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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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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是否刘副将刘大人呢?”
刘裕此时连谢玄也不想见,亦没想及若是谢玄找他,怎会不是派出亲随而是差个年轻小
婢来。木然点头。
小婢像怕被人听到般俯身低声道:“快随我来,淡真小姐在等你。”
刘裕倏地从地上弹起来,霎时间整个天地都不同了。
今趟他绝不会教王淡真失望。
第 八 章 私奔大计
       孙恩立在颖水西岸,目光投往长流不休的河水,心中百感交集。
就是河水被隔断的晚上,边荒集落入他和慕容垂的手中。他的耳旁似还响起古钟楼连续
撞击的告急钟音,接着边荒集不论攻集者或守集者,均陷进极度的混乱里。
数以万计的火牛、火马、火骡,在烟花爆竹的惊吓下,从夜窝子四方八面冲出来,破坏
所有人为的障碍,突出重围而去。有本领和胆子的荒人,就那么骑在狂牛疯马背上,旋风般
落荒逃去。欠此御狂牛狂马奇技的只好在纪千千的命令下,弃械投降。
纪千千确是有智慧的才女,能屈能伸,为保住六千多人的性命,她本有逃走的机会,她
却放弃了,与她旗下的荒民同甘共苦。亦因她的留下,使投降的荒人躲过被坑杀的劫数。她
在受降的会议上不卑不屈地据理力争,在孙恩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难怪谢安这么爱去见她,道覆因她破例动了真情,而慕容垂则视她为最动人的战利品。
他的感触却非因为纪千千而起,只是因想着谢安,方联想到她,想到她与谢安的关系。
看着纪千千,便像看到他生平最大的劲敌,有天下第一名士之誉的谢安石。
在一个时辰前,他得到从建康传来的确实消息,谢安于十许天前病逝广陵,遗体会送返
建康的小东山安葬。
“安石不出,将如苍生何?”
现在安石已去,天下又会是怎样一番的局面?
谢安是凝聚整个南朝的关键人物,他对高门大族的影响,是自汉朝以来没有人可与之比
拟的。有谢安一天,孙恩始终没有攻打建康的勇气。因为他比任何人更清楚谢安运筹惟幄,
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手段。苻坚正因低估了谢安,故有淝水之败。
现在机会终于降临。
同时他亦在惋惜谢安的撤手西归,谢安是个直得尊敬和了得的对手,没有了谢安的中原,
西山上的霞彩,似乎也要失去点颜色。
他必须立即赶返南方,布署号召全国的天师道大起义,进一步向谢玄施压,能累他内伤
发作、一命呜呼当然最理想。
只要能长期占据边荒集,他将稳*胜券。如他可以化身为二,一个化身将会赶回海南,
另一个化身留守边荒集,如此天下可肯定是以天师道为国教的新皇朝的天下。只恨他分身乏
术。
他放心不下边荒集,因为他晓得燕飞尚没有死,还更强大了,现在正于集外某处窥伺他
孙恩。
徐道覆和卢循此时来到他身旁单膝下跪敬礼,齐呼“天师万安”。
孙恩目光往两人扫去,淡淡道:“起来!”
徐道覆和卢循长身而起,前者的神色有点不自然。
孙恩目光落在徐道覆身上,微笑道:“听说道覆昨晚喝下整坛雪涧香,醉得不省人事,
须人把你擅回去,是否有这回事?”
徐道覆瞪卢循一眼,颓然点头。
孙恩从容道:“任何人失去像纪千千这种能倾国倾城的美女,喝点酒很正常,不痛心方
是反常。不过大丈夫生于如此乱世,一时的打击只可以视作历练修行,任暴风雨如何猖狂,
我们仍要屹立不倒,方有洗雪耻辱的机会。我很明白慕容垂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比任何人更
清楚,若强迫纪千千就范无疑是煮鹤焚琴的扫兴事。所以只要你能在短期内征服南方,可挥
军北伐,直捣慕容垂老巢以讨回纪千千。道覆,这是你最后一次为纪千千醉倒,再不可以有
第二次。”
徐道覆听得非常用神,双目神光渐盛,到听罢动容道:“道覆受教。”
天空暗黑下来,星儿开始现身。
孙恩像说着与己无关的事般,轻描淡写的道:“我孙恩并没有做皇帝的野心。将来统一
天下,我道统的衣砵由小循继承,得黄天道藏功的真传;皇帝的宝座由道覆坐上去,但须把
天师道立为国教,尊你大师兄为国师。而为师将避世修道,看看仙道福缘会否于今世降临到
我身上。”
卢循和徐道覆忙下跪谢恩。
孙恩是不得不无解决内部的矛盾,方可展开统一南方的鸿图大计。两大传人现在利益-
致,又有自己在上主持,当然关系良好,同心协力?可是若天师道势力不住扩大,势会出现
权力的斗争。所以现在一举为两人定位,既可激励他们的斗志和士气,又可令两人心中有着
落。
“起来!”
两人起立,神情虽异,均难掩心中兴奋之情。徐道覆是因可作天下之主,卢循却因得传
他梦寐以求的黄天道藏功。
孙恩道:“我和小循立即赶回南方,边荒集交给道覆全权处理。边荒集得来不易,守之
也不容易,在城墙建成前,更是危机四伏。我们回去后会设法牵制南朝诸势力,令他们无法
北顾。”
接着续道:“我军留下五千人驻守边荒集,其它人由小循领兵还师。道覆必须抛开个人
私怨,以大局为重。当边荒集回复昔日光辉,继续成为南北贸易的转运中心,我们将如虎添
翼,南方再无可与我们顽抗的实力。哼!背叛我的人终有一天会自吃苦果,我们不用争一时
的意气。”
两人明白他最后几句话是针对临阵撤走的聂天还而说的。孙恩罕有表达心内的情绪,可
见他对聂天还动了真怒。
孙恩忽然叹一口气,目光移往边荒集西面,道:“燕飞仍然在生,其精神更趋强大,更
难掌握,更狡猾难测。”
两人默然无语。
当晚孙恩重创燕飞,却给任青媞从后偷袭,未能追上去补以结束他小命的一击,还因而
被燕飞反击受伤。孙恩当机立断,撇掉任青媞,亲自追搜燕飞,却是一无所获。现在燕飞终
于伤愈回来。
孙恩续道:“集破之日,纪千千巧施火牛火马阵后,坚守夜窝子,到天明时方投降,使
我们没法追击逃离边荒集的荒人。这批人数目当不过四千人,却是边荒集最精锐的高手。可
肯定他们重整阵脚后,必会卷土重来。道覆须小心应付,绝不能轻忽视之。”
卢循道:“希望慕容垂引蛇出洞之计可以成功,让我们可以安心建城。”
孙恩道:“荒人虽受重挫,却未致一败涂地。水能覆舟,亦能载舟,建城之事必须倚靠
荒人,边荒集的盛衰亦在乎荒人的努力,但他们也是心腹之患。道覆须行亲民之政,让他们
继续享有以前的利益,边荒集方可成为统一的关建,否则只令我们徒多一个沉重的包袱。”
徐道覆恭敬答道:“道覆不会令天师失望。”
孙恩叹道:“不过若事不可为,道覆要以保存实力作首选。”
卢循一呆道:“这情况怎可能出现呢?”
孙恩想的却是燕飞,心中考虑自己应否抛开一切,在边荒把他找出来加以搏杀,去此心
头大患。
旋又放弃此念,因为他必须立即赶回海南,如让聂天还乘机偷袭,多年努力,将尽付东
流。
仰天一阵长笑,飘然南去。
唱道:“泻水置平地,各自东北南西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酌酒以自宽,
举杯断绝歌路难,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
歌声随他远去,回荡于颖水两岸。
看着孙恩渐去的背影,两人心头一阵激动。孙恩凭歌奇意,不但渲泄因谢安之死引发的
感慨,更触抚徐道覆因失去纪千千而来的伤情,暗含鼓励。
谢安的逝世,标志着一个新时代的来临,南朝将失去以谢安为核心的凝聚力。新的时代
将属于天师道。
卢循和徐道覆各想各的。后者想的是奋起振作,如此方有机会洗雪纪千千被强夺的奇耻
大辱。
燕飞立于小谷外的高地,遥望边荒集。
古钟楼上飘扬着慕容燕国和天师道的旗帜,向所有荒人示威,更代表着荒人和他们所结
下解不开的深仇。
燕飞并不喜欢以武力解决问题,可惜在这胡汉大混战的时代里,武力是唯一解决问题的
方法。
他感应到孙恩,感觉比以前强烈清晰,他甚至知道可就这通过心灵的联系,召唤孙恩来
再定胜负,但眼前他必须把纪千千摆在最重要的位置。
后方的小谷只剩下战争惊心动魄的痕迹,一切已事过境迁。
月儿从颖水对岸升起来,从月儿的圆缺,他估计出自己的胎息疗伤应在十日以上,心中
涌起再世为人的奇异滋味。
“叮”!
北面里许外-座密林传来兵器交击的清脆声音,燕飞意动气至,全速往声源处掠去。
刘裕随小婢穿廊过园,来到刺史府西北角,越过竹林后,一座两层的小楼出现眼前,环
境清幽,彷若远离尘俗。
刘裕想不到刺史府内有这么好的地方,尤其想起即将见到心中玉人,心情更是开朗。
小婢在背后轻推他一把,示意他自己到小楼去。
刘裕此时尚未弄得清楚小婢是谢钟秀还是王淡真的人,如是后者的婢女,那他们若真的
私奔,必须带她一起离开,否则会给王恭处死,他怎忍心发生如此情况?
道:“姐姐如何称呼?”
小婢低声道:“我不是姐姐,叫甚么名字你不用理会,最好是把我忘记。明白吗?”
说罢匆匆离开。
只听这几句话,知她是谢钟秀的心腹爱婢,所以晓得事情的严重性。
谢钟秀肯在此事上帮王淡真的忙,可见她对王淡真很够朋友,因他两人若私奔,对谢家
是有害无利。
刘裕收拾心情,昂然举步,直入小楼。
“呵!你来哩!”
刘裕推开门,仍未有机会说话,王淡真挟着一股香风投进他怀裹去,比对起她一贯的守
礼自持,此时的热烈实教他没法预料。
王淡真用尽力气搂紧他,喘息道:“你骗不过我的,我从你的眼神看出来,你是关心淡
真的。”
满怀软肉温香,动人的厮磨,血脉和心跳的和呜,天地旋转起来,刘裕的堤防彻底崩溃,
败得比苻坚的淝水之战还要彻底,整颗心完全融化了。
她成为他对将来唯一的希望,为了她,么都可以抛弃,何况他已是一无所有?
刘裕以脚把门关上,抱起她来到小楼一角,将美丽的她压在墙上,寻上她香唇,纵情痛
吻。
这位艳名称着建康的高门仕女用尽气力和热情强烈反应,若他想得到她的身体,肯定不
会遇上任何反对。
唇分。
两人四目交缠,一切尽在不言中。
“哎唷”!
王淡真狠狠在他肩头咬了一口,娇痴的道:“有段时间我真想把你千刀万剐,差点气死
人哩!”
刘裕痛得甜人心肺,眼神射出坚定不移的神色,道:“淡真想清楚了吗?”
王淡真生气地道:“想不清楚的是你,在路上遇上你前,我早计划逃往边荒集找你们。
幸好皇天有眼,教淡真遇上你。”
刘裕愕然道:“那时你尚未知我是怎样的一个人,竟已看上我吗?”
王淡真佻皮地耸肩道:“你很难明白吗?在北府兵中你是个活的传奇,没有你,淝水之
战鹿死谁手,尚属未知之数。”
刘裕对她所存的疑虑一扫而空,沉声道:“我们须离开广陵。”
王淡真道:“我们不但要离开广陵,且须今晚走。”
刘裕失声道:“今晚?”
王淡真踩脚嗔道:“爹明早将抵达广陵,到时我身不由己。他更清楚我不想嫁给殷士维
那没有半点男子气概的家伙,订亲前后会着人看紧我。”
又道:“你晓得此事吗?”
刘裕点头表示清楚。
王淡真欢喜地白他一眼,会说话的眼睛像在告诉他:“算你哩!也有关心人家呢!”
刘裕皱眉道:“我真不明白令尊,殷仲堪与桓玄关系密切,而桓玄一直对皇座虎视眈眈,
和殷仲堪攀上姻亲关系,有甚么好结果呢?”
王淡真道:“我不理爹的事,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便成。唔!你可以对人家坏一点,我对
行规步距的生活早厌倦透顶。”
刘裕差点控制不了自己,却知时地均不宜,深吸一口气道:“我究竟会如何使坏,包保
小姐很快会领教到。好!我们就在今晚有那么远逃那么远,你有甚么计划?”
王淡真闲上美眸,玲珑浮凸的酥胸高低起伏,诱人至极点。轻喘着道:“此事没有人晓
得,包括钟秀在内,她只以为我和你说几句私己话,或秘密偷情,因她也看殷士维不顺眼,
更怨愤我爹和殷士堪修好。”
刘裕终弄清楚谢钟秀在此事上担当的角色,不禁对高门仕女的叛逆大胆为之咋舌。也理
解到仕女们对买卖式的政治婚姻的极度反感。
事实上谢家诸女的婚姻多是苦难而非幸福,谢钟秀感同身受,助闰友一臂之力是自然而
然的事。
至于谢钟秀发觉两人私奔会如何?他此时再无暇顾及,可肯定的是她绝不会泄漏自己曾
间接参与,纵使被发现真相顶多只是被责骂几句。有谢玄在,谁都奈何不了她。
王淡真凑到他耳边道:“今晚初更时分,我会藉词休息,偷偷溜到后园藏在后门旁的桂
树林内等你,由那一刻开始,我便是你的人,一切由你作主,你要好好待淡真……呵……”
刘裕封上她湿润的红唇,良久后方放开她道:“不论是天皇老子拦路,也阻不了我刘裕
到来会你。我会令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今晚我们攀城离开广陵,你将不再是高门大族
的女儿,而我也不再是北府兵的副将。你想清楚了吗?不会后悔吗?”
王淡真意乱情迷的道:“刘裕呵!淡真永远不会后悔的。爹有七个女儿,少一个有甚么
打紧呢?他从来没有尊重过我的意愿。”
刘裕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迫使自己离开她动人的肉体,沉声道:“我们得回去了!紧记
今晚初更之约。”
王淡真抢前和他缠吻,接着依依不舍地悄悄离开。
看着她美丽的身影,刘裕晓得自己作出最明智的决定,只有这样,做人才有意义。
第 九 章 男儿之诺
       慕容垂和心腹大臣高弼立马颖水西岸高丘,监视车队朝着被他们称之为“边荒北站”,
由黄河帮筑建的木寨进发。
他们的行军路线尽量东靠颖水,如此敌人若要偷袭,只能从西面来攻,远较敌人可从任
何方向攻来容易应付多了。
今次护送纪千千的兵员达七千之众,清一式是骑兵,分前中后和左翼卫四军,更先一步
在沿岸高地设置哨卫,不论进攻退守,均灵活如臂指使。只要对方一意争夺纪千千,慕容垂
有把握将敌人一网打尽,除去边荒集的心腹大患。等到其它区外势力欲插手边荒集之时,边
荒集已摇身变成一座能防攻防洪的坚固城池,由他们和天师道共同监管。
建城墙对荒人来说是天条禁忌,他和孙恩当然不会尊重任何边荒集的惯例。
际此战争的年代,人口是最重要的资产,慕容垂本计划从边荒集掳走大批年青妇女,可
惜集内妇孺早先一步撤往幽谷。小谷被攻陷时对方四散逃往边荒,令他计划落空。
不过计划成功与否再不重要,因为眼下其中一辆马车,载的是最令他心动的绝世美人儿,
不论才智美貌,均使他迷醉颠倒,征服她是人生最大的乐趣之一,不亚于统一天下的伟大功
业。
甚么是爱情?恐怕没有人能有确切和不受质疑的答案。慕容垂只晓得纪千千予他的感觉
是神奇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代替。犹如一抹阳光破云射进暗无天日的灰黯天地去,又或似
一股暖流注进冰寒的汪洋。-切都不同了。
纪千千令他体验到从没有试过的波动情绪,把他带进一个全新的世界。
他虽曾在生命的不同阶段拥有不同的美女,可是纪千千却令他尝到初恋的滋味。
慕容垂哑然失笑。
高弼讶道:“大王因何事如此开怀?”
慕容垂饮然道:“我在感叹世事之难以烦料,出人意表。”
高弼更摸不着头钟,道:“大王为何有此感叹呢?”
慕容垂目光扫视颖水对岸,轻松的道:“当日任遥带徐道覆来找我,商议合作征服边荒
集的行动,于一次喝酒聊天的情况下,提起纪千千。”
高弼恍然,原来当自己在想如何应付突袭的当儿,慕容垂却满脑子想着纪千千。不过连
他高弼也不得不承认,当目睹过纪千千的绝代芳华,脑袋确很难容纳其它事物。
慕容垂道:“徐道覆说纪千千乃南朝之宝,代表着中原文化艺术的骄人成就,且有沉鱼
落雁之容、倾国倾城的美态。他虽阅人千万,却没有任何美女可与她媲美。”
高弼终于明白慕容垂之所以在攻打边荒集前,已把纪千千视为战利品,皆因在听到徐道
覆说这番话时,早便动心。
慕容垂叹道:“徐道覆提起纪千千,或许是酒后真情,也不无炫耀之意。不过他势估不
到纪千千竟会到边荒集去,而令我生出争夺之意。你说世事是否难以预料呢?”
接着双目射出海样深情,投往在疏林里时现时隐,载着纪千千主婢的马车,喟然叹道:
“我慕容垂纵横天下,却从没有想过爱情可以在焚城燎原的激烈战火里发生,现在忽然尝到
其中滋味,上天待我确不薄。”
高弼无言以对。
慕容垂怀疑的道:“你在想甚么?”
高弼心中正在想慕容垂对一个仇恨他的美女动情,且“善待”投降的荒人,不像以往惯
常的每攻占一地,必尽情掠夺牲口、壮丁、女子而去,也不知究竟是吉是凶。他当然不敢说
出来,于是胡乱找个话题道:“我在担心铁士心和宗政良守不住边荒集,更忧虑和天师道的
合作。”
慕容垂从容道:“纪千千是边荒集的灵魂,我们把她带走,荒人只是没有灵魂的野鬼,
不足成事。”
高弼道:“假设他们看破这是个陷阱,不来劫夺纪千千,边荒集将永无宁日。”
慕容垂道:“他们一定会来的,若纪千千被我们带返泅水北岸,荒人将永不能抬起头来
做人。我的看法绝不会错。”
稍顿续道:“我对上心更有十足的信心,他不单武技高强,且谋略过人,办事谨慎。我
留他在边荒集,更另有用意,是要他掌握南方的造船技术。当他成功建立起强大的战船队,
北方应已落入我手内。那时南征的条件将告完备,统一南北,会是屈指可数之期。”
高弼吁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边荒集已落入他们手上,天下还有能舆慕容垂对抗的人吗?
刘裕悄悄回到居所,心中仍像烧着了炭坑般的雀跃兴奋。
他把高彦给他的小背囊拿出来放在几上,厚背刀搁到一旁,想起适才把王淡真搂个结实
的动人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浑身发麻。这是从未试过的感受,若这便是爱情,他愿作
任何牺牲去换取。
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在几日内他经历了人生最低潮失意的时刻,可是现在所有付出均得
到了回报。
偕美逃离广陵的工具全在囊内,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更有信心凭他的本领,即使北府兵
尽出,也永远寻他们不着。
他会带王淡真逃往海外,找一处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与心爱的人男耕女织,生几个
白白胖胖的儿子,再不愿晓得此外的任何事。甚么争霸天下,便管他的娘。
他的动作逐渐慢下来,取出索钩后,停了下来。
“唉”!
自己真能放开边荒集兄弟们的血仇,袖手不理吗?
他想理会又如何呢?
谢玄再不视他为继承人,北府兵高层诸将大多在妒忌他,建康高门又因纪千千的事仇恨
他。即使曼妙每天在司马曜耳边为他说好话,他仍只是北府兵内地位低微的小将领,可以有
甚么作为呢?
更重要是他绝不肯让王淡真失望,不可让她落进别的男人手里去。
她向自己作出毫无保留的奉献,她以后的快乐和幸福,全*于自己手上。
能令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幸福,是男儿伟大的成就。
自已向她作出的承诺,是男子汉大丈夫至死不渝的承诺。他愿意牺牲一切以实现承诺。
纪千千娇躯一颤,容色转白。
刚坐到她身边来的小诗吃惊道:“小姐!你感到不适吗?”
纪千千探手抓着小诗肩头,柔声道:“燕飞又在召唤我,说他遇上高彦。”
小诗剧震道:“高公子?”
纪千千闭上眼睛,好一会方张开来,秀眸闪闪发亮,难以置信的道:“燕飞确是个人间
的奇迹。他似是从人家心灵的至深处与我喁喁私语,是那么的神奇!就像古代神话志怪里的
传心术,以心传心,不受任何限制。”
小诗本在担心纪千千的精神出了乱子,却被一句二局彦”吸引了精神,急问道:二尚公
子真的仍然生还吗?”
纪千千朝她瞧来,甜甜地笑道:“诗诗开始相信我不是在发疯呢!对吗?”
小诗不好意思的道:“小姐啊……”
纪千千目光投往窗外,喜孜孜的道:“只要燕飞没有死,不论我面对的是何种情况,生
命已是完美无缺。告诉你吧!我有信心燕飞可于渡泗前把我们从慕容垂的魔掌襄救出去。没
有人能挡着他,因为他再不是个凡人,而是大地游仙式的绝世高手,他的成就将会超越当世
所有高手。终有一天你会晓得我的感觉没有失误,不信的话就大家走着瞧。”
诗诗心头一阵激动,虽然她对纪千千与燕飞心有灵犀之说半信半疑,但纪千千忽然回复
生机,整个人像正不断发光发热的模样儿,正显示纪千千因燕飞而死去的心复活过来了。
纪千千举袖为她拭泪,责道:“傻瓜!为甚么哭呢?我才是担心得要死,因为晓得你最
没有胆子,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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