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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3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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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弘道:“封王的好处,是可以名正言顺设置丞相以下的文武百官,接着由王变帝便成,只差一步。”
        屠奉三明白过来,但又生出另一个疑问,道:“现在桓玄想当皇帝或太监,只要一句话便成,因何还要制造适当的形势?”
        王弘道:“这关乎到所谓‘天命’的问题。司马氏向为大晋正统,被认为是天命所授,要改朝换代,必须有天意配合,方可为人接受。所以桓玄必须设法炮制出种种详瑞预兆,便可在详臣力劝下,借惮让之名,篡登帝位。”
        屠奉三深切地体会到,建康的政治,确是高门大族的政治。对这方面他便自问一窍不通,但王弘却像在说着家常闲话般流畅。道:“这些消息,该属机密,你是如何知道的?”
        王弘苦笑道:“我的堂兄王谧成了桓玄的头号心腹重臣,为他卖命,筹谋献计,我便是从他处听来的。”
        又道:“为了造势,桓玄是不择手段的。其中最荒谬的,是桓玄认为每当改朝换代时,都有隐士出世,于是令我堂兄王谧四出寻访隐士。唉!既然是隐士,一时到哪里去寻呢?幸好给我想出个办法。”
        屠奉三愕然道:“你竟为桓玄出主意?”
        王弘露出得意的笑容,压低声音道:“我是不安好心的,着我堂兄去找个人冒充隐士,到山中隐居,再由白痴皇帝下召,征召他入宫作著作郎,却要那冒牌货坚拒就职,贯彻隐士淡泊名利的高尚情操,如此便可应了隐士的征兆。只要我们在适当时候揭穿此事,便可重重打击桓玄了。”
        屠奉三哑然笑道:“真有你的!”
        王弘兴奋起来,道:“桓玄此子确不是材料,为了显示与安公有别,不住有新的主张,今早便在朝会时提出废除钱币,改用谷米和绸缎布匹作交易,更打算恢复肉刑,弄得议论纷纭,莫衷一是。这些没长脑袋的所谓新政,根本是行不通的,亏他想得出来。”
        屠奉三道:“你所提供的消息,全都非常有用,令我们对桓玄的情况了如指掌。你也不宜出来太久,稍后我再联络你。”
        王弘得屠奉三赞赏,非常高兴,欣然离开。
        第十章秦淮魔踪
        燕飞从河水裹冒出头来,遥观谢家临秦淮这边码头屋舍的情况。
        河水冰寒彻骨,换过是屠奉三和宋悲风那种高手,长时间浸泡在冷水里也要吃不消,可是燕飞在水中近半个时辰,感觉仍和初下水时没有多大分别。
        以燕飞之能,从陆上潜往谢家去亦遇上了一定的困难,但从秦淮河偷进谢家,却是容易多了。不过他万万没想到桓玄竟恰于此时到访谢家,只有望之兴叹的份儿。
        谢家灯火通明,码头处人影憧憧,还有七、八艘快艇在谢家所在的河段往来巡弋。燕飞虽见不到桓玄,但看到此等威势,也猜到是桓玄来了。
        燕飞不由想起屠奉三口中描述的桓玄,自小便贪婪卑劣,想得到某东西,绝不会罢休。当他看中别人的珍品,不论是字画珍玩,至乎庄园别墅,他会跟对方赌博,好据为已有。对物如是,对人也如是。他忽然夜访谢家,醉翁之意当然不在酒,而在谢钟秀。
        想到这里,以燕飞的修养,也兴起不顾一切,硬闯入府,斩桓玄于剑下的街动。当然这个念头只能在脑袋里白想,因为他虽炼成至阴至阳合璧的元神,但仍只是血肉凡躯,并非金钢不坏之体,他的真气仍会因剧战而损耗,
        这样徒逞匹夫之勇,与送死实在没有分别。小不忍则乱大谋,燕飞只好忍下这口恶气,静候桓玄的离去。
        为了刘裕,为了安公和谢玄,更为了谢道韫,他会竭尽全力保护谢钟秀,只要弄清楚这美女的真正心意,便一切好办。他有信心不论桓玄如何目中无人,也不敢向谢钟秀施以强逼的手段,只会软硬兼施,以遂他对谢钟秀的野心。
        燕飞的目光投往秦淮楼和淮月楼的一方,视野内十多艘灯饰灿烂辉煌的花船画舫或泊岸旁,或缓航河面,映照得天上星月黯然失色,令他记起当年在谢安的安排下,乘他的座驾舟与刘裕、高彦往赴纪千千雨枰台之会的动人情景,事前他哪想得到,雨枰台的约会竟改变了他的人生。
        此时一艘画舫正从上游驶至,燕飞不知如何忽发奇想,想到魔门那个被称为圣君的神秘人物,如果要在建康找寻最佳的藏身之所,或许该是秦淮河其中一艘画肪之内。如此不单可借水道之便,进可攻,退可遁,只要跳进河水里,任敌人如何人多势众,也可以借水开溜。
        这个想法愈想便愈觉真实,因为凭李淑庄的关系,李淑庄可以把那圣君安顿在任何一艘画舫上,至乎是李淑庄旗下的画舫。
        换过是别人,纵然有此想法,但对着秦淮河数以百计的画舫,也有无从人手之感,但燕飞并非常人,他拥有超凡的灵觉。忽然燕飞心中一动,往下游潜泳过去。
        魔门对桓玄一意要得到谢钟秀一事,是持甚么态度呢?几可肯定是绝不同意。因为王淡真之死,桓玄的好色早惹起建康高门的反感,特别是仰慕王淡真的年轻子弟。但因当时桓玄所为是得到王恭同意,别人难以说话。不过谢钟秀的情况则完全不同,如果桓玄硬以权势去凌逼谢家,会动摇整个建康高门对桓玄的看法和支持。从这个角度去看,魔门肯定反对桓玄这种不顾大局的自私行为。
        那圣君得悉此事后,可以有甚么办法阻止桓玄犯此错误呢?燕飞设身处地去以魔门的角度着想,也大感无计可施,正如屠奉三所说的,没有人能阻止桓玄。
        在这样的情况下,魔门唯一的方法,就是由谢钟秀处人手,例如令她忽然“病殁”,便解决了所有问题。
        此时他潜泳至河湾处,从水中冒出,将秦淮楼和淮月楼隔河对峙的美景尽收眼底,河上画舫如鲫,要从其中之一寻到不知其形相的魔门圣君,仿如大海捞针。
        不过燕飞却有他的办法,他先运气下坠尺许,然后两手推出,一股劲气斜斜冲出,直抵离他两丈许处的河面,登时浪花激溅,似有巨鱼迅速在近水面处滑冲而过。
        他试探的目标是可遥观谢家情况的十多艘画舫,掌握的是对方微妙的心理。
        假设圣君确寄身画舫之上,而他确又对谢钟秀不怀好意、有所图谋,会使画肪停泊于一个可观测谢家的有利位置。如果燕飞的设想成立,那圣君极有可能此时正在画肪上监视谢家的动静。
        燕飞正是要引起他的注意。他再下沉三尺,灵觉提升至颠的状态,耐心静候。
        劲气在水面破开一道长达两丈的水痕浪花,然后水面回复浪波荡漾的原貌,便像甚都没有发生过。
        燕飞生出微仅可察的感应,似乎的确有人把注意力投往水面异样处,但他却没法把握来源,更弄不清楚其位置。
        燕飞没有失望,反大感满意。
        如果对方是普通人,又或一般高手,肯定瞒不过他的灵应。但只有像圣君那级数的高手,方可无时无刻地把精气神敛藏,不使外泄,便像鬼影般,令人没法察觉。
        这已足够了,既然圣君确实在其中一艘画舫上,那他的推断便很有道理,说不定待桓玄离开谢家后,此君会立即从水路潜进谢家,加害谢钟秀。
        燕飞暗抹一把冷汗,想想也觉得险至极点,如果不是他忽然想起这方面的问题,今晚谢钟秀将难逃毒手。
        如此重大的事,那圣君必亲自出手,以保万无一失。
        就在此时,一艘小艇从淮月楼驶出,朝燕飞的方向滑去。
        魏泳之进入帅府主堂,刘裕正和何无忌在说话。
        刘裕见魏泳之满脸兴奋之色,微笑道:“是不是有好消息?”
        魏泳之欣然道:“我肯定不善于隐藏心事,大人一眼便看穿。确是好消息,且是天大的好消息。”
        何无忌笑道:“坐下来再说,肯定是孔老大方面传来喜信。”
        魏泳之在刘裕左边地席坐下,肃容道:“孔老大传话来,确如统领所料般,建康有大批粮资运至,分别储存到城内八个粮仓去,还有弓矢兵器,只是弩箭机便达六十台。”
        何无忌大喜道:“孔老大毕竟是孔老大,竟神通广大至连有多少台弩箭机也弄得一清二楚。”
        魏泳之叹道:“全赖桓弘不明情况,竟征召城民作力夫,孔老大遂安插帮中兄弟为桓弘作民工。”
        刘裕道:“桓弘实力如何…”
        魏泳之对答如流的道:“敌人总兵力在五千人间,战船约三十艘。其中三千人分驻在城外的两个军营。不过这只是现时的情况,敌方兵员、战船陆续有来,广陵的兵力正在不住增强中,看来不但要封锁京口,还可随时向我们发动大规模的攻击。”
        刘裕沉着的道:“照孔老大估计,这批粮资有多少呢?”
        魏泳之道:“孔老大说这批粮货,足可供我们三个月以上的需求。”
        刘裕拍腿大笑道:“事过半矣!”
        魏泳之欣然道:“孔老大也有四字真言,就是‘事不宜迟’。”
        接着俯前正容道:“孔老大说全城民众的心都是向着统领大人,如果统领大人大举前攻,他至少可以发动三千人举义,来个里应外合。最好是乘夜色进攻,更容易制造混乱的情况,令桓弘糊里胡涂的输掉这场仗。”
        刘裕沉吟不语。
        何无忌道:“我军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从水陆两路夹击广陵,届时只要孔老大能控制其中一道城门,让我们长驱直进,敌人必败无疑。”
        魏泳之也催促道:“此仗确是宜早不宜迟,若敌人完成调军,大幅增强城防,我们纵能收复广陵,也必伤亡惨重,大不利日后攻打建康。”
        刘裕好整以暇的道:“这场仗,我们是不是可以赢得再漂亮一点呢?”
        魏泳之和何无忌愕然相看,均感刘裕智深如海,难以测度。因为在他们心中,刚才提出的办法,已是最好的了。
        刘裕微笑道:“不论我们如何攻其不备,又或有孔老大作内应,可轻易攻入城内,但要取得广陵的控制权,定必须经一番血战,方能达到目的。现在敌人阵脚未稳,兵力不足,大部分守军均驻在城外,如果我们能采取擒贼先擒王之策,一举命中敌人要害,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控制全城,不但可保着所有粮仓,还可使城外敌人不战而溃,至乎可强夺敌人战船,这样的战果不是更理想吗?”
        魏泳之脸露难色,道:“当然最理想,但我却怕孔老大和他的兄弟难当此重任。”
        何无忌也道:“更怕是尚未动手,便走漏了风声,那时孔老大和他的兄弟都要遭殃。”
        刘裕从容道:“由我到广陵亲自主持又如何呢?”
        魏泳之和何无忌听得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
        刘裕微笑道:“我们从北府兵众兄弟中,挑选出二百精锐,只要能让我们混进城内去,便有能力攻入太守府,于桓弘猝不及防下干掉他,接着全城起义,把敌人逐出城外。此时我方战船队直逼广陵,我敢肯定敌方驻扎城外的军队立即四散奔逃,如此我们便可在极少的伤亡情况下,重夺广陵的控制权。”
        魏泳之头痛的道:“如何让二百名兄弟混进城内去呢?”
        刘裕道:“我们当然无法可想,但孔老大是地头虫,必然有他的办法。
        立即通知孔老大,我们就以三天的时间,化整为零的逐一混进城内去。敌方守城者初来乍到,怎能于短时间内弄清楚广陵的情况呢?我这个办法肯定行得通的。“
        魏泳之精神大振道:“对!敌人可不像我们,对于来往行人是否广陵城民,能一眼便看穿,只要采一个换一个的办法,肯定可以成功。”
        何无忌现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刘裕讶道:“无忌是否有话想说呢?”
        何无忌略一迟疑后,问道:“统领当日舍广陵而取京口,是否早预见今日的情况?”
        不待刘裕答话,魏泳之跳将起来叹道:“到此刻我方明白,为何大人到京口后,第一件事就是着我去找孔老大,泳之服哩!”
        说罢欣然去了。
        从淮月楼码头驶来的小艇,和其它数以百计正往来陆岸与画舫间的小艇,乍看没有任何分别,由一个船夫在船尾摇橹,客人便坐在艇子的中间。
        每当入黑之后,于秦淮河来说,这个情景是最平常不过的。但令燕飞生出警觉的是艇子上的风流客,他披苦厚厚的长斗篷,把头脸完全掩盖,像怕被人窥破他的庐山真貌。
        而那人亦不闲着,不住扫视远近河面的情况,当他往燕飞的方向瞧去时,尽管燕飞沉进河水去,仍似感到对方凌厉的眼神。
        另一个惹燕飞注意的地方,是操舟者并非一般船夫,颇有举重若轻、轻松自若的姿态,可知乃此道高手,这样的人,所载送的人当然大不简单。
        燕飞直觉感到艇上的客人该是李淑庄,此行是去见那个圣君,而事情多少和桓玄往访谢家有关,否则哪会这么巧呢?
        燕飞暗呼幸运,从水内直追快艇而去。
        小艇在画舫间左穿右插,如果有人从后驾艇跟踪,不是被撇下便是被发现踪影,更坚定燕飞的信心。
        当小艇从两艘或可称之为浮动的青楼画舫间驶出来,只剩下船夫一个人,径自掉头返淮月楼去。
        这种江湖障眼法简单却有效,可令人不知那人到了哪艘船去了,但怎瞒得过燕飞?正如他所料的,那人登上的是在一边可遥望乌衣巷谢家的画舫,。令燕飞大感欣悦。
        另一个头痛的问题来了。
        这艘画舫长达十五丈,宽三丈,楼高三层,每层约有七、八个厢房,此时全船爆满,灯火灿烂,丝竹管弦之音和客人猜拳敬酒的喧闹声,响澈全船,即使以燕飞的灵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偷听其中两人的对话,也是没有可能的事。何况对方必会以内功束敛声音,一般高手就算在近处用心聆听,也听不到他们对话的内容。
        燕飞在船旁冒出水面,阵阵欢笑声从甲板上传下来,原来有几个不知是哪家的世家子弟,正携美在甲板上倚栏笑谈风月事。
        燕飞差点想放弃,改为到远处监视,旋又想到如果那圣君的确藏身船上,该选在第三层景观最佳的位置,且非普通待客的厢房,因为那圣君并非来泡妞嫖妓,占着厢房却不召妓相陪,会惹人怀疑。
        如他的猜想成立,圣君刻下该置身于第三层首尾作储物或作其它用途的房间。
        想到这里,燕飞把心一横,心忖顶多文的不成便来武的,大干一场,必要时倾尽全力斩杀那圣君,以削弱魔门的实力。不过如果那圣君的武功与向雨田相若,他便大有可能留不住他。正因这个想法,所以他没想过动武,以免打草惊蛇,最怕是李淑庄生出警觉,那他们倒李淑庄的行动,将功亏一篑。
        要除去那圣君,必须在某一难以逃生的环境形势下,绝不是在秦淮河的一条船上。
        燕飞避开甲板上有人的地方,潜泳至船中央的位置,倏地从水裹腾升,就那座以至阴至柔的真力,令手足生出吸摄附着的巧妙力道,迅如灵猿攀树般,视船身为平地,一溜烟的直升往船顶去,眨眼的工夫,他已置身仿如楼房之颠的船顶处。
        寒风阵阵吹来,秦淮河的美景尽收眼底,灿烂的灯火、喧声乐声,填满这截河段,秦淮河的晚夜,便等同常人的白昼。
        燕飞暗叹一口气。
        今夜情况的发展,实出乎他意料之外,希望纪千千晚些儿入寐,否则他便要爽约了。
        燕飞想起与纪千千的梦约,更不敢迟疑,忙集中心神,在人字形的楼船顶伏身疾行,片刻已有所发现,伏身在接近船尾面向乌衣巷的一边,把耳贴在瓦坡去。
        一声冷哼适时传人耳内。
        燕飞大感不负此行,只听哼声,便知此人功力深不可测,乃高手中之高手。
        接着是李淑庄的声音响起道:“淑庄把东西带来了。”
        她是以蓄音成线的方武把话送出,若非像燕飞般的高手,休想听得只字片言。
        燕飞心中涌起自豪的感觉,自己是否天下第一高手,还难下定论,至少在武技上他与孙恩仍未分胜负。但可肯定自己是最超卓的探子,故可以在这里偷听魔门领袖最机密的对话。
        燕飞全神窃听。
        第十一章称帝之心
        一把男子的声音道:“为何拖延了两天,才把东西送来?”
        听声音,此人的年纪该在三十许间,想不到统领魔门的人,这么年轻。亦使燕飞对他更具戒心,因为在魔门的派系里,讲的不是论资排辈,而是实力。
        他同时生出希望,李淑庄该尚未透露与屠奉三的丹方买卖,否则此君便该晓得李淑庄因忙于试炼丹方,致延误了其它事。
        李淑庄答道:“为了安抚建康的一众风流名士,我不得不赶制另一批五石散,以应需求。于此非常时期,由于人心不稳,对丹散的需求比平时骤增数倍,使我应付得很吃力。”
        燕飞整个人轻松起来,因为任青娓确是料事如神,看穿魔门中人自私自利的性情作风,李淑庄果然没向同门泄露关长春的秘密,管他是天王老子,又或魔门圣君。
        男子似在研究李淑庄给他的东西,好一会才道:“这东西是否真的不留丝毫痕迹?否则将会惹起轩然大波。”
        李淑庄信心十足的道:“我炼制出来的‘瞒天恨’,服食后保证不会有任何征状,当年匡士谋就是以‘瞒天恨’混入一剂疗治毒伤的药中,交给桓玄,再让桓冲服下,令桓冲一命呜呼。唉!士谋也算倒霉,竟给桓玄来个杀人灭口,更乱了我们的阵脚。”
        燕飞听得心中懔然。终于由李淑庄之口,证实桓玄弑兄之事,且是由魔门暗中推波助澜。他虽未听过匡士谋之名,但也猜到大概的情况。此人肯定是奸狡多智的人,被魔门安插在桓玄身边,只恨恶人自有恶人磨,献上毒计反遭桓玄灭口,可说是自作孽了。
        那人道:“小美人病况如何呢?”
        燕飞虽然早猜到两人会面与谢钟秀有关系,但当这个大有可能是圣君的男子提及谢钟秀,仍不由心生寒意,大呼好险。
        李淑庄道:“自谢玄去世后,谢钟秀便因伤心过度,积郁成疾,且情况一天比一天差,最近更曾多次晕倒,如果她忽然病逝,肯定没有人怀疑。”
        那人叹道:“如此高门淑女,又是一代名将之后,真令人不忍心加害,真的没有别的方法吗?”
        燕飞听得谢钟秀抱恙,先是心中一沉,接着再听到此君一番怜香惜玉的话,不由心中大讶,因想不到这魔门的最高领导者竟有恻隐之心,又毫不掩饰的说出来。
        李淑庄缓缓道:“自汉亡以来,今天是我们圣门复兴有望的最大良机,我们绝对不可以错过。桓玄此子贼性难改,垂涎当年王淡真的美色如是,现在对谢钟秀又如是。近日建康谣言满天飞,不住有人问我桓玄是否对谢钟秀有野心,否则为何会如此礼遇谢家?既亲身往谢家拜祭谢琰,又邀谢混共赴淮月楼的晚宴。我虽然极力为桓玄说好话,但纸终包不住火,今晚桓玄又借词往访谢家,如此下去,我也要应对不来。唯一的方法,是要桓玄死了这绦心,请圣君明鉴。”
        燕飞终弄清楚房内的男子确是那个圣君,也暗赞李淑庄说话得体,既能向圣君晓以她魔门的大义,又不会开罪圣君,例如指他不该心软,不该有妇人之仁,成大事者岂区于小节诸如此类不中听的话。
        圣君道:“此计由我想出来,我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关键。在乌衣豪门中,我最欣赏谢家的风流,实不愿双手沾染谢家子弟的血。”
        燕飞目光不由投往远处的乌衣巷,桓玄显然尚未离开,难怪此君有闲聊的心情。也禁不住对魔门的人大为改观,原来他们有如常人般的七情六欲,非泯绝人性的人。当然他不会误以为圣君会因此而放过谢钟秀,因为毒计正是由他想出来的。
        李淑庄不以为意的道:“圣君的高瞻远瞩,淑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谢玄成立北府兵后,圣君便预见淝水之战的发生,于是设计了整个复兴魔门的计划,淑庄也因此到建康来闯天下,更令我圣门团结一致。现今圣君的部署已逐一实现,只要桓玄能坐稳皇位,天下将是我圣门囊中之物,我们定要坚持下去,凡事皆不可懈怠。”
        圣君道:“我并不像淑庄所说般的神通广大。我慕清流虽能就当时大势趋向,作出准确的预测,可是对局中个别的发展,却是无能为力。比如燕飞的出现、刘裕的冒起、桓玄现在的失控,均为我意料之外的情况。而这些在我掌握之外的变化,恰正是决定未来大局最关键的因素?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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