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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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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奉三苦笑道:“现在似乎他们在这方面唯一的作用也消失了,对吗?”
刘裕颓然道:“所以我已从主动沦为被动,陷于捱打的局面,不但没法掌握弥勒教下一步 的行动,反而可能败得一塌糊涂,全无反击之力。在如此劣势下,我如何可看出好的一面来呢?”
屠奉三点头道:“情况确比我想象的更不堪,不过仍可从好的一方面去看这件事。至少弥勒教提供了一个可令边荒集再次团结的动力。我想刘兄来找我的原因,亦不外为此。”
刘裕道:“似乎我不用痛陈利害,也可以说动屠兄站在我们这一方,如此可省却我不少唇舌。”
屠奉三双目闪闪生辉地迎上他的目光,微笑道:“你的确不用花时间来说眼我,若我是边荒集之主,会立即把竺法庆定为公敌,再全力与他周旋到底。但实际上在边荒集却必须通过议会去作决定,照惯例必须全体同意,如此将有一定的难度。”
刘裕沉声道:“我想先问屠兄一个问题,为何……”
屠奉三打手势截断他的话,淡淡道:“刘兄是否想问我,为何在对付竺法庆一事上如此积极,因为照道理竺法庆针对的该是刘兄,而非我屠奉三。”
刘裕点头道:“其实我早在心中有一个答案,只是想听屠兄亲口道来。屠兄是在为边荒集的大局着想,不想有任何外力分化我们和成功采取逐一击破的策略。”
屠奉三失笑道:“你的猜想很笼统,但也非常聪明,教我难以否认。我确是为大局着想, 因为我看破竺法庆背后的意图,不是只想杀几个人了事,而是要蚕食我们整个边荒集。”
刘裕一震道:“屠兄想得比我更透彻,司马道子一向对边荒集有野心,却是无从插手,如他可以借助弥勒教的力量,当然是另一回事。” 
屠奉三道:“我们迟些再研究竺法庆的动机和手段。眼前当务之急,是说服议会把竺法庆定为边荒集的公敌,我们便可以动用边荒集的人力和资源,投进与他的斗争里去。”
刘裕道:“若把你对竺法庆的想法如实告知议会,仍不够说服力吗?”
屠奉三道:“仍差一个谎话。”
刘裕愕然道:“谎话?”
屠奉三点头道:“谎话由刘兄负责,我却可保证不会被揭穿,因为来源已被毁灭,是死无对证。”
刘裕醒悟道:“谎话的来源就是奉善。” 
屠奉三缓缓道:“待会由刘兄告知议会,就说从奉善处得到秘密的消息,弥勒教已与慕容垂暗中勾结,今次来是为慕容垂作先锋部队,取大江帮而代之,从内部瓦解边荒集的防御力。 如此一来必定人人同仇敌忾,再次团结一致。” 
刘裕再一次领教到屠奉三不择手段的作风和手段,亦不得不承认他的高明,同意道:“说个有益的谎言,怎都比边荒集被弥勒妖人攻陷划算。对吗?”
两人对视而笑,均感双方的关系又深进一层,颇有并肩作战的痛快感觉。
雨雪漫空洒下,益添寒夜凄苦的意味。
荥阳北面的码头区位于黄河、沁水和洛水三河交界处,停泊着过百艘大小船只,大部分为商船和鱼舟,只得廖廖数艘小型战船。由此可见水上的实力仍是慕容垂最薄弱的一环,兼之黄河帮的战船几乎在边荒集之战中全军覆没,对慕容垂这方面的打击是沉重而深远的。
当然,只要慕容垂重夺边荒集,水运和水战上的劣势会逐渐改变过来。透过边荒集,不单可以向造船业发达的江南购买大批商船、战船,更可以利用边荒集的人才和天然资源,发展造船业。
所以慕容垂以边荒集为争霸战的起点,策略正确,只是他没有想过荒人会从一盘散沙变得精诚团结,且反击成功,收复边荒集,令慕容垂的计划功败垂成,好梦成空。
将来拯救纪千千主婢之战,该尽量利用慕容垂在水战上的弱点,以快速的水运和水战策略,令慕容垂庞大的马战部队有力难施,方有成功之望。
燕飞弄清楚码头区的形势后,悄悄离开。本来最可行潜入荥阳的方法,是躲进其中一件运入荣阳的货物里,现在燕飞却晓得此路不通。一来因为面对码头的两个城门关防严谨,更命令所有货物均要在码头区拆卸,经检查后方准运往城内,以燕飞的身手才智,也感无机可乘。 
他全速朝城西的方向掠去。
荥阳与洛阳的交通,水陆两路同样方便。由荥阳到洛阳,从洛水逆流只是一天半的水程。 而两城间有官道连贯,快马一天可达。
燕飞到城西去,正是要从荥、洛官道找寻入城的机会。
此时所有城门均已关闭,除非有军事上的需要,否则绝不会随便开放。
事实上燕飞早断了今晚入城的希望,不过横竖闲着无聊,所以利用夜色和风雪的掩护,好侦察清楚整个城池及附近的交通形势。
当他在荥、洛官道旁,一株大树树顶的横枝处遥望西门的情况,亦禁不住生出望洋兴叹的颓丧感觉。
城墙上灯火通明,岗哨林立,照得里里外外清楚分明。更要命是附近树木全被砍伐一空, 光秃秃的,只要他在护城河另一边出现,肯定避不过居高临下的敌人的眼睛。
慕容垂若收到他返回边荒集的假消息,会否减低防守的人力和警觉性呢?答案肯定是与他的愿望相违,因为慕容垂是不容有失的,否则如让任何一方的敌人混入荥阳进行破坏,例如烧掉两个粮仓,均会对慕容垂造成严重打击。值此可稳得北方天下的关键时刻,慕容垂必定分外小心谨慎。
燕飞暗叹一口气。
不论如何困难,他也要进荥阳见纪千千一面,不只是要慰相思之苦,更因天下间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疗治纪千千心力损耗过巨的后遗症。只要他凭不久前从安世清处学晓的丹法,即可以大幅增强纪千千在这方面的能力,让她可负上最神奇探子的任务,如此或可以击败以兵法论天下无敌的慕容垂,至不济亦可以令他们清楚掌握纪千千主婢的情况,针对之而定下营救的精确计划。
就在此思潮起伏的当儿,远方忽然传来蹄声。
燕飞精神一振,功聚双耳,定神细听。
蹄音离此足有七、八里的距离,随着风雪送入他比常人灵锐十倍的耳内去,出奇地马速缓慢,还似有金属摩擦拖地的奇异声音。
燕飞有点在黑夜得见光明的感觉,忙从树上跃下来,朝人马来处全速掠去。
屠奉三和刘裕仍在研究圆谎细节的当儿,卓狂生和慕容战联袂而来,并带来钟楼会议将于明早召开的好消息。
坐好后,屠奉三道:“我们想出一个谎话,以用来说服议会成员同心协力,对抗包括弥勒 教在内的所有敌人,两位齐来参详,看看是否有甚么破绽。”
刘裕大感错愕,本以为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实情,岂知屠奉三如此坦白直接,没有丝毫隐瞒之意。
慕容战和卓狂生的反应亦截然不同。
慕容战一呆道:“为何要在议会上撒谎呢?” 
卓狂生则兴趣盎然的道:“竟有这么好的谎话,快说来听听。我正怕边荒集走回以前各为私利的旧路。红子春、姬别和呼雷方三个家伙均对召开议会不以为然,认为是个人的私怨,幸好凭我三寸不烂之舌,方勉强同意召开议会。他娘的!全都是眼光浅窄之徒。”
屠奉三向刘裕道:“请刘兄告诉两位大哥从奉善处听回来的消息。”
刘裕心中涌起古怪的感觉,遂把假中含真、真中带假的消息一并说出。
听罢慕容战和卓狂生你眼望我眼,均看到对方心中的震骇。
慕容战艰涩的道:“这不像是谎话哩!” 
屠奉三笑道:“除了弥勒教与慕容垂勾结的一段,其它确是从奉善处听来的,有真有假, 始可令谎言变得更完美。”
卓狂生苦恼的道:“慕容垂竟勾结竺法庆,这消息会不会来得太突然呢?在北方,慕容垂 虽不致视竺法庆为死敌,但至少是互相顾忌的。” 
刘裕心中涌起温暖的感觉。
边荒集确是与众不同的地方,边荒之战更把集内诸雄的关系天翻地覆地改变过来,志同道合地坦诚相对,为边荒集筹谋定计,所以才有眼前人人尽力圆谎的举动。
刘裕心中对卓狂生和慕容战的疑虑一扫而空,微笑道:“这不单不是谎言,且是事实,因为竺法庆神功大成,兼又晓得一时斗不过慕容垂,看准慕容垂暂时无暇理会他的弥勒教,故主动和慕容垂修好,有助慕容垂取回边荒集,然后两方瓜分边荒集的利益。”
屠奉三愕然道:“消息从何而来,为何刘兄刚才不说出来?”
刘裕沉声道:“我们北府兵一直在留意弥勒教的动向,怕的是弥勒教到南方来作乱,所以方有玄帅在负伤的情况下仍要击杀竺不归之举。现在玄帅已去,竺法庆遂把握时机,在司马道子、王国宝之流的推波助澜下,到建康立教。”
慕容战不解道:“竺法庆千辛万苦在北方建立弥勒教,以他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怎会因害怕慕容垂而改往南方发展呢?南方的天师道更是弥勒教的死敌,成败尚是未知之数,这个冒险行动并不明智。”
刘裕欣然笑道:“正因他目中无人,方会想出这自以为是的鸿图大计。在北方,最不明智的事是与如日中天的慕容垂正面硬撼,但如能避过其锋锐,偃旗息鼓,根基深厚的弥勒教便可坐收渔人之利。当竺法庆成功当上南方政权的国师,弥勒教便可成为国教,那时竺法庆想据南统北,在北方的弥勒教徒便可起而响应,如此弥勒教统一天下的大业,谁敢说没有可能在竺法庆手上完成呢?”
卓狂生吁出一口凉气道:“这家伙想得很绝,又是合乎眼前形势。”
屠奉三皱眉以带点不悦的口气道:“刘兄尚未答我刚才的问题。”
刘裕摊手苦笑道:“我也是刚想出来的,如何可以早一步告诉你呢?”
屠奉三、卓狂生和慕容战听得面面相觑,接着爆出震耳笑声,方晓得刘裕仍是在说谎。 
卓狂生捧腹狂忍着笑道:“成哩!成哩!这谎言把明知是谎言的我们都骗倒,肯定可骗倒任何人。”
慕容战边抹呛出来的泪水,边笑道:“这样消息再不是从奉善处听来,而是北府兵确切的秘密情报。”
屠奉三接下去道:“恕我错怪刘兄。刘兄今趟到边荒集来,正是要粉碎竺法庆南下的阴谋。哈!真好笑!现在连我也有点相信凭空想象出来的骗人谎话,或许真的切合现实的情况,因为太过合情合理哩!”
卓狂生道:“说不定真给我们误打误撞的猜对哩!”
慕容战摇头道:“怎会这么巧哩!不过我们定要强调老竺要与慕容垂瓜分边荒集这一点, 否则谁有闲情理会他们到南方来胡作非为呢?” 
屠奉三道:“这方面反不用担心,我才不信竺法庆对边荒集没有野心,他把奉善的尸体吊在东门示众,是江湖上投石问路的手法,以之测试我们的反应,看我们是变回一盘散沙,还是仍保持团结。”
卓狂生双目神光闪射,淡淡道:“我们将会教他非常失望。”
慕容战道:“其它人我不知他们有何想法,但我们这四方面的人马,肯定已团结在一起。 刘兄该可代大江帮说话吧!”
三人目光同时落在刘裕身上。
刘裕道:“大江帮与我的立场是一致的。” 
卓狂生喝道:“好!我们的义气豪情又回来了,在明天的议会里,谁反对把竺法庆定为公敌,便大有可能是与竺法庆有关系的人,也等于与我们为敌。没有这样的决心,我们怎够资格与竺法庆周旋到底?”
屠奉三现出冷酷的笑容,淡淡道:“馆主这番话甚合我的脾性。”
接着喝出堂外道:“儿郎们取酒来,大家喝一杯结盟酒。”
三人立即附和,轰然叫好。 
第四章 入城之计
       雨雪茫茫里,出现在燕飞眼前的是一队押送囚犯的燕兵队伍。
被押的囚犯人数达二百之众,脚系铁链,虽然双手没有被缚上,已失去逃走的能力。如他们是从洛阳走到这裹来,该已徒步走了至少三、四天,所以现在人人疲累不堪,更不时有人因脚炼扯绊上石头一类的东西,仆倒地上,惹得燕兵的鞭子对着囚犯不断的挥打下去。
囚犯共分成五组,由近五百名骑兵押解,不过如此缓走即使是押送者亦吃不消,战士马儿都在苦撑这凄雨寒风下最后一段路程。
忽然又有一囚犯支持不住,一头栽倒路上,两名燕兵从马背上喝令他爬起来,其中一兵更 以马鞭抽打其背,可是跌倒的囚犯却再没有任何反应。
另一兵跃下以脚挑得他翻转过来,以鲜卑语嚷道:“真没有用!死掉了哩!”
蹄声响起,数骑从队前驰回来,带头的兵卫亲自下马检查,到证实对方确已断气,竟拔出匕首,对其小腹再捅上一刀,方吩咐道:“把他丢了!”
两名燕兵应命把尸体抬起,没人道旁暗黑处,不一会传来尸体着地的声音。
不论被押者或是押人者,人人木无表情,像不晓得发生甚么事,又或根本无动于衷。
等丢弃尸体的燕兵回来后,领头的燕兵军官道:“横竖都迟哩!索性休息一刻钟,再继续行程。”
手下听后把指令高喝出来,囚犯们纷纷就地坐倒,又或任自己倒往路面。
燕兵纷纷下马,如获皇恩大赦,一时间长达半里的一截官道,挤满或躺或卧、姿态千奇百怪的囚犯和兵士。
燕飞早判断出这批被押解的囚犯,该是从战场前线虏获的战俘,正被押解往荥阳去,否则如是一般囚犯,燕人哪来兴趣劳师动众长途押送。际此非常时期,在军事统治下,燕人根本不会理会犯事者犯案大小,会立即就地处决,以免成为负担。
正因这批是战俘,他们方有军事上的价值,可从他们口中得到敌人重要的军事情报。
作出这样的判断后,今夜燕飞本已失去潜入城内希望的心,立即活跃起来。
从战场虏来的战俘,身分最是模糊,有军衔的高级将领,会脱掉显示军阶的军服,扮成一般的小卒,以免被识破身分,变成被铐问的主要目标,当然更不会报上真姓名。
眼前这批俘虏的模样,从外观看分别不大,人人蓬头垢脸、长满胡须、衣不蔽体,燕人若 要从他们处得到消息,尚要下一番辨别身分军阶的工夫。
想到这里,他已知自己得到一个混进城内的难逢机会,哪还犹豫,立即往适才尸体被弃置的地点潜过去。
心中同时拟定出全盘的计划。
假若边荒集是劫火里重生的凤凰,那夜窝子就是火凤凰顶上的冠冕,古钟场更是装饰冠冕最亮丽的明珠。
宋悲风和刘裕感受着穿越古钟场的动人感觉,在千变万幻的彩灯映照下,以万计的人拥到边荒集的圣地寻欢作乐,燃烧在这乱世尤显其脆弱和珍贵的生命。
边荒集正值其如日方中的盛世时期,即使最强横的人也不敢来这里撒野。慕容垂、孙恩、 聂天还、赫连勃勃等不可一世的一方霸主,亦刚一一在这里吃了大大小小的亏。
刘裕蛮有兴趣驻足在一个玩杂耍的摊档看了一会后,终敌不过人挤,扯着宋悲风离开道:“你曾和竺不归交手,对他评价如何呢?” 
宋悲风微笑道:“我正在想,你领我穿过夜窝子返东门去,目的非是要让我大开眼界,而是为了防弥勒教妖人的偷袭,现在观乎你的问题仍离不开弥勒教,可知我想的虽不中亦不远矣。”
刘裕苦笑道:“竺法庆恐怕不会如此便宜我,在夜窝子动武会触犯边荒集的天条,竺法庆将立刻成为边荒集的公敌。”
到此刻他仍未有机会告诉宋悲风与屠奉三等交谈的细节,只让他晓得已有一个非常理想的开始。
宋悲风道:“换了是当日的我,与竺不归单打独斗,鹿死谁手,实难下断语。”
刘裕忍不住问道:“听宋叔的话,现在反有必胜竺不归的把握。对吗?”
宋悲风欣然道:“你或许会奇怪我为何在重伤之后,竟对自己的剑法更添信心。说来我该感激燕飞,那天他抱着我逃离遇伏的地点,在返回乌衣巷的途上,拼命把真气输入我体内以保住我的小命,令我获益不浅,故后来不但能迅速痊愈,且更有突破精进,使我现在可以说出豪言。”
刘裕心中欣悦。
他若要在南方的纷乱中出人头地,必须建立自己的班子。宋悲风一向是谢安的保镖头子, 素谙保护及防止任何人行刺谢安的重任。他刘裕自己算是有两下子,再加上宋悲风在这方面的专长,弥勒教的妖人想偷袭他,绝不容易得逞。想得远点,自己将来若能建立一个亲兵团,以宋悲风作头领,肯定会是如虎添翼,不惧任何势力的行刺暗杀。
宋悲风朝他瞧来,道:“你在想甚么?” 
刘裕笑道:“我在想未来的事。咦!”
宋悲风循他目光瞧去,见他眼光落在左方一个摊档处,脸露讶色。
奇道:“你认识她吗?”
那是个卖东西的摊档,围观的人廖廖可数,吸引人注意的并不是售卖的货物,而是档主的 美色。只见一位颇有姿色的胡女,在地上铺了一张五尺许见方的红布,布上面就只有一枝放在长木盒里的大野参,还标上十两黄金的价钱牌示,真是贵得惊人,难怪门堪罗雀。
刘裕凑到宋悲风耳旁道:“是老朋友。让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如何?”
燕飞回到官道旁暗处,身上换上了那死尸的外袍,披散头发,把蝶恋花和行囊觅地收藏妥当,腰上还缠着本锁着那不幸者脚踝的铁链。 
脚炼并非上等货色,两端是脚箍,锁头粗糙,燕飞纯凭内力便可开启自如,完全不成难题。
押囚队仍在休息,沉重的呼吸声填满官道,间中夹杂马嘶和战俘的呻吟,有种令人难受的 感觉。
在雨雪飘降下,七、八支火炬无力的照耀着,只隐见模糊的脸孔和人马的轮廓。
燕飞清楚掌握形势后,无声无息的窜上一棵离地三丈许的树干横枝处,于离押囚队前头丈许远的林木间,双掌推出,发出一股广披两丈的烈劲,登时刮得树木枝叶间的积雪旋卷飞舞,枝摇叶动,发出像狂风吹过的声响,大蓬的雨滴夹杂着碎叶,没头没脑的朝押囚队最前方的一组人洒去。
人马立即一阵骚动,有人更低声喝骂。
整截官道暗黑下去,两枝被“风雪”侵袭范围内的火把,其中一枝顿被吹熄,另一枝亦险告不保。
燕飞毫不停留,移往押囚队中段处,重施故技,营造出突然而起的狂风雨雪刮过官道的错觉。
燕兵们纷叫邪门,火把光焰明灭不定,更有马儿受惊跳蹄,情况颇为混乱。
燕飞知是时候,鬼魅般窜往地面,朝最后的一组俘虏掠去,发出最强烈的劲风,吹得照 明队尾的两枝火把立告熄灭,整段路陷进黑暗里去。
燕兵高呼“小心囚犯”的当儿,他已从俘虏里如对小鸡般提起一个幸运儿,把他带离俘 虏,到道旁林木处解开脚镣,在他耳边道:“ 我是来救你的,快走!”
运功一送,那人腾云驾雾的直投入林木深远处,燕飞立即戴上脚镣,重返官道,补上那 人的位置。此时燕兵方重新燃着火把。
燕飞也不由得有点紧张,坐在俘虏最后端的位置,求神拜佛希望没人发觉他使的手段。 
押解他们的燕兵仍在咀咒的当儿,号角声起,押囚队继续行程。
燕飞学其它人般艰难地爬起来,欣然发觉同伙的俘虏,根本没人有看他半眼的兴趣,当 然更不知他和别人掉了包。又或知道亦没有闲情精神去告发他。
燕兵开始点算俘虏的人数。
燕飞垂低头,任由雨雪落在身上,他选的掉包对象和他体形接近,披发兼满脸胡须,在 此雨雪飘飞之夜,确是真伪难察。
点算完毕,大队起行。
燕飞晓得自己已过了关。
刘裕欣然道:“姑娘别来无恙?”
在古钟场摆卖野人参的,赫然是曾误以为刘裕是花妖的柔然族女剑客朔千黛。
朔千黛瞄了他一眼,以带点不屑的语气道:“你还没有死吗?”
刘裕目光落到她摆卖的唯一货品处,皱眉道:“十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纵然这是上等野参,不怕标价太贵没人问津吗?”
朔千黛不知是否把气发泄在他身上,瞪他一眼道:“不识货的勿要乱说,不是买东西的更给本姑娘立即滚开。”
宋悲风显然是识货的人,道:“这是来自高丽的野参,对吗?”
朔千黛横宋悲风一眼,没好气道:“产地没有说错,不过这不是普通野参,而是长于雪岭上的千年野参王。你若是识货的,该知道十两黄金是便宜你们了。”
宋悲风与刘裕交换个眼色,虚心问道:“请姑娘指点,普通野参和野参王有甚么分别呢?” 
刘裕插口道:“或许是大小的问题吧!” 
朔千黛怒望刘裕一眼,不客气的道:“都叫你闭口哩!野参王的生长力特别强,纵然离开生地,仍可以继续生长,明白吗?”
刘裕心忖这女武士似乎和自己特别过不去,他当然不会介怀。笑道:“如此宝物,姑娘何 不留来自用,若欠盘川,我们乐于帮忙。”
朔千黛没好气的道:“我怎会白受人家的钱财。这是买卖,不买的话请走,勿要阻碍本姑娘发财。”
宋悲风向刘裕打个眼色,表示自己有足够的金子买野参王,只看他肯否点头。
刘裕正要说话,一个悦耳动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道:“确是高丽雪岭特产野参王,这条参肯定不止一千年,我买。”
“啪!”
一袋金子重重地投到野参王之旁。
刘裕一眼瞧去,立即魂飞魄散。
买参者竟是脸遮重纱的安玉晴,一个在目前的情况下,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第一关是掉包,第二关便是入城。
燕飞混在俘虏群中,头皮发麻地看着高悬的城门缓缓下降,横架在护城河上。
在城楼的灯火映照下,雪片变成一个个光点,撒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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