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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2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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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刘裕见上一面。
        为了安刘毅的心,屠奉三和江文清都没有入城,宋悲风亦留在船上,只刘裕孤身一人随刘毅入城,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刘毅满脸阴霾,直至抵达太守府,进入大堂,刘毅遣走下人,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刘毅沉着睑发难道:“这算甚么一回事?当我刘毅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奴才吗?况且这样做绝对不符军中的规矩,朝廷有甚么指示,可直接下达会稽与琰帅,再由他颁布行事的军令,哪有这般把圣旨送到我这裹来的?宗兄并非刚参军的雏儿,你来告诉我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刘裕按下心中怒火,见他毫无着自己坐下的意思,只好陪他站在堂中,挤出点笑容道:“道理很简单,琰帅是根本不会理会这道圣旨。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谁都难责怪琰帅。”
        他的答案显然大出刘毅的意料之外,容色稍霁后,刘毅说道:“既然如此,你为甚么还来见我?你不晓得我只听琰帅的指示吗?”
        刘裕从容道:“我来见你,是要和你打个商量,宗兄可知你现在正身处险境?不是我危言耸听,如果依照现时的情况发展,你们大有可能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纵然能侥幸逃生,回建康后仍是死路一条。”
        刘毅睑露不以为然的神色,闷哼道:“行军打仗的事,我自有分寸,不是我事后聪明,而是早在进攻会稽前,我们已预估到有眼前的情况,所以作好了准备,现在乱兵反击的声势似乎浩大,但只是回光返照,难以改变败局。”
        刘裕心知刘毅不直接了当地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又或坦言“你凭甚么来教我”,已算是非常克制。皆因说到底他们从未曾撕破脸皮,故仍能保持表面上的客气和尊重。
        两人就这么站着对话,互相瞪视,火药味愈来愈浓,眼看一言不合,不是一方逐客,便是另一方拂袖而去。
        刘裕心中暗笑,只看刘毅憔悴的睑容,便知他是外强中干,勉强在撑着,事实上从刘毅肯见他刘裕,可推测刘毅内心虚怯,所以想听他刘裕有甚话说。
        刘裕叹了一口,朝前踏步,绕过刘毅走到他背后,轻轻道:“宗兄还记得吗?那晚我登上何大将军的船,劝他千万不要到建康去,何大将军却忠言逆耳,一意孤行,结果在到建康途上惨遭人所害。”
        这不但是动之以情,更暗含警告之意,劝刘毅不可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否则势将重蹈何谦覆辙。
        刘毅沉吟片刻,也叹了一口气,道:“我怎会忘记此事?亦正因如此,令我和很多兄弟无法接受宗兄向司马道子投诚的事实。宗兄可以告诉我,为何要这么做呢?你刘裕再不是以前的刘裕了,教我如何敢信任你?——”
        刘搭走了开去,直抵可眺望外面园景的橱窗,缓缓道:“宗兄弄错了,我并不是向司马道子投诚,甘愿做他的走狗,而是为朝廷效命。——”
        刘毅转过身来,瞪着他的宽肩厚背忿然道:“这有分别吗?”
        刘裕好整以暇的道:“当然大有分别。一天我们没有人起兵造反,上至谢琰,下至宗兄,谁不是为朝廷效命?如果司马道子等同朝廷,那宗兄和我并没有分别,对吗?”
        刘毅为之语塞,说不出话来。
        刘裕原地转过身去,面向刘毅,喝道:“最后的机会就在眼前,我绝不是虚言恫吓,吴郡和嘉兴两城的其中之一,绝捱不到明天太阳升起之时,只要一城失守,另一城势将难保,然后轮到海盐,琰帅的部队会变成缺粮缺援的孤军,后果如何?不用我说出来宗兄也该清楚。”
        刘毅沉声道:“宗兄勿要危言耸听,有甚么事实可以支持你这个看法呢?”
        刘裕晓得刘毅已被他打动,兼之记起当日何谦不听他刘裕逆耳忠言的悲惨后果,终于忍不住问个究竟。
        刘裕微笑道:“你可知徐道覆的主力大军尚未出动呢?”
        刘毅皱眉道:“主力大军?”
        刘裕道:“徐道覆的主力攻城部队,一直隐伏于吴郡和嘉兴以东的沪渎垒,兵力达五万之众,是天师军的精锐,不但攻城的预备上夫做得十分周全,且是蓄势行事,其锋锐实非久战力疲的吴郡、嘉兴守军可以抗御。加上两城民贼难分,当这支攻城奇兵大举进攻,蛰伏城内的乱兵来个里应外合,你说两城能守多久呢?当日大小姐的夫君就是这般失去了会稽,还赔上了性命。同样的历史会重演,吴郡和嘉兴如是,宗兄的海盐亦无法幸免。”
        刘毅色变道:“沪渎垒?”
        刘裕看他的表情,知道他从未听过“沪渎垒”三个字,而他亦是在五天前,才晓得这么一个地名。沉声道:“沪渎垒是东吴孙权时代的水师基地,废弃多年,最近才被天师军重建,以作藏兵之所:五天前天师军的这支反攻部队,离开藏处,朝吴郡进军,至迟昨夜已推进至吴郡城外,我所说的无一字虚言,宗兄将可在今天收到吴郡告急求援的信息。”
        刘毅脸上血色尽褪,呆看刘裕好半晌后,道:“我要立即通知琰帅。”
        刘裕淡淡道:“有用吗?”
        刘毅欲语无言。
        刘裕道:“琰帅是甚么料子,我们北府兵的兄弟人人心中清楚,如此急速扩展,已犯了兵家大忌。看现在是怎样的局面,原本气势如虹的远征军,现在变得七零八落,部队与部队间完全发挥不出互相支持作用。一旦吴郡、嘉兴两城失陷,再被截断粮道和后路,即变成各自为战的劣局。宗兄以为凭现在海盐区区三千守军,可以撑多久呢?海盐是个临海的城池,只要天师军规模庞大的战船队杀至,截断盐城和会稽、上虞的海上交通,海盐将变成孤城一座,守无可守,逃无可逃。宗兄现正处生死存亡之际,能否化凶为吉,就在宗兄一念之间。”
        刘毅像崩溃了似的两唇轻颤,好一会才能回复说话的能力,道:“我还可以干甚么呢?”
        刘裕心忖哪由得你这个自大自负但又贪生怕死的家伙不屈服,但当然要保着他的面子,诚恳的道:“眼前唯一生路,就是我们和衷共济,并肩作战,力图绝处逢生。说到底大家仍然是兄弟,过去的事便让他过去好了。”
        最后两句是刘裕最不愿向刘毅说出来的话,但他终于说了,如果刘毅能从此效忠于他,刘裕会重新把他视为兄弟,永不离弃,但当然须看刘毅日后的表现。
        刘毅现出犹豫的神色,就在此时,堂外传来急促的足音,接着兵卫喝道:“禀告刘将军,急信到!”
        刘毅浑身一颤,望向刘裕。
        刘裕点头示意,刘毅一言不发的朝大门走去,半盏热茶的工夫才回来,脸色难看至极点。经过刘裕身旁时,低声道:“宗兄请随我来。”
        刘裕跟着他直入内堂,随他在一旁的几席坐下,静待他发言。
        刘毅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神情呆滞,显然刚才的急信予他很大的冲击和震撼。刘裕敢肯定他接到的信息是最坏的消息。
        虽然说不得不与刘毅合作,但刘裕确实是以德报怨,不然刘毅肯定命丧海盐,死了仍不知在甚么地方犯错。
        刘毅有点自言自语的道:“吴郡陷落了,我接到的是嘉兴守将陈彦的求援信。唉!怎会这样子呢?连一天都撑不了。”
        刘裕也暗吃一惊,如果消息属实,吴郡的守兵只捱了几个时辰,便给击垮。
        刘毅忽然骂起来道:“刘牢之分明是要害我们,他好像早晓得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在我们最需要他的水师船队时撤返广陵。”
        刘裕平静的道:“琰帅不是也想置刘牢之于死地吗?为何宗兄会认为刘牢之会和你们衷诚合作?”
        刘毅立告哑口无言,更可能心中有愧,又或作贼心虚,记起当日正是由他提议让刘裕去行剌刘牢之。
        刘裕有点不耐烦的道:“嘉兴之后,就是海盐,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候,宗兄仍拿不定主意吗?”
        刘毅道:“你要我怎样做呢?”
        刘裕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天师军显示出来的反攻实力,比他预料的还要强大,如此看,会稽和上虞将于短期内失守,他们虽有全盘的计划,但能否奏功,仍属未知之数。
        现在他最想说的是,你刘毅立即把海盐的指挥权交出来,一切听老子的。可是当然不可以如此直接了当,眼前门以为才能胜过他刘裕的这个家伙,肯定消受不了。
        刘裕道:“只要我们能守稳海盐,这场仗我们将有可能逆转胜败,赢取最后的胜利。”
        刘毅朝他望去,脸色苍白如死人,摇头道:“我们绝守不住海盐,即使我们有足够的兵力,一旦被截断粮线,城内的军粮将捱不过半个月。”
        刘裕淡淡道:“如我可保你粮资无缺又如何呢?”
        刘毅不能置信的道:“你怎可能办到?”
        刘裕胸有成竹的道:“天师军现在有南方最庞大的战船队,我们却有南方最优秀的战船队,连雄霸两湖的两湖帮战船亦曾在我们手上吃大亏。我们根本不怕与天师军在海上会战,战船多寡非是决定海战胜败的唯一因素,还要看战船的性能,操舟的技术和水战的策略。何况我们是不用在水上和天师军硬撼的,只要突破他们海上的封锁,便可把粮资源源不绝地送抵海盐,让我们有本钱与天师军长期周旋。”
        刘毅仍是一脸怀疑的神色,问道:“粮资从何而来?”
        刘裕答道:“由孔老大和支遁负责供应。”
        刘毅微一错愕,一时说不出话来。
        刘裕语重心长的道:“今回我并非见形势危急,到这里来浑水摸鱼,好捞点油水。实情是在远征军出发之前,我早预估到眼前的局面,所以一直在部署预备。如果宗兄不信任我,只要说一句话,我立即离开。”
        刘毅疑惑的道:“司马道子晓得你在干甚么吗?”
        刘裕道:“可以这么说,也不可以这么说。确实的情况是司马道子对我的预测是半信半疑,但因我有供他利用的好处,所以他暂时接纳我。假如我能成功荡乎天师军之乱,而司马道子则铲除了桓玄和刘牢之的威胁,司马道子第一个要杀的人,肯定是我刘裕。”
        刘毅皱眉道:“听你的语气,似乎把桓玄和刘牢之视为一党。”
        刘裕想起这两个人,一时旧恨新仇涌上心头,冷哼道:“刘牢之早晚会投向桓玄,不是他认为桓玄会厚待他,而是他憎恨朝廷,憎恨建康的高门大族,故让桓玄蹂躏建康,然后再以解危者的姿态收拾残局,当皇帝过瘾儿。刘牢之是个有野心的人,但他有一个大弱点,就是高估自己,低估别人,为了这方面的误失,他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这番话表面上是数刘牢之的不是,暗里却针对刘毅,因刘毅正是同类的人。
        刘毅沉吟片晌,颓然道:“即使我们能从海上运来粮资,仍无法抵受天师军从水陆两路而来的强攻。”
        刘裕摇头道:“不要低估海盐的防守力,你们当日尽全力攻打海盐,损折严重,仍无法拿下海盐。如非徐道覆别有居心,诈作败走,恐怕他亦能撑数月至半年的时光。”
        刘毅摇头道:“攻打海盐的情况,我有份参与,故比你清楚。徐道覆之所以能守得海盐固若金汤,皆因全城皆兵,军民上下一心。但现在海盐只剩下一座空城,你那一方有多少人?如只是数千之众,根本无法抵挡得住天师军日夜不停的轮番猛攻。”
        刘裕道:“这并不是一场单纯的攻城战,我们已拟好全盘的作战计划,利用水道的方便,我们可对天师军进行突击、伏击、截击的灵活战略。只要我们守得稳海盐城,天师军只好把力量集中往攻打会稽和上虞,我们便可收编从两城逃出来的北府兵兄弟,增加我们的实力,再全力反扑天师军。”
        刘毅摇头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既成逃兵,怎肯重返战场?何况是我们这座陷身敌人势力范围的孤城?”
        刘裕淡然道:“那就要看我刘裕在北府兵兄弟心中的份量,看我对他们的号召力了。”
        刘毅登时发起呆来。
        刘裕知道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成与败就看刘毅这刻的反应。
        刘毅回过神来,道:“如果琰帅有令传来,命我弃守海盐,到会稽助他守城,我可以违抗他的命令吗?我清楚琰帅,他会作出这样的决定的。”
        刘裕苦候良久,就是等他这番话,淡淡的道:“如果宗兄再不是海盐的太守,这根本不是问题。”
        刘毅浑体遽震,呆看着他。
        刘裕一字一字的道:“琰帅是甚么料子,你该比我更清楚。你到会稽去,只是陪葬,不会出现另一个结果。现在请宗兄下决定,你选择站在琰帅那一方,还是和我合作?”
        刘毅嘴唇颤动,好一会后,颓然垂首道:“宗兄怎么说就怎么办吧!”
        第十章海盐太守
        燕飞、崔宏、长孙道生三人围桌而坐,商量明天运黄金到边荒的路线。
        燕飞今早抵达平城,弄清楚情况后,决定事不宜迟,立即上路。事情确已到了不可拖延的阶段,秘人把平城和雁门的交通完全截断,天气对他们似乎完全不构成影响,神出鬼没,来去如风,且不时偷入城内进行扰乱破坏,弄得两城人心惶惶,战士们则杯弓蛇影,疲于奔命。如果任由情况如此发展下去,不待慕容垂来攻,两城早巳不战而溃。
        崔宏和长孙道生提议了几条路线,燕飞仍是摇头。
        长孙道生皱眉道:“燕大哥心中有甚么打算呢?”
        燕飞道:“我们有两个弱点,如果无法解决,不但会失去五车黄金,动辄还要弄个全军覆没。”
        崔宏点头道:“所以我们才要在路线上下工夫,用上惑敌、误敌之计,故布疑阵,令秘人无法集中全力对付我们。”
        长孙道生可没有崔宏的本事,不用燕飞说出是哪个弱点,便清楚明白,忍不住问道:“我们有甚么弱点呢?”
        崔宏代燕飞解释道:“我们最大的问题是因载重的关系致行军缓慢,因而完全失去了主动,变成敌在暗我在明,形成被人揪住痛揍的局势。另一个问题是人数不能太多,若是数千人浩浩荡荡的上路,首尾难顾,会重演当日慕容宝从五原逃往参合陂的情况,我方以区区兵力,便可利用地势环境对他造成严重的伤害,致敌军有参合陂的惨败。”
        长孙道生明白过来,如秘人有过千之众,只要战略高明,集中力量对运金队进行突击,确有以寡胜众的能力。
        长孙道生苦笑道:“我还以为有燕大哥助阵,今仗是十拿九稳,且可轻易生擒万俟明瑶,却没想过还有这多难处。”
        燕飞道:“想生擒万俟明瑶谈何容易,秘人绝不容这种事再一次发生在万俟明瑶身上。秘族高手如云,如果人人不顾生死的来拚命,我们纵胜亦要损失惨重。不要小觑秘人的战斗力,一千秘人足可抵得住一个万人组成的军团,这还是指在公开决战的情况下。而秘人是绝不会以这样的方武和我们正面对撼的,只会采取游击的战略,令我们无法休息,提心吊胆,到时机成熟方会予我们致命的一击。”
        崔宏苦思片刻,叹道:“我颇有计穷力竭的感觉,燕兄有办法吗?”
        燕飞微笑道:“我要逼万俟明瑶来一场决战。”
        两人均大感愕然。
        正如崔宏刚才的分析,主动权操控在秘人手上,哪轮得到他们作主张?
        秘人只会采取敌进我退,避重就轻的游击战术,怎肯和他们决战硬撼。
        燕飞欣然道:“我之所以比你们两人有办法,不是因为我比你们聪明,而是因我和秘人有微妙的关系。”
        长孙道生是小他几岁的儿时玩伴,说话不用有顾忌,讶道:“原来傅言是真的。当时我只有十二岁,燕大哥和族主失踪了十多天,回来时族主还戴着一个有秘族标志的手镯。族主虽然不肯承认曾遇上秘人,只说是在沙漠的边缘区拾回来的,但已有人猜你们曾到过秘人的地方去,当时你们为何不肯承认呢?”
        燕飞心中涌起对娘亲的悔疚。当年他少不更事,整天往外闯,害得娘亲为他担心垂泪,他却依然故我。那次连续十多天没有返回营地,令娘亲伤心欲绝,他还要隐瞒曾到过哪里去,皆因他和拓跋圭曾向秘族之主立下誓言,不把秘族的事泄漏出去。唉!假如可以回到过去,他定会尽心事娘,不会令她不快乐。只恨过去了的再无法挽回。
        燕飞心情沉重的道:“这是题外话,且是三日难尽。现在我们必须营造出一种特殊的形势,使秘人感到对我们无计可施,那我们便可把主动权争回手上来。”
        崔宏大感兴趣的道:“燕兄快说出来!”
        燕飞道:“陆路肯定行不通,正如崔兄所说的,是被秘人揪着来揍。但水路又如何呢?”
        长孙道生皱眉道:“走水路当然最理想,在宽阔的大河上,秘人根本无所施其技,何况船上有燕大哥和崔兄坐镇,而秘人只有坐船明攻一法。但问题在我们没有性能优越的战船,只能强征普通河船应急,而走水路会经燕人的势力范围,以普通的河船闯关,和送死没有任何分别。”
        崔宏也道:“我可以从敝堡调一艘船来,但至少要十多天的时间,际此与光阴竞赛的当儿,我们实负担不起时间上的损失。”
        燕飞轻松的道:“我们并不真的需要一条船,只要装出姿态,让秘人认为我们是走水路便成。”
        崔宏明白过来,点头道:“的确是绝计。哈!为甚么这么简单的事我偏想不到?”
        长孙道生仍末醒悟,眉头大皱道:“我们可以摆出甚么姿态呢?”
        燕飞道:“由这里朝西走至抵达大河,只是两天的车程,我们可以煞有介事的大规模行军,沿途设哨站,令秘人无法施袭,在这样的情况下,秘人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派出向雨田向我挑战,而这正是我渴望和期待着的事。”
        接着扼要的说明向雨田是何方神圣,以及荒人代他燕飞许下由向雨田决定决斗的时间和地点的承诺。当然隐瞒了他和向雨田真正的关系。
        两人听后均感峰回路转,出入意表。
        崔宏沉吟道:“假如秘人看穿这是个陷阱,按兵不动又如何呢?我真的想不到秘人非动手不可的理由。”
        长孙道生也点头道:“秘人虽曾截击运金车队于盛乐来平城的路途上,但大有可能仍不知道车内运载的是黄金,也因而不清楚今次把金子运往边荒对我们的重要性。”
        燕飞道:“关键处在赫连勃勃,他是竺法庆的长徒,亦是另一个晓得有佛藏存在的人,且又一直秘密监视我族的动静。运金子的事可以瞒过别人,但肯定瞒不住他,亦正因佛藏,赫连勃勃才会听慕容垂的话偷袭盛乐。我敢定秘人已猜到那五辆车与佛藏有关,现在我亲自来平城把五辆车押回去,更坚定了秘人的看法。”
        崔宏拍腿道:“我终于明白了,难怪族主认定赫连勃勃会偷袭盛乐,原来是被佛藏吸引。”
        燕飞心忖任你智比天高,也想不到真正的原因,当然不会说破。道:“事情就这么办。明早我们在西门集合,于天亮时出发,如果今晚你们发觉我失去影踪,勿要奇怪,我该是见万俟明瑶去了。”
        两人愕然瞧着他。
        燕飞起立道:“我知道她会来找我的,一定会。”
        ※※※
        盛乐。大雪。
        城内所有重建工程均因下大雪而停止,眼前所见黑灯瞎火,黑沉沉一片,只有位于城东、城西外的营地亮起灯火,有种凄凉清冷的萧条感觉。
        拓跋圭立在城头暗黑处,陪伴在他两旁是大将长孙嵩和叔孙普洛,他们正耐心等候敌人的来临。
        赫连勃勃匈奴铁弗部的先锋部队,五个时辰前出现在黄河北岸,探子忙飞报拓跋圭,盛乐立即进入全面戒备的状态,但-切都在暗中进行,表面上一切如常,不会引起敌人的警觉。
        叔孙普洛道:“敌人会否待雪停后才进攻呢?”
        长孙嵩道:“赫连勃勃此人不可以常理测度,他最爱做出人意表、标新立异的事。雪降时当然利守不利攻,可是选这时候偷袭却可收奇兵之效,何况他认定我们全无防备之心,根本没想过我们布下天罗地网待他来上钩,我相信他刻下正朝我们推进。”
        拓跋圭不置可否地微笑,然后道:“收拾小勃儿后,我要你们停下重建盛乐的行动。”
        长孙嵩和叔孙普洛听得你眼望我眼,不明白拓跋圭想些甚么。不过他们亦不以为异,因为早习惯了拓跋圭这个作风,没有人知道他脑海在转着甚么念头。
        拓跋圭目光投往城外远处,沉声道:“我要你们退往阴山,好好练兵,作好与燕人大战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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