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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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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形势同样复杂,且更微妙,于是刘裕可和大江帮结为亲密盟友,而屠奉三竟能与他们和平相处,甚至乎在某些特异的情况下并肩作战,更属异数。
说到底,边荒集最引人的地方,就是她的公义和自由。
卓狂生道:“好哩!对弥勒教我们大家已有一个共识,亦决定了行动的方针。现在该谈营救千千小姐的大计哩!”
众人的目光落在庞义和高彦身上。
庞义道:“我和高彦均认为燕飞对拯救千千和小诗姐的事,已有周详的计划,不过却没有清楚告诉我们,所以要待他回来后,方可作出详细的交代。”
拓跋仪终忍不住问道:“你们为何要到平城去?”
高彦道:“横竖现在人齐,我可以把已知道的向各位报告。我们看过荥阳的形势,知道纵然尽用边荒的兵力,亦无法把千千和诗诗救出来。正无计可施的时候,燕小子提议北上,越过长城到盛乐找他的兄弟拓跋珪帮忙。”
庞义接口道:“坦白说,我和高小子心中都不以为然,认为是浪费时间,岂知竟在雁门城附近遇上拓跋珪准备攻打平城的部队。”
拓跋仪失声道:“甚么?”
众人无不动容。
特别是慕容战、呼雷方这些深悉北方形势的人,更晓得平城不单是长城内的军事重镇,且接近燕国首都中山。拓跋珪的行动,等于去捋慕容垂的虎须。
屠奉三竖起拇指赞许道:“够胆色!”
拓跋仪立即对他好感大增,心切地追问道:“结果如何?”
高彦道:“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会相信,守城的是慕容垂的儿子慕容详,可是拓跋珪加上我们的小燕飞,凭着奇谋妙计,以不足三千人的兵力,只一天时间便攻陷平城,又把慕容详驱回中山,气走原驻于长城的燕军部队,接着更兵不血刃的接收雁门。”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果如高彦所说的,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要知燕国以兵精将良名著于世,平城又是北塞著名的坚城,即使兵力充足,要攻下这么一座大城恐怕一年半载仍办不到。
拓跋族进占平城,登时压下慕容垂如日中天的声势威望。
慕容战和呼雷方均像在黑暗里见到曙光,首次对本族的前途生出一线希望。
拓跋仪如放下心头大石,仍犹有余悸地在喘息着。
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卓狂生双目放光的鼓掌道:“这台小燕飞偕拓跋珪智取平城的说书,由你两人负责,肯定轰动整个边荒集。”
江文清淡淡道:“拓跋珪不准备攻打中山吗?否则燕飞怎会和你们一道离开呢?”
刘裕心中暗赞,江文清的思考确是慎密,从燕飞的离去推断出拓跋珪无力攻打中山。
心中亦涌起另一番滋味,拓跋珪是燕飞的兄弟,早在淝水之战前,于边荒集他已见识到拓跋珪的本领,现在终于证明自己没有看错。 
在将来的某一天,他刘裕和拓跋珪会否变成势不两立的敌人呢?庞义答江文清道:“据燕飞说,拓跋珪是要逼慕容垂回师作战。”
屠奉三拍腿道:“这就是燕飞营救千千小姐的奇谋妙计哩!”
宋悲风一直默默旁观,感受着荒人的行事作风,他们的率真和热血。比对起来,建康的高门大族除谢安叔侄外,其它人只是关起门来互相吹捧、清谈空议,又永远不会把理想付诸实行的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之徒。
这里在座者,三言两语便定出行动的方针和计划,爽快利落。
红子春道:“我仍不明白,此事与营救千千小姐有何关系?”
在边荒集诸雄中,红子春和姬别对纪千千特别感激,因为当日边荒集被慕容垂和孙恩连手围攻时,只有纪千千接受他们两人的见解,定下弃集保命的大计,后来更牺牲自己,拖延着敌人的大军,令他们能脱身逃走。
荒人最讲江湖义气,恩怨分明,所以两人在营救纪千千主婢一事上,倾力支持。
拓跋仪像变成另一个人般,生气勃勃的代答道:“只要慕容垂离开荥阳,不理他有否把千千小姐主婢带在身旁,我们的机会便来了。” 
姚猛比任何人更着急纪千千的事,事实上整个夜窝族对纪千千已生出近乎盲目的崇拜,更视纪千千被掳走为必雪的奇耻大辱。此时他既兴奋又担心,焦急地问道:“假如慕容垂只派人去收复平城,我们岂非好梦成空?”
刘裕尽显其过人的军事上的才智,淡淡应道:“假设慕容垂派出的军队遭到惨败又如何呢?”
闹哄哄的大堂倏地静下来,人人心儿“砰砰”的狂跳着,想到在那样的情况下唯一的可能性。
忽然间慕容垂再不是那样可怕,也再不是无懈可击。
慕容垂的弱点在北线,拓跋珪的攻陷平城,正显示慕容垂的劲敌已经崛起,还直接威胁到 慕容垂所统辖的不容有失的京城。
卓狂生总结道:“议会到此结束,一切待小飞回来再作商讨。对付弥勒教一事依计而行, 由老屠作总指挥,各位请举手表决!”
十名议会成员,同时举手赞成。
卓狂生呵呵笑道:“散会!” 
第十章 凶踪再现
       燕飞沿颖水西岸赶往边荒集,河上不时有舟船往来,显示出边荒集已回复南北货运贸易中心的盛况,心中欣慰。 
虽然从江凌虚的遗言得悉竺法庆练成魔功,他仍是一无所惧,却也不是没有戒备之心,且 深思为何竺法庆会把自己视为下一个除去的目标。
江凌虚并不须危言耸听,因为燕飞曾参与谢玄在建康击杀竺不归之役,纵然他没有出手对付竺不归,但以弥勒教的睚毗必报,与他燕飞已是势不两立。
回想江凌虚临终的情况,似有很多话要告诉自己,只恨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他尽情倾吐。 当他说出自己是竺法庆下一个要杀的人,似还有下文,但旋又想到破竺法庆的魔功更为重要, 于是转到丹劫上,到想到燕飞根本没有可能寻得不知所纵的丹劫,又或得到丹劫仍没有可能服用,一时心灰意冷下再没法坚持而断气,于是令他的遗言变得支离破碎,不能构成完整有用的情报。
江凌虚究竟想告诉他甚么重要的事呢?弥勒教凭甚么得到慕容垂的重用?在荥阳燕飞亲眼目睹尼惠晖的威势,与慕容垂更有密切的关系,他们就像朋友般有商有量,合作无间的一起对付他燕飞。
他想起赫连勃勃。
事实上慕容垂和弥勒教一直是伙伴的关系,因为赫连勃勃正是竺法庆的大弟子,而赫连勃 勃更是慕容垂进攻边荒集的先锋军。
赫连勃勃在边荒集的胡作妄为或许曾触怒慕容垂,不过慕容垂为了应付拓跋珪此一心腹大患,权衡轻重下,只好继续在各方面支持赫连勃勃。
在如此情况下,拓跋珪攻打赫连勃勃的统万城,当不会如想象般轻易,尤其拓跋珪现在与慕容垂已撕破脸皮。
弥勒教在北方势力庞大,把佛门根深蒂固的势力摧毁得体无完肤,如慕容垂全力支持赫连勃勃,对羽翼初成的拓跋珪会构成严重的威胁。
忽然间,他晓得与弥勒教的斗争,已变得与营救纪千千和小诗的事有直接关连。
慕容垂正在玩手段,千方百计的在夺取纪千千的芳心。
要生擒他燕飞,是要证明给纪千千看燕飞只是失败者,粉碎燕飞在纪千千心目中无敌英雄的形象,让纪千千亲睹他落难的窝囊样子。 
假设生擒他不成,只好借弥勒教之手杀死他,如此可断去纪千千对他的痴念,而纪千千也很难怪罪慕容垂,因为一切都可推在竺法庆身上。
杀死他燕飞,既可打击拓跋珪,又可重挫荒人的斗志和士气,不论对慕容垂或竺法庆,均有数之不尽的好处。
竺法庆现身边荒,尽杀太乙教的漏网高手,正是弥勒教捣乱天下的先兆。
透过赫连勃勃和王国宝两大门徒,弥勒教可轻易在南北取得扩展力量的据点。
看来赫连勃勃只好交由拓跋珪去应付,他与竺法庆的冲突也已是无可避免。他会尽一切方法和手段,阻止竺法庆到南方去,不单是为了报答谢家的恩情,更是为了边荒集的福祉和纪千千主婢。
就在此时,他听到右方传来仅可耳闻的数下兵刃交击的声响。
燕飞心中一动,循声掠去。
刘裕呆坐小厅内,脑内乱成一片。
宋悲风走进来,到他身旁隔几坐下,没有说话。
他是最清楚刘裕情况的人,亦只有他明白刘裕的烦恼。
刘裕像不晓得宋悲风就坐在身旁的模样,喃喃道:“我该怎办呢?”
宋悲风道:“将所有事向小飞全盘告知吧!左瞒右瞒不但于事无补,还会增加不必要的误 会,致乎令小飞作出错误的判断,更会损害你们之间的友情。”
刘裕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叹道:“他晓得我与任妖女合作,会怎样看我?”
宋悲风道:“他如真的是你的好朋友,会体谅你的处境和为难处。”
刘裕霍然而起。
宋悲风一呆道:“你要到哪里去?”
刘裕沉声道:“我想到集外转一圈,假如杀奉善的真是赫连勃勃,他该有一支部队隐藏在边荒集的附近。”
宋悲风陪他起立,点头道:“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刘裕道:“宋叔让我一个人独自去吧!别忘记我是北府兵里最出色的探子,有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
宋悲风明白他的心情,低声道:“小心点!” 
刘裕摇头再叹一口气,出门去了。
纪千千坐在床沿,俯头审视爱婢的脸容,爱怜地唤道:“诗诗!诗诗!”
小诗张开眼睛,道:“小姐!”
勉力的想坐起来。
纪千千扶她挨着床头坐好,道:“今天好点了吗?”
小诗点头道:“好多了哩!”
又不好意思的道:“小诗真没有用,令小姐担心哩!”
纪千千微笑道:“人在病倒时,情绪自然会低落,失去斗志,我也会这样的,诗诗不用自责。我们现在更应互相扶持,互相勉励。为何这样呆看着我呢?”
小诗道:“小姐今天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发生了甚么事呢?”
纪千千有强烈的冲动把昨晚见到燕飞的事向她尽情倾吐,好让她分享自己心中的欢愉和振奋,旋又记起燕飞的指示,更暗自心惊。如让慕容垂又或那个监视自己的风娘发觉自己神色有异,不起疑心才怪。
同时也明白燕飞因何要她瞒着小诗,因为以小诗的单纯,绝对藏不住心事。
只好骗她道:“我收到一个好的消息,我们的边荒第一剑手联同他的兄弟拓跋珪,已攻陷北方的平城和雁门两大重镇,兵锋直指燕都中山,令慕容垂进退两难,我们重返边荒集的梦想,已从没有可能变得极有希望。”
小诗现出惊喜的表情,她并不真正明白纪千千说的话,不过她绝对信任纪千千,纪千千说有希望,她当然深信不疑。
事实上自被带来荥阳后,纪千千尚是首次展现出眼前般朝气蓬勃的神色。
“咯!咯!咯!”
纪千千不悦道:“谁?”
被称为风娘的管家妇,慕容大婶的声音在门外道:“小姐起床了吗?早缮预备好了,请让婢女们进来侍候小姐。”
纪千千心忖自己定要在梳妆抹粉上下点功夫,以掩盖自己因燕飞而来的艳光,答道:“谢谢大婶!我打扮妥当后待会便到。”
风娘去后,纪千千拍拍小诗脸蛋,喜孜孜的道:“没有人斗得过燕飞的,即使强如慕容垂,亦注定要吃败仗。”
小诗怎知她指的是昨晚发生的事,茫然点头。
卓狂生领着庞义和高彦来到第一楼的所在处,笑道:“你们给我看,这地方成甚么样子呢?”
东大街人来车往,附近店铺挤满各方来办货的人,惟只第一楼旧址光秃秃一片,只有几根打进泥土内的木桩,成为对比强烈的情景。 
高彦奇道:“你带我们庞老板到这裹来,只是为发牢骚吗?”
庞义道:“这家伙在逼我提早重建第一楼。唉!一天千千未回来,我根本提不起兴趣去干 这件事。”
卓狂生哑然笑道:“信任边荒集吧!我们可以创造出任何人梦想以外的奇迹,包括从慕容垂手上救回千千小姐和小诗姐。你重建第一楼,怕怎样也需要一年半载的功夫吧!当千千小姐荣归边荒集时,你的第一楼也刚好落成,不正是欢迎千千小姐最大的庆礼吗?”
庞义苦笑道:“我真的提不起劲。”
卓狂生道:“有甚么提不起劲的?你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还有就是你的雪涧香,已断货多时。没有雪涧香,人人都提不起劲,特别是我们的小燕飞。”
又对着高彦道:“我说得对吗?”
高彦一向知道卓狂生脑袋想出来的东西,总是与别不同,只好同意道:“千千和小诗回来时若见到第一楼矗立在东大街,肯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庞义颓然道:“可是……”
卓狂生不耐烦地截断他道:“可是?可是甚么呢?我是边荒的专家,最明白荒人的心态, 第一楼重建动工,将会起了激励士气的作用,令人人都觉得第一楼就是千千以前在建康长驻的秦淮楼,没有纪千千的第一楼成甚么样子呢?明白吗?”
高彦推推庞义道:“这家伙的话不无点小道理呢!”
卓狂生不悦道:“甚么小道理?是大大的道理。第一楼正代表我们迎接千千小姐回来的自信和决心。荒人是很奇怪的,需要一座像第一楼的东西来提醒他们。在营救千千小姐主婢一事上,你能起的最大作用,就是使第一楼在废墟里重生,还要比以前更壮观。”
庞义终于让步,点头道:“好吧!不过雪涧香酿成后必须窖藏一年,方可以恢复供应。” 
卓狂生喜道:“算你吧!你可知流到建康所余无几的雪涧香,现在是价比黄金。我还有一坛,待燕飞回来后才会拿出来大家喝个痛快。” 
又高嚷道:“第一楼啊第一楼,当千千小姐和小诗回来之时,你会重新成为边荒集东门大街的地标,我们荒人将以你为荣耀。”
燕飞切入通往边荒集北面的驿道去,此为水路外贯通边荒集和泗水的主要陆路,当日苻坚大军南下,正是倚赖这条被荒人称之为“边泗驿道”的大道。
边荒的道路大多毁坏不堪,只有连贯边荒集南北、颖河以西的两段驿道在荒人不停修补下,大致仍保持良好的状态。
打斗者已不见踪影,只能从道上凌乱的足迹蹄印察觉此处曾经历剧烈的战斗。
燕飞乃追踪的高手,伏往地面展开“地听”之术,刚好捕足到十数骑和一辆马车离去的声 音,逐渐朝边荒集的方向远去。
燕飞跳起来,嗅到一阵似曾相识的幽香。 
他的鼻子虽及不上方鸿生的天生异禀、神乎其技,仍比一般人远为优胜。
心中同时浮起安玉晴的如花玉容,感到她正在那辆车内。
燕飞暗吃一惊。
她怎会到这里来呢?又怎会与人恶斗?凭她超卓的身手,谁人可把她生擒?想到这里,再不犹豫,全速朝车马队追去。
临海郡,章安城。
孙恩在卢循和徐道覆陪伴下,巡视集结在海湾内的船队。
章安城东临东海,如由此乘船北上,可从海路入大江,直抵建康,乃建康南面最重要的大城之一。
三人沿岸策马缓行,海港上近二百艘战船飘扬着天师军的旗帜,展示着天师军力能颠覆大晋的威势。
孙恩目光投往东面出海口处,若有所思。 
徐道覆道:“一切准备就绪,只要天师一声令下,我们便可以扬帆北上。”
孙恩于一高阜上勒马停下,微笑道:“沿岸大城情况如何?”
徐道覆道:“建康朝廷以内史王凝之为帅,进驻会稽、阴城,兵力在万许之间,以为可阻 挡我们天师大军。”
孙恩冷哼道:“王凝之?”
卢循道:“王凝之是王羲之之子,谢玄姊谢道韫的夫婿,督信天师教,却不认同我们天师道,为人愚痴,自以为是,非是将才。”
孙恩哑然失笑道:“难道谢玄一死,晋室真的再无良将?”
徐道覆笑道:“晋室派系之争愈趋激烈,最近王国宝更授意大臣,请司马曜加封司马道子,为司马曜怒拒。司马曜见司马道子骄横难制,欲以王恭联结殷仲堪以制道子,岂知殷仲堪顾忌桓玄,竟提议王恭拉拢桓玄,桓玄乘机向王恭提出条件,须献上女儿王淡真作其妾,此举不但令殷仲堪狼狈不堪,更使王恭进退两难,把整个倒司马道子的行动拖着。”
孙恩摇头叹道:“又一个蠢人。”
卢循道:“司马曜见局势不对,不得不把在朝廷里继谢安后,成为反对司马道子和王国宝的中流砥柱的中书侍郎范宁降官,使出为豫章太守,又改封司马道子为会稽王。在如此情况下,晋室根本无暇南顾。”
又道:“进军建康,此实为千载一时之机。” 
孙恩道:“道覆有何意见?”
徐道覆目光缓缓扫过声势庞大的战船队,沉声道:“现在会稽、吴郡、吴兴、义兴、临海、水嘉、东阳、新安八郡,均有我们天师道的人,晋室的统治名存实亡,当地豪强全力支持我军,只要天师振臂一呼,晋军势必望风而倒。不过纵使建康以南沿海各郡尽入我军之手,要攻陷建康,仍非易事,如拖延个一年半载,惹得北府兵或荆州军来援,我们的形势会相当不妙。依我看现在尚未是大举进攻的时候。” 
孙恩点头不语。
卢循皱眉道:“道覆之言有理,不过现在八郡豪强土族,全翘首期待天师逐走北人,好自己当家作主,如我们按兵不动,支持我军者的热情一旦冷却,对我们将非常不利。”
孙恩微笑道:“你们说的,各有各的道理。晋室还未真的大乱,妄然攻打建康,反会令晋 室团结起来,故不宜于此时对建康用兵。”
稍顿续道:“不过我们也不可以全无作为,就让我们率水师沿海岸北上,已足可兵胁王凝 之,教他不敢妄动。翁州有大海之险,易守难攻,可令我们先稳立于不败之地,又可展示我们推翻晋室的志向,一举两得。”
徐道覆和卢循连忙称善。
孙恩仰天笑道:“我们就以一个月的时间作攻打翁山的准备,从容布置。得翁山岛后便可以逐步蚕食沿海郡城,令建康南面屏障尽失,那时我们要攻要守,再不由其它人作主了。” 
两人轰然应诺。 
第十一章 巧破阴谋
       马车队的轮声蹄音,离开驿道,进入道旁西面的疏林区,朝西南方驰去。
燕飞循声追入林内,已可隐见敌人背影。十多骑护着一辆马车,正在林内穿行。
他本打定主意,见到敌人立即突袭,务要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好救回安玉晴,可是马车队内其中一人的背影,却令他心有所戒,不敢轻举妄动。
那是赫连勃勃的背影。
其它骑士虽是坐在马背上,但人人气度沉凝,形态稳如泰山,显然无一庸手。
燕飞心中升起无数疑问,值此赫连勃勃正和拓跋珪对战的时刻,赫连勃勃怎可能分身到边荒集来?赫连勃勃于此截击安玉晴,是否早有预谋?否则怎麽会备有马车,载走美丽的战利品。赫连勃勃与安玉晴到底又有甚么过节?纵使敌势庞大,燕飞已下定决心,誓要从赫连勃勃的魔掌里把安玉晴救出来,因为以赫连勃勃淫虐好杀,安玉晴落在他手上,遭遇之惨实不堪想象。
尾随对方急赶三十多里后,林木转密,车马队忽然停下来。
燕飞利用林木的掩护,无声无息追至二十丈许外的近处,静观其变。
蹄声在南方响起,迅速接近,赫连勃勃一方全无异样神态,来的显然是同党。
车门打开,一名劲装女子从车上下来,身材苗条,有对妖媚的大眼睛,不见有随身兵器。 她的身分应该不低,立即有人牵来一匹空骑,让她跳上马背。在阵阵寒风吹拂下,女子衣衫飘扬,更展露出她曼妙的曲线。
燕飞留意她上马的动作,虽不见如何卖弄,可是能在迅捷里透出一股轻逸好看,那种随心 所欲的况味,确非一般好手办得到。燕飞眼力高明,立即作出判断,此女武功当是赫连勃勃级数,纵及不上赫连勃勃,亦相差不远。
他终于明白为何凭安玉晴之能,亦要中伏遭擒。
此女催马来到赫连勃勃马旁,与后者同朝蹄音来处凝视,道:“她身上没有心佩,真气人。”
又向赫连勃勃娇笑道:“此女乃人间尤物,勃勃你不可监守自盗,否则弥勒爷绝不会放过 你。”
赫连勃勃“嘿嘿”淫笑道:“那我欲火焚身时怎办好呢?是不是可以找你护法仙娘来打救。”
那女子正笑得花枝乱颤,意态引逗时,赫连勃勃另一边的中年佩刀壮汉怪笑道:“乔琳你勿要厚此薄彼,定须雨露分沾,公平布施肉身,让我狄汉也可分得一杯羹,这才叫功德无量。”
燕飞注意到当三人调笑之际,其它人不但不敢说话,连附和的笑声也没有,显然在这批人中,以赫连勃勃、乔琳和狄汉三人的身分地位最高。
赫连勃勃故作惊讶的道:“老狄你不是说笑吧!你们四大金刚朝夕相对,你竟然未尝过我们乔大姐床上的销魂滋味,说出去谁肯相信呢?”
狄汉故意装出夸张的颓丧样子,叹道:“乔大姐整晚顾着侍候弥勒爷,哪来空闲陪我们玩乐儿,不用陪弥勒爷时又要好好歇息休养,哈!”
这番话说得缺德露骨,充满淫猥的意味。 
乔琳大嗔道:“狄汉小心我割下你的舌头,谁晚晚都去陪弥勒爷哩?”
此时二十多骑在南方出现,笔直朝他们驰来,远看过去来人作商旅打吩,与一般往来边荒集的行旅没有分别。
燕飞从他们的对答已清楚这对男女狄汉和乔琳的身分,他们正是弥勒教四大护法金刚其中两人,出现在这里当然不会是甚么好事。
最奇怪的是安玉晴一向行踪飘忽,怎会如此容易给人盯上,中伏遭擒。
来骑终于到达,在两丈许处勒马停下,其中一人放缓骑速,驰至二人前方,神色凝重地向三人打招呼。
赫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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