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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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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从容笑道:“来哩!”
蹄声在客栈的西南方处响起,自远而近,大批城卫正全速赶至。
即使以两人的武功,仍没有可能对付数以千计的敌人,何况两人又处於敌对的关头,但以两人的身手,在敌人形成包围前,要遁逃仍是绰有余裕。
孙恩适才嘲笑燕飞缺乏一战的勇气,正是指此,因为在这样的形势下,只要燕飞擅加利用,确可以暂避孙恩的纠缠。
孙恩正要乘占着上风的大好形势下全力出手对付燕飞,纵使杀不厂他,也可以凭绝世功力重创燕飞,削减他逃走的本领。可是燕飞一句“来哩”,说的不似是只指城街那般简单,登时被他勾起“心事”,气势被削,竟是出不了手。
蹄声愈趋清晰,只听声音,来骑达数百之众,且夹杂着纷乱的足音。
孙恩神态仍是一副轻松写意的模样,悠然自若的道:“念你一身修为得来不易,事情亦非必须分出生死方能解决,燕兄可有兴趣听本人唠叨几句?”
燕飞心忖际此即陷重围生死悬於一发的紧张时刻,肯定非是说法的好时机,可是孙恩偏有此提议,登时生出玄妙的感觉。
点头道:“愿闻其详!”
刘裕皱眉道:“这襄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吵醒其他人,他们会联手来揍你,我亦不会出手帮忙,因为你是罪有应得。”
高彦不满道:“我和你总算逛过青楼又共历患难,何必摆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样子,他娘的!纵然你敲锣打鼓,世休想叮以弄醒他们。”
刘裕拿他没法,颓然道:“说吧!”
高彦喜道:“这才是兄弟嘛!这几天我朗想晚想,终於想通一件事,就是小白雁的确对老子情根深种,是不能自拔的那种情根深种、哈!问题来了,我们现在正和她的师傅聂天还对苦干,她因此被情所闲,心上人和师傅之间该如何取舍呢?现在她当然选择离开我回到老聂那一边;她的人虽然不在,但我肯定她的心是向着我的。你明白吗?只要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定寸以打动她的心。”
刘裕有点猝不及防的想到乇淡真,心巾—痛,惨然道:“我真羡慕你这小子。”
在暗黑里高彦瞪大眼睛来看刘裕,讶道:“为何这么古怪的,每次我说起我的小雁儿,就像念咒语般,人人神情有异;老庞如是,小飞如是,现在连你也变成这样子。老庞是想起诗诗,小飞则是感应到孙恩,你老哥有是甚么一回事呢?我明白哩!你定足想起被刘牢之那忘恩负义的家伙出卖,所以这般伤心,对吗?”
刘裕哪来心情答他,叹了一口气,高彦当然不会放过他,老气横秋的劝道:“人家兄弟不用说废话,当兵有甚么乐趣呢?你没有听过无官—身轻吗?当今世上,只有作荒人才最快乐自由,既然别人不要你,便索性开溜,人生始有意义。”
刘裕给他勾起心事,满怀感触道:“我现在巳没有回头路可走,八有坚持下去,直至战死沙场的一刻。”
高彦打个哆嗦道:“勿要吓我,说得这么悲观的。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死。”
刘裕苦笑道:“人总是会死的,只看早或迟,发生於何时何地?你高少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死有何好害怕的?”
高彦坦然道:“我本也以为自己甚么都不害怕,可是当边荒集首次被攻陷,瞧着身旁的荒人兄弟一个接—个倒下来,死亡原来可以如此接近,我便怕得差点在裤子内撒尿,唉!虽然人人装出勇敢的样子,我却敢担保大部分人心里都是害怕得要命,只是没得选择吧!”
刘裕不愿再在这方面谈下去,岔开道:“你刚才不是说过只要给你一个机会,便町以把那小精灵弄上手吗?你要的是怎样—个机会呢?”
高彦登时兴奋起来,压低声音凑近道:“当然是个两个有情人单独相对的机会。她现在应在郝长亨的船队里,快运用你的神机妙算,给老厂我制造这样—个机会出来。”
换了以前,刘裕肯定会对高彦荒谬的提议置之不理。此刻却因想起王淡真,推己及人的体会到高彦焦灼痛苦的心情,又想借此以减轻心中的凄酸,认真思索起来,道:“你有想过这样的情况吗?在兵荒马乱的杀戮战场上,你的小白雁大开杀戒,你的荒人兄弟一个又一个栽在她的手上,而你仍要和她谈情说爱,这算哪门子的道理呢?她可不是和稀泥呢?不但武功不在老郝之下,轻身功夫方面更是一等一的高手,想把她再次生擒恐怕燕飞才办得到,可惜燕飞却去了应付孙天师。”
高彦摇头道:“不要说得那般呵怕,我的小白雁怎够瞻子杀人呢?我最明白她了。”
刘裕失声道:“你忘了自己在巫女河的遭遇吗?”
高彦茫然道:“我在巫女河有甚么遭遇?全赖她引开敌人,老子方避过一劫。嘿!你究竟肯否为我想办法?”
刘裕为之气结,敷衍道:“我要睡醒始够精神为你想办法,你世该好好休息一会,现在离行动的时间只剩卜个许时辰。”
高彦欲语还休,最后道:“你不要骗我,我的终身幸福全倚仗你了。
说毕兴奋地走了。
刘裕坐在地席上,想到工淡真的船该已进入大汁,逆流西往广陵,便肝肠欲断,只想痛哭一场,可惜已失去哭泣的本领。
他确已没有回头的路叮走,冈为已失去一切,余下的是肩负的重担子,谢家和北府兵对他的期望,此外便是深切的仇恨。
终有—天,他会手刀桓玄,只有如此方可以洗雪王淡真被强夺的耻辱。
就在此时,脑海灵机乍现。
第 二 章 执假为真
       街上传来蹄音足声、叱喝至乎攀墙踏瓦的混乱响声,形势紧张至极点,显是此地的守将,正调动人马,把客栈重重包围,布下天罗地网·客栈的饭堂却是完全不同的宁静天地,一切吵闹均似与此地没有丝毫关系。
孙恩似是非常享受身处的境况,双目闪动着充盈智慧的神秘异芒,轻轻松松的瞧着燕飞,柔声道:“燕兄可知自己正掌握着能成仙成道的千载良机,只要你肯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抛开成见,即可到达生死之外的彼岸,成为大罗金仙,完成每一个生命渴求的最高成就,踏足仙界。”
燕飞把注意力从街上扯回来,哑然笑道:“天师把废话省回去吧!坦白说,我现在非常留恋生死之间的这段旅程,并觉得这段路本身已是我的终极目标,甚么成仙成佛本人没有半点兴趣。”
孙恩笑道:“燕兄有此想法,是人之常情,生死之间的引人魅力正在於此,就像一个游戏,以生为始,死为终。由成孕开始,游戏开锣。我们全情投入,演尽了悲欢离合,在成败之间,忘记了自己只是过客的身分。有人舍不得荣华富贵,有人割不下男女之恋,此是理所当然。何况燕兄忽然得道,并不像我般是於看破一切苦修得之。旁观者清,我并不相信轮回之说,所以认为每一人只有一次机会,如白白错过,实在可惜。我孙恩有一个提议,只要燕兄肯立志向道,不再理会人世间的恩恩怨怨,我不但可以放燕兄一条生路,还可以指点燕兄一条明路。”
外面是杀气腾晴,比对起来,尤显得孙恩说的生命之谜充满难以描述的诡异。
燕飞似像孙恩般浑忘了面对的危机,包括与这位有南方第—人之称、贯通天人之道的大师无法避免的生死决战,凝神打量孙恩好半晌,唇边露出一丝笑意,道:“成仙又如何?大师仍是局困在生死之间内,凭何晓得成仙是好是坏呢?”
屠奉三来到刘裕对面坐下,讶道:“你怎么还未休息呢?”
刘裕现出深思的神色,淡淡道:“高彦想我们帮他—个忙。”
屠奉三愕然道:“当是与小白雁有关,你竟在想这样的事?”
刘裕没有直接答他,自顾自的说下去,道:“他想我们为他营造—个与小白雁单独相处的机会,并有凭此征服她的信心。”
屠奉三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苦笑道:“若是举手之劳,我当然会成全他。唉!坦白说,我对此战只有三、四成的把握,如非我们能掌握敌方形势,我们根本没有—拼之力。”
略顿续道:“你说吧!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岂有闲情去理会私人的意向。”
刘裕好整以暇的道:“屠兄因何对此战如此久缺信心呢?”
屠奉三叹道:“问题出在敌我比较上,桓玄和两湖帮水陆两支部队,均是训练有素的精锐,纵使起始时中计落在下风,但其反击的能力却绝不可以轻视。反观我们荒人部队,比对起来仍是乌合之众,勇气有余,却欠组织和训练,亦没有—个有效的指挥系统,不要说如臂使指,连能否执行命今也成为问题。说得难听点便是一盘散沙,兵败如山倒,遇上敌人的顽强反击,我们肯定会乱作—团。”
刘裕仍是神态轻松,道:“在边荒集的攻防战裏,荒人不是表现出色吗?”
屠奉三道:“那是完全有异於现今的情况,目标明确、保卫的又是人人熟悉的边荒集,加上有钟楼作指挥台。可是现在须於荒野大河黑夜作战,我们欠缺战阵调遣的缺点将暴露无遗,成为我们致败的因素。”
刘裕淡淡道:“屠兄不是说过我必须确立荒人统帅的形象吗?眼前便是一个机会。”
两人低声细语,屋内的人仍是熟睡如死,益添两人谈论荒人此战成败的特异气氛。
屠奉三摇头道:“我不明白。”
刘裕道:“荒人是与别不同的,所以出产了个整天在妙想天开的卓狂生、又明知对方是妖精仍不顾一切投进情网的高小子,试想想看,假设我们能在如此的情况下,仍可以玉成高小子的痴心妄想,而这由没有可能变成有可能的故事,每晚都在卓狂生的说书馆大收旺场,是多么投荒人所好的精采故事?那时谁敢说我刘裕没有资格作荒人的主帅呢?只有这样疯狂的主帅,才是边荒集的特产。”
屠奉三遽震道:“你的想法很接近卓狂生,确是匪夷所思,且非常合荒人的脾胃。可是问题在我们求胜已属不易,还如何办到此事?只有当局势完全操控在我们手上,我们要敌人往左转,而敌人绝不敢向右转的情况下,我们方或会有机会做得到。”
刘裕笑道:“若依现时的形势发展,我们确没可能办得到,幸好高小子提醒了我。哈!他等於帮了自己一个天大的忙。”
屠奉三奇道:“他提醒了你甚么事呢?”
刘裕沉声道:“他告诉我他心中充满恐惧,今我记起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的情况。起始时我心中只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可是当身旁的战友中箭倒地身死後,一切便改变过来,死亡是如此实在和接近,再没有任何安全的感觉。幸好那场仗我们赢了,否则我或者会当逃兵。”
屠奉三点头道:“我明白!恐惧会像瘟疫般蔓延,所以兵败会如山倒,正是恐惧作祟。可是今夜之战,在这方面,敌人显然远比我们优胜。”
刘裕问道:“告诉我!敌人现在最大的恐惧是甚么呢?”
屠奉三全身一颤,双目亮起来。
孙恩一对眼睛爆闪异芒,正容道:“这正是最精采的地方,因为没有人知道。人自出生开始,便是迈向一条死路,死亡是生命的终结,是生命的放弃。我绝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只是不甘屈服於生死,希望能在这有限的生命内,即使作困兽之斗也要超脱生死。我没法告诉你成仙成圣究竟是甚么一回事,只深信当你超脱生死後,生命会以另一种形式继续下去,而这亦是最诱人之处,那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呢?神仙之说,自古已存,是人来自内心至深处的一种渴望和追求。”
燕飞讶道:“天师既有如此抱负,为何又置身於人世间的纷争襄,岂非矛盾至极?”
孙恩长笑道:“所以我说燕兄误在执假为真,故而迷途忘返。生命只是一个过程,万物之所以存在,只是人心产生的幻觉。便像一场大梦,梦襄无一不真,你更不会怀疑自己在做梦。梦正是是心的余象,如声音的余韵,如空谷襄的回响。机会就在眼前,燕兄勿要错过啊!”
燕飞环目四顾。
纵使是敌对的关系,他仍感到孙恩字字发自真心,显然超脱生死,是这可怕的对手深信不疑的事。
难道眼前的一切确只是人心制造的幻象?想想也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不过纵然人生只是一场大梦,但只要梦襄有纪千千在,那这场梦已足可令自己放弃一切,全情投入地享受与纪千千共谱恋曲的动人滋味,且永不言悔。
“笃!”
一支箭不知从何处射来,穿窗而进,钉入在孙恩後方一根梁柱裏。
火箭!
箭附在梁柱燃烧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孙恩不为所动,目光凝注燕飞。
燕飞淡淡道:“天师的说法怕会难以继续下去,动手吧!”
刘裕道:“屠兄明白了!”
屠奉三点头道:“我明白了。”
刘裕再把声音压低少许,凑近微笑道:“敌人最害怕的,是刘牢之的意向,因为如刘牢之背叛王恭和桓玄一方,今次来攻打我们的荆州两湖联军势将全军覆没。而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刘牢之确大有叮能背叛桓玄和王恭,这便是敌人最大的恐惧。”
屠奉三道:“桓玄虽然手段狠辣,且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广,事实上却是贪生怕死的人,所以行事谨慎,不会冒险,如他怀疑刘牢之,绝不会让手下随便越过寿阳,进入刘牢之的势力范围,更要在刘牢之的眼皮子下大兴干戈。”
刘裕胸有成竹的道:“换了是别人,肯定不敢用此计,但我是深悉情况的人。不论是郝长亨或桓玄一方的人马,肯定有探子至乎内奸在广陵监视刘牢之的动静,以策安全。司马道子写信予刘牢之一事,已成公开的秘密,更少何谦一方知之甚详,并会散播谣言,以动摇刘牢之在北府兵内的威信、”
屠奉三点头道:“此事确有可能,何谦便曾把刘牢之与王恭结盟的事,通知孔老大。”
刘裕道:“我最清楚北府兵内的情况,刘牢之是不得不与手卜将领商量此事,消息会因此散播开去。”
屠奉三道:“若是如此,你这招恐惧大法,将叮以发挥无穷尽的威力、郝长亨是聪明人,深悉人性,也比别人多顾虑,容易杯弓蛇影。”
接着皱眉道:“可是敌人不足刚上战场的雏儿,我们想骗倒他们并不容易。”
刘裕微笑道:“屠兄似乎忘记了我正是不折不扣的北府兵。只要敌人略呈乱象,我便有方法乘虚而入,营造出北府大军从水陆两路杀至的骇人形势,只要今敌人生出恐惧,不求取胜但求保命,此战我们便有必胜的把握。”
屠奉三现出心悦诚服的神色,点头道:“真的明白了!刘帅!”
火箭的攻势终於歇下来,整座客栈已陷进火海和浓烟裏去,饭堂内的温度不住升高,仿如人间火狱。
两大高手仍各据—桌,目光交击,等待对方露出破绽,看看谁先捱不下去。
烈焰虽仍未波及他们,不过主梁已烧着,其余可以想见。
地上遍布箭矢,都是射往两人身上被挡开的火箭,默默诉说着刚才一轮箭攻的激烈情况。
“猎猎”声响,靠近燕飞的最後第三张桌子被上面掉下来一团火球波及,终告起火焚烧。
对面的孙恩没入浓烟之内,燕飞展开内息之法,口鼻呼吸停顿,真气在体内循环往复,形成护体的气罩,不让火势入侵。
如此以火箭焚毁一座具规模的客栈,并非上策,城将必须先把附近居民撤走,又要控制火势,可是燕飞却体谅城将的苦衷。要知不论自己或孙恩,均是天下武林最顶尖儿的人物,强攻进来,必是尸横遍地的局面,且没有必杀他们的把握,如能以烈火把他们逼得见势逃遁,再由箭手以乱箭从远处把他们射杀,当然划算得多。但因级数差别太大,城将作梦也没想过他们能在火场内挺这么久,这也难怪,天下间,亦只两人有内呼吸的惊人能耐。
“蓬!”
一团火球从上而降,掉往两人中间的位置去,火热遽增。
“铮!”
蝶恋花向主人发出动人心魄示警的清音。
燕飞蝶恋花出鞘的一刻,尚未触地的火球已挟着劲气狂飈,扑脸而来。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烟烈焰衷,燕飞感到孙恩的气场停滞了—瞬,未能发挥全力。不由心呼侥幸,晓得自己差点输掉此战。
直至适才火球落下的一刻,孙恩—直在他灵觉的严密监视西,即使孙恩没入浓烟裏,他仍能一丝不误地掌握着孙恩的精神状态,只要孙恩忽然出于,他有十足把握可以作出及时的反击,不会让孙恩抢得尢手,占夺关系生死成败的先机。
可是在火球落下的一刻,孙恩似像倏地消失了,他再感应不到孙恩,要命的是孙恩的灵觉却完全紧攫着他。
他既不知该何时出手,更小晓得孙恩会用何手段。
刹那间整个局势完全改变过来,他已陷於绝对的被动,先机尽失败。
就在败局将成的关键时刻,蝶恋花的示警正足他最需要的及时雨,忽然灵觉天机失而复得。
孙恩的全力出手露出不该有的破绽,正因孙恩料想不到他的蝶恋花会有护主的“惊人之举”,更因而生出在道行上及不上燕飞的震撼,所以气场滞了一下,精神的变动影响了他的功夫。
来自丹劫的灼热真气透剑锋击出,直冲扑面而来的烈焰狂劲最强大的核心处刺去,命中孙恩的劲气锋尖处。
最奇妙的事发生了。
凌厉的剑气如於烈焰添上最助燃的火油般,毫不费力地穿透火焰,化为一柱蓝晶晶的惊人光焰,立即令周遭的火焰世界像星辰比之皓月般的黯然火色,照破了浓烟烈焰,把原本隐藏在火烟后的孙恩身影勾画出来,神奇至令人难以相信眼睛所见。
来自丹劫的真劲剑气顿然威力倍增,不但彻底破去孙恩借火势攻来的一招,还直刺往孙恩双掌平推的掌隙间处,精准如神。
孙恩诧异之下立即变招,两掌合拢,成掬手状,发出另一股真劲,迎上燕飞有如神来之笔的“剑焰”。
燕飞从没想过丹劫剑气有此奇效,心中想到的是如不能在此特异的环境下击杀孙恩,大有可能永远部没法击败他,岂敢犹豫,人随剑势,竟就那般全力催发剑气,往孙恩扑去,完全无视临身的火屑焰风。
“蓬!”
孙恩的真劲与蓝白的剑焰交击,立时化作往两边激溅的蓝色光点,有如烟花盛放,诡美至难以用任何言辞形容其万一。
孙恩浑体剧震,闷哼—声,往後飞退进入另一股浓烟襄。
燕飞亦被反震之力轰得往後挫退。
“哗啦啦!”
主梁终受不住烈焰的摧残,颓然折断下堕,火屑飞舞襄,大小火球从屋顶掉下来,仿如大地终结。
燕飞暗叹一口气,迅速倒退,以别人的高速避过焚身之险,同时以丹毒的冰寒真气护体,倏忽间已退至饭堂边缘,再冲天而起,撞破仍在燃烧的瓦顶,就那么来到火场上空处。
四周尽是卷旋向上的浓烟,既看不到包围的敌人,敌人也看不到他。
燕飞知道已失去击败孙恩的天赐良机,更清楚已向孙恩证明了自己的“心中一动”是真材实料。心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第 三 章 雪中送炭
       燕飞在山野飞驰,神舒意畅,朝淮水的方向推进。
他感应到孙恩在后方十多里处追来,感觉清晰而不含糊,胜过以前任何一次的情况。蝶恋花在火场内示警护主的鸣叫,似如暮鼓神钟般唤醒他灵觉的某—部分,令他朝“仙界”迈进了—步。
日月丽天大法在体内运转,他这门自创的运功法门已由繁入简,口诀是退阴符、月诀为进阳火,阳九阴六,丹劫到达阳之极,水毒阴从阳生,如天道日月的循环流转,体内真气去而复来,阳极阴生,阴极阳现,轻松得如飞鸟翔空、舒闲似鱼儿戏水,疾奔近五十里路,仍没有丝毫劳累的感觉,痛快得难以形容。
他真的觉得自己已成了半个神仙,不受一般的人间规条束缚,对孙恩他再没有半丝惊惧。
这不是说他认为自己可以胜过孙恩,事实恰好相反,若他现在被孙恩追上,纯较量武功,他肯定自己仍是败多胜少。纵然刚才在那样占尽上风,又把丹劫剑气发挥至颠峯的当儿,仍只能把孙恩击退,便晓得孙恩的黄天大法实在他之上。
可是他已掌握到孙恩的弱点,明白到孙恩并非无懈可击,关键处在“道心”的比拼上,他燕飞的成就更是秘不可测,连自己亦弄不清楚。
想想也觉好笑。
他是在糊里糊涂下占得上风。
现在形势对他非常有利,孙恩正被他牵着鼻子走,不得不在最短的时间内追上他燕飞,好在他的“道功”有进一步的突破前,把他赶尽杀绝,去了他这能在“道法”上威胁和挑战他的大敌,再无暇去理会他之外的任何事。
他决定把孙恩引得深入边荒,然后和他在边荒斗法,—决胜负。
就在此刻,他感应到尼惠晖。
在营地南面的旷地处,二干名荒人部队中最精锐的骑兵,正接受刘裕的训示。这支部队将由最擅攻的慕容战指挥,战士主要由骑术超卓的慕容鲜卑和拓跋鲜卑族人组成,只有小部分夹杂其他胡汉战士。
刘裕要教导的是如何扮作北府兵的方法,最后道:“北府兵于黑夜进攻时,便采用我刚才说的号角和鼓音指挥的方法,是由谢玄所创,敌人一听便分明。只要你们出奇不意,又能配合我们,敌人根本没有时间去分辨真伪,”
屠奉三道:“北府兵最擅野林冲击战,苻坚也因此一败涂地,进攻时须又狠又准,教敌人没有翻身的机会。”
众战士不敢喧哗,齐举兵器,以示抛头颅洒热血的无畏勇气,士气高昂。
刘裕向慕容战道:“一切拜托慕容当家了,大小姐会派出引路之人,最重要是避通敌人哨探,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攻击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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