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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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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猛讶道:“刘穆之怎会比我们清楚慕容垂的事?”
        卓狂生道:“刘穆之绝非平凡之辈,他曾周游各地,见识广博。四川毛家,便因任他作主簿,致财力日厚,招致谯纵的顾忌,派干归刺杀毛璩。这是个人才。”
        慕容战叹道:“我们的安乐日子太短暂了,忽然又危机临头,但建康方面的事又不能袖手不理。”
        姚猛道:“慕容垂会否来对付我们,仍是未知之数,刘爷的事我们当然要理哩!”
        江文清道:“刘爷的要求只是一支二千人组成的精锐战船队,该不会影响我们的实力。”
        众人都感到江文清对支持刘裕和屠奉三已下了决定,要说派遣一个二千人的部队和战船,竟不影响边荒集的战力,是没有可能的。
        但他们都体谅江文清的心情,没有人说破她。
        卓狂生道:“看来必须举行窝会,以决定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
        慕容战道:“钟楼议会就在今晚举行如何?”
        卓狂生皱眉道:“姬大少到了南面察看一个新的矿脉,要后天早上才回来。老红和二撇仍在寿阳回边荒集的观光船上,议会最快只可以在后天举行。”
        江文清道:“如此便待人齐后,立即举行议会。”
        卓狂生点头道:“有这两天时间,足可让我弄清楚王镇恶和刘穆之两人的底细,这两人一武一文,可令我们实力大增。”
        慕容战同意道:“多两天也好,拓跋珪和慕容宝之战该有结果传来了。如果战况出乎我们意料之外,慕容宝竟然大破拓跋珪,那我们就什么都不要想,全体往南方投靠刘爷算了。”
        卓狂生笑道:“我去你的娘!怎可能发生这种事。我们边荒集的气运正如日中天,什么困难都能应付。说不定刘、王两人正是上天差遣来助我们的天兵神将。”
        众人都默然不语,没有人附和他,只感心情沉重,如被万斤重石压着,透不过气来
        第四章意假情真
        黄昏时分,徐道覆、张猛和陆环三骑,驰上位于吴郡东面百多里的一个高丘,遥观大海的方向。
        陆环是天师军的悍将,主理吴郡的军事。
        陆环道:“这里沿海一带,只有百多个村镇,没有如无锡、吴郡、嘉兴般的大城。”
        又以马鞭遥指远方一处于山林里若现若隐的墙垣,道:“这一带的区域叫沪渎,说起这个地名,有一段来由,由于该处的吴淞江水面宽阔,沿江的居民使用一种叫‘沪’的捕鱼工具,兼且江流的人海口称‘渎’,所以以沪渎名之。”
        陆环本身是吴郡人,所以对吴郡附近的情况,说起来如数家珍。
        徐道覆道:“那就是你所说的沪渎垒了,果然是形势险要,位处石山之上,北面临江,易守难攻。”
        陆环道:“三国之时,吴主孙权建沪渎垒为水师基地,吴亡后,沪渎垒被弃置,由于多次惨烈战役在此发生,因而被附近居民视之为凶地,且盛传闹鬼,故民居却步。堡垒大致完好,只要我们修补扩建,可成为沿海北上的中途站,又可以与吴郡遥相呼应。”
        张猛精神大振道:“这是孙权送给我们天师军的大礼,只要我们驻重兵于此,纵使吴郡落入敌人手上,仍可以凭此奇兵截断敌人后路,令对方变成深入我境的孤军。”
        徐道覆道:“先决条件是要保住太湖西岸的两大重镇义兴和吴兴,当谢琰南下会稽,我们便以雷霆万钧之势,裹应外合的重夺吴郡,断其粮道命脉,再衔尾穷追,逼谢琰在会稽决战,粉碎晋军南伐的美梦。”
        张猛兴奋道:“重建沪渎垒的任务,请交给属下去办。”
        徐道覆欣然道:“就由你全权负责,只要依计划去做,此仗大胜可期。切记要秘密行事,到敌人晓得我们有此秘密基地时,已后悔莫及。”
        接着拍马而行,奔下丘坡,朝废弃多年的城垒驰去。
        张、陆两人催马随之,太阳没入西山下,似代表晋室的国运,亦随他们这个战略决定,到了日暮途穷的处境。
        “笃!笃!笃!”
        郝长亨听不到尹清雅的响应,心叫不妙,据下人说,尹清雅今天上街回来,便把自己关在房内。不用说也知道她已听到了高彦的死讯。桓玄散播消息的效率快得惊人,不到两天工夫,已传到巴陵来。
        边荒集现在已成为了南人最注意的地方,尤其与边荒游有关的事,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传得沸沸扬扬。
        本来边荒集可说是南人的一个禁忌,大家都不愿挂在口边,害怕多言惹祸。可是当天降火石凶兆,神秘荒诞的边荒集与天命结合起来,加上人的好奇心,谁都没法阻止人们谈论边荒集了。
        郝长亨暗叹一口气,唤道:“清雅!是我!给大哥开门吧!”
        同时试加点力道推门,察觉到房门上了门闩。
        房内的尹清雅仍没有反应。
        郝长亨大吃一惊,心忖尹清雅不会为高彦这小子做傻事吧!这个念头一出现,按门的手似失去控制的发劲推门。
        “啪”的一声,木闩断折,掉往地上。
        入目的情景看得郝长亨目瞪口呆。
        房内一切如旧,独欠了尹清雅,在墙一边空壁上却多了以血红胭脂写上去的四个字:“你们卑鄙”。
        燕子矶为建康的名胜,是岩山东北一个小山,由于山势突出江边,三面环水,形成岩石裸露的小半岛,状如临江欲飞的燕子,故名为燕子矶。
        矶上依地势建有水云、大观、俯江三亭。临江处因受大江江水冲击,形成危崖峭壁,壁上满布岩洞,令矶头更有横空飞跃之态,极具险峻之美。三国时的孙权,便爱在燕子矶的江面训练水师。
        刘裕立在俯江亭上,纵目西望,江流正像千军万马于呼啸声中冲奔而来,声势浩荡,汹涌澎湃。
        夜空上一片淡淡的轻云,轻纱似的笼着了半阙明月,于此时此刻身处怒潮拍岸的燕子矶上,不由令他生出如坠入梦域的迷离境界。
        他生出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孤凄感觉,淡真含恨去了,便像带走了他曾经拥有的一切。还记得在广陵谢府内他紧拥着淡真的一刻,整个宇宙似已落入他掌心之内。
        俱往矣!
        不论他将来的成败如何,但有一点他是肯定的,失去了淡真的遗憾,是永远弥补不了的。
        香风吹来,任青?已立在他身旁,一切是那么自然而然,便像一对热恋的男女,相会于月夜下的小亭裹。
        刘裕刚才真的忘掉了可能随任青?而来的危险,直至她接近的一刻,方忽然醒觉过来,记起与她的约会。
        自从奉谢玄之命到边荒集把密函交给朱序,在途中的荒城遇上此女,他俩便像被前世冤孽摆布的怨偶,忽敌忽友,关系不住变化,然而直至此时此地,他仍弄不清楚自己与她的关系,更摸不清她真正的心意。只有一件事他可以作出断定,就是老天爷仍不肯放过他,总教自己没法和她划清界线。
        现在任青媞已成了杀干归的唯一关键,如果她左推右托,事情会好处理多了,因可和她来个一刀两断;但若她真的助自己成功干掉干归,自己是否以后可以信任她呢?
        他不知道!
        “你来哩!”
        任青媞今次出奇地守规矩,乖乖的站在他身旁,柔声道:“我很想说我何时试过言而无信?可是对你却说不出这句话来。唉!那次在建康想杀你,确是青媞不对。人家再说对不起好吗?你该明白人家的为难处。”
        刘裕心忖这种事也有得原谅的吗?不论动机是为爱还是为恨,如她那次得手,自己早成古人,哪还有机会来听她的荒谬道歉。
        同时想到“为求成功,不择手段”两句话。换了是以前全没有牵挂和目标的自己,肯定一见她便拔刀子,可是在眼前的情况下,必须为大局着想,而大局是他要成为南方之主,任何不利达致这目标的事他都不可以做。尽管她是万恶不赦的人,只要她能助他刘裕除去干归,他便要虚与委蛇的对待她。
        他记起屠奉三的一番话,就是人处在某一位置时,很多事是由形势去决定选择,不能由内心的好恶左右。
        此时他深刻地体会到,自己正在这样一个处境内。所以纵然司马道子是个祸国殃民的大奸贼,他也要与虎谋皮,不是如此根本没有在南方存活的空间,遑论其余。
        任青媞微嗔道:“为什么不说话呢?是否对人家仍未气消,青媞真的知错了,以后会对你诚心诚意,胸襟宽阔些好吗?”
        刘裕心中涌起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念头,她常坚持她自己仍是处子之躯,是否看准他不会真的侵犯她。以桓玄的作风,该不会放过像她这般出色的美女,假如自己现在立即占有她,便可以分辨出她有没有在此事上说谎,弄清楚后,一切都好办多了。
        沉声道:“你来告诉我吧!上次你告诉我,可以为我到两湖作卧底,现在为何又忽然回到桓玄身边,还为他办事?”
        任青媞轻柔的道:“难怪你误会了。回到桓玄处,是聂天还的主意。他和桓玄表面上如胶似漆,事实上却是尔虞我诈。聂天还凭一个卧底成功伏杀大敌江海流,现在又重施故技,这条便叫美人计。”
        刘裕想起侯亮生的事,任青媞当日到侯府去杀侯亮生,是因桓玄初得淡真,疏远了她,任青娓失宠下遂要杀桓玄的首席谋臣泄愤,这种作风充分显示出任青提的心狠手毒。她是否曾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桓玄身上呢?她只是为报孙恩杀兄之仇那么简单吗?还是依然心存复国之心,只要能成为新朝的皇后,让她亲生的儿子成为继位的皇帝,曹氏的光辉便可重现于世。对!她不但要报仇,还要雪司马氏覆灭魏国之恨。
        每一个人都是在被她利用,包括桓玄、聂天还和他刘裕,这正是她要保持清白的原因,她的初夜只会交给最有机会成为皇帝的人。关于她的作为,以前老是想不通,现在一下子豁然而悟。他的想法,该虽不中亦不远矣。打开始,她便一意倾覆司马氏皇朝。
        想通此点,对付起她来容易多了。
        淡淡问道:“告诉我,你凭什么令聂天还信任你?又凭什么令桓玄再次接纳你呢?”
        任青媞微耸香肩,漫不经意的问道:“青媞长得美吗?”
        她突然脱口说出这句话,令刘裕乏言以对。不论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她也像其它人一般有血有肉,一样会感到无奈和痛苦。现在剩下她孑然一身,虽是魔功强横,且不住精进,以之纵横江湖,是绰有裕余,但要影响政局,却只是痴人说梦。所以她必须投靠有实力的人,例如聂天还,又或桓玄,她才能兴风作浪,至乎进居于权力的核心。
        她是否对自己忠诚,亦只能从这方面来决定,当他刘裕成为最有机会改朝换代的人,她会全力匡扶他。
        问题在任青媞虽无显著的恶行,却因与臭名远播的逍遥教和任遥有不可分割的关系,纵然逍遥教已云散烟消,任青堤仍是江湖人或建康豪门眼中不折不扣的妖女,没有人会接受她。自己身边的人,如屠奉三、江文清、燕飞或宋悲风,都不例外。
        这种情况她不会不知道,为何仍努力与自己修补破裂了的关系呢?自己怀疑她的诚意,绝不是捕风捉影。
        刘裕自问到此刻仍没法对她狠下心肠,一半是基于她的利用价值,另一半无可否认是因为她的美色。
        她的美艳是与众不同的,半妖半仙,极尽诱惑的能事。一方面她烟视媚行,一副天生出来媚惑男人的模样,另一方面则声言奴家洁身自爱,至今仍保持完壁之躯,合起来便构成她独有的风情。
        她简单的一句话,内中实包含无限辛酸,除她的美丽和媚惑男人的功夫,她还可以有甚凭恃?但她的美丽正是她最厉害的武器,可使强如聂天还和桓玄尽向她俯首称臣。
        桓玄和聂天还可以接受她,却绝不可以是刘裕。接纳她对刘裕只会是灾难。
        他首次对任青媞生出怜悯之心,不是同情她的所作所为,而是在明白了她的处境后油然而生的情绪。
        在某一个程度上,他的处境和她有相似的地方,大家都有必须以血来清洗的耻恨,亦有没法松脱的承担,只不过走上不同的路吧!
        任青媞幽幽道:“又没话说了。”
        刘裕心中涌起自己并不明白的情绪,叹道:“青媞你走吧!你在我身上不会得到你渴望的东西,我宁愿明刀明枪和你斗个你死我活,也不愿尔虞我诈的互相欺骗。”
        “噢!刘裕!”
        刘裕愕然朝她瞧去,见她美眸内泪花滚动,凄然地看着自己。
        任青媞垂下螓首,楚楚动人的惨然道:“到现在你仍不相信我吗?我便助你杀死干归,这样足够了吧!至于能否杀死卢循,悉随你的意旨。好吗?”
        刘裕醒觉过来,暗骂自己心软,任青媞可说是他为今唯一对付干归的门径。杀了干归,可大幅削弱桓玄的实力,在将来与桓玄的斗争里,关乎到生死成败,又可以向司马道子作出交代,令彼此的合作关系可以继续下去。自己怎能如此感情用事,难道自己仍不能抛开一切,全力求胜?
        当然也可能是任青媞和干归连手布置的一个陷阱,当他以为可以杀干归时,被宰的反是他。说实在的,他真的希望会是如此,那他对这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美女再没有任何感情困扰了。
        刘裕振刷精神,忽然探手搂着她的小蛮腰,就那么将她抱起搂入怀里。
        她丰满动人的胴体令他差点生出原始野性不顾一切后果的冲动,忙暗中警告自己,始能保住灵台的一点清明。
        任青媞“啊”的一声娇呼,玉手缠上他粗壮的脖子,呻吟道:“刘裕!”
        这两个字差些儿震散了他的神智,幸好仍能力保不失,凑到她耳旁道:“我要你!”
        任青媞娇躯剧烈的颤抖着,每一下颤抖对刘裕都有切身体会勾魂夺魄的挑逗力。这美女喘息着道:“你仍不信人家吗?青?便用事实证明给你看,来吧!人家等待这一刻等得心都焦了。”
        刘裕暗叫救命,测试行动的受害者肯定非是对方而是自己,他是绝不可以和这心怀叵测的美女有任何肉体的关系,何况万一她真的还是处子之躯。
        不论他如何狠心,可是自家知自家事,如任青媞成了他的女人,他是难以对她始乱终弃的。
        今次测试是彻底的失败,仍是搞不清楚她是否弄虚作假,自己则变成骑虎难下。
        刘裕忙把熊熊烧起的欲火硬压下去,抱着她来到亭子里的石椅坐下,让她坐在膝上,道:“现在仍不是欢好的时机,我先问你一件事,然后我会告诉你原因。”
        任青媞叹息一声,坐直娇躯,幽幽道:“刘裕你是否敢作敢为的男子汉呢?”
        刘裕此时已清醒过来,不答反问道:“干归现在藏身在何处?”
        任青媞爽快答道:“他藏身在大江的一艘船上,随时改变位置,即使是我,想找到他仍要靠特别的手法,主动权全操于他手上。”
        刘裕道:“你不是寄身于他的船上吗?”
        任青媞道:“我只和他碰过两次头,最近一次就在昨夜,我向他报密会刘牢之的情况,让他飞报桓玄。我知道干归并不信任我,且会破坏我和桓玄的关系,所以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宰掉他,唯一条件是不可以让桓玄怀疑到我身上来。”
        刘裕开始相信任青媞有合作的诚意,这更是她一贯心狠手辣的作风,且一山不能容二虎,没有了智计识见不下于她的干归,桓玄便不得不重用她。
        任青媞皱眉道:“这些事与你应否和人家欢好,有什么关系呢?”
        刘裕淡淡道:“因为昨夜干归乘小艇到大码头区来接你时,我在一旁看在眼里。”
        任青媞愕然道:“竟有此事?”
        刘裕道:“我更不是唯一的旁观者,卢循于你们离开后,现身在你登船的地方,还说了一句‘真奇怪’。现在你明白了吗?卢循昨夜既可跟在你身后,说不定现在亦跟了你到这里来,此刻躲在暗处虎视眈眈,找寻机会,你说我们应否在这样的情况下,幕天席地的胡天胡帝?”
        任青媞双眸闪过骇人的杀机,目光越过他肩头,投往山林的暗黑里去。
        第五章悔不当初
        高彦和姚猛赶到边城客栈,阮二娘早等得不耐烦,怨道:“为什么这么久才来?你们两个小子是否又到了青楼胡混?只有赌仙来了。”
        高彦失去答她的兴致,叹道:“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阮二娘领着两人穿过大堂,踏上通往东翼的长廊,叹道:“老娘怎么知道?那怪老头今天第二次去探天穴,回来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里,直到送饭的人去敲门,方发觉他早死了。”
        姚猛苦笑道:“如他是被人干掉的,我们便真是丢脸到家了。”
        此时三人抵达辛侠义的客房,门外众了十多人,部分是客栈的伙计,其它是负责客栈保安的荒人兄弟。
        他们踏进房内,眼前的辛侠义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上再没有半点血色,虽然神态安详,但高彦和姚猛清楚感到他生机已绝。
        程苍古坐在床沿处,若有所思的瞧着辛侠义,似不知高、姚两人的到达。
        两人走近床前。
        高彦道:“怎么一回事?”
        程苍古把手执着的纸笺递给他道:“自己看吧!”
        高彦拿着笺子,展开阅看。
        姚猛也探头观看,当然看不明白,问道:“老辛有什么遗言!”
        高彦把笺上写的字念出来,颂道:“老夫一生行侠仗义,从来以侠义为先,没有干过有愧于心的事。可惜时不我予,独木鸡支,空叹奈何。现在老夫阳寿已尽,但愿死后能埋骨边荒,葬于天穴之旁,伴我者青天黄土,再无憾事矣。辛侠义绝笔。”
        高彦放下纸笺,舒一口气道:“是自尽吧!”
        程苍古摇头道:“他是病死不是自尽。他早该死了,全凭意志撑到边荒来,死也要死在边荒。算是完成他最后一个心愿。,”
        阮二娘不解道:“昨晚他拉着我说疯话,说他从来看不起荒人,更鄙视边荒集,大骂我们如何堕落虚伪,如何唯利是图,又说边荒没有侠客。唉!
        真不明白他因何死也要到边荒来死?“
        高彦冷哼道:“边荒或许真如他所说的,没有他心中认为是侠客的侠客,但却没有伪君子,有的都是真诚的人,肯认识和体会真我的人,我们荒人从来不须要荒外人的认同,同样可活得精彩。”
        程苍古拉起棉被,掩盖辛侠义的遗体,淡淡道:“他只是发酒后的牢骚,怎能作准?现在死者已矣,入土为安。他选择埋骨于天穴之旁,正代表了他对边荒看法上的改变。边荒正是老辛最后一个侠客梦。他的事我会亲自处理,不用劳烦你们。只有我比你们这些年轻人更明白他。”
        聂天还呆瞧着壁上尹清雅留下的四个字,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在他身旁的郝长亨更不敢说话。
        聂天还的脸色黯淡,忽然叹道:“今次我是错行一着,而且错得很厉害。”
        郝长亨大感愕然,自十五岁投靠聂天还,得他提拔,至今天的权势地位,他还是首次听到英明神武、算无遗策的聂天还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
        只好道:“帮主没有做错,只是关心清雅的终生幸福吧!高彦肯定不是好夫婿。”
        聂天还再叹道:高小子是什么人,我们早有定论,不过人死了便不要再去说他。“
        郝长亨道:“我们立即发动人手,去把清雅追回来。”
        聂天还苦笑道:“有用吗?”
        郝长亨差点为之语塞,以尹清雅的武功,手下的人又不能对她动粗,如她执意不回来,谁可以改变她。道:“只要发现她的踪影,我便亲自去劝她回来。”
        聂天还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清雅的性情,现在她正气在头上,你找她只会被骂个狗血淋头。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多此一举要干掉高彦,便不会有眼前的事发生;又如果我不是自幼宠坏她,她也不会变得这般任性刁蛮。唉!她会到哪里去呢?”
        郝长亨道:“照我猜,清雅应是到边荒集去。”
        聂天还皱眉道:“高彦已经死了,她到边荒集去干什么呢?”
        郝长亨分析道:“清雅现在正处于一种极端的情况下。她离家出走,是表示对我们的不满,至于她要到哪裹去呢?恐怕清雅亦是心裹迷茫,会有天地虽大,无处容身之慨。”
        聂天还苦笑无语。
        郝长亨续道:“同时她更感到内疚,认为自己须对高小子的遇害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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