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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娇媚-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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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米米抽抽咽咽的道:“我……,其实……,我想我们也许有相似的经历,可以……,可以做朋友。”
“谁说的?”苏嫇奇怪:“有相似的经历又怎么了?你想和我做什么样的朋友?难道你想要和我组织成立一个怨妇俱乐部?小姐,你是不是电影看得太多了?”
米米被她一连串问得呆住,一双含泪盈盈的大眼睛果然温柔如鹿,苏嫇可以看到她有十分纤长秀丽的睫毛,微微卷曲,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女孩子,可是,性格也如娃娃,所以遇到坎坷时只能任人鱼肉。
“你回去吧。”苏嫇软下口气劝她:“你真不适合坐在这里,也不适合做我的朋友。”
米米捂着脸走了,无论哭与不哭,她似乎只有这个习惯动作,永远想要藏起来不去看,像只埋头到沙堆里的驼鸟,原来狼性鹿性都是一早注定的命运,这一点,在苏嫇伸手打新郎耳光时就已经明白了,她和米米不是同一类的人。
酱爆螺蛳热气腾腾的端了上来,摊主把啤酒也送到,大排档里的玻璃杯洗干时也会有隐约的水迹,一摊摊只聚在杯口处,苏嫇拿在手里对着灯光看了半天,终于决定,以豪放的,自得其乐的姿势嘴对嘴直接用瓶子灌。
事实证明,如果人一旦决定堕落,不是因此无药可救,而是根本不再想用任何的药。
苏嫇一手用筷子挟着美味螺蛳,一手举着啤酒瓶作“吹喇叭”状,心里说:“嘿,现在我是一个疯女人!”
在这样一个风黑风高的晚上,周围人声吵嚷一片,混合眼角偶尔蓬然跃起的火光、鲜亮十色的菜肴、鼻端气味热辣闷呛,借了几分酒意,苏嫇恍惚如同身处在南非某个不知名的小镇上。
而萧镇西服笔挺,皮鞋在那样阴暗的角落里仍然发光,他并不是个美男子,五官太过端正,以至于到了毫无特色地步,同时,他的目光太凌厉,表情太严肃。
他走过来,坐到苏嫇。
(很多年后,苏嫇问他:“那天晚上你看我,是不是像看到了个疯子?”“当然不是。”萧镇认真的想了想,回答:“我看你举止很像某建筑工盘里的民工甲,只是穿了身极漂亮套装。”)
摊主只觉得今晚的情景诡异至不可说,在他一如既往粗糙简陋又脏又乱的大排档里,出现的竟然都是衣着端庄精致的男女。
他紧紧闭了眼,用眼色命令早已看呆的掌勺小伙子回到炉旁去。
萧镇说:“老板,我也要个酱爆螺蛳,有没有新鲜的梭子蟹?清蒸一只,再上瓶啤酒。”
“好,好。”
苏嫇的酒量并不好,此时明显有点上头,纵然如此,她仍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转头向周围打量,看清楚了,再回来奇怪地问萧镇:“先生,旁边的四张桌子也是属于这个大排档的吧?”
“是。”萧镇肯定地说。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要坐在这里?你是否觉得这张桌子有些挤了?”
“我坐在这里是因为我专门从国际饭店跟着你出来的,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咦?你是谁?”
“我姓萧,这是我的名片。”萧镇眼睛直视她,像是对客户的开场白,把名片双手一路奉到她面前。
苏嫇吃一惊,手足无措,根本搞不清到底他是个什么意思,只好自己先接过来。
“我是新娘的表哥。因为她母亲身体不太好,所以她从小就住在我家里,和我一起长大。”
“哦?”苏嫇有些明白了,放下酒瓶,喝:“你是特意追出来教训我的吗?”
“你说呢?”萧镇严肃地看她。'霸气 书库  。。' 
苏嫇终于害怕起来,今天会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个男人当场吃耳光呢?而且,若是他不依不饶的问她讨利息再多加几拳几脚怎么办?
她看萧镇,估计是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头,脸上毫无表情,肩膀很宽,手腕结实,情不自禁摸摸自己的脸,鼓起勇气道:“你要替他报仇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只打了他一个耳光,如果你敢多打我一下,我就去警察局告你。”似乎觉得这样说还不够厉害,又故意冷冷加一句:“警察局长黄明是我爸爸的老朋友。”
“你确定?”萧镇道:“小姐,你的消息很闭塞,黄明半年前已经调到市里去了,新继任的局长姓张,我前几天还和他吃过饭。”
苏嫇怔住,脸上立刻通红一片,再无强硬余地,只好咬着嘴唇直截了当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特地跟来谢谢你的。”
“啊┉┉?”
“谢谢你打了何学轩。”萧镇严肃的看着她,眼神专注又认真:“其实我很早就想揍他一顿了。”
“哦?”苏嫇张大嘴半天合不拢,看萧镇并不像是开玩笑,呆了半天,自己咽了口口水,说:“不用客气。”
说话间,萧镇的菜也上齐了,他要了听罐装啤酒,顺手拉开环盖,递给苏嫇:“你喝这个吧,女孩子喝瓶装酒总是不好看。”
他一边说一边已把苏嫇手上的酒瓶接过去,放在手旁。
不知怎么的,苏嫇竟不能拒绝,虽然她不认识他,但萧镇外表稳妥沉敛,很压得住场,有种叫人不得不安静服从的气度。
她乖乖的低头小口啜啤酒。
萧镇将所有菜推近到她面前,又把清蒸蟹端到眼下仔细看了看,沉身向摊主道:“这蟹已经不新鲜了。”
“喔┉┉,是吗?” 摊主本来久经顾客,可眼光才一遇到萧镇那双漆黑的眸子,顿时觉得矮了半截,软弱无力地狡辩了句:“我看还好嘛。”
“肯定在冰箱里冻了几天,”萧镇用筷子挑开蟹盖,“看!里面的肉质绵烂。”
“呀┉┉,那我给你换。”
萧镇不再理会他,转头向苏嫇道:“你是米米的朋友吧?刚才我看到你和她说话了。”
他的口气几乎是肯定的,苏嫇也懒得说明,反正她的行为本来怪异到无法解释,于是低头吃菜只当没听到。
“其实把婚礼的消息透露给米米并要求她来闹事的人是我。”萧镇淡淡说,声音不大,苏嫇却几乎被才挟进嘴的螺蛳呛住喉管,她蓦地大咳起来,嘴角汤汁飞喷出去,溅到苏镇脸上。
“呀,对不起。”立刻转达头狼狈地去包里掏纸巾,两手摸了个空。
“不要紧。”苏镇安静地说,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脸,又递给她。
苏嫇瞪圆了眼,看那方雪白的手帕,仿佛是在幼儿园里的记忆了,现在这个社会里竟然还有人随身带手帕?居然还是个男人!
她彻底服了,比疯子更厉害的大约就是怪胎,她受不了他。
老老实实地接过来,不敢擦,装模作样的抿一抿唇角,又递还给他。
“你留着吧。” 萧镇指了指桌面:“别停,继续吃呀。”
被他这么眼睁睁地参观一样守住,苏嫇大不自在,在他目光炯炯下早已胃口全败,走又走不掉,吃又吃不下,尴尬起来,看他一眼,叹气放下筷子。
“怎么了?”萧镇木知木觉,问:“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我要找米米来闹事?”
“一定是你不喜欢何学轩。”苏嫇翻了翻白眼:“抱歉,萧先生,我对家族斗争没兴趣,争来争去不过是为了点钱。”
“不错,很客观。”萧镇不但不生气,反而更有兴趣地看住她:“看来你不但有魄力,而且很实在,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苏嫇几乎又要喷酒,果然各花入各眼,如果打比方说她是有隐疾如狐臭,萧镇就是逐臭之夫,别人眼里的不可思议在他竟然是性格与特别。
只是很久没有被人当面奉承,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心情立刻大好,坐直身体挺了挺胸,她又举起筷子:“来,别客气,吃菜。”

'一端是白昼,另一端肯定是黑夜'
看样子今天这顿饭都能靠他付账买单,苏嫇边吃边自嘲地想,突然悚然一惊,查觉出这话里的市井味道,与徐大姐方万华一流何异,虽然她厌恶他们,可到底这些天里耳沾目染被同化过去,一念至此,有股凄凉自心底升起郁痛至不可言,勉强大嚼几口,终于又丢下筷子。
“不吃了?”
“饱了!”
招手叫摊主过来结帐。
果然,萧镇立刻制止:“这顿饭由我请。”掏出皮夹子付钱,又问她:“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这个不重要,你无须知道。”
“那请让我送你回去。”萧镇说:“我的车子就停在不远的商场地下室里”他顿了顿,看看她冷漠的表情,轻轻说:“希望我能有这个荣幸。”
他仿佛有意于她,是个追求者。
苏嫇喉口又堵,却是自己的旧伤,在以前这种情况多到花样层出不穷,一打长枝白玫瑰用紫纱裹了直接送到家门口,整盒精美巧克力是意大利手工细制,半夜十二点仍有人候在她窗台下击响小石子深情地凝视以求约会,这个“以前”,不过只一年时间而已。
“可以吗?”萧镇见她失神,轻轻问。
“不可以。”苏嫇收了魂魄,摇头:“没有机会。”
所谓机会,不过是人来人去的过程,等他明白她的处境和背景,他便会后悔有这个机会,何必呢,再让他有机会找借口心疏远她。
她起身就走。
“那请先收下这个。”萧镇双手奉上名片:“虽然我们初次见面,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可我很欣赏你的性格,说话办事直接爽快,毫不虚伪做作。”
那只是因为我是个疯子,苏嫇心里说,嘴里客气一句,接过名片随手往包里一扔,眼角划过他的面孔,不屑一顾。若是让他看到一年前的那个苏嫇,穿鲜艳衣裙戴各色珠宝,脸上即骄傲又矜持,走到哪里都需要男伴服侍左右,他又会说什么?是不是与当初那些人说的一样?他们说:“苏小姐,你有种高贵秀雅的气质,十分与众不同。”
人言是最善变的东西,见风使舵左右逢源,这一切,她已经见识得够了。
于是嘴角挂了抹冷笑,她自顾自的走了。
萧镇一直目送她背景在街头消失,连她走路的姿势都觉得利落可爱,刚才在礼堂里眼看米米软弱到被众人群起而欺,反而令表妹丽雯与何学轩的士气更加高涨,彻底打碎他要破坏这桩婚事的计划,正在暗叹自己选错对象弄巧反成拙时,却见苏嫇笔直上来扬手一记,那一幕简直令他震惊,自小到大,看惯了像表妹一样浓妆细抹娇声嗲气的女孩子,与人相对弱不禁风,可男友一个照顾不到便横眉立目大发小姐脾气,与苏嫇的果断相比,简直有若云泥。
五月的晚风吹得人精神清爽,萧镇踌躇满怀地去取车,他当然没有看到心中的女郎已经换了张面孔,苏嫇战战兢兢,缩手缩脚走进家门,唯恐惊动睡梦中的苏太太。
她小心翼翼地用钥匙打开门,极轻极慢像一个小偷,关门时用手指扶了门沿,听锁‘咯答’一记响,才呼出口气,也不开灯,黑暗里摸索着向自己房间挪去。
还没摸到自己房间门,耳听‘答’地一声,眼前顿时大亮,抬头却见苏太太板着脸坐在客厅里单人沙发上,喝道:“你总算回来了,为什么把手机关了?还有,今天晚上你到哪里去了?”
这一下出其不意,苏嫇心惊肉跳双腿发软,有瞬间的错觉,灯光下苏太太正气凛然严谨周密似侦缉队队长,而她,却是畏缩猥琐的犯罪分子。
于是越来越紧张,终于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黄医生七点多时打来电话了,说你情绪很不稳定,嫇嫇,你不是去喝喜酒了吗?怎么会回来的这么晚?”
“我……,我在街上散步。”
“散步?你半夜三更的在街上散步?”
“我还在大排档吃了东西。”
“你不是去吃喜酒的吗?怎么还会去外面吃饭?”
“我……,我……,”她越逼苏嫇越急,额头渗汗,面红耳赤,苏太太更觉得她心虚,自己脸上也变了色,过来把住她肩头,追问:“嫇嫇,你没有做什么事吧?没有……?”
她不知道怎么说出来,搜肠刮肚地找合适字眼:“你有没有做错……,出事……?”
“我没有发疯。”苏嫇脸通红到极处又逐渐苍白回来,咬牙一把推开母亲,大声道:“你以为我会做什么事?在马路上向人又抓又咬?妈,如果你真是这么担心我会发疯,不如干脆把我送进疯人院,省得你整天怕这个怕那个的瞎操心。”
“你这是什么话!”她母亲听得眼里立刻一汪眼泪:“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担心你还错了吗?要是你爸爸活到现在,他才不会让你这么对我说话呢!”
一边说一边哭,捂着脸往房间里走:“这个家早散了,我也管不住你了,以后你是好是坏,杀人放火都与我无关,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又来了!苏嫇听得头痛,苏太太又似程咬金,三板斧便要走天下,偏偏只有苏嫇一个人害怕这把锈斧头。
于是放下脸色做小,千哄百求发誓赌咒足足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母亲送回床上。
“嫇嫇,你可要听话,别再生事了。”苏太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睡下去,苏嫇累得骨头也酸,洗漱完毕已经十一点三刻,躺下去翻来覆去睡不好,半夜里噩梦连连,早上不得不顶了两只黑眼圈去上班,坐在办公桌前心神不宁。
徐大姐陈万华等人看她的眼光果然不妥,他们突然变得安静万分,也不在她面前高谈阔论了,大家像回到才认识时的模样,偶尔,温和的,客气的,低声的与她讨论工作问题。
开始时苏嫇忐忑不安,渐渐倒也觉得不错,哪怕他们心里一万个疑惑不解,内外腹诽流言铺天盖地,至少表面安宁和平,只要耳根子清了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这种平静一直持续到十点三刻,时近中午,苏嫇正把一套公司管理制度拿在手上翻找条款,耳听门口处有人问:“苏嫇小姐是在这个办公室的吗?”
抬头,却见好大一束鲜花,约摸十几支雪白的香水百合周围夹了寥寥情人草,用浅绿色皱纸包了满满一大把,快递员头往门里一张望,立刻向苏嫇桌子走过来:“苏小姐,请签收一下。”
“你是不是送错了?”苏嫇想也不想,一指隔壁:“人事科也有一位苏小姐,这花肯定是她的。”
“不,不,是文书管理部苏嫇小姐的。”快递员把手里的单子给她看,收件人处端端正正的写了她的姓名,快递人处签的是一个萧字。
快递员催她签字,苏嫇没有办法,只好先收下来。
花束上还别着只小小的卡片,翻开来写了:苏小姐,仍旧是感谢,萧镇上。
苏嫇一呆,第一反应是想把这花扔到拉圾桶里去,可办公室只有小小字纸娄,哪里塞得进去。
“哗……。”徐大姐尖叫起来,走过来东摸西摸:“这么漂亮呀,谁送的。”乘苏嫇发怔,已将卡片抢过去,看一眼,突然闭了嘴。
苏嫇立刻清醒过来,一把将卡片夺回,同时狠狠瞪她一眼。
徐大姐噤声。
方万华也跟过来,看两人脸色不对,玻璃眼镜后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打着哈哈走开了。
完了!苏嫇叹,本来风言风语不过是她的行为问题,现在又牵涉到男女问题,小老百姓最感兴趣焦点所在,无论她与萧镇是分是合,以后在公司肯定将永无宁日了。
她沉下脸,把花束往旁边桌面上一抛,继续工作。
晚上不得不抱着花回家,为了防止苏太太看到这花后产生的不良后果,好几次想把它弃在路旁拉圾桶边,每一次弯腰下去,又不得不在路人奇怪错愕的目光中立起,的确,花束太美太美,如果她能做到把这样美奂绝伦的花朵抛在肮脏的垃圾里,只能说,她的确是一个疯子。
于是苏嫇换了个法子,假装停下系鞋带,把花放在脚边,起身时故作不见,加快脚步向前奔,可身后永远有人大叫:“小姐,你忘记拿花了。”
他们捧着那束白色累赘,闻一下,脸上浮现出羡慕的表情,又杂了几分不理解,这么美丽的礼物,这女人居然都能忘记遗失。
一路上,苏嫇希望自己能隐形,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平时行走二十分钟的路程磨蹭了近四十分钟才到家,一进小区,立刻有人说:“咦,你是不是住在某楼的苏小姐?好漂亮的花。”
那人面孔似乎是熟悉的,可苏嫇发誓他们从来没有当面说过一句话,他居然会知道她的姓。
不知怎么的,她脸孔红了,唯唯喏喏地一路应过去。
一进门,苏太太果然尖声狂叫,像是怕邻居听不到似的:“嫇嫇,这是什么?又有人送你花啦?他是谁?”声阶抬得太高,有些走音。
苏嫇倒是早有准备,冷静的以泼水浇火似的口气淡淡道:“没什么,这个人是我公司同事的亲戚,他还知道我是个疯子。”
“啊……!”苏太太噎住,看对面邻居门缝里鬼火一样闪烁的眼,期期艾艾地抱着花退回去。
这一招,叫做置于死地而后生。
第二天起花样更多,萧某人的确办事雷厉风行,居然在下班后守在公司门外等人。
“苏小姐,请给我一个机会。”他万分真诚且不留余地的恳求她。
苏嫇忍着气,用后背顶住各种熟悉的不熟悉的目光,说:“萧先生太过分了,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堵在我公司门口,是不是觉得自己财大气粗,无论做什么我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
“不,你误会了。”萧镇大惊失色。
“我不敢误会你,萧先生,你就像古代那位著名的王老虎先生,不过持高等学历斯文浪漫些,懂得先有花再上人,不肯对良家妇女动手动脚而已。”
萧镇被她夹棍带棒一番话说得面孔涨红,他的车子就停在一边,手搭在车门上本来是绅士礼节请女士上车,现在有些下不了台。
“我……,苏小姐,你误会了。”他反来覆去只剩下这一句话。
“再见。”苏嫇也只剩下一句话,她转头就走,这一刻头昂得特别高,大不了就是换工作而已。
可满怀的豪情在打开门看到苏太太脸色后漏气般跑了个精光,她仿佛才哭过,脸上潮红,眼角皱纹湿漉漉。
“妈,出了什么事?”
“你自己看。”
苏太太把本资料递给她,原来是银行房产抵押合同,段绫果然没有放过那幢房子,总算他还尚存一丝良心,把抵押合同复印件寄来给她们看。
“这人怎么这么狠心,他抢了你爸爸的公司、糟蹋了你的名声,现在又要来夺我们的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靠你手上这点工资我们根本连西北风都喝不了。”
苏嫇本来倒没什么,被她这几句话说得胸闷起来,苏太太骨子里是老式妇女,居然还用‘糟蹋’这样的字眼,仿佛是她曾经被强奸过,老天,糟蹋!
她很想顶一句上去:“被他糟蹋掉的其实不止我的名声,还有我的身体。”
但后果太严重,只怕苏太太会当场昏过去,故话冲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妈,别想这么多,总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苏太太收件后等了大半天才找到人倾诉,有些歇斯底里,抢过合同手指了给苏嫇看:“喏,银行可不是假的,法律也不是空架子,人家全部铁面无私,而你爸爸的公司现在运作得很不好,我找人打听过了,今年定单比往年少了一半。”
她说着说着又痛哭起来:“要是少了那份房租,我怎么活。”
“够了。”苏嫇再忍不住,板下脸喝她:“你哭什么穷?房租现在不是好好在你手里?妈,我又不是外人,又不会向你借钱,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爸爸走时也留了一笔钱下来,难道还不够你养老?”
“你这是什么话,那点钱够用什么,你将来还要结婚,嫁妆总不能太寒酸,那点钱……。”
“好了好了,我是嫁不掉了,所以你尽管放心,所有的钱都是你的,谁也得不到一文。”
苏嫇急了,连珠炮似地一气说完,推开母亲冲进自己房间。
多悲哀,血浓于水,钱又重于血,母亲的逻辑大约是这样的:你这个败家女,瞎了眼找那种狼子野心的男朋友,把父亲的公司赔掉不算,还连累到我将来养老的房子,你自己本身就是一笔浊本生意,嫁不掉养在家里吃闲饭,若饶幸有人要你,还须花掉另一笔钱,别人的女儿生下来添光耀祖,只有你苏嫇拖累了一家。
这个想法太刻薄太偏激,苏嫇双手紧紧捏成拳,不会的,母亲绝不会这么想,一定是她自己在火头口不择言语无伦次,可是翻来覆去,这几句话始终在脑海里盘旋,她长叹一声,又低头去看手上的信,眼光落在银行授权代理人落款上,两个大大庄重的字,威严而有力,她突然发怔,觉得仿佛在哪里才看过似的。六
'每一次痛苦,都渴望,每一次渴望,都失望'
萧镇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出丑过,鲜花攻势与亲自出马都大败而归,众目睽睽下被一个女子从‘钻石王老五’斥为‘浪漫王老虎’,他苦笑,这女人莫不是铁石心肠,不过又有些喜欢,真特别,平时只要公开场合表明身份,立刻花红柳绿偎靠过来,娇滴滴香风习习:“萧先生你真是年轻有为,实在青年才俊。”
莺莺燕燕敬慕崇拜的不过是他的钱,而别人眼中的至宝在苏嫇面前成了垃圾,难得有女孩子不贪财畏权,把他当成平民百姓冷眼相待,他倒是越来越觉得她难能可贵。
既然舍不得只好继续努力下去,他摸出手机找人:“我要XX公司文书管理部苏嫇小姐的背景资料,越快越好!”
打完电话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好像的确有苏嫇说的那种蛮横作风,不过他习惯争取利益,当然,爱情也是一种利益,精神上的获取。
第二天仍有鲜花赠佳人,萧镇自认为不是个轻易退缩的人,勇气与果断是他一贯取胜法宝。
苏嫇手里捧着百合束,心情也已经变了,真可耻,在知道萧镇就是段绫那家贷款抵押银行的负责人后,不知怎么的,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了。
这次,她没有把花弃之一旁不理,犹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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