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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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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去。
独叟像重新发觉他的存在,往他瞧来燕飞正犹豫应否召宋悲风来救驾,独叟倏地那披肩
白发无风自动,双目杀机闪烁,冷冷道:“你吞掉我的丹劫!”燕飞知事情不能善罢,正要
扬声向宋悲风示警,独叟闪电扑过来,两手捏着他咽喉。
燕飞那还叫得出声来,登时眼冒金星,呼吸断绝,独叟人虽矮瘦,两手却是出奇地纤长,
像铁箍般扼着他的颈项。
燕飞全身发软,暗叫,今次肯定劫数难逃!凭对方的功力,足可把自己现在比常人还脆
弱的小颈,活生生扭断。
更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独叟忽又放开手,改而抓着他肩头,焦急问道:“你没有事吧?
老天爷!你千万要活着。”燕飞大感莫明其妙,比给他捏住颈项透不过气来时,更摸不着头
脑。
第十一章 三天之约
        燕飞挣开独叟抓着他肩头的手,喘着气,瞧着眼前反复无常的怪老头,颈项的痛楚逐渐
消失,一时说不出话来。
独叟双目的凶光,由一种兴奋狂热的神色取替,不眨眼地耵着他的颈,喃喃道:“看!
你颈上的瘀痕消失哩!多么奇妙!”
燕飞再退三步,准备好,如独叟稍有异动,立即扬声召宋悲风来救,试探道:“我要走
哩!”
独叟瘦躯一颤,慌忙摇手道:“不要走!”
燕飞续退两步,叹道:“虽说事非得已,不过,我服下荣智道长托我给老丈带来之物,
仍是我不对。可惜事已至此,老天爷也没法改变过来。唉!”
独叟两眼一转,回复冷静,露出一个苦涩无奈的笑容,亦叹一口气,徐徐道:“事实上,
你是救了我一命,荣智那家伙,着你送来“丹劫”,根本是不安好心!明知我必忍不住服用,
而最后结果,必是焚经而亡。其实我该感激你才对。”
燕飞听得目瞪口呆,这位遗世独立、不近人情的怪老头,怎会忽然变得如此好相舆?如
此地明白事理?
独叟一对细眼又闪过兴奋的神色,迅即消去,哑声道:“你是否仍想内功得以恢复?哈!
不是我向你夸口,天下炼丹之土虽众,能人辈出,却只我向独一人,有办法助你完成心愿…”
燕飞心忖,原来他叫向独,怀疑地道:“老丈,你倘能不怪找服下“丹劫”,我已非常
感激,那敢再奢望劳烦老丈。”
独叟堆起一脸笑容,欣然道:“那里!那里!对我来说,助你得回失去的内功,等若把
“丹劫”驯服,是我炼丹生涯中最大的挑战,我千万不能错过此唯一的机会。不是我危言耸
听,现在,你的体质异于常人,显现出种种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但终结也就是如此而
已。没有我的帮忙,包保你的内功永远不能回复原状,甚至大胜从前。”
燕飞对他是好人还是邪魔,仍分不清楚。不过却肯定,独叟对“丹劫”有深刻的认识,
否则早前他的反应,不会如此激烈,且不信自己能服用丹劫而不死。
他今次专诚来访,正是要恢复内功修为,恢复过去的生活方式,眼前极有可能是如独叟
所说的唯一机会。
独叟又道:“你可知“丹劫”的来龙去脉?”
他这句话比任何苦言相劝,对燕飞更有吸引力,心忖,何碍一听,点头道:“愿闻其
详!”
独叟又忍不住露出奇怪的喜色,道:“随我来!”
领头登阶进入屋内去。
燕飞随他入宅,门内是个出奇宽敞的厅堂,却简陋得令人难以相信是有人居住的,“家
徒四壁”是最贴切的形容。除角落有一张霉烂的地席,再无他物。
在独叟的“邀请”下,两人在地席盘膝而坐。
独叟干咳一声,似是怕他因眼见的情况,对他失去信心,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不
要看这里布置简陋,只是我掩人耳目的手法,事实上,屋下藏着,敢称天下设备最完善的炼
丹房,因我所有时间均花在那里,所以,无遐理会其它地方。”
燕飞心想,原来如此。看来,独叟已炼丹成痴,亦因此对服下“丹劫”的自己生出兴趣,
等如医痴遇上奇难杂症,忍不住心痒手痒起来。
独叟此刻只像个慈祥善心的小老头,沉吟片刻,道:“你看到壶身刻的字吗?”
燕飞点头道:“在“丹劫”两字的下处,有“葛洪泣制”四个更小的字。”
独叟一阵抖颤,似在克制某一种冲动,却迅即平复过来,眯着眼盯着他道:“若追源朔
流,葛洪仙圣可算是我们丹道派的开山祖师爷,荣智则是我的师弟,我一直不晓得“丹劫”
是藏在他那里。哈!他终于死掉!”
燕飞知他对荣智恨意极深,不想听他咒骂一个死去的人,岔开道:“你的祖师爷葛洪,
因何会用上“泣制”的古怪字眼?”
独叟道:“在我道门之内,晓得“丹劫”者只寥寥数人,倘谓真正清楚其来龙去脉者,
更只得我和荣智两人。长话短说,当年,与葛洪圣祖同时期的,还有一位被称为风道人的丹
术大家,其内丹外丹之术,绝不在葛洪圣祖之下,只因性格孤癖,罕有与人交往,故不为世
所知。葛洪圣祖是他唯一的知交好友,常切磋丹学,交换心得。”
忽然记起某事般拍额道:“还未请教小兄弟的名字?”
燕飞坦然答道:“老丈可唤我作小飞。”
独叟干笑两声,道:“我就倚老卖老,唤你作小飞。让我先解释一下所谓内丹、外丹,
不外修身格物之法。天下之学问千门万类,惟丹学独尊,皆因丹学是唯一能使人超脱生死,
成仙成圣之学。人身是一小天地,宇宙是一大天地,内丹练的是天人合一之术,是为内丹。”
当他说及丹学之事,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似的,连微拱的背脊也挺直了,脸上闪耀着令人
不能怀疑其对丹道诚敬的光辉。
燕飞开始相信他,确有助目己脱离眼前困境的诚意,否则不会这么用心解说。
独叟续道:“至于外丹,是基于对宇宙一个与别不同的看法,于我们丹家来说,天下无
一物不蕴含某种秘不可测的神秘力量,宇宙的力量,问题在如何把它释放出来。小至微尘,
大至山川,莫不如是。而外丹之术,正是把外在各物内含的精华提炼出来,再据为己有。内
丹、外丹,相辅相乘,合为仙道之术,殊途同归,物我如一。”
燕飞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人如此解释丹道之学,老丈确是发前人之所未发。”
独叟兴奋起来,道:“荣智在这方面远不及我,若非师傅偏心,怎会把“丹劫”传给他
而不给我。”
燕飞道:“令师或者不是偏心,而是为你着想,怕你忍不住贸然服下,致一命乌呼!”
独叟显然从未试过朝这方向去想,一时张大口说不出话来。
燕飞怕宋悲风等得心焦,催道:“哪风道人。。。”
独叟醒过来道:“对!风道人毕生醉心炼丹之术,到五十岁时忽然绝迹人间,十二年后,
当葛洪圣祖收到他托人带来的一封信,方知他觅地潜修一种自汉以来失传已久,名之为“火
丹”的道术,且已接近成功阶段,故请葛洪去为他护法,见证他白日飞升的盛事。”
燕飞对“丹劫”开始有点轮廓眉目,风道人当然升仙不成,故此遗下“丹劫”,葛洪又
要说泣制。
独叟露出缅怀可惜的神情,叹道:“当葛洪赶到风道人修真的福地,赫然发觉,风道人
行功已到紧要关头,且有走火入魔之势,正要施以援手,风道人竟自动焚烧起来,眨几眼工
夫已尸骨无存,可见丹火之猛烈,远非任何凡火可比。最奇妙是,风道人被丹火焚化处,留
下一团拳头般大的火焰,正逐渐缩小。葛洪圣祖强忍火热,以绝世神功,隔空把丹火收入随
身携带的异宝冻玉铜壶里,自此便没有拔开过铜壶塞,就在本门内传下去。”
燕飞讶道:“没人有好奇心吗?又或壶内丹火早因年月久远而熄灭。”
独叟傲然道:“丹火在蛰伏的状态中,是永远不会熄灭的,否则你便不会失去内功。葛
洪圣祖留下戒语,谁若在未想出驯服丹火的方法前,鲁莽启壶,必立遭横祸。连圣祖也无计
可施的事,谁敢涉险。好啦!我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轮到你告诉我整个经历,不得有任何遗
漏,否则,圣祖重生也帮不了你的忙。”
燕飞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一点不漏的把整件事的经过说出来。
独叟用心聆听,不时问上两句,句句有的而发,尽显他在丹学上的丰富知识,到燕飞说
毕,独叟道:“我有八、九成把握可以助你复元,不过却须三天工夫作准备,届时一切依足
我吩咐,勿要问无谓的问题。今天是二月初一,初四日辰时头你到我这里来,你只可以一个
人来,施法的时间或要两三天之久。”
燕飞还有甚么选择?点头应允。
独叟道:“这三天你也不能闲着,我传你一种引火的法门,是我门不传之秘,从来不传
外人,今次因情况特殊,故破例一趟。”
稍顿接道:“此诀名《子午阴阳诀》,修的是进阳火、退阴符之道。若单是引火,会害
你一命呜呼,所以须以退阴符调和,子时进阳,午时退阴,子午刚好调转过来,水盛之时引
火,火盛之时退阴。”
燕飞本身也是行家,一听便知有道理,益发相信独叟的诚意,遂留心聆听。
燕飞和宋悲风在茶馆子一角,品尝香茗和点心,此刻是未时中,馆子内除他们外,没有
别的客人。
他们脱掉鞋子,坐在厚软的草席上,挨着舒适的软垫子,充满悠闲的感觉。馆内燃着火
炉,温暧如春。事实上春天早已来临,雪也逐渐消溶。
宋悲风瞧着他微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上酒馆去,岂知竟是来喝茶,出乎我意料之外,
老弟不是每天无酒不欢的吗?”
燕飞对他很有好感,不想瞒他,更相信他是个守口如瓶、一诺千金的人,道:“我是为
自己着想,所以这几天须酒不沾唇。”
宋悲风大喜道:“老弟去找这个叫独叟的人,原来是因他有办法令老弟恢复内功,对
吗?”
燕飞道:“还要请老哥帮一个忙,独叟性情孤僻古怪,喜怒无常,他会用三天时间作准
备工夫,三天后,我须独自一个人到他那处去,施术的时间短则一天半昼,长则三数天。”
宋悲风沉吟道:“看来你和他只是初识,这个老头儿是信得过的人吗?”
燕飞茫然道:“我不知道。不过他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而他也是唯一能明白我处境的
人,否则,即使“丹王”安世清亲临,也无计可施。”
宋悲风讶道:“原来你早猜到,安爷请来为你疗治的是安世清。”
燕飞道:“我不是故意隐瞒,而是遭遇的离奇,若对其他人说不说出来,并不会有任何
分别,只有独叟一听明白。”
宋悲风不悦道:“你仍不打算告诉我吗?安爷若晓得我答应你不把事情说出来,他是绝
不会再追问半句的。”
燕飞心知肚明,若得不到宋悲风的支持,谢安怎都不容许他单独行动,苦笑道:“好
吧!”于是把如何得到“丹劫”,因何服食一五一十说将出来。
听得宋悲风目瞪口呆,长吁一口气道:“世间竟有如许奇事,如非你活勾勾在我眼前,
我真不会相信。”
燕飞道:“生死有命,祸福有数,这个险我是不能不冒的。请老哥予我一个方便。”
宋悲风道:“若我是你,也肯定毫不犹豫去冒这个险。一切没有问题,你放心吧!不过
为安全计,我会使些小手法,把你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达独叟的炼丹室。”
燕飞对他更添好感,笑道:“任遥该以为早把我击毙,即使他知我未死,也不会有那么
多空闲,不分昼夜的在乌衣巷外等我出现吧?”
宋悲风摇头道:“小心点总是好的,现在建康形势险恶,你适才进入独叟处后,我曾在
附近一带搜查,幸好没有发现。否则现在我早派人再去巡查,对独叟加意保护,不教你稍有
闪失,更使你得完成希望。”
燕飞道:“独叟的武功不在荣智之下,除非来的是任遥,自保,该是绰有裕余的。”
宋悲风道:“是“小活弥勒”竺不归又如何呢?”
燕飞一呆道:“怎可能是他呢?”
宋悲风道:“你清楚这个人吗?”
燕飞道:“他在北为是大有名堂的人,武功在弥勒教中,舆尼惠晖齐名,仅次于竺法庆,
北方武林对他是谈虎色变,想来,他纵或及不上任遥,也是所差无几。”
宋悲风叹道:“在司马曜和司马道子两兄弟的授意下,王国宝把竺不归请来建康,又要
为他建弥勒寺,刻下竺不归正落脚于竺雷音的明日寺,这事可以令你产生甚么联想呢?”
燕飞喃喃道:“王国宝、竺不归、竺雷音。。。。。。一震道:“有阴谋!”
宋悲风沉声道:“现在建康城内安爷是唯一一个敢反对司马曜建弥勒寺的人,其他人都
敢怒而不敢言,现在司马曜虽暂时让步,停建弥勒寺,不过事情并没有解决,还记得你们遇
袭的时刻,刚好在安爷入宫向司马曜摊牌之后吗?”
燕飞明白过来,点头道:“难怪老哥说,要等敌人来对付你。”
宋悲风道:“突袭定都该是筹备已久,不是可急就章做得来的事。在你见独叟前,我们
在路上遇上竺雷音,更非巧合,而是向我发出警告,更或可让暗中在旁窥伺的竺不归,看清
楚我的样貌。”
燕飞是老江湖,同意道:“路上这么多马车往来,竺不归说不定是躲在其中一辆马车
内。”
宋悲风道:“一切都是冲着宋某人而来,且是布局周详,处心积虑,只从竺雷音会在我
们眼前及时出现,事情便大不简单。”
燕飞皱眉道:“老哥有否把此事告诉安公。”
宋悲风苦笑道:“安爷要烦的事太多哩!我实在不想增添他的烦恼。而且他终不是江湖
中人,不会明白江湖的事。这些年来,我为他暗中做的事,舆帮会打交道,只让他晓得结果,
过程从来只字不提。”
燕飞心道只有谢安如此人物,方有如此手下。道:“老哥现在的处境非常险恶。我真不
明白,王国宝他怎都是安公的女婿,因何会变到像有血海深仇的冤家般似的。”
宋悲风颓然道:“晋室南渡,定都江左,开始时王家能者辈出,风头把谢家完全掩盖。
王导、王敦均为权倾朝野的人,不幸王敦兴兵作反,虽被平定,司马氏已对王家生出戒心,
转而扶谢抑王。安爷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接受朝廷的任命。”
梢顿续道:“王谢两家关系密切,且因家势对等,故娉婷小姐嫁入王家,是顺理成章的
事。那时王国宝恶迹未显,安爷虽不看好王国宝,指他相格凉薄,仍不得不接受王家的提亲。
岂知王国宝后来竟从事放贷,赚取暴利。此事惹来安爷不满,在朝廷任命处钳制他,令他对
安爷含恨极深。娉婷小姐现在已返娘家,一直不肯回去,王国宝亦许久没有踏进谢家半步,
你可想见,现在双方的关系,恶劣至甚么地步。王阈宝是有野心的人,他想做的是另一个王
敦,而安爷和玄少爷则是他最大的障碍。”
燕飞心忖,若自己真能尽复武功,离开建康前,可顺手干掉王国宝,当作是报答谢安竭
诚款待自己之恩。
宋悲风道:“回家吧!免得安爷担心。”
燕飞的心神,转往三天后舆独叟之约,希望他不是胡皱吧!自失去内功后,他从未试过
有一刻,比这一刻更想恢复内功修为。
第十二章 天下孤本
       接着的两天,燕飞为免节外生枝,足不出户,每天子、午两个时辰,依独叟之言进阳火
退阴符。起始两次,没有甚么明显征象和效应,到第三次依诀法行功,进阳火竟丹田生寒气,
退阴符时却长暧气,似乎与独叟预告的情况刚好相反,偏又不敢在三天之期前去打扰那正邪
难分的怪老头,只好按捺着,届时好去问他,但对行功则不敢巯懒下来。
这天早上起来,院子里人声沸腾,隐隐听到梁定都和高彦对骂的声音,不由摇头苦笑,
自受伤醒来后,他尚是首次听到梁定都的声音,应以康复过来,却不知为何会到这里和高彦
吵闹。
侍婢小琦刚好进来,见到他便笑脸如花的欣然道:“公子今天的脸色很好,精神奕奕的,
一对眼晴似是会放光,有点像宋爷那样。”
燕飞心忖,极可能是独叟的子午诀见功,对明早的约会更添信心。边让小琦侍候他梳洗,
问道:“外面发生甚么事?”
小琦没好气道:“小梁过来为高公子打气,偏只懂吵吵骂骂,高公子气不过来。”接着
俏脸微红的吐舌道:“高公子说起粗话来,不但脸不红且语气流畅,真像训练有素,又快又
羞人。”
燕飞笑道:“不是训练有素,而是操练有素。在边荒集最斯文敌便是我,其它全是满嘴
粗话的人,男女如是。哈!”含笑走出厅外。
在房内为他执拾被铺的小琦娇声道:“甚么男女如是?原来燕公子也会开人家玩笑哩!”
跨过门槛,踏足环绕内庭园的回环半廊,出乎他料外地粱定都正扶着高彦,助他步行,
十多名府卫婢仆则在一旁为高彦打气。
粱定都左臂还缠着药布,骂道:“睡没两三天便不懂走路,你的腿子早好了哩!不用再
有顾忌,跨前少许,下一步才稳妥。”
高彦不甘示弱地回敬道:“你又不是我,步子跨大点便浑身筋骨全给扯痛,你道我不想
跨大点步子吗?你奶奶的龟孙子!”
燕飞想不到两人忽然如此“相亲相爱”,或着是因曾共历生死。对高彦的“努力”却是
心中莞尔,因自他告诉高彦,谢安已首肯带他去见纪千千,条件是高彦必须能起来走路,高
彦便不辞痛苦,朝此方向努力不懈。
燕飞向他们打个招呼,笑道:“放开他!”
粱定都为难道:“我怕他立即摔倒,这小子上半身虽像男儿,下面却长着一对娘儿的软
腿。”旁观者立时发出震庭哄笑。
高彦给笑得脸也红了,大怒道:“去你的娘,快放开你老子我!”
粱定都一脸占尽上风的得意神情,往旁移开。
高彦一阵摇晃,终于站定,现出胜利神色,哈哈笑道:“看!顶天立地,是对甚么腿自
有公论。幸好梁小子你不是娘儿,否则定要亮点厉害要你求饶投降。不过若有娘儿长得像你
那个丑样子,鬼才肯屈就你。”
他的话非常不文,府卫男仆们固是起哄大笑,三个旁观的俏婢则听得啐骂连声。谢府那
曾招待过像高彦这种粗野的人。
粱定都笑道:“你的狗嘴爱说甚么便甚么,还不走两步来看看!我还要回去向宋爷作报
告呢。哼!竟不懂好好巴结我!”
燕飞明白过来,宋悲风是怕他明天的疗治时间或须废时三数日,所以希望安排他们今晚
随谢安去见纪千干。
高彦一听,立即换过另一副脸容,前倨后恭道:“梁小哥大人有大量,勿要见怪,多多
包涵。”这些话登时又惹起另一阵笑声。
高彦紧张的嚷道:“不要吵!”凝视着前方的地面,一步跨出果然四平八稳,没有丝毫
摇晃不稳的情况。
高彦趾高气扬的向梁定都笑喝道:“看!老子在走路上还有甚么问题吗?还不滚回去向
宋爷报告,好安排今晚佳人之约?”
今次连燕飞也忍不住笑起来,加上刚出来凑热闹的小琦娇笑声,庭院闹哄哄一片。
粱定都摆出夸张的惊讶表情,指着他的脚大声嚷道:“这能叫走路?高公子要走到那里
去呢?”
小琦显是和梁定都稔熟,不忍高彦受窘,帮腔道:“高公子比起昨天,确好了很多哩!”
燕飞含笑来到高彦身旁,挽着他左臂,道:“今天到此为止,回房休息吧,免强挺来的
有甚么意思,你也不想千千小姐看到的高彦是个跛子吧?”
小琦也道:“骨节驳好后再折断,手尾会很长的。”
梁定都赶到另一边扶着高彦,歉然道:“我只是想激厉小高你的斗志,你康复的情况已
比我想像中的好多呢。”
燕飞心忖,粱定都虽一身大族人家奴材的习气,本身却是心地善良的人,那天在饺子馆
更是奋不顾身来救援他们,又见高彦胀红脸低下头,知他在强忍痛楚的苦泪,不想让梁定都
看到,忙支开粱定都道:“去告诉宋爷,待我办妥明天的事后,再决定何时适宜让小高去会
佳人。”
梁定都一声领命,迳自去了。
燕飞向各人挥手告退,方扶着一拐一拐的高彦回厢房内去,在床沿甫坐下,高彦的泪水
已珠串般洒下,却强忍着没哭出声来,只是哽咽。
燕飞心中涌起滔天怒火,暗下决心,不管王国宝是天王老子,只要有一天自己恢复武功
修为,必找他为高彦算清楚这笔账。
口上却道:“你不是说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吗?怎可以这般软弱?动不动哭成个娘
儿似的。”
高彦挥拳捶榻痛心疾首的道:“我操那班人的十八代祖宗!此仇此恨,我高彦永不会忘
记。”
燕飞沉声道:“若你经不起屈辱挫折,怎有资格去报仇?”
高彦以袖拭泪,呜咽道:“我从未试过这般凄惨!”
燕飞苦笑道:“你是因为我才落得如此下场!幸好保得住小命,又没有被打成残废,总
算不幸中的大幸。你是否气小梁嘲笑你呢?”
高彦摇头道:“梁定都那小子的说话虽然难听,却没有恶意,那天若不是他不顾生死的
苦撑大局,我们今天肯定没法坐在这里说话,我气的是燕飞你受到的折辱!换过在边荒集时
的燕飞,他们休想有一人能活命。你抱着我任他们打,我可以感觉落在你身上的每一棍的力
道,想起来我便想哭,我还以为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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