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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3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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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飞道:“战场上形势干变万化,难以测度,我们必须耐心等待机会。千千须尽量和小诗在一起,当时机来临,千千和小诗的苦难会成为过去。千千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把自己保持在最佳的状态下。我要去了!”
        纪千千呼唤道:“知道哩!燕郎珍重。”
        燕飞睁开虎目,向雨田魁伟的脸容映入眼帘,正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凝神看他。
        四周雾气弥漫,十多步外的景物已是模糊不清,像被雾吞噬了。
        燕飞道:“清除了障碍吗?”
        向雨田不答反问道:“燕飞刚才是否和纪千千心灵传感?”
        燕飞道:“你感应到千千吗?”
        向雨田道:“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我丝毫感应不到她,只感觉到燕兄的心灵退往遥不可触的远处,留下的只是一个空的躯壳,感觉上燕兄和死了并没有分别。”
        又叹道:“我真羡慕你,坦白说,我也想尝尝个中滋味,最惨是晓得自己绝没有这福分,我是注定要孤独终生的。”
        燕飞道:“向兄不必自怜,你拥有的,已是常人梦想难及的了。”
        向雨田话题一转,欣然道:“今仗我们是稳胜无疑。”
        燕飞讶道:“向兄为何忽然这么肯定?”
        向雨田微笑道:“因为直至谷地,我仍没有发觉任何陷阱或障碍,显然慕容隆根本没有想过藏兵处会被发现,因而也没有防御的准备,只要我们接到讯号,冒雾突袭,肯定可把留在雾乡的敌人逐出去。这将会是场一面倒的战役。”
        燕飞双目射出坚定的神色,点头道:“离天明只有半个时辰,我们很快会知道结果。”
        接着撮唇发出鸟鸣声,藏在后方的百名荒人好手,小心翼翼毫无声息地潜下来,各自进入指定的攻击位置去。
        卓狂生叹道:“终于到了!”
        小杰和十多个兄弟,在两边丘顶插上火炬,映照出他们在北丘的驻扎地,也让埋伏暗处的敌人清楚掌握他们的位置。
        他们选择的地点,正是北丘最适合设营的地方,两边是高起十多丈的丘陵,由南至北的界定出中间里许的疏林平野,一道溪流从东北而来,蜿蜒流过丘陵夹着的平原。
        不待吩咐,骡马车分作两大队,缓缓注进野原,井然有序的分列两旁,队与队间相隔百丈。
        卓狂生喝道:“手足们!办正事的时间到了。”
        像训练过千百次般,战士们一组一组的到达指定的地点,纷纷下马,并解下马鞍,让马儿到小溪喝水休息。
        只有卓狂生、王镇恶、姬别、红子春等荒人领袖,仍留在马上,指挥大局。
        姬别道:“虽然有雾,却没有想象中般浓密。”
        卓狂生笑道:“这处有点雾应景便可以,至要紧是雾乡不负其名,雾浓得伸手不见五指。哈!”
        姬别道:“卓馆主的心情很好。”
        卓狂生道:“怎到我们的心情不好呢?我最怕是行军太慢,赶不及在黎明前到达此处,现在早了近半个时辰,当然心情大佳。”
        王镇恶喝道:“解骡!”
        正候命的千多个荒人战士连忙动手,把骡和车厢分开,又把骡子集中往小溪两旁。
        姬别傲然道:“看我想出来的东西多么精彩,这叫横车阵,由于车内放了泥石,保证可以抵受千军万马的冲击。”
        王镇恶待解骡的行动完成后,发出第二道命令,喝道:“固轮拆篷!”
        手下儿郎应声行动,以预备好的木方把车轮固定,令其没法移动。同时有人把所掩盖的帐篷拆掉,露出内中的玄虚。
        原来车内除了装载泥石外,向外的一面均装着蒙上生牛皮的防箭板,令两边一字直排的车阵顿成屏障,护着中间的人马,成为强大的防御设施。
        王镇恶又道:“立鼓!”
        战士们把摆放在其中十辆车上的大鼓搬下来,移往中间处,成其鼓阵。
        王镇恶喝道:“置绊马索。手足们!各就各位。”
        今回五千多战士全体行动,数百人往两边丘陵的坡底,设置一重又一重的绊马索,其它的人取出弓矢长戈等应付敌骑的利器,在车阵后集合编整,人人双目射出兴奋的神色,皆因晓得胜券在手。
        红子春仰首望天,道:“快天亮了,该是生火造饭的好时候。”
        慕容战和屠奉三蹲在一座山丘顶,遥观东面诱敌大军的动静,隔开近三里之遥,他们只能隐见火光。
        慕容战道:“这样的薄雾,对我们来说,是有利还是有害呢?”
        屠奉三道:“当然有利,至少利于追敌歼敌。”
        又道:“我真担心他们不能依时到达,现在可以安心。”
        慕容战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老实作答。”
        屠奉三笑道:“甚么事这么严重?好吧!我投降了,我在建康遇上我的心上人,至于细节和详情,请容打完这场仗再禀上。”
        慕容战喜逐颜开,欣然道:“真想不到,要恭喜你哩!”
        屠奉三道:“不但你想不到,事前我也没有想过,更想不到仍有人可令我心动。但一切就像天崩地裂般发生,避也避不了,且是不想躲避。”
        慕容战叹道:“给你说得我急不可待想知道详情,可否透露多一点儿?”
        此时一道人影从下方林野闪出,直奔至两人身前,原来是姚猛。
        姚猛绕往两人后方,蹲低道:“敌人中计了,在老卓等人阵地西面里许远的林区内,埋伏着一支敌人的骑兵队,虽没法弄清楚有多少人,但肯定在五千人以上。”
        屠奉三松了一口气,道:“以敌人的兵力作估计,埋伏在西面的兵马该有两队,每队在五千至八千人间,这才合理。因为敌人有三万军力,必是倾巢而来,全力进击。”
        慕容战点头认同,道:“如此留守雾乡的龙城兵,该在一千人以下,或只是数百人,燕飞和他的人肯定可吃掉他们。”
        屠奉三凝目远方,沉声道:“讯号来哩!老卓他们开始生火造饭,显示布署完成,他们已设置了以车阵为主、防御力强的战阵。”
        慕容战道:“我们回去准备。”
        荒人设阵处东北方三里许的疏林区,崔宏从树顶跃下来,向丁宣道:“镇恶兄他们开始生火造饭。”
        后方是分作两队,每队二千五百人的拓跋族精锐战士,人人体型彪悍,精神抖擞,此时所有人都为座骑解下马鞍,自己则坐在地上,与座骑一起休息,养精蓄锐好上战场与敌人拚个死活。
        他们全是拓跋珪的奉族战士,忠诚上绝对无可怀疑,每个人都肯为拓跋族的兴衰献上性命。
        崔宏叮嘱丁宣道:“记着!是第二轮鼓响我们才出击,千万别弄错。”
        丁宣答道:“我不会弄错的。”
        崔宏转身过去,先环目扫视手下儿郎,然后打出装上马鞍的手势。
        众战士如响雷应电火般跳将起来,敏捷地抓起放在地面的鞍子,送往马背上去,没有人表露出丝毫犹豫,令人感到他们是热切期待这-刻的来临。
        崔宏心中一阵激动。
        眼前的战士,正是他梦想中的部队,他深信他们将是继燕人之后,纵横天下的无敌雄师,而拓跋珪会是另一个统一北方的霸主。
        到这一刻,他深切体会到拓跋珪派遣他率领眼前这五千精锐,以支持边荒劲旅的关键性,否则荒人纵能取胜,其军力亦不足以歼灭兵力逾三万之众的龙城军团,那与失败并没有分别。
        他自身的计谋与荒人结合后,龙城军团便注定了全军覆没的命运,打败慕容垂的可能性终于出现。
        崔宏沉着气向仍朝战场方向眺望的丁宣道:“荒人会在敌人呈现败象之时,敲起第二轮鼓响,切记在鼓声停下之际方可进击,那时敌人将往雾乡败退,而你的任务是把敌人冲断为两截,再与从阵地冲杀出来的荒人夹击燕军,其它退往雾乡的敌人由我来招呼。”
        丁宣转过身来,沉声道:“得令!”
        此时众战士完成装鞍,立在座骑旁候命。
        崔宏喝道:“登马!”
        战士们纷纷翻上马背。
        崔宏和丁宣跳上座骑,同时掉转马头,往战场推进。
        后方分成两队的战士,一队追在丁宣马后,笔直的朝战场方向缓驰而去;另一队跟着崔宏,偏往雾乡的方向。
        此时东方天际现出曙光,丘陵山野蒙上一重薄薄的雾气,战争的时刻终于来临。
        向雨田正研玩手上的火器,道:“在这样雾浓湿重的天气下,这玩意仍会生效吗?”
        燕飞正用神观看下方五十丈处敌人的营寨,不过即使是他的锐目,亦只能看到二十丈许内的东西,视野便被浓雾隔绝,闻言道:“这是姬大少特别针对春湿的情况而特制的神火飞鸦,可飞行百多丈,命中目标时,鸦内火药爆发,火油会附上对方的营帐和房舍,保准可燃着任何东西,对姬大少我们要有信心。”
        向雨田仰望天空,叹道:“天亮了!刚过去的一夜似乎特别漫长。”接着一拍背囊,道:“神火飞鸦外尚有十颗毒烟榴火炮,不过看来于今仗派不上用场,可留待后用。”
        见燕飞没有答他,问道:“你紧张吗?”
        燕飞道:“说不紧张就是骗你。我们在这裹等若与世隔绝,完全不清楚雾乡外的情况,也不知道老卓他们是否依时到达设阵拒敌的地点,要到第一轮鼓响,我们方晓得一切是否顺利。”
        向雨田道:“对你这番话,我深有同感。过去我总是独来独往,一切事控制在自己手上,明白自己的能力。但战争却属体的事,只要有一方面配合不来,便成致败的因由,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忽然双目亮起来,道:“你听到吗?”
        燕飞沉声道:“敌人发动了!”
        远方隐隐传来万骑奔腾的蹄音。
        天色渐明。
        两列长车阵旁的荒人正默默的等待着。
        卓狂生急促的喘了两口气,向身旁的红子春道:“等待的滋味真不好受,最怕敌人忽然察觉是个陷阱,我们便要完蛋大吉。”
        红子春道:“放心好了!你害怕的情况,可在天明前任何一刻发生,却绝不会在这刻发生。直到此时敌人仍没有任何动静,正代表敌人已上了我们的大当。可以多点耐性吗?”
        在红子春另一边的姬别正瞪着西面的长丘,长吁一口气道:“我的心儿真不争气,自我们的”生火造饭“开始,便不安定的跳个不停,我这个人肯定不是上战场的好材料,如果可以有选择,我会当逃兵。”
        卓狂生骂道:“不要说泄气的话,那你又为甚么来呢?没有人逼你的。”
        姬别道:“我是为千千小姐而来,为了她我再不愿做的事也会去做。千千小姐被掳北去,是我们荒人最大的耻辱,只有把她救回来,我们荒人才可以快乐起来。”
        红子春笑道:“现在姬大少后悔了吗?”
        姬别笑道:“怎会后悔?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不能活着回边荒集去。”
        卓狂生一震道:“来了!”
        东西两方,同时蹄音轰鸣。
        主持东面战线的王镇恶大喝道:“手足们准备!”
        五千荒人战士,全体额上扎上夜窝族标志的巾带,盾手在车阵后竖起盾牌,接着是持着长兵器的战士,后方的三排箭手,人人弯弓搭箭,严阵以待。
        战争在敌我双方的热切期待下,全面展开。
        第十二章雾乡之战
        龙城军团确不负威震塞北的盛名,在黎明的薄雾下,以雷霆万钧之势,出现在四面八方,像龙卷风般直袭荒人的阵地。
        如果荒人不是早有预备,又有防御力强大的车阵,肯定会被敌蹄踏成碎粉,片甲难存,现在当然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敌人的主力部队分作四队,每队五千人,分从东西两方越丘下扑,来势凶猛,彷似击岸的怒潮,教人见之胆丧。
        另有两队各三千人,分由南北丘陵间的荒野平地,狂攻荒人阵地的两边侧翼。
        指挥全局的王镇恶神色冷静,丝毫不为敌人的威势所动,冷然扫视敌方的情况,掌握敌人的强弱虚实。
        蓦然从东西两方奔杀而下的前排敌骑人仰马翻,荒人则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原来是绊马索发挥作用。
        绊马索设置的位置,是经过精心计算,恰好在坡底之上两丈许处,在薄雾草树的掩饰里,自以为是奇兵突袭、稳操胜券的敌人哪看得真切,立即中招。前数排的战士连人带马滚下斜坡,直坠至坡底,登时令本是气势如虹的敌人,乱成一团,最糟糕的是去势难止,前路虽被己方绊跌的人马所阻,可是却没法在斜坡留步,兼且后方的战友不住越坡而来,情况更是不堪。
        王镇恶喝道:“布盾!”
        分三排位于车阵和两侧缺口的盾牌手,最前排坐在地上,第二排跪地,最后一排站立,全竖起盾牌,布成无隙可入的盾阵,以保护后方的六排箭手。
        就在越丘攻来的敌人阵势大乱、冲势受重挫的时候,两侧的敌骑旋风般攻来,在这一刻,只有这两支敌人骑兵部队,有扭转败势的能力。
        这个车阵的摆设,是由王镇恶精心设计,故意让敌人生出错觉,以为仍有机会,不会因攻势受挫立即退却,如此便可令敌人陷于苦战,遂其大幅削弱敌人战力的战略计策。
        事实上南北两侧的缺口似虚还实,正是荒人兵力最强大的地方,且不用兼顾左右两方,反击能力高度集中,盾手虽仍只三排,但前排的盾手用的是下有尖锥,能深种入士的重铁盾,力足以抵受敌骑的冲击,箭手有六排,轮番放箭下,敌骑能冲至五十步内的机会真是微乎其微。
        王镇恶大喝道:“放箭!”
        一排一排的劲箭离弦而去,箭雨无情的投向敌人,最后排的箭手射出弓上之箭时,前排的箭手己装箭上弦,射出另一轮的箭矢。
        敌骑纷纷翻跌。
        从丘坡冲下来的敌骑情况更是不堪,荒人的车阵令他们欲前无路,但又给后方不住越丘驰来的战友挤得只能向前,投往密集如雨的箭矢中去,其情况之惨,形势的混乱,可以想见。
        东面丘顶号角声起。
        王镇恶晓得是慕容隆见势不炒,吹起撤退的号角,哪敢犹豫,狂喝道:“擂鼓!”
        “咚!咚!咚!咚!”
        鼓声响彻北丘。
        燕飞和向雨田听到鼓声,登时精神一振,放下心头大石。
        按计划,鼓音响起,慕容战和屠奉二指挥的五千荒人战士立即行动,与布车阵的荒人夹击敌人从西面攻打阵地的敌人,务令阵地西面的敌人部队,不能与从东面攻打阵地的敌人会合,没法撤返雾乡。
        鼓声倏地急遽起来,接着忽然停止。
        鼓响停止的一刻,正是他们进攻的时刻。
        向雨田举起神火飞鸦,微笑道:“是时候了!”
        燕飞早打着火折子,凑近他手上往下倾斜的四支起飞火箭,对准安装于鸦身的尺许长引信,然后逐一点燃。
        “飕!”
        神火飞鸦从向雨田手上起飞,在浓雾中划出美丽的火痕,往坡下振翼飞翔而去。
        百名手足两人一组,同时如法施为,五十只神火飞鸦,穿过浓雾,在雾空里划出五十道闪亮的痕迹,像一幅无所不包,却深具破坏力不住变化的图案,往下罩去。
        只要其中有一半飞鸦命中目标,足可令雾乡陷于火焰之中,当烟火冲天而起,慕容隆该晓得撤退无路,只余往北逃窜的唯一生路,那时他们将遇上崔宏的五千拓跋族精锐。
        燕飞一声令下,众人齐声吶喊,从山壁跳跃攀援而下,杀往雾乡去。
        王镇恶只看敌方形势,便知对方大势已去,两侧的敌人,已随东面的部队潮水般往雾乡的方向撤走。
        西丘后却是杀声震天,显示慕容战和屠奉三领导的部队,已依计划从藏兵处出击,截着欲绕往雾乡的敌人。
        王镇恶见机不可失,大喝道:“擂鼓!”
        第二轮鼓音立时轰天响起。
        同时阵内荒人战士齐声欢呼,化守为攻,纷纷上马,一半人由卓狂生、红子春和姬别率领,冲出车阵越丘而去,夹击西面的敌人部队。
        另一半人则由王镇恶领军,出阵追击后撤的敌人。
        一时蹄声震天,荒人战士踏着敌方人马的尸体,展开全面的反击。
        拓跋珪和楚无暇并骑驰上月丘最高点平顶丘,东面广阔的平野尽收眼底,地平远处太行山似已成为大地的终结。
        拓跋珪以马鞭遥指远方,道:“那就是慕容垂藏军的猎岭,我真希望能在他身旁,看他晓得我们进军月丘时的表情和反应。”
        楚无暇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桑干河从东北方倾泻而来,流过月丘的北面,往西南而去,两岸现出葱绿颜色,一片大地春回的美景,生机勃勃。
        拓跋珪感叹道:“若再给我五十年寿命,我必能一统天下,即使南方有刘裕崛起,成为新朝之主,仍非是我拓跋珪的对手。”
        楚无暇没有答话。
        拓跋珪朝她望去,讶道:“无暇为何不说话,是不同意我吗?”
        楚无暇温柔的道:“族主正在兴头上,无暇怎敢扫族主的兴,又不想说违心的话,只好索性不说了。”
        拓跋珪显然心情极佳,丝毫不以为忤,哑然笑道:“无暇直言无碍,我绝不会因你说真心话而不高兴。”
        楚无暇道:“我只希望族主不要轻视刘裕,此子确是人杰,每能于绝处创造奇迹,看轻他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拓跋珪笑道:“无暇或许仍未晓得我曾和刘裕并肩作战,对他认识深刻,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性格和才干。别的人或会因轻视他而犯错,却绝不会是我拓跋珪。”
        楚无暇奇道:“那为何族主对征服南方,仍这么有信心呢?”
        拓跋珪仰望长空,吁出一口心中的豪情壮气,油然道:“我是从天下大势着眼,北强南弱,自古已然,以人口论之,北方人口便比南方要多。所以苻坚尽起兵力,可达百万之众,而谢玄仅能以八万人迎之于淝水,由此可见南北人口的对比。”
        楚无暇为之哑口无言,没法反驳。人口是经济最重要的因素,男以耕作,女以纺织,正是经济的两大支柱。拓跋珪从人口多寡去比较南北的强弱,是有道理的。
        拓跋珪显然谈兴甚浓,续道:“其次在军事上,不论是我们拓跋鲜卑族,又或慕容鲜卑族,至乎羌人,氏人和匈奴人,兵种均以骑兵为主,战斗力强,不论组织之密、骑术之精、斥侯之明,均远在南方汉人之上,只要没有犯上苻坚的错误,汉人哪是我们的对手?”
        楚无暇道:“那为何直至今天,北方仍未能征服南方呢?”
        拓跋珪欣然道:“无暇问得好!此正为我苦思多年的问题,只有明白前人失败的原因,我拓跋珪方能避免犯上同-错误,以致功败垂成。”
        楚无暇动容道:“原来族主早深思过这方面的问题,非是一时兴起,说出壮言。”
        拓跋珪傲然道:“我拓跋珪怎似那些狂妄无知之辈。要征服南方,首先要统一北方,如果我能在今仗击垮慕容垂,我有信心在二十年内荡平北方诸雄,再给我三十年时间,南方亦要臣服在我铁蹄之下。以我现在的体魄,活过七十岁是毫不稀奇,所以我绝不是口出狂言,而是根据现实的情况作出推断。”
        楚无暇不解道:“为何征服南方,竟需三十年之久呢?”
        拓跋珪道:“以武力统一北方并不是最困难的事,我有十足信心可以办到。但接着下来如何统治北方,方为困难所在,否则我只是另一个苻坚,淝水战败,帝国立即瓦解,此正显示了苻坚并未解决治国的问题。”
        楚无暇好奇心大起,忍不住的问道:“苻坚究竟在甚么地方出了问题?”
        拓跋珪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缓缓道:“说到底,不论是石勒或苻坚,都是败在未能将民族的关系弄好。这牵涉到两方面的问题,首先是以一族去统治包括汉人和胡人在内的众多民族,民族的融和岂是朝夕闾能解决的事,问题遂至无有穷尽。”
        稍顿续道:“其次是统一不能从血统着手而要看文化的高低,文化愈高的愈懂得治国之术,而要统一各族,则必须先统一文化,便像只有最强大的军力,方可以征服四方,治国亦是如此,只有最高的文化,方有维持国家归于一统的能力。”
        楚无暇道:“族主这番话发人深省,可是苻坚不也是致力推行汉化吗?但他却以失败告终。”
        拓跋珪欣然道:“无暇这番话,恰好回答了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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