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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溅京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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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这样的一道珠帘击在常护花身上,当然伤不到常护花,九王爷的目的也只是在扰乱常护花的心神,真正的杀着,乃是从他袖中射出的一双短剑。
那只短剑长不过半尺,各拽着一条银线,既薄且利,后发先至,穿帘而过。
常护花的身子却就在那刹那往上一倒,贴地从帘下疾滚了出去。
那么凌厉的一剑,竟是虚招,实在大出九王爷意料之外,然而他的反应也不弱,双剑一收射出,交替追射常护花。
“夺夺夺”地一连十七剑,飞刺在地上,若非常护花这种高手,早已倒在剑下了。
他贴地滚避过十七剑已到了那面屏风之前,身形一弓,疾弹而起,狸猫般半空中一滚,落在屏风的后面。
紧接又七剑刺在屏风上,刺穿了七个洞,却追不上常护花的身形。
常护花滚过屏风落下,随即掀开地毯,从那个洞疾窜了出去。
那面屏风同时四分五裂,碎在九王爷一脚疾踢之下,九王爷也立即看见常护花窜进了那个洞,身形急掠,一把取过那边装饰用的一条缨枪,疾插而下。
那条缨枪夺地穿透地板,发出了“铮”一声,九王爷拔枪再刺,却刺了一个空,立即弃枪,扳下了那边的一个小小的铜环。
一阵急激的铃声立时响起来。
※※※※※※
常护花堕身冰上,一枪已刺下来,他以剑挡开了这一枪,借势贴着冰面急射出书斋底下。
铃声才入耳,书斋的周围便出现了几个侍卫,常护花才出现,两个侍卫便左右扑来,两柄长刀急刺而下,常护花挥剑挡开,从中窜过,手一扬,一枚暗器射出,迎面而来的一个侍卫一个闪避不及,暗器直射进咽喉,仰身便倒。
常护花看也不看,从那个侍卫的尸体上掠过,掠上了前面一座假山。
一支铁枪随即往假山的后面刺上来,但在这支铁枪刺到之前,常护花的身形已拔起,掠上了假山旁边的一株古松横枝上,再又往上拔起来。
古松高逾六丈,常护花身形矫捷如猿猴,眨眼间已上松梢。
在古松下面的侍卫齐皆一怔,他们实在不明白,这个人不夺路逃生,反而爬到这么高去。
他们也很快就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常护花才掠上松梢,左手已然打开了腰旁系着的一个铁盒子,放在那个铁盒子内的赫然是一个极其神骏、混身雪白、一根杂毛也没有的鸽子。
对鸽子稍为有研究的人都不难分辨得出这是信鸽中的名种——千里还。
常护花随即将手中的锦笺搓成一条,塞进鸽腿上系着的一支铜管内,接将鸽子放出。
那只鸽子双翼一振,直冲霄汉。
古松下的侍卫只见白影一点,但也听到羽翼拍击声,立时都知道常护花一定偷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只鸽子若是由平地施放,他们也许还能够阻截,常护花却是掠到六丈高松上才将之放出,黑夜之中,便是有箭弩,也难以将之截下来。
一队弩箭手这时候亦已出现,连弩一发十二支,飞蝗般向那株古松上射去。
常护花却已经离开了那株古松,天马行空般掠向书斋瓦面。
相距七八丈,最好的轻功也掠不到那么远,第二批弩箭已然补上,一齐向常护花发射。
也就在这刹那,常护花的身形,突然一快,脱出弩箭射杀的范围,飞落在瓦面上。
事实他人在半空,一支铁钩已拽着绳子从他手中的铜管射出来,横越长空,便已勾在书斋的飞檐上,他的身形也因此一快,射落瓦面。
这条绳钩射得若是慢一分,或是失准,他轻功再好,只怕也难免伤于弩箭下。
他身形一落,贴着瓦面一弓,飞滚过屋脊,一蓬弩箭又从他头上射空。
那些侍卫都看在眼内,到这下都不由脱口一声惊叹,反应这样敏锐,身手这样矫健的人,他们这还是第一次看见。
两队侍卫与弩箭手左右在从书斋两旁绕到前面来,看见这情形,忙又折回去。
常护花并没有停下,一滚过屋脊,立即拔起,如箭离弦,射上了数丈外的另一株古松,那条绳钩在他的手上,当真是飞灵巧幻,将绳钩的功能发挥至极限。
连弩箭都追不上他的身形,那些侍卫更就不用说,但仍然紧追在后面。
常护花完全不理会,借助绳钩,在高树上飞掠,轻捷如飞鸟。七八个起落,已出了九王府后院的高墙,一滚落在雪地上,立即往前掠。
那前面不远,是一个大湖,上面已冰封,放眼望去,白皑皑的一片!
湖边长满了高树,枝叶上亦是积满了白雪,常护花并没有跃到那些高树上,他知道九王府的侍卫追来一定会守候在树下!
他只是往前继续掠出,飞鸟般滑过冰封的湖面,向对岸掠去。
第三章 跟踪铁甲人 发现新情况
常护花身形过处,白雪飞溅,他一身白衣,前掠不远,已经消失在白雪中。
九王府的后门同时打开,一群侍卫涌了出来,两旁人声嘈杂,亦有两队侍卫包抄杀至,他们都没有遇上常护花,那常护花当然就是一路前逃。
来到湖边那些高树前,那些侍卫都不由怔住,常护花的脚印正就在树下消失。他们当然都不知道常护花来到了这里,还是双脚着地,再过便改用剑鞘点地而行,卷起的雪花随即将那个点出来的洞盖去。
在他们的意念中,常护花走过的雪地必定有脚印留下,脚印既然是到此为止,常护花当然是跃上了树上。
常护花在树上留下来的痕迹却不是他们那么容易分辨得出,而附近那么多树木,这片刻之间,以常护花的轻功,当然已可以躲到很远的树上去。
他们也只是一怔,随即左右散开,远远散开去,一面留心树上的情形,那除非藏在树上的人呆着不再移动,否则一定会被他们发觉。
四个武功高强的侍卫统领同时跃到树上去,展开搜索。
更多的侍卫紧接涌至,百数十个灯笼已然燃点起来。
他们都知道,在这种环境,这个时候,要将一个身手那么灵活的人从躲藏的地方找出来并不是一件易事,但他们都不能不展开搜索。
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也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他们怎能不有所表现。
每一个人都是全心全力的去找,只可惜他们一开始便为常护花所愚,判断错误,这一番搜索,完全是白费气力。
常护花顺风前掠,那些人声也顺风吹入耳里,走出了老远,仍隐约听到,他继续前掠,过了湖面,再掠过一片树林,便转向太平安乐王府的方向掠去。
虽然已放出信鸽,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还是赶回去一看才放心。
疏木林外是一片平地,黑夜中看来仿佛无尽,常护花掠出了三丈,突然停下。
一盏灯笼随即从前面两丈的一株枯树后转出来。
常护花就是看见前面灯笼的亮光方才突然停步,他的剑还未入鞘,左手一捏剑诀,人剑呼之欲出!
灯笼逐渐亮起来,掌着灯笼的那个人亦出现,灯笼精致而华丽,那个人的衣饰也是。
——九王爷!
常护花实在想不到这个九王爷竟会出现在这里将自己截下,当场为之呆了一呆。
九王爷目光落在常护花面上,微笑道:“好本领。”
“过奖——”常护花那刹那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九王爷与方才那个九王爷好像有些儿不同。
第一是笑容,其次是语声,第三是那双眼睛,方才那个九王爷面容如罩寒冰,语声森冷,一双眼睛亦如寒冰、冷雪一样,而现在却竟似春内解冻,笑容温暖,语声轻柔,目光更有如溪间流水一样,不绝如缕,清凉悦目爽心。
九王爷笑接道:“未经本王许可,能够进出本王府宅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是么?”常护花淡应了一声。
九王爷接着道:“这当然都是你的本领。”
常护花道:“王爷到底要怎样?”
九王爷道:“锦笺呢?拿回给我。”
常护花道:“王爷没有看见我已经将信鸽送走了。”
九王爷笑问:“那你还跑得这么急干什么?”
“当然就是逃命了。”常护花笑了起来。
九王爷微微一怔,道:“不错!跳蚤犹知避死,蚁蛾尚且贪生,难怪。”
常护花接问:“阁下以王爷的尊贵竟追到了这里来,又为了什么?”
九王爷反问:“本王以三万两黄金雇用那铁甲人,你难道不知道要他干什么?”
“刺杀太平安乐王。”
九王爷道:“无论本王采取什么行动,也只是要太平安乐王的性命而已。”
常护花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王爷以身犯险,想见决心。”
九王爷上下打量着常护花,一面道:“信鸽可能是诱敌之计,而即使不是,黑夜之中,不难出错,本王既然追不到鸽子,于是只好追人了。”
常护花道:“王爷不肯让路,在下只有得罪。”
九王爷微笑道:“好胆量,龙飞运气实在不错,竟然找到一个你这样的手下。”
常护花道:“我的运气也是一向很不错。”
“所以你能够活到现在。”九王爷目光更亮,深注常护花道:“听说龙飞新收了一个手下,原是江湖上的名侠,也是万花山庄之主,姓常名护花,就是你?”
“正是——”常护花的那刹那突然有一个念头,将视线移开,避免与九王爷的视线接触,他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个念头,却随即发现自己的视线竟已不受自己控制。
“好,英雄出少年!”九王爷这句话出口,灯笼脱手落地,双手突然在左右身旁抬起来,摘下了头上那顶紫金冠,托在左手掌心上,接着头一甩,束着的头发立时散开,一条条黑蛇也似飞舞在半空,好一会才披散下来。
常护花看在眼内,露出疑惑之色,竟忘了将视线移开那回事。
九王爷接拔剑,长剑三尺,上镀七星,寒光闪耀。
那盏灯笼落在雪地上,立时燃烧起来,眨眼间变成了一圈火焰,那团火焰突然凌空飞起来落在九王爷左手掌心上,就在他的掌心上继续燃烧。
与之同时,那顶紫金冠在九王爷的掌心上升起来,升入了那团火焰中。
——这到底是什么武功?
常护花看不出,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一剑横护胸前,只等九王爷出手。
九王爷仍然一面笑容,左手翻动,那团火焰裹着紫金冠在他的掌心上翻滚,煞是奇观。
常护花一口真气运行,左手往腰间一抹,已扣了三枚暗器在手。
“咄——”九王爷猛一声暴喝,左掌疾往前一送,那团火焰突然化成了一条火龙,张牙舞爪,飞扑常护花。
常护花心头一凛,“鲤鱼倒穿波”,左手暗器射出,身形落下,伏地一滚。
火龙扑空,一腾再扑出,常护花左手往雪地一插一抄,一蓬雪花猛撞向那条火龙,两个缠实,只听得“嗤嗤”连声,白烟一股股散开,那条火龙终于落在雪上,又是“嗤嗤”一阵急响,烟消火绝。
常护花的身形同时倒射了出去,三丈外落下,目光及处,九王爷双袖鼓风,逆风而来。
他拔身,挥剑,闪电般一剑劈落。
九王爷没有理会,也没有招架,迎剑一分为二,消失,常护花凝目望去,只见两片白色的东西在剑左右落下来,赫然是一个纸人。
——妖术。
常护花心头怦然震动,一脚支地,滴溜溜一转,放目一片为白的雪地,九王爷不知所踪。
也就在那刹那,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大笑声,阴森怪异而恐怖的大笑声。
那笑声竟然是由地下涌出,整块地面也为之震动。
笑声未绝,常护花又听到了另一种怪异的声音,也竟是由地下透出来,目光一落,只见脚下雪地凸起凹下,出现了一张巨大的人面。
那也竟与九王爷的相貌一样,两片嘴唇不住颤动,笑声竟就像从那儿发出来。
常护花这一惊非同小可,嘟喃一声:“妖术!”收摄心神,静观其变。
笑声继续,越来越响亮,常护花心神又为之恍惚,与之同时,那片雪地突然四分五裂,人面骤碎,当中却出现了一条雪坑。
积雪纷往坑中陷落,那条雪坑袭过人面,越袭越阔,直向常护花袭过来。
常护花倒退,那条雪坑却迅速将他追及,常护花惊呼拔起,一拔三丈,正要往雪坑旁边落下,目光及处,不由又是一声惊呼。
那条雪坑这刹那赫然已裂成了一个方圆数丈的大洞,常护花的身形正直往这个大洞落下去。
他的轻功虽然好,但身形已老,即使未老,也难以横跨雪坑。
惊呼未绝,他的身子已掉进雪坑内。
雪坑其深无比,常护花那刹那只觉得有如深渊,眼前一黑,眨眼间又一亮,赫然陷身在一片火海中。
那刹那到底坠下多少尺,常护花完全计算不出来,脚步着实,不由一软。
在他的周围,全都是暗红色的嶙峋怪石,那种暗红色妖娆而炫目,火焰从怪石间冒起来,一条条火舌蛇也似不住吞吐,向常护花迫近。
也就在他脚下一软的同时,霹雳一声,一块石突然裂开,闪电也似的一道光芒一闪,从石缝中穿过,向常护花射来。
若换是神经脆弱一些、反应迟钝一些的人,必定被那一道闪电击中。
常护花的神经都已被锻炼得有如钢丝般坚韧,脚下一软,顺势一倒,滚向烈焰尖石中。
裂焰尖石迎着他骤然消失,常护花浑身一寒,神智一清,看得很清楚,自己仍然是在雪上,周围既没有雪坑,也没有嶙峋怪石,飞扬火焰。
九王爷在他身旁不远,剑已然在手,脚前积雪翻开,出现了一条剑劈的痕迹。
常护花一滚即起,剑护在身前,冷冷道:“不出所料,果然只是一种幻术,一种幻觉。”
九王爷没有追击,在方才那种情形之下他也不能一剑杀死常护花,再出击当然也是起不了作用的了。
他按剑一笑,道:“佩服——”
常护花冷冷道:“也许一开始我就不该与你的目光相接触。”
九王爷道:“你若是不望本王,如何接得下本王的剑?”
常护花道:“方才我难道也是在看着你?”
九王爷道:“若非如此,你怎知道本王那一剑正向你劈来?”
常护花点头:“我明白了。”
九王爷道:“你明白什么?”
“魔由心生,我若是心无杂念,又怎会为你的眼睛迷惑?”
“道理不错,正是如此。”九王爷笑了笑:“只是,一个人又怎能没有杂念!”
常护花一怔,他不能不承认九王爷说得实在很有道理。
九王爷左掌随即一送一沉再一翻,五指如钩,一探一拔,一股积雪立时激起来,合成了一条粗大的雪柱,直拔霄汉。
九王爷也就在雪柱后消失。
最好的内功也难以弄出一条这样的雪柱来,常护花知道这又是九王爷的幻术,一口真气运遍全身,镇定心神,企图将所有的杂念驱去。
也就在心神一定的那刹那,在他面前那条粗大的雪柱由清晰而模糊,由模糊而消失。
九王爷仍立在原位,笑了笑,放步横移,这一步横移,常护花又吃一惊。
在常护花的眼中,九王爷仍然立在那里,却从他的骨内走出了另外一个九王爷来。
这个九王爷才站好,又一个九王爷从这个九王爷的体内走出,然后第三个,第四个。
不过片刻,在常护花的周围,竟然出现了七七四十九个九王爷。
常护花真气再运,闭上眼睛,耳听八方。
周围一点声息也没有,常护花过了一会才张眼望去,四十九个九王爷赫然仍站立在原地,笑望着他,一个也没有消逝。
突然那四十九个九王爷一齐伸手沉腕,一探一拔,抓起了一条条巨大的雪柱。
常护花心念未动,已经被围在雪柱之内,那刹那在他感觉中,四十九条雪柱仿佛都是为人所化,四十九个九王爷化成了四十九条雪柱。
常护花仰首望去,只见那些雪柱全都是直入夜空,望不到巅。
这绝无疑问只是幻术,九王爷只有一个,但躲在哪一条雪柱后却是颇费思量。
常护花考虑一会,终于举步往前走去,与之同时,挡住他面前第一根雪柱突然蛛网般碎裂,迎头倒下来,“轰轰隆隆”声势惊人。
虽然知道那只是幻像,常护花的身形仍然不由得往侧一闪。
那边的另一条雪柱与之同时倒下,常护花下意识再闪,第三第四条雪柱跟着倒下,雪花漫天声势浩大,动魄惊心。
常护花根本已没有闪避的余地,也就索性不避,仗剑护体静待那些雪柱倒下。
那些雪柱在他身上便已消失,常护花惟一的感觉只是耳鸣目眩心跳,可是一口真气运过,这种感觉便亦消失。
雪柱亦停止倒下,已倒下的那几条雪柱的本来所在,却出现了新的雪柱。
常护花目光落下,脚下周围一点变化也没有,只有他脚步移动时留下的脚印。
这又证实了一切都是幻像,所以他随即再次举步移前,迎着一条雪柱走去。
那条雪柱在他第一步踏出,便已碎裂,没头没脑地砸下。
常护花这一次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行,雪柱倒在他身上,消失于无形。
九王爷没有袭击,常护花继续前行,第二条雪柱同样倒下消失,跟着第三条。
常护花走过了第三条雪柱的所在,第四条雪柱便又出现眼前,他清楚记得,那边就只有三条雪柱,怎会有第四条雪柱出现,此念一动,他不由回头望一眼,一望之下,不由一呆,在他的后面赫然是一条条的雪柱,左右也一样。
他不错走过了三条雪柱,在他走过的时候,那三条雪柱亦消失不见,可是现在,雪柱非独仍然在他身后,而且与左右雪柱的距离完全一样。
这虽然令他非常意外,但其实并无不妥,他原就是走进雪柱林中,现在他的情形,并非正就是置身雪桂林中?
“常护花——”九王爷的语声终于响起来,夹着得意的笑声。
常护花完全辨不出笑语声从哪一个方向发出来。
似在左,又似在右,似在前,又似在后,再听,竟似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来,在雪柱中回荡,久久不绝。
常护花索性不动,道:“可惜阁下这种幻术只能够吓人,不能够伤人。”
九王爷笑道:“本王的目的,也只是将你困在这里。”
常护花道:“以我的轻功,半炷香你以为能够掠出多远?”
九王爷道:“凭本王的轻功,半炷香内,无论你掠出多远,本王都自然能够追得上。”
常护花道:“只要你追不上,你的幻术便无所施其技,我们不妨一较高下。”
九王爷笑道:“本王绝无恶意,你若是逃回本王府内,本王更是欢迎之至。”
常护花怔住,九王爷的话到底令他明白了一件事,他连方向都已经失去,在他的眼中,周围都是雪柱,任何方向完全一样,并无分别,他若是直往前掠,实在极有可能掠回九王爷府。
他心念再动,目光一闪,冷笑道:“你这是暗示我,现在我走的这个方向完全正确?”
九王爷应道:“也许是的,你为什么不试试?”
常护花道:“这当然是因为我还能够肯定现在所走的方向对不对。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表现得像一个傻瓜。”
九王爷大笑,道:“为我所惑的只是你一人,在别人的眼中看来,你的确就像一个傻瓜。”
常护花道:“不知道你在别人的眼中看来又像什么?”
九王爷道:“什么不是一样,他们要对付的只是你,也必须服从我的命令。”
常护花道:“不错。”闭上眼睛。
九王爷笑接道:“闭上眼睛也没有用,本王的幻术已经在你的眼里长了根,无论你什么时候张开眼睛来,所看的景像都会完全一样。”
常护花没有回答,九王爷又道:“不过你得记着,你只是半个时辰,过了子夜你就算能够闯出来,回到安乐王府,看到的就只是龙飞的尸体。”
常护花冷笑:“安乐王府高手如云,禁卫森严,那个铁甲人即使能够闯进去,亦未必能够完成任务。”
九王爷笑问:“你若是一个职业杀手,会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常护花没有作声,九王爷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是那么得意兴奋,常护花突然有一种感觉——在大笑的这个人非独不很正常,而且已接近疯狂。
他一直在倾耳细听,可是到现在为止,竟然仍未能听得出笑语声的正确位置。
——难道连我的听觉也已受他的幻术支配?
常护花稳定的心情不由又动乱。
——那只信鸽能否顺利飞回去?
——那个铁甲人是否一如九王爷所言,因为有必杀的信心才接下这一宗生意?
常护花的心情又如何能够稳定下来,那个铁甲人固然可怕,何况司马纵横与他之间仿佛有一种默契,每一次都配合得恰到好处。
以司马纵横的武功,再配合那个铁甲人无坚不摧、刀枪不入的铁甲,的确已可以无往不利。
龙飞若是收不到飞鸽传书,在缺乏防备的情形下,也的确不难为那个铁甲人所乘。
这一次的暗杀,也的确很令人意外,就是龙飞,也不以为铁甲人下一个刺杀的目标就是自己,更想不到铁甲人的刺杀行动安排得这样紧密,竟然在刺杀吕东阳上官贵之后,在当天子夜便采取第三次的行动,刺杀一个这么重要的人物。
常护花若是不能够及时赶回去,那只信鸽又若是寒夜中迷途。在虽然有防备,但防备不足的情形下,龙飞的安危实在可虑。
如此寒夜,那只信鸽虽然是名种“千里还”,迷途的可能性亦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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