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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酗传奇-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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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还没有回答,外面忽然有人闯了进来,拍着手笑道:“她总算答应嫁给我了,我总算有了个老婆,你们快来喝我的喜酒。”
这个人当然就是李神童。
他身上还是穿着那件大红袍,头上还是戴着那顶大绿帽,脸上居然还抹了层胭脂,看起来比以前更疯,却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
陈静静忍不住问道:“是谁答应嫁给你了?”
李神童道:“当然是我的新娘子。”
陈静静道:“你的新娘子在哪里?”
李神童道:“当然在洞房里。”
“今天我洞房里,大家喜洋洋,新娘真漂亮,我真爱新娘……”
他疯疯癫癫的拍手高歌着,又冲了出去。
陈静静忍不住问陆小凤:“你想不想去看看他的新娘?”
陆小凤道:“想。”
李神童自己当然也有间卧房,房里居然真的燃起了一对红烛,床上居然真的有个身上穿着红裙,脸上还蒙着红巾的新娘子。
她斜倚在床头,李神童就站在她身旁,不停的笑,不停的唱,唱得真难听。
陈静静皱眉道:“我们不是来听你唱歌的,你能不能闭上嘴?”
李神童嘻嘻的直笑,道:“可是我的新娘子真是漂亮,你想不想看看她?”
陈静静道:“想。”
李神童立刻伸手去掀那块红巾,忽又缩回手,喃喃道:“我总得先问问她,看她是不是肯见你们。”
他果然俯下身,附在新娘子的耳边,咕咕嘀嘀说了几句话。
新娘子好像根本没有开口,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李神童却又跳起来,笑道:“她答应了,还要你们敬她一杯酒。”于是他又伸出手,这一次总算真的把新娘子脸上的红巾掀了起来。
陆小凤和陈静静的心又沉了下去,全身上下立刻冰冷僵硬,甚至比刚才看到冰中的那两个死人时更呕心、更吃惊。
新娘子的脸上也涂着一层厚厚的胭脂,可是一双眼睛却已凸了出来。
这新娘子竟赫然是个死人!
“小唐!”陈静静忍不住失声惊呼:“唐可卿!”
李神童居然还是笑得很开心,正捧着四杯酒,笑嘻嘻的走过来,给了陈静静一杯:“你一杯,我一杯,他一杯,新娘子也有一杯。”
陆小凤和陈静静只好接过他的酒,两个人心里都很难受。
这个人看来好像是真的疯了。
李神童已走到床头坐下,把一杯酒交给他的新娘子,笑道:“我们一起喝—杯甜甜蜜蜜的酒,喝完了我就把他们赶出去。”
新娘子当然没有伸手来接他的酒,他就瞪起眼,道:“你为什么不肯喝,难道你又改变了主意,不肯嫁给我了?”
陈静静实在不忍看下去,她生怕自己会哭出来,更怕自己会吐出来,忍不住大声道:“你难道看不出她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
李神童忽然跳起来,嘶声道:“谁说她已经死了,谁说的?”
陈静静道:“是我说的。”
李神童狠狠的盯着她,厉声道:“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陈静静道:“因为她的确已经死了,你若真的喜欢她,就应该让她好好安息。”
李神童忽然冲过去,道:“她没有死,她是我的新娘子,她不能死。”
他用力揪住陈静静的衣襟,拼命的摇晃,陈静静脸已吓得发青,忍不住重重给了他一个耳刮子。
一声清脆的掌声响过,哭声,叫声,立刻全都停止,屋子里忽然变得坟墓般静寂。李神童痴痴的站在那里,一双直勾勾的眼睛里,忽然有两滴眼泪流下,慢慢的流过他涂满胭脂的脸。
眼泪混合了胭脂,红得就像是鲜血。
他的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瞪着陈静静,眼神既悲哀,又疯狂。
陈静静情不自禁的向后退,退了两步,又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李神童缓缓道:“不错,她是死了,我还记得是谁杀了她的。”
陈静静道:“是……是谁?”
李神童道:“是你,就是你!我亲眼看见你用一只袜子勒死她的。”
他忽然回头冲过去,掀开了唐可卿的衣领,露出她颈上一条紫痕:“你看看,这就是你做的好事,你赖也赖不了的。”
陈静静又气又急,全身不停的发抖:“你疯了,真的疯了,幸好谁也不会相信你这疯子的话。”
李神童已不再理她,忽又扑倒在唐可卿身上,放声大哭,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姐姐?因为我一直都在偷偷的爱着你,一直都在等你嫁给我,我虽然没有钱,可是蓝胡子已经答应给我三万两银子,为了这三万两银子,我连姐姐都不要了,可是你……你为什么要死?”
陆小凤悄悄的走了出去,只要在这里多停留片刻,他很可能也会发疯。
——一个人的确不能太爱一个人,若是爱得太深,通常总是悲剧。
——人生中为什么要有这么多悲剧?
外面又黑又冷,陆小凤走出来,深深的吸了口气,忽然弯下腰不停的呕吐。
夜已很深了。
陆小凤已经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大半个时辰,一盏盏明亮的灯光,一盏盏的灭了,一点点闪烁的寒星,一点点的消沉。
他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等他抬起头时,才发现又走到了冷红儿草药店的门口。
门里居然还有灯光漏出,他又在门外发了半天怔,暗暗的问自己:“我是不是早就想来找她了?否则我为什么会恰巧停在她门口?”
这问题连他自己也无法回答。
一个人内心深处,往往会有些秘密是自己都不知道的——也许并不是真的不知道,只不过不敢去把它发掘出来而已。
“不管怎么样,我已来了。”
他已在敲门。
门是虚掩着的,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屋里点着灯,却看不见人。
人呢?
陆小凤心里忽然有了种不祥的预兆,立刻进去,前面的厅堂里没有人,后面的卧室里没有人,厨房里也没有人。
厨房后面的一道小门也是虚掩着的,被风吹得哗啦哗啦的直响。
冷红儿是不是又睡不着,又从这道小门溜了出去,等着看那只黑熊去了?
神秘的寒夜,神秘的冰河,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黑熊。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仿佛到处都充满了这种不可预测的神秘和恐惧。
陆小凤踏着大步,迎风而行,今夜他还会遇见什么事?他虽然无法预测,可是他已决心要找到冷红儿,他绝不会让冷红儿也消失在这神秘的黑暗中。
冷红儿在哪里?黑熊在哪里?
他完全不知道,远方还有几颗寒星,他就向星光走过去。
星光闪烁,他忽然听见了一声惨叫,呼声来自星光下,尖锐而惨厉,竟是女人的声音。
他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星光照着河水,闪亮如银的冰河上,赫然有一滩鲜红的血迹。
血迹淋漓,一点点、一条条从冰河上拖过去,沿着血迹再走二三十步,就可以看见冷红儿动也不动的蜷曲在那里。
她的身子完全冰冷僵硬,脸上一片血肉模糊,还带着五条爪痕,这致命的伤口,竟是一只力大无穷的手爪抓出来的。
她毕竟又看见了那只熊,对她说来,这一次,黑熊象征的已不再是欲望,而是死亡。
奇怪的是,那饥饿的野兽为什么留下了她的尸体血肉,连碰都没有碰?
她身上并没有齿痕,显然并不是被黑熊拖过来的,而是自己爬过来的——她为什么还要挣扎着,用尽她最后一分力气来爬这段路?
她身子蜷曲,一双手却笔直的伸在前面,手指已刺入坚冰里,仿佛在挖掘——这冰河下难道也有什么秘密?
她想挖掘的究竟是什么?
最后的几颗寒星,忽然消失了,大地冰河,都已被黑暗笼罩。
这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可是陆小凤抬起头来时,眼睛里却在发着光,就仿佛光明已在望。
第九回 再见冰河
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也正是最接近光明的时候。 人也一样。
只要你把这段艰苦黑暗的时光捱过去,你的生命立刻就会充满了光明和希望。
第一线阳光冲破黑暗照下来的时候,正照在陆小凤身上。
阳光温柔如情人的眼波,楚楚和陈静静的眼波,也同样温柔的停留在他身上,只不过她们眼睛里还多了点忧虑和迷惑。她们想不通陆小凤为什么一大早就把她们找到这里来。
阳光下的冰河,看来更辉煌壮观,冷红儿的尸体己被搬走,连血迹都看不见了,但是她们却都已看见过,而且很难忘记。
陈静静一直靠在陆小凤身旁,脸色还是苍白的,直到这时才吐出口气,喃喃道:“我早就听说过这里有熊,却想不到它们竟这么凶!”
陆小凤道:“你看得出她是死在熊爪下的?”
陈静静道:“只有最凶狠的野兽,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野兽中又只有熊才能像人一样站起来,用前掌扑人!”
陆小凤道:“有理!”
陈静静黯然道:“若不是你恰巧赶来,现在她只怕已尸骨无存了,我们四个人只有我跟她最谈得来,我……”
她声音哽咽,眼圈红了,忽然靠在陆小凤肩头,轻轻啜泣。
陆小凤情不自禁搂着她的腰,一个男人和女人之间,若是有了某种特别亲密的关系,就像是灰尘到了阳光下,再也瞒不过别人的眼睛。
楚楚瞪着他们,忽然冷笑,道:“我到这里来,并不是来看你们做戏的,再见!”
她说走就走,直等她已走出很远,陆小凤才淡淡道:“你想看什么?想不想看看那罗刹牌?”
这句话就像是条打着活结的绳子,一下子就套住丁楚楚的脚。
“罗刹牌?你已找到了罗刹牌?在哪里?”
陆小凤道:“就在这里!”
这里就是他发现冷红儿的地方,也就是冷红儿用双手在坚冰上挖掘的地方。
冰结十丈,坚如钢铁,莫说她的手挖不下去,就连铁锹和铲也休想动得了分毫。
楚楚道:“你是说就在这冰河下面?”
陆小凤道:“而且就在这方圆一丈之内!”
楚楚道:“你的眼睛能透视?能看到冰河里面去?”
这里离开河岸已很近,冰的颜色却好像比别处还要深暗些,凡人的肉眼,当然无法透视,但却可以看见一段枯枝露在河面上,想必是开始封江时候岸上倒下来的,枯枝也不知道被谁削平了,树干却还有一小半露在河面外,就像是一条优良的板凳,恰巧正面对着积雪的远山和岸上一栋庙宇。
陆小凤道:“我虽然看不到里面,但我却可以感觉到!”
楚楚冷笑道:“这反正死无对证,就算罗刹牌真的在下面,你也挖不出来!”
陆小凤笑了笑,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两句很有用的话!”
楚楚冷冷道:“只可惜无论多有用的话,也说不动这冰河解冻!”
陆小凤不理她,自顾接着道:“第一句话是‘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第二句话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当然也应该懂得这两句话的意思!”
楚楚道:“我偏不懂!”
陆小凤道:“这意思就是说,只要有坚强的决心和有效的利器,天下绝没有做不到的事!”
楚楚道:“只可惜你的决心我看不见,你的利器我也没有看见!”
陆小凤又笑了笑,道:“你总会看见的。”
楚楚就站在旁边看着。
谁也想不到陆小凤的利器竟只不过是十来根竹竿和一个小瓶子。
楚楚笑了:“这就是你的利器?”
陆小凤好像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小心翼翼的拔开瓶塞,把瓶子里装着的东西倒了一滴下来,淡黄色的液体滴在河上,立刻发出“嗤”的一声,一股青烟冒出来,钢铁般的坚冰,立刻就穿了一个洞。
青烟还没有完全消散,他已将一根竹竿插了下去,只见他一只手拿着瓶子,一只手拿着竹竿,全部都插入这一丈方圆的河里,围成了一个圆圈。
竹竿里还有两根三尺长的引线,他燃起一根香,身形展动,又在顷刻之间将这十来根引线一起点着,忽然喝道:“退!快往后退!”
三个人倒退出五丈,就听见“轰”的一声大震,千万点碎冰飞激而起,夹带着枯树的碎片,花雨般滚落河面,只听淙铮之声不绝,如琴弦轮拨,如珠落玉盘,就在这时,又有一样黑黝黝的东西被震得从冰河下飞了起来,随着碎木冰块一起落下,“当”的一声,落在河面上,竟是个纯钢打成的圆筒。
掀开这圆筒的盖子,就有块晶莹的玉牌滑出来,果然正是罗刹牌。
楚楚已看得呆在那里,陈静静也不禁目瞪口呆,冰屑打在她们身上,她们也忘了疼痛。
陆小凤长长吐出口气,微笑道:“这就是我的利器,你看怎么样?”
楚楚勉强笑了笑,道:“这种奇奇怪怪的法子,恐怕也只有你想得出来。”
陆小凤道:“若没有江南霹雳堂的火药,法子再好也没有用。”
楚楚道:“你怎么会有江南霹雳堂的火药?”
陆小凤道:“我是偷来的!”
楚楚道:“从哪里偷来的?”
陆小凤道:“从水缸里!”
楚楚道:“谁的水缸?”
陆小凤道:“李霞的!”
发现冷红儿的尸体后,他就已怀疑罗刹牌是藏在这里的,只不过还没有十分把握而已。
陆小凤又道:“等我在李霞的水缸里找到这些东西后,我就知道我没有猜错了,因为她做事一向很谨慎,无论做什么事都一定会准备好退路,假如她敢把罗刹牌藏在冰河里,就一定有法子拿出来的!”
这种极烈性的溶剂和极强力的火药,既然可以开山,当然也可以开河。
陆小凤又道:“她既然准备了这种开河的利器,就当然一定已经把罗刹牌藏在冰河里,这道理简直就像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其实这道理并不简单,他的结论是经过反复推证后才得到的。
楚楚忽然叹了口气,道:“我本来还想骂你几句的,可是我心里实在有点佩服你!”
陆小凤笑道:“其实我心里也很佩服我自己。”
楚楚眼珠子转了转,道:“不过你本事还不算太大,假如你能把害死李霞的那个凶手找出来,才真的了不起。”
陆小凤笑了笑道:“我既不想别人说我了不起,也不是替别人找凶手的,我要找的只是罗刹牌!”
陈静静凝视着他,忽然道:“现在你既然已经找到了,是不是就已该走了?”
这两句话她轻轻的说出来,却又带着说不出的幽怨和伤感。
陆小凤又不禁叹息,缓缓道:“也许我早就该走了的。”
陈静静勉强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是这里的主人,今天中午,我替你们饯行,你们一定要赏光!”
楚楚抢先道:“他一定会去的,我一定不会去。”
陈静静道:“为什么?”
楚楚道:“因为你的酒莱里面一定还有很多醋,醋若吃得太多,我就会胃疼!”
她也叹了口气,用眼角瞟着陆小凤:“不但胃疼,心也会痛,所以还是不去的好!”
一回到天长酒楼,陆小凤倒头就睡,一睡就睡得很熟。
但是他已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最多只能睡两个时辰。”还不到两个时辰,他果然醒了。
他身体里就好像装了个可以定时响动的铃铛,要它在什么时候响,它就会什么时候响——其实每个人潜意识中都有这么样一个铃铛的,只不过他的特别灵敏准确。
他张开眼睛的时候,楚楚正在门口看着他:“我已经等了你很久!”
陆小凤揉揉眼睛,道:“等我干什么?”
楚楚道:“等着向你辞行!”
陆小凤道:“辞行?你现在就要走?”
楚楚淡淡道:“你既然已找到罗刹牌,我就算还清了你的债了,你想去喝酒,我却不想吃醋,还不走干什么?”
她不等陆小凤开口,又问道:“我只不过有点奇怪,你跟她怎么会忽然变得那么熟的?而且看来还一定有一手!”
陆小凤笑了,道:“这原因很简单,只因为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她是个正常的女人!”
楚楚道:“我呢?我难道不是女人?我难道不正常?”
陆小凤道:“你也很正常,只可惜太正常了一点!”
楚楚盯着他,忽然冲过去,掀开他的棉被,压在他身上。
陆小凤道:“你又想干什么?”
楚楚道:“我只不过告诉你,只要我愿意,她能做的事,我也能做,而且比她做得更好!”
她火热的胴体不停的在他身上扭动摩擦,咬着他的耳朵,喘息着道:“我本来已经愿意了,你却不要,现在你是不是已开始后悔了?”
陆小凤叹了口气,他也不能不承认,这女孩子实在是个可以迷死人的小妖怪。
楚楚却已跳起来,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大声道:“那么你就一个人躺在床上慢慢的后悔吧。”
陆小凤并没有在床上躺多久,因为楚楚刚走,陈静静就来了,她还带了两个小小的酒杯和一壶酒,微笑着道:“那位喜欢吃醋,又怕胃疼的姑娘,为什么先走?”
陆小凤苦笑道:“因为她若再不走,我的头就会比她的胃更疼。”
陈静静嫣然道:“她走了最好,我已经把那边的赌坊结束,本就想到你这里来的!”
陆小凤笑道:“可惜你带来的酒只够让我漱漱口。”
陈静静柔声道:“酒不在多,只要有真心诚意,一杯岂非已足够?”
陆小凤道:“好,你倒,我喝!”
陈静静慢慢的倒了两杯酒,幽幽的说道:“我敬你一杯,为你饯行,祝你一路顺风,你也敬我一杯,为我饯行,从此我们就各自西东!”
陆小凤说:“你也要走?”
陈静静叹了口气,道:“我们是五个人来的,现在已只剩下我一个,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陆小凤道:“你——你准备到哪里去?”
陈静静道:“我有地方去!”
陆小凤道:“既然我们都要走,为什么不能一起走?”
陈静静勉强笑了笑,道:“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是真心想带我走,也知道你身边的女人一定很多,女人没有一个不吃醋的,我也是女人,我……”
她没有再说下去,却喝干了杯中的酒,然后就慢慢的放下酒杯,慢慢的、转过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她没有回头,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就永远没法子走了。
陆小凤也没有阻拦,只是默默的看着她走出去,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刚喝下一杯苦酒。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道:“恭喜你,你总算大功告成了!”
声音苍老,来的当然是岁寒三友。
陆小凤还没有看见他们的人,就先看见了他们的手。
“拿来!”孤松老人还没有走进门,就已伸出手:“你把东西拿出来,就可以走了,我们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陆小凤没有开口,也没有动,只是咧着嘴看着他们傻笑。
孤松老人沉下脸道:“我说的话你不懂?”
陆小凤道:“我懂!”
孤松老人道:“罗刹牌呢?”
陆小凤道:“不见了!”
孤松老人耸然变色,厉声道:“你说什么?”
陆小凤还在笑:“你说的话我懂,我说的话你不懂?”
孤松老人道:“难道罗刹牌不在你身上?”
陆小凤道:“本来是在的!”
孤松老人道:“现在呢?”
陆小凤道:“现在已经被人偷走了!”
孤松老人道:“被谁偷走了?”
陆小凤道:“被一个刚才压在我身上打滚的人。”
孤松老人道:“就是你带来的那个女人?”
陆小凤道:“当然是女人,若是男人压在我身上打滚,我早已晕了过去!”
孤松老人怒道:“你明知她偷走了你的罗刹牌,还让她走?”
陆小凤道:“我一定要让她走。”
孤松老人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她偷走的那块罗刹牌是假的!”
寒冷的风,灰黯的穹苍,积雪的道路,一个孤独的女人,骑着一匹瘦弱的小毛驴,远处隐约有凄凉的羌笛声传来,大地却阴瞑无语。
她的人已在天涯,她的心更远在天外。
“寂寞的人生,漫长的旅程,望不断的天涯路,何处是归途?……”
她走得很慢,既然连归途在何处都不知道,又何必急着赶路?
忽然间,岔路上有辆大车驶过来,赶车的大汉头戴皮帽,手挥长鞭赶过她身旁时居然对她笑了笑。
她也笑了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那么一笑又何妨?
赶车的大汉忽然问道:“姑娘你冷不冷?”
陈静静道:“冷!”
赶车的大汉道:“坐在车子里,就不冷了!”
陈静静道:“我知道!”
赶车的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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