“那当然了,”娜斯佳笑道,“出狱时就费了那么大劲,您当然不会用真名生活下去。是米纳耶夫帮的忙?”

帕维尔点了点头。

“您应该理解,我不能提到米纳耶夫。说实话,我离开莫斯科的原因就是躲避那些找我的人。我在莫斯科呆了两周,在丽塔那里,但后来发觉再呆下去会有危险,于是,我就走了,我很难过……”

娜斯佳狐疑地看着他,但什么也没说。在她的印象中,帕维尔·绍利亚克不是那种会为一个女人伤心,伤心到忘掉自身安危的男人。但是,这又怎么能肯定呢……她还不是十分了解他。有时,外表冷漠的男人,其内心没准儿却充满着忘我的痴情。

“我们如何来证明你不在现场呢?”她问道,“若您不想提及米纳耶夫,那么,您只有一个办法:说证件是偷来的,照片是您自己贴上去的。或者说是从市场上买来的。昧着良心承认做过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

“您是从演员的角度,还是从警察的角度给我提这个建议?”

“我是从一个傻瓜的角度向您提这个建议,”娜斯佳一气之下,脱口而出,“我是一个大傻瓜,我还不清楚为什么要帮您摆脱这个困境。若这个姑娘是您杀的呢?而我现在却和您坐在这里喝着咖啡,谈天说地。”

“不要这样,”绍利亚克平静地说道,“您清楚得很,我没有杀她。”

“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要相信您?”

“您是知道的,您也信任我。”

“不要用您的这些祈求来迷惑我,”娜斯佳生气地嚷道,“也不要劝说我。我有我的职业道德。要不是因为我费那么大劲把您从萨马拉救出来,不想让您一个月后就又重新回到牢里,我才不会帮您呢。还是让我们来谈谈您离开莫斯科后的情况吧,最好是按每个小时来谈。您什么时候离开莫斯科的?需要精确。小时、分钟、航班……一切都要准确。”

帕维尔微闭着眼睛坐着,他竭力列举着一周来他的一举一动,而娜斯佳则把咖啡杯和面包片往旁边挪了挪,在记事本上记了起来。

“我住在别尔戈甸德市的‘青春’旅馆,头两天都是去郊外散步。星期一晚上生了场小病,所以,整个星期二我都躺在房间里。到了星期三,我感觉好些了,又去了郊外……”

“有人能证明您整个星期二都呆在了旅馆吗?”娜斯佳打断了他的话。

这很重要。玛加丽塔·杜格涅茨就是在星期二被杀的。

“楼层值班员和打扫房间的女服务员都可以证明。女服务员第一次进房间打扫卫生是在上午11点,看到我躺在床上,她道了一声歉,为了不打扰我,她说迟些时间再来打扫。约两小时后,她又来了。见我还躺在床上,她关心地问我需不需要医生。我说不用。她打开了吸尘器,我的头很疼,于是我就走到了走廊里,那里坐着值班员,她是一个迷人的女人。值班员给我倒了一杯茶水……”

“您认为他们会记住您吗?”

“我想会的。女服务员肯定会记住我的。晚上,我在走廊里又碰到了值班员,她还问我感觉好点了没有。”

“他们能从照片上认出您吗?”

“但愿能吧。”

“那好,”娜斯佳坚定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您坐在这儿,哪里也别去。我去打个电话。我要警告您,帕维尔,我的信任不是没有限度的。要是您欺骗了我的话……”

她止住了话头。娜斯佳非常想说诸如“我要把您抓进牢去”或者“我永远也不会宽恕您”之类的话,但又觉得不是很合适。

“会怎样?”帕维尔郑重其事地问道。

“没什么”,她严厉地答道,“但最好您没有骗我。”

“您全忘了。”他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忘记什么了?”

“记住我对您说过的话,我永远也不会欺骗您。”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用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倚到了椅子上。一时间,娜斯佳觉得他们还在返回莫斯科的途中,一切还是原样:他的做作,他的难以捉摸的带着面具的面孔,闭合的双眼,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不信任和疏远的高墙。

她振作了一下自己,走出咖啡馆去打电话。二十分钟后回来时,帕维尔仍是那个样子。

“您在莫斯科有地方住吗?”她一边坐下一边问道。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您要呆在自己的屋里,哪儿也别去。我谈妥了,没人会去追查您那些伪造的证件。现在您跟我去一个地方,照张像,然后您就可以回家了。我们今天就派人飞到别尔戈罗德去,把照片给服务员认一认。若他们认出了您,并且证明您对我讲的并无虚言,那算您走运。到那时,他们只会例行公事地向您提一些问题,您只要如实他说出那个姑娘的情况就行了,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打扰您了。”

“在这之后,我可以离开莫斯科吗?”

“难道真这么需要吗?”

“我暂时还不能留在莫斯科。”

“您怕什么?”娜斯佳挪揄道。

“我要珍惜您的劳动成果呀,”帕维尔用同样嘲弄的口吻反驳道,“您费了那么大的劲,穿越半个俄罗斯,倒了四次车,才把我带回来,该不是想让我在第一个月就被人干掉吧。”

他们走出机场候机厅,来到了纳希莫夫大街,负责玛加丽塔·杜格涅茨谋杀案的警察们正在那里等着呢。

格里戈里·瓦连京诺维奇·钦措夫此刻正感到痛心疾首,因为他失业了。他为马利科夫集团鞍前马后地跑,费了那么大的劲,可现在集团垮台了。但是,好猎人总是能找到美味的猎物的。话虽这么说,但新主子会像马利科夫那么有钱吗?前两天,有人向他推荐了一个大人物,那个大人物也在觊觎总统宝座。钦措夫现在就是去晋见这个大人物的。

坐在汽车里,钦措夫浮想联翩。他现在有什么能力,拿些什么东西到新主子那里去邀赏呢?可惜的是,找不到绍利亚克。他虽然答应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但究竟是什么时候呢?他真的还会回来吗?马利科夫当时没有挽留他,允许帕维尔去休息。此刻,钦措夫非常痛惜这个匆忙的决定。当时该给帕维尔再下达一个任务,用钱诱惑他,他就会留在莫斯科,哪儿也不去了。只要用约定的方法一联络,他就会立刻出现。但是,现在到哪里去找他呢?真是一群傻瓜,钦措夫懊丧地想着。

谢廖扎坐在银白色轿车的驾驶座上,他就是在萨马拉跟踪帕维尔的两个人之一。钦措夫不喜欢自己驾车,他喜欢在车开时坐在后座上打盹。这时,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格里戈里·瓦连京诺维奇·钦措夫不禁皱了皱眉头。

“发生什么事了?”他怒气冲冲地问道。

“就是她。”谢廖扎一边用手指着右边,一边嚷道。

“谁呀,你说的她是谁呀?”

“接绍利亚克的那个女人。”

“在哪儿?”钦措夫顿时精神起来。

“喏,就在那儿,穿无帽黑上衣的那个,现在进商店了。”

“把车往那里靠。”钦措夫命令道。

车子朝商店开了过去,在离商店不远处停了下来。车窗玻璃是上了色的,钦措夫可以肆无忌惮地张望着外面,而不必担心外面的人会看到他。他半转过身,这样能更清楚地监视商店的入口。帕维尔的亲戚!好极了。这样就可以顺藤摸瓜地找到帕维尔。

那个穿黑上衣的女人走出了商店,钦措夫打量了她一番。她不大像尼古拉和谢廖扎所描述的那样,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富婆。她没有坐车,也许车在修理,也许她住得不远,钦措夫拍了拍司机的肩膀。

“我去坐出租车,有一个重要约会,我不能误了,你盯着她。晚上回来向我报告。”

钦措夫下了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走在他前面的女人。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叫阿娜斯塔霞·帕夫洛芙娜·绍利亚克。一个非常奇怪的女人。

14

工作的压力太大了,娜斯佳不由地想道:“再过五分钟,我可能就要垮了。”每过半小时就有一件事需要处理。一会儿,戈尔杰耶夫把她叫去,向她交待新的任务;一会儿,同事们来找她交流最新案情。况且,不知为什么,这些天来,电话铃声总是不断,娜斯佳被搞得晕头转向,以至于回忆不起来上一顿饭吃的是什么。临近深夜12点,部里的信使又来了,送来了她向科诺瓦洛夫将军要的几大包材料。忙乱之中,她竟把神秘的刽子手搁在了脑后。

有关毒死尤尔采夫的毒药的来路,至今仍没有查明。因此,对在克雷拉茨基被杀害的白发男人——康斯坦丁·费奥多罗维奇·列文科生活经历的调查也就陷入了非常奇怪的境地,但在某种程度上又出现了人们所预料的结果。大约在十年前,列文科就在莫斯科登记了户口。而据现有的资料判断,此前他住在爱沙尼亚。想查明他在来莫斯科之前曾从事何种职业、他在爱沙尼亚还有没有亲人,都无从着手。由于爱沙尼业已是一个独立的波罗的海沿岸国家,它不愿履行莫斯科的请求,而且在电话中不愿意听到对方讲俄语。警察们曾对列文科的住宅进行过详细搜查,然而,除了一个装有药片的小包之外,其他一无所获。但是,不管怎么说,小包里的药片还是帮了大忙。专家们起码弄清了,导致尤尔采夫和列文科中毒致死的毒药的制剂完全相同。毫无疑问,是在同一种技术条件下同时生产的。“行啦,”娜斯佳轻松地叹了一口气,“总算有了眉目,现在可以说,尤尔采夫和姆希塔罗夫的自杀属于同一类型,再加上列文科和阿萨图良的尸体。这帮魔鬼!”

刑侦处的一名工作人员从别尔戈罗德回来了,他沮丧地汇报说,“青春”旅馆的工作人员一下子就认出了照片上的这个人,并且证实,星期二,也就是丽塔被害的那一天,这个人一整天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侦查员愁眉苦脸地嘟哝着:“这倒是一个好消息。那个曾经受到审判的人已从监狱回来,要与那个不那么忠贞的女友算账,而现在人都已经被害死了。”

“行了吧,”娜斯佳赞许地说,“你还有没有听到别的说法?”

“有啊,多得很,我都被弄得头晕脑胀的,譬如说抢劫。除了受害人自己,还有谁能知道,住宅里到底丢失了什么东西呢?单身一人,不愿意请别人到家里做客,却喜欢到别人家做客,对那个绍利亚克也不抱多大希望。再说他有两年时间不在莫斯科,他怎会确切知道丽塔在这两年中都添置了哪些贵重物品?还有一种说法,不过,那是根据表面现象猜测罢了。说丽塔在银行工作,担任检验员,主管存款业务,因而她完全可以靠泄露别人的存款秘密赚钱,于是有人就把她干掉了。杀害她的人要么是那些她曾经拒绝为其效劳的人,要么是那些被她出卖过秘密的人。但是,从住宅的情况和物品可以判断,她没有大多的额外收入。咳,真见鬼,难道真是绍利亚克干的?”

娜斯佳明白他的意思,同时她又竭力掩饰兴奋的心情。她非常不愿意被帕维尔欺骗,倒不是因为她对他有好感,或者是她想使他免受侦查和审讯,完全不是。恰恰相反,她对他没有好感,她时常感到存在着一种来自他的威胁,她觉得他很陌生,有时甚至觉得他好像来自另一个星球。然而,她确实不想成为一个被欺骗的人,一个被他欺骗的人。她不想信任他,可她自己又不明白,为什么要信任他。

“让你在莫斯科再呆两三天,可能有什么事需要找您调查一下。”她对帕维尔说。

“三天后我可以离开莫斯科吗?”

“当然可以,如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话。”

他们是在列宁大街会面的。娜斯佳需要去部里一趟,因为部里曾打电话给她,要她到科诺瓦洛夫的接待室去取一封公文。她取到公文后没有撕开信封,就急忙去与绍利亚克会面。

“送您去哪儿?”绍利亚克朝自己闪闪发光的“奔驰”点了点头,问道。

“不必啦,我乘地铁。”她摇了摇头。一想到单独同他呆在不大的轿车里,她就有一种恐惧感。她不由地想道:“天啊!难道我就这么怕他?真是岂有此理!”

突然,帕维尔紧紧抓住她的手。

“赶快上车。”他低声说。

娜斯佳本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从他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情况非常紧迫。她迅速钻进帕维尔那辆既暖和又舒适、且散发着新车气味的“奔驰”轿车。帕维尔目光警惕地坐在方向盘后面,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轮尖叫一声,车子飞也似的向前开去。正值交通运输高峰时期,娜斯佳一点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从被堵塞的车流中迅速跑掉的。绍利亚克似乎对莫斯科非常熟悉,他驾车驶入一条胡同,在小胡同里七拐八拐。娜斯佳可受不了这么快的车速,她最怕出车祸。所以,只好蟋曲成一团,躺在座位上,缩着脖子,眯缝着眼睛。汽车终于开始平稳地行进了,帕维尔减慢了车速,娜斯佳终于明白,可以睁开眼睛,一切如常了。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道,并且环顾四周,想弄清他将她带到了何处。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烟囱林立,由此可以判断,这里是郊区的某个工业区,离科利采夫公路不远。

“难道您没有发现我们在萨马拉的那两个朋友?您好像说过,他们叫尼古拉和谢尔盖。我和您不一样,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也没有打算与他们见面,不过,”帕维尔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也不排除,是您把他们引到我这儿来的。”

“您说什么?”娜斯佳冷漠地耸了耸肩,刚刚经历了一场令人头晕的汽车赛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甚至没有想到去生帕维尔的气,“我知道您的住址,干吗要耍这些花招?”

“倒也是。不过,我倒想听听,您的那个独特的逻辑。可能,直到现在,您还对他们隐瞒着您的身份,并且将继续充当骗子吧。您不可能知道我的住处,因为我会非常顺利地瞒过所有的人。”

“您可别忘了,这个骗子用的是您的姓,您瞒得了其他人,未必能瞒得住她,你就没有想过吗,帕维尔?”

“他们不会跟踪我。”他固执地说。

“那跟踪谁?”

“他们已经跟踪您了,我曾经说过,用我的姓是危险的。你的胆量够大的,难道您什么都不怕?”

娜斯佳诧异地看着帕维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您高兴什么?”帕维尔不满地问道,“我不认为有什么可笑之处。”

“这是因为,您还没有真正……”

“这是因为,您还没有真正尝试过害怕的滋味。”娜斯佳回答说。

绍利亚克大吃一惊,她已经是第二次说出这种叫人捉摸不透的话了。第一次说这话时是在乌拉尔斯克,他们在商店里买食品时。当时帕维尔就想问问她说这话的意思。恰巧轮到她付款,他也就没有再追问。然而现在她又说……要知道,他最近总会想起她的这句话,而且总觉得遗憾的是,一直没有机会问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您想用这句话来说明什么问题?”

“一个人在一生中只有经历过真正的恐惧,他才能够时刻为自己还活着而感到高兴。而我们能够从这次的追捕中死里逃生,我能不高兴吗!”

“您说什么,你经历过非常恐惧的时刻?”

“当然。”阿娜斯塔霞坦白地说。

娜斯佳拿出烟抽了起来,帕维尔站在她面前,默默地注视着黑暗的天空。莫非她说得对?难道他这一生中一次也未经历过真正的、令人震惊和被吓呆的恐惧?

也可能就是这样。长时间以来,他就一直这样生活着,从未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还是在他孩提时,经常发生的小伙伴们跌倒、摔坏,甚至断胳膊断腿之类的现象,但他从未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妈妈曾说过,是安琪儿在保护着他。当然,第一个说这话的人并不是他的妈妈,而是他的一个同学的母亲。这位同学的母亲是个热心的天主教徒,妈妈只不过是引用了她的话而已。甚至于他住院时,保护神——安琪儿也没有让他失去知觉或死去,并且把布拉特尼科夫赐给了他,救了他的命。可现在,这个刚刚和他一起坐在汽车里的女人,似乎完全不是那样的人,她一言不发地吸着烟。他似乎感到她的手指都在哆嗦。

难道说,这帮恶魔正在猎捕她?帕维尔竭力劝说自己,使自己相信,是她自己的过错,是她自己犯的错误,在自己的假身份证上用了他的姓。但是,实际上这又不是她的过错,她也不知道……米纳耶夫应该提醒她,可不知为什么,他没有这样做,是忘了?还是没有考虑到?但不管怎么说,归根到底,还是他——帕维尔·绍利亚克的过错。倘若他这些年来不做那些事,也就不会有人想起去猎捕一个用他的姓的女人。现在,他应该为她做点什么。她已经救过一次他的命,现在该轮到他救她了。然而,他连丽塔也未保护好……难道说丽塔的死也是他的过错?不是。帕维尔不想让自己再这样想下去,可又无法做到。真见鬼!丽塔之死可能与企图敲诈或强奸有关。不,不仅仅是因为与他的关系。那么,既然他们没有跟踪他,也就不可能跟踪丽塔,那么谁会由于她与他的关系而杀害她呢?谁也不会的,因为丽塔在执行帕维尔交给的任务时,一向比较注意用她的特异功能使同她接触的那些人永远记不住她的外表。况且每一次都有帕维尔与她一同前往。丽塔在同他人接触时,帕维尔躲在一旁监视。

“您想干什么?”他问娜斯佳。

“回家。”

她的声音平静,不过,帕维尔却感到她的声音有些紧张。

“不害怕吗?”

“害怕,但有什么办法呢?我总不能永远呆在这儿。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应该回家,明大还要上班呢。”

“那我送送你。”

“好吧,劳驾您了。”

“你一个人生活?”

“现在是一个人。”

“这就是说,现在你家里没有人?”

“没有。再过几天丈夫就要回来了,他到他父母亲家去了。”

“那我送您去其他地方,譬如,去你的朋友家。”

“我没有可以在那儿过夜的朋友。”

“要么去您父母那儿,您有父母吗?”

“有,但我不想惊动他们,那样他们会以为我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您愿意,去我那儿?那可是一处无人知晓的住所。”

“明天早上您送我上班?帕维尔,您是不是认为我是一个十分无能的人?”

“怎么会是无能的人呢?”

“因为,我喜欢睡在自己的床铺上,打打电话,同时也不会由于在陌生男人家过夜而要向丈夫解释什么。”

“怎么,您丈夫还吃醋?”

“我丈夫很正常,但再正常的人也有自己的限度,我不想破坏这种限度。假如我向他说出真相并解释,为什么夜不归宿,那么他会为此而发疯的。”

“那您只有一个办法,”帕维尔说,“我把您送回您的家,我在您那里过夜。我想,这总不至于使您难为情吧,毕竟我们已经在一起过过夜了。”

阿娜斯塔霞转过身来,仔细地看着帕维尔。

“您认真想过吗?”

“当然,您是一个明智的人,您应该明白,这是唯一的办法,您不能一个人呆在家里。”

娜斯佳又默不作声地点上第二支烟抽了起来。

“您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同吗?”娜斯佳突然问道,“当然,除了您是男人我是女人这一点之外。”

“那还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您是一个有着战术思维的实践家,而我是一个战略家和分析家。你为什么要逃离列宁大街呢?要知道,这是一种愚蠢冒失的行为。现在我们坐在这儿,想办法脱身,你的任务是甩掉跟踪者,现在您已出色地完成了这一任务,可我还有其他任务。”

“什么任务?”

“我本不想逃跑的,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跑掉会惹出更多的麻烦,可我还是跑了,跑了又怎样?以后怎么办?您这样做害得我常常要东躲西藏,担惊受怕,甚至逃跑。您缺乏积极的思维,也不能提出战略性的任务。”

“那您就能提出战略性任务了?”帕维尔冷冷一笑。

“当然。倘若当时您告诉我,您看见了我们的熟人,那我就会考虑,如何使他们上当受骗。我会把自己的同事引到他们那儿,逮捕这两个人,先折磨他们,然后再送警察局。但是,我们要事先跟踪他们,弄清楚他们在为谁卖命。可是,现在呢?我们在这儿,而他们呢,却不知道在何处。我受尽了惊吓,我有许多疑惑不解的地方,可就是没有人能回答我。”

“请原谅!”他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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