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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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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可惜之事,是被胡叫天溜掉。
他们不敢久留,立即回航。
大江帮登时士气大振,一洗江海流阵亡几近全军覆没的耻辱和仇恨。
在帅舰的指挥台上,江文清向刘裕道:“我们大江帮上下人等,对刘兄非常感激。”
刘裕微笑道:“战争才刚开始,我现在和小姐是坐同一条船,未来的路途漫长且艰辛,
不过只要我们能互相扶持,将来必有好日子过。” 
江文清欣然道:“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但我们已暴露行踪,聂天还会生出警觉,猜
到我们是藏在颖水河道其中一条支水内,会派战船沿河遍搜我们所有可以藏身之处。”
刘裕道:“既然我们要封锁河道,断对方运粮路线,小姐水战之术又得江帮主真传,我
们便公开和聂天还对着干,令他进退不得。” 
江文清首次向他露出女儿情态,赧然道:“刘兄勿要瞎捧我,文清比爹差远了。”
刘裕笑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荒人对小姐以两艘双头船硬闯敌阵,挑战慕容垂
和铁士心的主力大军,人人口服心服。刚才小姐更尽显水战上的才华,教胡叫天全无还手之
力,小弟可是亲眼目睹。”
江文清无奈道:“人才是爹训练出来的,文清只是坐享其成。刚才刘兄的提议,确教人
心动。只恨聂天还的实力在我们之上,又占上游之利,我们恐怕没法挡着他们。”
刘裕沉吟道:“一般而言,我们确处于下风,幸好现在的情况不利聂天还,他正处于前
后受敌的劣势里。若他尽出全军来攻击我们,辛苦建起的寨垒将要拱手让人。所以只要我们
守得稳如铁桶,将成为聂天还严重的威胁。” 
江文清本身智计过人,仍没法掌握到刘裕正在心内构思的战略,暗忖难怪谢玄这么看得
起刘裕,派他一人来助自己,已胜过干军万马。欢喜的道:“请刘兄指点。”
刘裕凝望烟雨迷蒙下的颖水,深吸一口气道:“我们仍以小湖作基地,然后于入口处设
置坚固垒寨箭楼,以保出入口畅通无阻,聂天还虽明知我们藏身湖内,但岂敢把战船驶上狭
窄的水道。若他在出口外部署战船,我们便以小艇在晚上偷袭。若他敢登陆来攻,更正中我
们下怀。我会赶往边荒集,调来一支千人部队,如此纵使杨全期派兵来助聂天还,我们也有
抵抗的实力。现在主动权操在我们手上,聂天还和杨全期又顾忌徐道覆,不敢轻举妄动。”
江文清暗骂自己胡涂,怎会想不到此法,难道自己竟对此男子生出倚赖之心,仰仗他为
自己出主意,俏脸不由热起来。
偷瞥刘裕一眼,幸好他似是全无所觉。她忽然感到刘裕变得好看起来,他粗豪的面相本
带着一种她并不欣赏的朴实,可是因她领教到他的机智多变,这种予人朴实无华的外观,反
构成他独特的气质,令人感到他的沉稳和坚毅卓绝的顽强斗志。
刘裕往她瞧来,江文清忙避开他的目光,一颗芳心不争气的忐忑跃动。
刘裕讶道:“文清小姐认为这不可行吗?” 
江文清不愿他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忙压下心中波动的情绪,掩饰道:“我是在担心荆
州水师会挺而走险,先封锁颖口,再派船北上来对付我们。”
她聪慧过人,随便找到合理的说辞,以隐瞒心事。
刘裕果然没有察觉,道:“小姐放心,若我所料不差,荆州水师该奉有桓玄严令,绝不
北上颖水。因为桓玄能否克制建康,全仗水师的实力。以桓玄的为人,绝不会如此鲁莽。何
况任何人也认为聂天还可以独力应付任何水上的挑战。”
江文清暗松一口气,点头道:“应是文清过虑了。”
刘裕点头道:“小心点是好的。哈!有几艘粮船折返呢!”
在细雨茫茫的河道上,三艘粮船出现前方,由于没有载货,船速极快,遇上他们时想掉
头已来不及。
警号声响彻整个河段。
刘裕大笑道:“只要俘虏足够粮船,便可把船串连成拦河障碍,上面堆放淋上火油的木
材,该可抵挡敌人第一轮的攻势。”
江文清忍不住再瞥他一眼,暗赞对方头脑灵活、思虑的快捷。
同时毫不犹豫,发出劫夺敌船的指令。
小建康的大小房舍,住满被锁上脚镣的荒人俘虏。
没有得到批准,俘虏均不准踏足门外半步。街道上由百多名天师军轮班防守,主要在通
往北大街和码头区两端的出入口设置关卡防守。小建康的外围筑起十二座箭楼哨塔,团团包
围小建康,高起五丈的木造楼塔,每座均有四个燕兵驻防。
由于兵力不足,对于俘虏在屋内干甚麽,大多数时间都是没有人过问。
但天师军偶而也会作突击性的检查巡视,以防俘虏们有违规的行为。
在如此情况下,俘虏除了作苦工外,生活仍不算太差。
燕飞和屠奉三从新挖掘出来的地道进入小建康。这条地道非常简陋,只以木干木板支撑,
又没有通气口,幸好长度不足十丈,仍难不倒真正的好手。不过却休想作大批人进出的快捷
方式,因为在地道的漆黑里,一不小心撞倒任何一条支撑的木柱,后果不堪想象。
地道出口是小建康一所不起眼的平房,被软禁其内的二十多个荒人低声喝采欢迎。
屠奉三笑道:“各位吃饱了吗?”
众人齐声哄笑,有些更拍拍肚皮,表示吃得太饱,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小轲是其中一人,笑道:“贼子以为我们个个饿得手足发软,事实上我们连老虎也可以
打死两头。现在只待爷儿们一声令下,我们便杀出码头去,宰掉所有欺负我们的人。”
看情形人人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屠奉三闪到窗旁,朝外面望去,小轲等负责把地道出入口关闭,又以地席掩盖,还有人
卧往地席,故意装出软弱无力的可怜姿态。
众人又是一阵笑声。
屠奉三道:“有点不对劲。”
燕飞移往窗子的另一边,也往外看去。
只见一队人从北大街的方向意气风发的昂首阔步而来,领头的竟是宗政良。
小轲也挤到燕飞旁,一震道:“燕人一向不踏足小建康半步的,一切由天师军负责,真
奇怪!”
另一荒人道:“糟哩!他们是要到羌帮总坛,难道发觉了我们运兵器的事吗?”
燕飞和屠奉三的心都提到咽喉处,暗忖难道反攻大计竟要功亏一篑?
第十三章 灵活应变
       燕飞和屠奉三等人愈看头皮愈发麻,宗政良在羌帮总坛的外院正门停下,另派七、八人 
进入院门。
两端蹄声轰隆,分别驰进两队各近百名燕军骑兵,而原本驻守小建康的天师军却从码头 
方向撤走。
屠奉三道:“铁士心和宗政良是乘机发难,逼徐道覆把小建康的管治权交出来,不由得
徐 道覆拒绝,因为徐道覆自顾不暇。”
燕飞道:“我看事情不会是如此简单,铁宗两人可能对我们的按兵不动生出警觉,要对 
小建康来一次彻底的搜查。”
屠奉三苦笑道:“看彻底至甚么程度,幸好羌帮总坛的地库非常隐蔽,庞义又做过手脚, 
不会那么轻易被发现。”
敌骑有组织地在各大小街道的战略要点布防,接着一组二百多人的步兵,从北大街方向 
奔进来,直奔到宗政良身前,方依军头的喝令分作四队,列阵小建康主街处。
宗政良喝道:“给我逐屋搜查。”
四队燕兵,五十人一组,依令分头行事,逐屋搜查。
燕飞和屠奉三这时反放下心来,因小建康大小房舍数百间,要搜一遍颇费功夫,何况他 
们对此早有准备,不怕搜查。
屠奉三忽然道:“你说得对,宗政良可能怀疑我们已潜入集内。”
燕飞看到庞义脚带铁镣,被如狼似虎的燕兵从羌帮总坛押出来,庞义一脸愤慨,应是吃 
足燕兵的苦头。
庞义给带到宗政良身前。
其中一名燕兵暴喝道:“见到我们宗副帅,还不跪下。”
以千计的荒人兄弟正透窗看着,立时齐声起哄,深表不满。
宗政良喝止手下,负手绕着庞义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庞义背后,柔声问道:“燕飞在哪
里?” 
庞义故作惊讶道:“副帅何出此言,难道副帅不晓得我们的小飞已到了净土继续喝酒
吗?” 
登时惹起荒人兄弟的震天哄笑。
屠奉三叹道:“宗政良是故意找碴儿,目的是藉折磨庞义把你迫出来。”
燕飞这才掌握到屠奉三先前那句话的意思,暗惊屠奉三思考的敏捷,更醒悟因屠奉三正
是 最懂玩这种手段的人,所以先一步猜到宗政良要玩的把戏。
果然在外的宗政良大喝道:“好大胆!竟敢顶撞本帅。人来!把他押到钟楼,若他能捱 
足一百鞭,我再和他说话。”
荒人齐声鼓噪,谁都知道即使是一流高手,也没法捱过百鞭的摧残。
屠奉三往燕飞移来,沉声道:“此招极为毒辣,令我们进退两难,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们立即行事,先到对岸召集兄弟,兵逼颖水,只要我们全体现身,当可消去铁士心和宗政
良 对我们藏身集内的疑惑。”
燕飞心忖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更想到卓狂生提及钟楼的藏身之所,思考自己应否留 
下来呢?
原汉帮总坛忠义堂内,徐道覆神色凝重的坐在主位内,张永和周冑分坐两边。
张永道:“我真不明白,铁士心如此逼走我们在小建康的人,不是分明想告诉我们,他 
已和荆湖联军搭上关系吗?”
周冑叹道:“宗政良虽说得婉转,甚么让我们可全力守卫南门,但多一百人少一百人根 
本不关痛痒。”
徐道覆沉吟不语。
张永道:“现在我们已陷于四面楚歌的劣势,如铁士心与荆湖军连手对付我们,而我们 
仍守在这里,等于坐以待毙。”
周冑苦恼道:“为何荒人仍没有丝毫动静?” 
徐道覆沉声道:“聂天还是否有异动?” 
张永答道:“据探子回报,聂天还仍是按兵不动。”
徐道覆叹道:“确实再没有苦守下去的道理,立即准备全军撤退,却不可泄露风声,此 
事由张将军去办。”
张永领命去了。
默然片刻后,徐道覆忽然现出笑意,更似乎愈想愈好笑的放声大笑起来。
周胄惊异不已的呆瞧着他。
徐道覆又突然收止笑声,淡淡道:“我想和燕飞碰面谈心,你去给我作安排。”
周胄一呆道:“找燕飞?”
徐道覆道:“你派个精灵懂得说话的人竖起白旗,到对岸专拣高地山头闯,保证可遇上 
荒人。”
才刚说罢,号角声在远方响起。
徐道覆大喜道:“战号声来自对岸,应是荒人来哩!”
猛地起立,精神一振道:“你们来得真及时。”
刘裕沿着颖水西岸全速奔驰。
尚有三里路便是聂天还的水陆大军驻扎处,刘裕心忖既然顺路,当然趁机去看清楚敌人
的 布置,将来攻打聂天还,会更有把握。
唉!多少天哩?不知王淡真状况如何?她会否体谅自己的为难处,还是已恨自己入骨呢?
刘裕偏离驿道,进入颖河西岸的密林区,以隐蔽行藏。
他已设法尽量不想起王淡真,直至刚才仍很成功,可是不知如何,一个人独自在原野裹 
奔跑,却压不下对王淡真的关怀和思忆。
正神伤魂断之际,忽然心生警兆,十多人从前方的林木闪出来,拦着去路。
其中一人抢上前来,往他面门挥刀疾劈,狞笑道:“荒狗纳命来!”
……(本卷结束) ……
第十四卷
第一章 应变计划
       “大王到!”正在帐内侍候纪千千的小诗慌忙跪伏一旁,不敢透半口大气。虽然慕容垂
一直对小诗客气有礼,可是不知如何,小诗每次见到他总要慌张失态。 
慕容垂的亲兵团在昨天弃舟登陆,彻夜行军,至清晨立营休息。于登岸处早有另一支精
锐部队恭候,令慕容垂的亲兵团增至五千人。 
慕容垂进入帐内,见到纪千千坐在一角,欣然道:“只看千千容光焕发,便知已战胜病
魔,回复健康,我放心哩!” 
接着向纪千千打个眼色。 
纪千千虽然不情愿,却是无可奈何,爱怜地向爱婢道:“诗诗稍避!” 
因为慕容垂算是给足自己面子,由她着诗诗暂退。 
小诗一颤站起来,垂首退往帐外去。 
慕容垂在厚软舒适的地毡曲膝坐下,含笑面向艳光四射的纪千千,柔声道:“千千的三
十箱行装安放在邻帐内,方便千千取用。” 
纪千千神色冷淡地迎上他灼热的眼神问道:“这处是甚么地方?” 
慕容垂细审她的如花玉容,毫不犹豫地答道:“我们刚进入洛水平原,洛阳在两天马程
之内。” 
纪千千垂下螓首,可以想象慕容垂的奇兵正军,分多路向洛阳推进,附近的城镇望风投
降,只余下洛阳一座孤城在顽抗。除了谢玄和他的北府兵外,现时天下间根本没有任何一支
部队,够资格在正常情况下硬撼慕容垂的大军。 
慕容垂实在太厉害了。 
当他攻陷洛阳,北方的天下等于有一半落进他的手上,而他的势力亦因而不住膨胀。慕
容垂的势力每增加一分,她和燕飞重逢的机会将减少一分。 
这个想法令她更是黯然神伤。 
慕容垂见到她的神情,轻叹道:“三天前我收到一个消息,只是一直不敢告诉你。” 
纪千千娇躯一颤,抬头朝他瞧来,芳心涌起强烈不祥的感觉。慕容垂的声音传人她耳内
道:“你干爹十多天前病逝广陵,遗体己安葬于建康的小东山。” 
谢安死了! 
这是纪千千永远不愿面对的事情,终于变成残酷无情的现实。她因谢安而留在秦淮河,
也因谢安而离开秦淮河。那晚她看到谢安受她琴曲所动,流下热泪,她便有很不安的感觉。
谢安还是首次在她面前落泪。他是预见到自己大限即至,却感壮志未酬,天下百姓还不知须
受多少苦难而感触落泪。否则以谢安把自身生死荣辱视作等闲的胸襟,绝不会神伤如是。 
古往今来天下第一名士,终于也如大江的滔滔逝水,一去不返。南方统一安定的基石,
再不复存。 
干爹你怎可以在千千如此情况下,舍千千而去呢? 
忽然间,她感到自己变得一无所有。她更可能永远再见不到燕飞。她已失去坚持下去的
勇气和斗志。 
泪眼朦胧里,帐内只剩下她单独一人,慕容垂不知于何时早悄悄离开。 
慕容垂是个难解的人,但他对自己确是关怀备至,细心而有耐性,且是知情识趣,善解
人意,绝不像传言中那个冷酷无情的无敌霸主。 
※       ※       ※ 
燕飞掠过如无人地带的古钟场,朝古钟楼奔去。他的通玄灵觉扩展至极限,几敢肯定没
有人察觉他的行动。 
号角声从颖水束岸传来。 
他们有一套秘密的遥距传讯手法,可从小建康一处接近码头区的高楼上,利用灯号或镜
子折射光线,通知在东岸虎视眈眈的边荒联军,作出种种反应。现在屠奉三正是利用此有效
快捷方便的通讯系统,知会己方人马立即采取相应的行动,亦借此引开敌人的注意力。 
燕飞很有兴趣知道,宗政良和铁士心会有何反应?他们会否因边荒联军发动的时刻,恰
好是庞义受难的一刻,如此巧合而生出疑心? 
就在这一刻,燕飞感到胜利已来到他掌心内。 
他有把握可以准确无误地猜到他们的反应。 
宗政良之所以会找庞义的麻烦,是明街着他燕飞而来。因为敌人已生出怀疑,想到燕飞
等早潜伏集内,故以此计逼燕飞出来救人。 
事实上燕飞等亦是别无选择,必须立即放手大干,怎都好过被对方虐杀庞义,甚至于被
搜出密藏起来的武器或出入小建康的地道。先发者制人,所以屠奉三立即知会集外的兄弟,
提早进行“边荒行动”。 
以宗政良之江湖经验,当然不会愚蠢至以为集外荒人联军于此时发难只是巧合,应预料
到集内集外的荒人,不但已建立起紧密的联系,燕飞等更肯定已潜伏集内。 
在如此情况下,铁士心和宗政良会如何反应呢?首先他们必须先应付荒人联军的渡河进
击,且清楚徐道覆只会隔岸观火,袖手旁观。以燕军不到五千的兵力,实不足以同时对付小
建康的荒人。所以军力的调配是否适宜,关系到对方能否保得住边荒集。而唯一可以尽览集
内集外情况的地方,只有古钟楼之颠的观远台。 
纵然没有宗政良明言于古钟楼顶鞭打庞义之事,作为敌人最高统帅的铁士心,也要到观
远台来指挥全局的进退,效纪千千般发挥高台指挥的特殊战术。 
如此燕飞刺杀铁士心的机会来了。 
燕飞闪入敞开的古钟楼大门,就在这一刻,他感应到纪千千。 
※       ※       ※ 
“当”! 
刘裕运刀挡格,把来袭者劈得倒跌四、五步,差点儿跌个四脚朝天。 
刘裕疾退两丈,避免被敌包围。 
有人哈哈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北府兵的刘副将。不知刘副将在这里鬼鬼祟祟,是
否正从事见不得光的勾当呢?” 
刘裕定神一看,竟然是王国宝,与十多名手下全体黑色劲装,风尘仆仆的样子,似是从
边荒某处匆匆赶回来,与自己迎头相遇。 
他曾远远见过王国宝,却从未与他直接交谈,奇怪的是王国宝却似对他认识甚深,一眼
把自己认出来。 
刘裕刚才虽然一刀退敌,不过心想对方能抵挡他全力出手,虽然狼狈,却没有受伤,可
见是一流的好手。就眼前所见,随王国宝一道者有十五人,假如人人功力与先前被自己所挫
的好手相若,则只是这十五个人便有足够杀死自己的能力。何况还有位居于“九品高手榜”
上的王国宝? 
以王国宝对自己一向的仇视和妒忌,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就在此时,他听到后方传来异
响。 
刘裕恍然,对方早在远处发现自己的影踪,故临时在此布下陷阱,而自己正身陷险境。 
“锵”! 
王国宝拔剑出鞘,遥指刘裕,剑气直逼而来,左右各五名手下分从两翼抢至,封死他两
边逃路,余下五人反往后散开,隐隐形成只余后方退路的包围形势。 
就在王国宝剑气把他锁紧的一刻,刘裕心中一动,想通王国宝因何会在这里出现。 
际此建康水师新败之时,司马道子根本对聂天还没有反扑之力,如是探察敌情,亦不用
劳烦王国宝。所以王国宝为的该是自己的事。 
想到这里,忙提刀朝王国宝迎去。 
王国宝怎想得到刘裕不但不全力突围逃走,反一副与自己拼命的样子,气势登时减弱三
分,同时着手下收窄包围网。 
刘裕见状心中暗喜,看穿王国宝贪便宜的小人心态,希望手下先损耗自己的战斗力,然
后方从容出手取他刘裕之命。 
大笑道:“王大人刚见过大活弥勒吗?” 
王国宝为之愕然,刘裕已发出一声震耳长啸,人刀合一的向王国宝投去,完全是不顾自
身想与敌偕亡的拼命招数。 
对方战士纷纷扑上,均已迟了一步。 
王国宝心中大恨,明知刘裕故意以长啸声,引起在不远处的两湖军的注意,却没法阻止。
更晓得自己不能退避,否则包围网将现出空隙,让对方脱身逃去。可是刘裕此刀凶厉至极,
兼之自己被他的说话分神,无法保持在最佳状态,无奈下后退挥剑。 
两条人影乍合倏分。 
王国宝往后挫退,刘裕却一声“承让”,往上腾起。 
战士们亦腾身追击。 
刘裕落在一条横伸出来的干枝尽端处,借力弹起,投往十多丈外的密林,明器暗器全部
落空。 
王国宝终站稳步伐,气得脸上青筋暴现,瞪着刘裕远去的背影,狠狠道:“看你还可以
得意至何时?” 
燕飞的心灵往纪千千延伸,无穷无尽的悲哀把他完全淹没。他感到纪千千正强烈地思念
自己,也感到她陷入失望的渊底,失去了斗志。 
干爹去了! 
然后心灵的联系中断。 
燕飞颤抖起来,然后竭尽全力克制纪千千的感染力,那种因不能安慰纪千千,而生出的
无奈和撕心裂肺的痛苦对他的影响。 
他终于体会到与纪千千的心有灵犀也可有坏的一面,尤其在此关键时刻。 
蹄声自远而近,分别从小建康和北大街的方向传来,加上对岸的号角和战鼓声,令人感
到战争的风暴正在酝酿中。 
燕飞强把因纪千千而起的情绪压下去,迅速在石阶的底部探索藏身处的机关。为了救纪
千千,他必须在这一刻忘记纪千千,因为胜负将决定于即将来临的刺杀行动。 
果然不出他所料,铁士心和宗政良正朝古钟楼赶来,边荒集无险可守,唯一之险是古钟
楼,只有在观远台上,方能掌握全局。所以只要爆发战争,铁士心是不得不到古钟楼来。如
此简单的事,为何先前没有想过?偏到这刻在连串事件的引发下,方知差点干虑一失。 
燕飞功聚掌心,依照卓狂生的指示,吸得长方条形的活钮,从似是毫无异样石阶底层的
背壁处露出来,接着毫不犹豫地扑地滚往石阶底座。 
座壁掀起,燕飞没入仅容一人藏身的秘间内去,同时从裹面重新锁上活门,凸壁而出的
活钮无声无息地缩回壁内,回复原状。 
燕飞刚试吸一口气,耳鼓足音轰鸣,确是差之毫厘便被敌人的先锋部队发现。 
卓疯子的钟楼藏身暗格,尽显其创意和心思,简单而实用,出入迅快方便,偏又是无比
的隐蔽。 
吸入肺内的空气清新而不闷浊,暗间不单有好的通气系统,还可透过通气系统把楼内任
何声音尽收耳内。想到任遥或任青提曾藏身此处偷听钟楼议会的商议,燕飞便生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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