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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遁-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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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府的丧事正是为孙钧而办。
林青龙纪泽炎二人此时已经来到孙府门前。
孙府守在门口的一名中年管事迎上来,客气的问道:“请问您是?”
林青龙道:“我是孙少爷的朋友。”一指身侧的纪泽炎,又道:“他是本人的老仆。”
纪泽炎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管事赶忙道:“那便请吧!”遂将二人引入孙府内。
话说间来到正厅,厅中正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满脸的萧索落寞,他身边站着几位悼念的友人,正说着“节哀吧”之类劝慰的话。
纪泽炎低叹了口气:“白发人送黑发人,想来这孙老爷现在是难过至极,肝肠寸断了。”
林青龙瞧着这场景,心中竟腾起一股莫名的妒忌——若是他死了,父王山坤会难过么……“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摇了摇头,赶走脑海中的念头。走上前去,对孙泰茂鞠躬行礼:“小侄名叫林青龙,孙钧是我的好朋友,他身子骨一向不怎么好,只是想不到他竟……伯父,还请节哀吧!”
孙泰茂眼中惊讶神『色』一闪而过,叹气道:“想不到钧儿还有朋友,他一向不怎么出门的。能有他的朋友来吊念他,我这作父亲的甚感宽慰,贤侄请便吧。”
林青龙礼貌躬身:“小侄再去看孙钧最后一眼。”
孙钧的尸身扔停留在孙府中,一名孙府领二人来到暂时的停尸房中,这停尸房颇为宽敞,跪着十余下人,为少主守陵。这些下人脸上愁云满布,见林青龙踏步进来行礼,纷纷磕头还礼。
孙钧的尸体存放在上好的水晶棺中,这棺材中是一处真空的所在,即便是存放尸体多日,尸体也不会腐败。
林青龙朝棺材中望去,只见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安静的躺着,身上服饰雍容华贵,想来生前亦是一个俊逸绝尘的少年。
纪泽炎凑在林青龙耳畔,低声道:“你想知道孙少爷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林青龙惊讶道:“不是说病故么?你又故作什么玄虚?”
纪泽炎:“老朽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是被人下了砒霜被活生生毒死的。你仔细瞧瞧!他有哪里跟寻常死人不同。”
“真的?”林青龙定睛瞧去,只见孙钧的指甲发黑,嘴唇淡淡发紫,他想了想,道:“我看到了!他指甲发黑,嘴唇发紫,明显中的毒是寻常『药』铺都有售的砒霜!”
纪泽炎没好气道:“不懂便说不懂,不要装懂。只要是个死人,都会指甲发黑嘴唇发紫。砒霜无『色』无味,在尸体上不会留下痕迹,除非你隔开他的喉咙,见他锁骨发黑,才能知道是不是因砒霜而死。”
林青龙悻悻然挠头,低声问道:“纪先生,那你如何得知他是因为中砒霜而死呢?”
纪泽炎得意道:“自然是非常手段,这普天之下可没有几个人在这方面敢与老朽抗衡。你想不想知道?”
“那是自然!”林青龙连忙点头。他现在有些贪多,无论什么奇技『淫』巧统统想学会,一听纪先生这话,赶紧应承下来。
纪泽炎一把紧抓住林青龙的手臂,林青龙一惊,正犹豫间,只听纪泽炎低喝道:“看神通!”
林青龙只觉得全身一阵发麻,似乎周身的真气全被抽空一般!
半空中兀然出现一道无形的漩涡,发出阵阵纯净的吸引力,林青龙刚想说什么,可张开嘴巴,却生生说不出说。
那漩涡越涨越大,将纪泽炎林青龙连同孙钧的尸体一同吸纳进去,只见电光急闪,林青龙突然听到一声嗡嗡声,不知是耳鸣还是哪里的响动,他扭头去瞅纪泽炎,只见白光闪耀,却见不分明,正当他定睛细看之时,眼前的情景突然一变!
周围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上面摆放着甚多古董玩器。再朝里走了几步,见雪白的墙壁挂了几幅雅致的山水画。一扇小窗悬在上方,五彩轻纱随风飘『荡』。
这里是个极好的住处。显然不是方才的停尸房了,林青龙心中诧异,四处打量,却看不见纪泽炎,只好无头无脑的朝里走去。
再往前两步,豁然尽是富贵景象,桌椅茶具,皆是上品。里面一处床,床上纱帷轻轻拂动。林青龙朝里瞧去,那床上躺着一人,眉清目秀,赫然正是孙钧!
林青龙向他走去,“喂!我知道你叫孙钧……我叫林青龙。我知道你是被毒害而死的,我是来帮你的……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无论林青龙说什么,孙钧浑然不觉,双眼只是直愣愣盯着天花板,过了许久,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瞧他眉宇间神情,尽然皆是萧索寂寞。
林青龙微微一怔:“他听不见我说话……”
房门“彭”的一声被踢开,随着刺耳的笑声,一个中年美『妇』摇晃着腰肢走了进来,她手上,端着一碗『药』汤。
孙钧见那女人径直走进来,毫无礼数,神『色』稍稍有些不悦,道:“赵姨娘,你不必再给我送『药』来了,这些事下人们自然会去做。忙您每日给我送『药』,钧儿会很难为情的。”
赵姨娘格格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来,把『药』喝了吧,倘若你的病好了,老爷一定十分欢喜!”
孙钧垂头丧气:“我身上的不足之症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自我学会吃饭时便已经学会吃『药』了,从小到大不知请了多少名医求方,皆不见效,如今我都成了『药』坛子了。姨娘不必哄我,如今就算是灵丹妙『药』,也医不好我的病啦!”
赵姨娘柔声笑道:“那还是得把『药』喝了呀,否则你爹又得发火,遭殃的还不是你么?来,喝『药』。”
赵姨娘遂将那碗『药』汤递给孙钧。
林青龙蓦然一阵恍惚,没由来的陡然感觉到一种绝望——一种濒死的绝望!
再看赵姨娘嘴角含着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林青龙只觉得脑中“轰”的巨响,他在那一刻已经完完全全的明了是非,本能的大吼道:“别喝,那『药』有毒!等等!”
不料孙钧却置若罔闻,怔怔地接过『药』碗。
“别!”林青龙一把扑上前去,伸手去夺孙钧手中的『药』,却径直透过孙钧,栽过头去。孙钧似乎化作虚无的所在,竟触『摸』不到他!
他眼睁睁看着孙钧喝了那『药』。
孙钧放回那『药』碗,躺下,又猛然坐起身来,急呕出一口黑血!
“姨娘!这『药』!”孙钧内脏犹如刀绞,顿时大汗淋漓,目呲欲裂,死死盯着赵姨娘!
赵姨娘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格格笑道:“哎呀,这『药』好像是毒『药』呢!是不是砒霜呢?呵呵,原来是姨娘搞错了呢!”
孙钧心中大震,腹中如翻江倒海,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须臾工夫,他连吐几口鲜血,便直直栽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赵姨娘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哈哈,你终于死啦!你终于死啦!”面目狰狞,如同妖魔,一面欢天喜地的喊叫着,一面抽身离开。
林青龙大怒,眼看那凶手逃之夭夭,急忙追出去,不料那赵姨娘走得极快,他方迈出一步,那赵姨娘已经数丈开外了!
“站住!”
林青龙大喝一声,欲再狠追,却听身后有一人道:“别追了,即使你跑得再快,也追不上鬼魂的记忆。”
随着那话音响起,周围异象突然消失,林青龙仍旧站在停尸房中,他面前,正是孙钧的尸体静静躺在水晶棺里。周围的下人仍旧静静的跪着,好像这里一切都不曾发生。
林青龙转身,纪泽炎正站在他身后淡笑道:“你知道谁是杀死孙少爷的凶手了?”
林青龙点了点头:“杀他的是孙老爷的小妾,赵姨娘。”又道:“原来这孙少爷也是没娘的苦命人。”这句语音弱如蚊『吟』,不知他是说给纪先生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林青龙径直走出停尸房,叫住一位小厮,询问赵姨娘所在。那小厮引他来到一处偏房,林青龙款步而入,见一众女眷皆身穿素服,满脸泪痕,其中一人赫然便是赵姨娘。
林青龙生平最恨这种虚伪小人,正要质问,忽然被纪泽炎一把拉住,纪泽炎低声道:“你若当众揭穿她,她定然死不承认。旁人又未必信你这陌生人,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打草惊蛇。你忘了我教你的隐者之道了吗?”
林青龙问:“那怎么办?难道任由这种女人杀人越货,作威作福吗?”
纪泽炎突然神秘一笑:“小林子,咱们既然能进入孙少爷的记忆,难道就不能进入赵姨娘的记忆吗?那里,一定会留有蛛丝马迹,而咱们可以凭借那些蛛丝马迹,教孙老爷不得不相信你。”
林青龙一怔,正想说什么,突然被纪泽炎一把抓住,低喝道:“看神通!”
又是这句!林青龙浑身上下突然传来一阵电击般的虚脱感,周围『迷』雾重重,林青龙稍一迟疑,便朝漫天浓雾中走去。
只行了几步路,漫天的浓雾皆烟消云散,突然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林青龙朝那声响望去,只见赵姨娘抱着一个漆黑的罐子小跑着跑进来,她嘴角洋溢着一丝冷笑。
林青龙莫名感到一种怪异的快感,那没由来的快感使自己的嘴角不知不觉往上翘——林青龙突然忍不住想狂笑,那种快感好像妖魔鬼怪一般疯癫。
随即林青龙听到赵姨娘内心的声音:“只要骗孙钧喝『药』,便能让那小蠢货一命呜呼,再过个一年半载的,我同老爷生下一儿两女,那还不得封个夫人!那时候看孙府的人还有谁敢瞧不起我赵单美!哈哈哈哈……”
林青龙微微一怔,没想到这赵单美如此恶毒,计划杀人竟连眼都不眨,最毒『妇』人心,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假。林青龙冷哼一声,尾随那赵单美走进房中。
第26章 蛇蝎毒妇
第26章 蛇蝎毒『妇』
赵单美提着那罐子砒霜,扭晃着腰肢得意的走进内屋。她房中香雾缭绕,寸寸阳光透过窗子洒落进来。这房间看上去只是一间普通的卧室,跟孙钧的卧室比起来有着天壤之别,显得寒碜多了。看来孙老爷并不喜欢这小妾。
林青龙正想瞧明白这毒『妇』罪恶行径,没想到那赵单美突然躬身趴下,钻入床下——可她偏偏穿的是裙子,身子趴下,屁股一翘,『露』出一抹亵裤,险些春光登时乍泄。林青龙正巧站在她身后,将那春光一览无遗。
林青龙眉头大皱:“这毒『妇』心如蛇蝎,人人脚踩唾骂,即便再调戏风情,怕是也无人动心!”
他虽然这般想,眼光却一直盯着她滚圆的屁股不放。
只见那赵单美从床下另取了一个小坛子,将砒霜取出小半于小坛中,将原先那罐子藏于床下,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那坛子封好,这才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这些足以将孙钧毒死啦!剩下再留在那儿吧,没准什么时候还能派上用场呢!”说完便自顾自笑了起来。
林青龙心道:“好,原来她把砒霜藏于床下,我这便禀明孙老爷,看这毒『妇』如何狡辩!”
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林青龙重新回到那偏房中,周身又是一阵空虚,想来是这招极耗真气,不能多用。他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觉得好多了。
纪泽炎在他旁边微笑示意,林青龙低声道:“我已经寻到了蛛丝马迹,我这便去找孙老爷,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纪泽炎微微颔首,林青龙回头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赵单美——她自是一个美人胚子,瞧上去虽然年数稍大,可身形玲珑,温柔婉约,脸上泪花点点,只论美『色』,竟隐隐直『逼』红娘。林青龙摇了摇头,低声道:“倘若不是入侵了她的记忆,我怎么瞧她都不像是恶心毒『妇』。”
纪泽炎笑道:“看来她也深谙隐者之术,懂得伪装自己,这点可比冒冒失失的小林子强多啦!”
林青龙冷哼一声,大表不屑,道:“我林青龙生来便嫉恶如仇,坦坦『荡』『荡』,倘若要我连骨子里的脾气都伪装,实在是做不到。”
二人谈话间已经来到正厅,林青龙款步走了进去,这时孙泰茂的脸『色』比方才还难看。
无论换做谁失了独子恐怕都不会好过——那日咸老爷子因咸壮重伤在床还悲伤过度呢,何况是这没了儿子的人。
孙泰茂回忆与独子一起的点滴往事,越发后悔难过,兀自埋怨道:“这孩子不爱读书只喜欢作画,我早该依了他,何苦『逼』他读书呢?这孩子生来便是聪明至极,不论经商还是作画,一学便通,可却是个短命的,难道是老天爷妒忌我有这个好儿子,活生生跟我夺了去吗?”
他独自坐在那里回忆往事,不知不觉眼眶湿润。只盼时光倒流,能好好抱一抱他唯一的爱子,可如今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就在这时,林青龙已经走到他面前,低头行礼道:“伯父,孙兄的死另有蹊跷。”声音虽然不大,可附近的几位前来吊念的亲戚却听得分明,眼中纷纷冒出惊异的神情,又上下打量这说话的少年,只见他神态坚毅,不似俗人,说话间自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他们心中也疑『惑』起来:“说来也是,孙少年病嗒嗒活了十几年,虽然身子骨不大好,但这说死就死了,看来此事果然有些蹊跷。”
孙泰茂目光一凝,陡地变得锐利起来,道:“此话怎讲?”
林青龙淡淡一笑:“我手下那老仆曾是名医,他一眼便瞧出孙兄是中毒而亡。伯父若是信我,咱们借一步说话。”
孙泰茂瞪大双眼,气息越来越是粗重,他一步踏至林青龙面前,急不可耐地道:“贤侄!你跟我到书房来,你发现了些什么蹊跷事,快向伯父一一道来。”
正厅中,众客目送林青龙孙泰茂二人离开,面面相觑,过了半晌,一个穿褐『色』衣衫的中年男人讷讷道:“那少年说孙少爷是被人下了毒,是被毒了的,你们信吗?”
另一个瘦弱的汉子道:“李大哥,倘若那少年说得是真的,那孙少爷是被谁害死的呢?”
那李姓男子摇头道:“孙家在外一向名声极好,不可能有仇家。”
又一人道:“我瞧那少年怎么像是前两天大闹菁华街的疯癫少年呢?”这说话的人想来便是菁华街上做生意的了,那日见过发癫的林青龙,这林青龙生的自是人中龙凤,极为俊朗,容易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那人今日见了那少年,顿时回想了起来。
那瘦弱的汉子道:“他便是前些日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红娘的相好’吗?听闻他是一位奇人,倘若他说孙少爷是被毒死,恐怕便是的真的了吧?”
众说纷纭,孙公子被人毒害之事顿时被人传开,不消得一会儿工夫,便传开一片,连偏房里头的女眷们也知道了。
女人们胆子小,嘴也碎,唧唧咋咋道:“什么?孙少爷是被毒死的?谁有这么的胆子?你不是开玩笑吧?”
“正厅里的男人们说的,怎么会有错?听说孙老爷准备捉拿真凶呢!”
“真凶是谁?”
“我怎么知道?只是听男人们分析,好像不是外面的人干的,八成是孙府里的人干的呢!”
听到这里,坐在角落里的赵单美悄悄起身,趁别人没有注意,悄悄溜了出去。
月『色』洒落下来,赵单美的脸『色』愈发难堪,秀眉紧锁,院中的火光打在她的脸上,阴晴不定,异常阴沉。
“奇怪!怎么会『露』出马脚?砒霜无『色』无味,服毒者不会『露』出任何征兆,怎么会被人瞧出来?倘若少爷下令搜查,肯定麻烦的紧!算了,我还是收拾细软先躲出去,等避过风头再说吧!我好不容易才在孙府中混到这个地位,富贵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真舍不得从此离开孙府!哎……我看便同管事的说我父亲病重,临死前想见我一面,假如这么说,想来旁人也不会生意吧……”
她怀着鬼胎,忐忑不安的朝自己的住处走去,嘴上无时无刻不在念:“上苍保佑,佛祖慈悲。”之类的话。
她脚下飞快,很快回到自己房中,连忙翻箱倒柜,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她想起床下的那罐子砒霜,心中顿时一紧:“我还是把那玩意也带走吧,留在这里早晚是祸害,万一被人查出来,我还是吃不了兜着走。”念及如此,她心下大宽,心道:“果然还是我赵单美聪明,等我拿走了砒霜就是死无对证,等我避过风头再回孙府,就可以安安稳稳做我的孙夫人啦!”
她当下躬身趴下,钻入床底下,取了那罐子砒霜出来。
大功告成后,起身拍拍裙上灰尘,提起包袱便要离开,却见一个少年无声无息站在自己面前。
赵单美心中有鬼,第一眼将那少年当做了孙钧的鬼魂,以为是来向她索命的,吓得她大叫一声。再瞧一眼,才认出是林青龙,她方才在偏房里见过他一次,见他衣衫普通,以为是个别家商号的伙计,前来孙府只是“意思”一下。她虽然地位也不甚高,却一贯瞧不起比她不如的下人,张口便骂道:“你是哪来的奴才?敢上我的房里来,仔细了你的皮!”说完抬腿还想踢人。
林青龙怎么也算是修道者,怎么会被她一介女流踢到?一侧身便避开。
赵单美大怒,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刚高举手掌想抽林青龙的嘴巴子,却见又一人走入房中,那人一身华服,满面怒容,赫然正是孙泰茂!
赵单美顿时一哆嗦,手里的罐子没拿住,“咣当”一声,罐子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砒霜全都流了出来。
林青龙笑道:“哟!赵姨娘,您这罐子里装的是什么呀!白白黏黏的,是糖吗?”
赵单美脸『色』一变,真想把这连连傻笑的混小子一把撕碎,可在孙泰茂面前又不敢过于出格,只好道:“这便是糖了,怎么?你连糖都没见过吗?”
“真的是糖吗?”林青龙蹲下来,笑呵呵的伸出手指勾出一点砒霜,凑到赵单美嘴边,笑道:“那如果真是糖,赵姨娘敢尝尝吗?”
赵单美心中一震,变『色』道:“这地上的东西都脏了,哪里还能拿来吃?”
却听孙泰茂一声怒喝:“你给我把这所谓的糖统统吃光!”
赵单美的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不知是逢场作戏还是真的怕了,涩声道:“老爷……”
孙泰茂大怒:“这分明就是砒霜!你当我孙某看不出来吗?赵单美!我孙家待你不薄,钧儿更是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加害于他?他只是一个孩子啊!”
赵单美见阴谋败『露』,自知大难临头,发癫狂似地咯咯笑了起来:“孙老爷,看来您是真不懂啊!孙钧天生便患有不足之症,是个软骨头,终究是活不长的,将来怎么接任孙家这偌大家业?不如让妾身替您再生一个更聪明伶俐的孝顺儿子,将来接任家业,这不是极好之事吗?”
孙泰茂上前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她雪白的面颊上顿时留下五道指痕。
孙泰茂怒道:“你这心如蛇蝎的毒『妇』活着还有什么用?来人啊,把她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将她的狗头割下来,祭吾儿的在天之灵!”
话音刚落,一众家丁便如『潮』水般急涌进来,想来是早就埋伏好了,一把将赵单美拖了起来,就要提出去。
赵单美这时心中蓦然敞快了,顿时似乎什么都明白了——林青龙才是害她失手的罪魁祸首!她急回过头来,对林青龙凄声尖叫:“我毒死孙钧之事做的小心至极滴水不漏,不可能被人发觉,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林青龙冷笑道:“赵姨娘此言差矣!你毒杀孙钧,天知地知,你知孙钧知,怎么能说没人知道呢?”
赵单美脸『色』惨绿,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众家丁硬生生拖了出来,她嘶哑的声音也渐渐被埋没了。
很快在门前响起闷棍打人的声音和赵单美的惨叫声,在月光下,显得分外刺耳。
孙泰茂无力的倒在木椅中,想起他惨死的独子,心痛不已。
林青龙见此事告一段落,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兀自打趣道:“那赵单美的裙下被我瞧见了两次,这便宜可占足啦!可是她还是因为被我揭发而死,此刻心中定然恨死我了呢……”
月影婆娑,树影重重。
大树下,一个白衣少年静静的站在树下,夜『色』徐来,他衣袂翻飞。
倘若有人见到这眉清目秀的少年,定然能认出这少年便是孙家少爷——孙钧。
只可惜常人是无法见到他的,因为他已经离了肉身,化作野鬼。
他面无表情,只是怔怔的朝一处望去,目不转睛。
那里,赵单美终于在『乱』棍下断了气。她衣裙尽破,体无完肤。
孙钧瞧着她的尸体,淡淡的说了一句:“活该。”
第27章 易宝告别
第27章 易宝告别
明月当空,辰星寥落。
纪泽炎在黑暗中现出身形,低声道:“孙少爷。”
孙钧微微颔首,算是行礼:“前辈,你和那位林兄与我素不相识,为何为我报仇?我如今已成孤魂,再也报答不了你们了。”
纪泽炎微微一笑,道:“这算得了什么?我们这趟是老鬼差教小鬼差行事作为,替你报仇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挂在心上。赶紧去阴曹地府报道去吧,再晚些恐怕你神志丧失,果真化为厉鬼,可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孙钧神『色』黯然,过了许久,才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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