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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3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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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玉晴娇嗔道:“燕飞!”
        燕飞先略皱眉头,捕捉到安玉晴往他瞅来露出嗔怪神色的一眼,摊手道:“先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好安我的心。”
        安玉晴现出罕有害羞不依的神情,苦恼的道:“当晚于广陵别后,我本想依你的话返山静修,可是总放心不下支遁大师,遂顺道到建康来探访大师,方知建康已成险境。尤令我担心的是魔门的威胁,他们控制建康后,第一个要杀的人肯定是他老人家。桓玄方面我反不担心,因为给个天他作胆也不敢于此时势冒犯大师。但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怎对抗得了实力庞大的魔门呢?于是我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令对方误以为我是来自慈航静斋的人。只有当他们深信不疑静斋的人正保护大师,才能使他们心生忌惮,不敢胡来。事情就是这样。”
        燕飞生出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觉,又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问道:“慈航静斋究竟是何门派,竟有可震慑魔门的力量?”
        安玉晴定神看着他,讶道:“这是燕兄第二次皱眉了,但该与你说的话没有直接关系。”
        燕飞现出凝重的神色,道:“我真的不觉自己有皱眉头,给你提醒,我的心中有点不舒服的感觉,但却不明白原因。”
        安玉晴沉吟道:“原因或许来自你神通广大的元神,向你的识神传递某个信息,令你的识神生出反应。”
        又解释道:“所谓识神,就是一般日常的你和我,平时所思所感,一切判断分析、喜怒哀乐,都是由识神来主事。”
        燕飞闻言露出震骇的神色,闭上眼睛,好一会后睁开眼来,担心的道:“糟糕!千千极可能出事了。”
        安玉晴问道:“你有甚么感应?”
        燕飞答道:“正因我没有任何感应,所以我觉得她出事了,当我进入元神的境界,我强烈地想念千千,可知事情应与千千有关系。”
        安玉晴道:“燕兄平时可感应到她吗?”
        燕飞道:“我不但可感应到她,还可以和她进行不受距离阻隔的心的对话,只恨不久前我刚和她进行了破天荒第一回的梦乡相会,令她损耗了大量灵能,短期内将没法再作心的对话。唉!怎么办好呢?”
        安玉晴柔声道:“为何燕兄不主动去寻她呢?看究一见发生了甚么事?”
        燕飞苦笑道:“若我有此本领,刚才早去了。”
        安玉晴道:“便让我施仙法来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燕飞愕然道:“仙法?”
        安玉晴欣然道:“凡与仙门有关的福份,就是仙缘;能破空而去的功法,便为仙法。自我初步练成至阴无极后,我发觉自己在感应和隐藏两方面的能力大幅地增加。假设我和你携手合作,不论千千姐的心灵如何微弱,你也有办法找到她,在不用她损耗心力下与她建立心灵的传感。事不宜迟,我们立即进行吧!”
        燕飞接着她伸过来的一双纤手,柔软而温润,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感觉蔓延往他全身经脉,那并不是真气的输送,而是一种心与心的结合。
        下一刻他已和安玉晴那似如大地般无限,充满生机和成长力量的心神结合为一。倏忽间,天地咏舞旋转。
        他们的肉身、静室和温柔的晚夜都消失了,只剩下心灵的大地,而他并不是孤独的,安玉晴毫无保留地和他一起动身,探索心灵的秘境。
        燕飞感到元神强大起来,有点类似死后阳神离体的自由感觉,似是无所不能,却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寻找纪千千。
        安玉晴的灵能像澎湃的海潮,一阵一阵的冲击他心灵的堤岸,每一涨潮,他都感到自己强大了一点。
        心灵的感应如蜘蛛网般往四面八方延伸,越过茫茫的大地,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终于感应到纪千千。
        高彦步入舱厅,只见卓狂生和姚猛两人在密斟,似在商议甚么要紧的事。
        正说得眉飞色舞的卓狂生见高彦来到,笑道:“高小子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想去找你。”
        高彦在桌子一边坐下,皱眉道:“这么晚哩!有甚么事不可留待明天说呢?”
        姚猛笑道:“嫌晚?你在说笑吧!我们夜窝族有哪个不是昼伏夜出的夜鬼,白天有啥瘾子?夜晚人才够劲,想起东西来格外精神。”
        卓狂生眯着眼打量他,道:“你不是刚从小白雁的香闰走出来吧?”
        高彦嗤之以鼻道:“又来试探老子的私事,不要以为我被小白雁轰了出来,是老子我体谅她的心情,把我和她的洞房花烛夜延至宰掉桓玄之后,明白吗?”
        卓狂生和姚猛对视大笑,高彦却像听不到似的,径自探手去拿桌上的酒瓶。
        卓狂生抢先按着酒瓶,道:“先谈正事,然后你爱喝多少便多少。”
        高彦无奈下把手收回去,不满道:“和你们两个有甚么正事可以谈的?”
        姚猛凑近他少许道:“重夺巴陵算不算正经事呢?高少!”
        高彦遽震道:“你在说笑吗?现在桓玄通过周绍和马军那两个奸贼,控制着巴陵,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不用流亡到鄱阳来。”
        卓狂生皱眉道:“你这个没胆子的家伙,只看你的窝囊样儿便令人心中有气,真想唤醒小白雁来看看,瞧她爱上的是个多没用的小子。”
        姚猛笑道:“当然我们不会真的这样做,大家兄弟,为你着想是份内的事。出主意的虽然是我们,但领功的却是你。明白吗?你已初步取得小白雁的欢心,现在是要巩固她对你的欣赏和感激。而讨好她的唯一方法,就是狠狠打击桓玄,以泄她心中的凄苦。”
        高彦怀疑的道:“可是你们两个智力有限,能想出甚么方法来呢?”
        卓狂生没好气道:“我们纵然不像老刘和镇恶般精通兵法,幸好刚巧是三个臭皮匠,凑起来正好是个诸葛亮,明白吗?”
        姚猛兴奋的道:“现在桓玄正攻打建康,抽空了荆州的军力,周绍和马军只得二十多艘战船,兵力不过二千,只要我们能谋定后动,你高少肯定可以提着周、马两人的头去向小白雁领功,让她吊祭老聂和老郝的在天之灵,说不定当晚你便可以和小白雁洞房。”
        卓狂生道:“巴陵如重入我们手上,我才不信桓玄不生出恐慌,然后进退两难,不知该回防江都还是继续攻打建康。”
        给两人你一句,他一句,说得高彦开始兴奋起来,点头道:“对!如果我能把巴陵夺到手中,扯桓玄那奸贼的后腿,肯定雅儿会很开心,说不定……噢!”
        卓狂生接下去道:“说不定真的肯让老子我摸她的手儿,对吗?”
        高彦光火道:“甚么摸手儿,嘴也亲过了,只剩下……嘿!”
        卓狂生和姚猛听得捧腹大笑,倏又收止笑声,骇然往舱门处瞧去。
        小白雁笑意盈盈的走进来,坐到面对高彦桌子的另一边去。
        三人你眼望我眼,均晓得如被尹清雅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高彦肯定大难临头。
        尹清雅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只是收起笑意,道:“你们在谈甚么?”
        姚猛试探道:“这么晚了,清雅仍未睡吗?”
        尹清雅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们三个家伙这样大呼小叫,吵得人睡意都飞走了,还问人家为何这么晚仍未睡觉。”
        卓狂生在桌子下暗踢高彦一脚,着他说话。高彦别的不行,胡诌却是他的拿手本领,干咳一声,道:“不要听我们像在大呼小叫,事实上这是我们一向的说话方式,我们说的可是正事。我们已拟好整个反攻桓玄的大计,保证他要吃不完兜着走。”
        小白雁一双凤目亮了起来,问道:“甚么反攻大计?”
        卓狂生拈须微笑道:“计划是由你的高小子的脑袋想出来的,连我和小猛听到后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赞不绝口。我以前实在低估了他。”
        听得毛管根根竖起的姚猛也违背良心的道:“不要看我们高少平时胡涂,其实是精明厉害的人,我们荒人以前多次与敌人周旋,都赖他想出奇谋妙计。”
        高彦被恭维得飘飘然浑身舒泰之际,尹清雅却不置可否的道:“说来听听。”
        卓狂生忙要代高彦说出来,却被尹清雅阻止,轻描淡写的道:“横竖是高小子想出来的,便由他来说。”接着忍不住“噗哧”笑出来道:“人家也想把巴陵抢回来嘛!”
        高彦刚张开口,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从尹清雅晓得他们志在巴陵,三人都心知肚明她听到至少一大截他们的对话。
        三人面面相觑,尹清雅不耐烦的道:“高小子快说,若是胡诲的,请你闭上尊口,勿要浪费本姑娘的睡觉时间。”
        高彦暗抹了一把冷汗,晓得尹清雅听到自己向外公布曾亲过她的嘴儿的豪言壮语,幸好见她面无愠色,心里踏实了点。再干咳一声,求救目光投往卓狂生。
        卓狂生两眼上翻,表示无能为力。
        尹清雅皱眉朝高彦瞧去,一副随时大发娇嗔的姿态。
        姚猛也暗自为高彦着急,事实上他和卓狂生只是想到有可乘之机,趁桓玄兵力集中往建康,觑隙夺取巴陵,至于如何实行,正要和高彦凑成一个诸葛亮来研究。
        高彦吃力的思索,苦笑道:“要夺回巴陵!嘿!要夺回巴陵……他***,当然是裹应外合,我……天呵!有哩!”
        尹清雅忍着笑的道:“你不是早想好了吗?为何却像刚想到的样子。”
        高彦兴奋得手舞足蹈,道:“几时想到都好,最要紧是我们攻陷巴陵后,再守稳巴陵,威胁桓玄的老家,逼他要应付两条战线的大战,那肯定早晚可割下桓玄的卵蛋来送酒。”
        尹清雅掩耳道:“不准你再说脏话。”
        高彦像变成另一个人,俯前向尹清雅道:“先放下你那双柔软的玉手。”
        尹清雅乖乖的垂下双手,以奇怪的眼神看他,像刚认识他的模样。
        高彦神气的道:“论兵法,我只识两句话,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卓狂生和姚猛交换个表示失望的眼色,前者叹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奇谋妙计,他***,我还……”
        幸好姚猛知机的在桌底下暗踢他一脚,他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高彦对卓狂生的冷嘲热讽丝毫不以为意,注意力全集中往尹清雅俏脸去,道:“为何知己知彼能百战不殆呢?皆因不但清楚自己的优点,更能完全掌握敌人的弱点。论实力,我们当然远及不上桓玄,不过桓玄的主力部队已到了建康去,如此我们和敌人实力上的对比便大幅拉近了。”
        尹清雅苦恼的道:“可是现在巴陵已被敌人控制,要攻陷巴陵并不容易,如果敌人援军从江陵开来,那吃不完兜着走的人不是敌人,而是我们哩!”
        又叹一口气道:“现在我们两湖帮士气消沉,恐难与敌人正面硬撼。”
        卓狂生和姚猛根本没想过士气方面的问题,还以为巴陵帮众便如荒人般有顽强的斗志,听得小白雁这两句话,禁不住颓然若失。
        高彦从容道:“雅儿说出了我们的弱点,若要我们只精于水战,从未试过攻城的兄弟去攻打巴陵,我们肯定吃大亏,说不定未到墙脚便走失了大半人。”
        卓狂生等三人同时动容,意会到高彦确是成竹在胸,非是胡言乱语。
        姚猛不解道:“不攻城又如何夺城呢?”
        高彦探手去摸卓狂生颔下长须,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卓狂生往后缩开,不让高彦得逞,不耐烦的道:“还要卖关子,快从实招来。”
        高彦靠往椅背,长吁一口气道:“坦白说,自仓皇撤离巴陵后,我们可说是乱成一团,溃不成军,全赖为我岳师傅复仇的意念与刘裕的金漆招牌把人心拉扯着。但在情报方面,在本人策划下仍做得非常出色,令我们对敌人的情况了如指掌。巴陵的敌军由周绍和废了一只手的马军指挥,兵力不足二千五百人,战船二十八艘。唯一可对他们施援的是留驻江陵由桓修统领的部队,兵力在五千人间,战船三十五艘。想想看,如果我们能击垮桓修往援巴陵的船队,情况会如何发展?”
        尹清雅一震道:“巴陵的敌人不但会变得孤立无援,还要害怕我们乘胜追击,夺取江陵。”
        卓狂生也精神大振道:“高小子果然没给我们赞错,江陵确是桓玄必救之地,不容有失。”
        姚猛皱眉道:“问题在如何把江陵部队引出来呢?”
        尹清雅星眸闪闪的道:“若是在江河上,我们肯定有机会。”
        高彦得意的道:“奇谋妙计来哩!第一招叫佯攻巴陵,第二招叫笼里鸡作反,第三招是中途截击,第四招再来个围魏救趟,如此四招齐出下,包管敌人吃不完兜着走。”
        尹清雅撒娇的媚笑道:“算你哩!”
        高彦立时乐不可支,顾盼自豪。
        姚猛一头雾水的道:“清雅明白他的招数了吗?”
        尹清雅耸肩奇道:“有甚么难懂的,你竟不明白吗?”
        卓狂生苦笑道:“我只明白了小半,烦高少把其余我不明白的地方解释清楚。”
        尹清雅道:“高少说的甚么三招四招,简单来说只得一招,就是把留守江陵的桓修引出来,再在大江上突袭他的船队,只要能令桓修伤亡惨重,敌人将不得不撤军回防江陵,因为在形势比较下,敌人只好弃巴陵保江陵。”
        卓狂生和姚猛拍案叫绝,并对高彦刮目相看。
        有了目标,便有了动脑筋的方向,四人立即思如泉涌,你一句我一句的定下了收复巴陵的大计,忘了时间的流逝。
        自聂天还和郝长亨遇害后,尹清雅首次告别了悲伤和愤怨,全情投入反攻桓玄的行动中。
        第二章心病心药
        “燕郎!”
        正忧心如焚的风娘和小诗闻声扑到床榻一旁去,只见昏睡榻上的纪千千脸上现出惊喜的表情。
        风娘和小诗均心中骇然,小诗更是被吓得面无人色,因为病至胡言乱语绝对不是好事,看来纪千千今次昏倒的情况非常严重。
        纪千千玉容又生变化,满脸凄怨,眼泪从闭上的双目洎洎流出来,令人为之心酸。
        小诗扑上去抱着纪千大恸哭道:“小姐!你千万不可以出事呵!”
        风娘后悔得差点想自尽。都是自己不好,为何要告诉纪千千拓跋珪活埋数万人的事呢?纪千千显然抵受不住。
        纪千千双唇轻颤,似在说着呓语,却没有发出声音。
        风娘半劝半强逼的把小诗拉得站起来,强自镇定的道:“不要担心,你小姐只是在作梦,情况该是转好。看!她的眼皮在抖动着,梦由心生,该是个好梦来的。”
        小诗仍是不能自己,泣不成声,风娘怕她过度伤心,施展手法,不一会小诗哭得模模糊糊间,沉睡过去。风娘爱怜的把她抱起来,放到一角的榻子上去,又为她盖好被子。
        再回到纪千千床边时,纪千千已没有流泪,容色平复下来,呼吸变得均匀,就像平时熟睡的模样。
        风娘担心稍减,拂熄了房内的油灯,坐在床沿处,心中百感交集。
        纪千千在燕飞的怀里“醒转”过来,她没有像上回梦中相会般“见到”燕飞,那纯是一种感觉,但又是如此实在。
        纪千千不敢相信的呼唤燕飞。
        燕飞的声音在她心灵中响应道:“没事哩!不要哭了!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呢?”
        纪千千感到正被燕飞紧紧的拥抱着,炽热的爱恋感觉,令她回复了斗志和生机,燕飞的爱,像席卷大地的洪流般横过她心灵的天地,无需任何言语,便驱走了孤立无援和失落的扰人情绪,令她的心神回复澄明平静,再次生出已拥有了一切,别无他想的满足滋味。
        “燕郎呵!拓跋珪是否在参合陂活埋了数万燕兵呢?”
        燕飞在她深心处叹息道:“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小珪是不择手段的。因为怕我阻止,他故意支使我去追击敌人,令他可以在不受我阻挠下如此施为。千千你必须振作起来,不然我们携手离开这个残酷人间的计划将会功亏一篑。杀戮还会继续下去,直至另一方完全屈服,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包括拓跋珪、慕容垂和我燕飞在内。战争从来便是这一回事,现在再没有另一个选择。”
        听到燕飞没有参与这可怕的行动,纪千千整个人轻松起来,展眼舒眉,天地倏地明亮起来,下一刻,她从燕飞怀抱襄抬起头来,看到燕飞深情的眼睛。
        纪千千惊喜的道:“这是不可能的,燕郎怎办得到的呢?”
        燕飞的脸容在她的注视下逐渐清晰起来,四周却暗黑下去,那情景既真实又虚幻,秘异至极点。
        燕飞轻柔的道:“今次全赖安姑娘大力帮忙,令我能突破以前的局限,越过万水千山来与千千相会。生命真的未试过这般美,千千感应到安姑娘吗?”
        燕飞确是有感而发,任旁人怎么猜想,绝没有人可以猜得着,纪千千和安玉晴的初遇竟是在如此的情况下发生。三个心灵的接触,爱的感觉是如此无边无际和绵密,超越了世间任何男女的所谓“爱”。其纵深处亦是摸不着顶,碰不着底,爱的深处仍有无尽的爱。奇妙的感觉,在心灵的秘密天地里,泻出千川万河,激出漫空的火花。
        纪千千惊喜的嚷道:“玉晴姐!是你吗?”
        安玉晴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平静道:“千千姐!我们终于相遇了。纵然是初次相会,但我对千千的了解,已超越任何的了解,我们正分享着的,亦超越了我们所曾拥有过的一切。自懂事以来,我一直在追求某种东西,又或某一方面的事物;某种真相,又或某种最近似真相的真相。我害怕去知道,也渴想知道。但在这刻,我感到已找到我一直在追寻的东西。生命不是挺奇妙吗?”
        到最后几句话,她的声音沉寂下去,微如回音。
        纪千千叹道:“玉晴姐道出了我的心事,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其它的事我再不在乎。玉晴姐的话令我感动。”
        燕飞晓得安玉晴已支撑得非常吃力,不想她过度损耗,道:“我们要走了,千千要保重,人世间的劫难,自有其前因后果,非是个人之力能够改变,我们只要问心无愧便成。千千须坚强起来,比以前更坚强,记住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了。”
        纪千千忙道:“风娘告诉我,短期内我们会离开荣阳,目的地可能是中山,但可能只是个幌子,燕郎勿掉以轻心。”
        燕飞一句“明白了”,和她心灵的联系倏地中断。
        纪千千“呵”的一声叫了起来,心中填满依依不舍的情意,但再没有丝毫孤独无助的感觉。
        她自然而然的睁开双目,首先接触到的是风娘充满关怀的眼光,接着发觉返回了卧房的现实里,记起了自己仍是慕容垂的俘虏,身处荣阳城内慕容垂的行宫里。
        前后两个截然不同的情景,其强烈的对比和分野,令她生出奇异的感觉。
        黑夜是如此宁和静谧。
        坐在床沿正目不转睛打量着她的风娘正为她把脉,双目闪过惊异的神色,道:“小姐不但完全复原,眼神还比平时明亮深邃。”
        纪千千暗吃一惊,怕她看破端倪,忙岔开道:“发生了甚么事呢?”一边说话,一边坐将起来,风娘只好缩手。
        风娘体贴地为她拉被子盖着娇躯,答道:“小姐昏倒了,太医来看过你,说小姐的脉象虚弱散乱,不过我看小姐已没事哩!真奇怪。”
        不知如何,纪千千总感到风娘今天有异于平时,不单神态上远较平常亲近,更是满怀感触,难隐伤情。
        纪千千目光投往一角的小诗,担心的道:“一定吓坏了诗诗哩!”
        风娘柔声道:“当她醒来看到小姐身体安康,会以为作了个噩梦。”
        接着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纪千千讶道:“为何大娘像满怀心事似的呢?”
        风娘凝看了她好半响,脸上现出伤感的神色,轻轻道:“那是旧事了,在二十多年前的同一个晚上,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我的一生。我多么希望那一晚的事并没有发生,但我亦知道,假设事情重演一遍,我仍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那或许是命中注定的。”
        纪千千谅解的道:“那就是说大娘并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
        风娘露出纪千千是她知己的感动神情,点头道:“小姐看得很准,我并没有后悔,只是叹造化弄人,老天爷为何要这样对待我呢?”
        纪千千隐隐感到风娘说的事与燕飞之父有关,问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呢?”
        风娘沉默片刻,然后像提起与自己不相干的事般,淡淡道:“我爱上了敌人。”
        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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