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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骆驼-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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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史密斯低声说,“我会说的,给我一个机会,我没杀人,这是真的。我是进了那个房间——从某种角度说——”

“从某种角度说?”

“是的,我打开了窗户爬上了窗台。你明白——”

“请从头开始讲,”陈打断他说,“我们知道你到了小屋窗下,听到里面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说话,这些我们先不谈,你听到那个男人离开了屋子,然后——”

“然后——我在后面跟着他,我想看看他——但是他上了车开到路上去了。我没追上他,所以我又慢慢走回来坐在海滩上。不久我听到有人叫了一声———个女人的叫声——从那小屋传出来。我不知怎么办好,我等了一会儿,然后我走过去从窗户往里看,窗帘是放下来的,但它不断地被风吹动着,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我想屋子里没有人,这时——唉,真的——这事让我难以启齿,我以前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我穷困潦倒——一无所有——如果你也面临同样的处境,你会明白我的感觉,似乎世界欠你什么东西——”

“说正事,”侦探叫道。

“好吧,隔着窗子我瞥见了一个钻石饰针,我以为里面没人,所以我就把窗子推了上去,爬到了窗台上。我俯下身去拿起了饰针——这时我看见了她——那个女人——躺在桌边——被人用刀刺死了。当然,我立刻意识到我不应该呆在那儿,我放下了窗子,把饰针藏在海滩上我的一个秘密的小保险箱里,然后尽量装作漫不经心地走到马路上。一个小时后,当那个警察把我带走时我还在走着。”

“饰针还在海滩上吗?”陈问道。

“不,我今天早上把它取回来了。”史密斯从裤兜里把它拿了出来。“拿去吧——我不想留着它——别让我再看见它。我肯定是疯了,但就像我说的——当你落魄潦倒时——”

查理端详着那枚饰针,它非常精致,一排钻石镶在白金上。他把它翻过来,饰针在中间折掉了,针尖部分不见了。

局长严厉地看着流浪汉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必须把你关起来——”

“请等一下,”查理插嘴说,“找到漂亮的饰针虽然是件好事,但这并不是关键,关键的是这个人在小屋的窗外听到希拉·芬和罗伯特·菲佛先生都谈了什么。那是很重要的话——为了掩盖它,菲佛先生甘愿认下不曾犯过的罪行——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他付给史密斯先生不少钱。但现在史密斯先生改变主意了——他不会再隐瞒了。”

“哦,我不会说的,”史密斯喊道,“我的意思是——这没什么——没什么——”

“我们按盗窃罪把你关起来,”查理打断他说,“你愿意坐牢吗?我想不,当局也不愿养活你。在某种情况下,我们会永远忘记你的偷窃行为。我说的对吧,局长?”

局长有点儿拿不定主意,“你认为这有那么重要吗,查理?”

“非常重要。”查理回答说。

“好吧,”他转身对流浪汉说,“告诉我们实话,昨夜你都听到了什么,然后你就可以走了,我不会起诉的,但是,这次必须是实话。”

史密斯犹豫了。他对大陆、体面的服装和受人尊敬的生活的玫瑰色梦想异常执着,但一想到瓦胡监狱,他不禁打起了寒颤。

“好吧,”他最后说,“我告诉你吧,我不愿这么做;但——哦,想到克利夫兰,还有我的父亲——他非常容易生气——年岁大了,你明白,即使不为我自己,为了他我也得离开这鬼地方。当我走到那个窗前,探长——”

陈举起手,“请等一下,我非常希望你当着罗伯特·菲佛的面讲这件事。”他看看表说,“我想我能在旅馆找到他,请稍等。”他打电话找到了菲佛,然后他走过来坐到流浪汉旁边的一把椅子里。“现在我们先舒服地休息一下,史密斯先生,你先捋捋思路,请回忆一下——这次是事实。”

流浪汉点点头,“放心吧,探长,这次是真话。”他低头看着他的破鞋说,“我就知道这么好的事轮不到我头上。有香烟吗?没有?我也没有,唉,生活就是这样。”

第二十二章 流浪汉听到了什么

他们静静地坐着,时间一分一分地慢慢过去。史密斯灰色的眼睛绝望地看着自己的未来,一个永远穷因、凄惨地行走在弯曲海滩的未来。点燃一支大雪茄,局长拿起一张晚报看了起来。陈查理从兜里拿出那钻石饰针柄看着,沉思了起来。

十分钟之后,罗伯特·菲佛走进屋来,他进屋的神态似乎是走在舞台上,温文尔雅,微笑着,非常自信。但当他看到史密斯之后,他的微笑立刻消失了,皱起了眉头。

“晚上好,”演员说,“我可以给你二十分钟,陈先生,然后我就必须走了,今晚上台可不能再迟到了。”

“二十分钟足够了,”查理点头说,“史密斯和你见过面了,这位是我们局长。”

菲佛鞠了一躬,“啊,是的,我看你叫我来有很重要的事,对吧,探长?”

“似乎对我们很重要,”陈回答说,“我闲话少说。昨晚你与前妻在避暑屋进行了一番令人瞩目的谈话,谈话的真实内容直到现在还是个秘密。第一次谈到这件事时,你认下了你不曾犯过的罪行;然后今天早上,你突然又喜欢上了艺术,买了一张史密斯的画,希望让他保持沉默。”他紧盯着演员,“我很高兴你得到了一幅好画,菲佛先生,因为那将是你所能得到的唯一的东西。史密斯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他要讲实话了。”

演员的脸上闪过了苦恼的神色,随后又被愤怒代替了,他猛然转过身看着流浪汉。“你这个卑鄙的——”

史密斯举起一只手争辩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成了个说话不算的人,但我跟你一样,对此感到难过。但是这些厉害的伙计抓到了我的把柄——是件很严重的事——如果我不把你的事说出来就得进监狱,而我已经习惯了在空旷的地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睡觉,所以监狱在我看来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我说过了,我非常抱歉,但我还是要把你供出来,顺便问一下,你有香烟吗?”

菲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耸了耸肩,打开了一个银色烟盒递了过去。史密斯自己拿了一支。

“多谢,这事可真让人难受,菲佛先生,而且——不,不用,我自己有火柴——这事越早结束越好。”他点燃香烟,长长地吸了一口,“回到我们感兴趣的话题上——昨晚在海滩上——我走到避暑屋的窗前,他们都在屋里——这个男人和希拉·芬,主要都是她在说话——我看了一眼她——很可爱,比电影里还可爱。我倒希望能有机会给她画张像——穿着那件奶油色的礼服——”

“行了,行了,”局长喊道,“说正经的。”

“我是在说正经的,我只想指出她是多么的漂亮——像那样的女人开枪杀个人也是情有可原。”

陈站了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指她开枪杀过人,她那时正对菲佛先生讲这件事——三年前,在好莱坞,她怎么杀了个人——”

菲佛呻吟一声坐进了一把椅子,用手捂住了脸。

“杀了什么人?”局长问道。

“啊,是的——那人的名字,”史密斯犹豫地说,“丹尼,我想她是这么说的。是的——对——丹尼·梅若。”

在一阵紧张的沉默之后,菲佛跳了起来。“让我来讲吧,”他喊道,“从他的嘴里讲出来真让人受不了。让我来为希拉解释一下——她重感情,好冲动。我会让你们明白——”

“我不在乎谁来讲,”局长说,“但是我希望能快点儿讲。”

菲佛对陈说:“你知道的,探长,她往剧院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一个语无伦次、可怜兮兮的电话——她说她必须立刻见我。我说等我演完剧再来,但她说不行,那可能太晚了,如果我真的爱过她的话,我必须马上过去,她有事要告诉我,她想听我的意见。她非常绝望,所以——我就去了。”

“我在草坪上遇见她,她异常地惊慌恐惧。我们走进避暑屋,她立刻就开始讲了起来。她对我说,在我们离婚几年之后,她遇见了丹尼·梅若——她疯狂地爱上了他——我能想象得出来当时的情况。我知道希拉是怎样爱一个人的,那是疯狂的,没有理性的爱。梅若似乎喜欢她,可他有一个妻子在伦敦,是音乐喜剧舞蹈演员,但是他保证会同她离婚,并同希拉结婚。希拉高兴了一段时间——然后有一天晚上,梅若让她到他家去。”

“那是三年前——六月的一个晚上,她在他约定的时间到了他家。他告诉她他完蛋了,他的妻子出了意外不能再工作了,他说他对这个女人负有责任——不管怎样,他都要给她写封信让她到好莱坞同他一起生活。可怜的希拉有点发疯了,她失去了理智。梅若桌子的抽屉里有一把左轮手枪,她拿着手枪指着他,威胁说要杀了他,然后自杀。我曾见过她这个样子,我知道她绝非故意的。梅若过来夺枪,他们扭打在一起,枪在她手中走了火。梅若倒在她脚下,死了。”

“我想,那时她又恢复了理智。她拿出手帕把她的指纹从枪上擦去,溜出房子跑回了家,她是安全的,调查从未牵涉到她,安全——但再也没开心过。从那天起她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

“八星期之前,在塔希提,她遇见了阿伦·杰伊斯。她想嫁给他,但以前的记忆一直烦扰着她。这时,她已养成了一个习惯,什么事都要请教特纳弗罗这个家伙,她认为他非常聪明。她叫他到这儿来见她,昨天早上她去了他的公寓。”

“她去的时候,她根本没想过会提到丹尼·梅若,她只想让他占卜一下未来,看看她与杰伊斯的婚姻是否会幸福。但他——他似乎用一种神秘的力量控制了她,可能她被他催眠了,反正,她一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把这可怕的事情告诉了占卜师——”

“停一下!”陈以一种少见的粗鲁喊道,“啊——请等一下,你是说她告诉特纳弗罗是她杀了丹尼·梅若?”

“当然了,我——”

“但是特纳弗罗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么他就是撒谎。希拉告诉他是她杀了丹尼——你不明白吗——这就是她如此惊慌。急着见我的原因。她说我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她不喜欢特纳弗罗听完她的话后的眼神,她对这个人感到异常的恐惧。她相信他计划着利用她说的话来以某种方式伤害她。她找我求我帮忙,但我能做什么呢?又有什么可以做的呢?”

菲佛坐在那儿,似乎讲这段话已把他弄得精疲力竭。“我尽力安慰她,保证我会尽力帮助她——但我告诉她,我必须马上赶回剧院。她求我留下来陪在她身边——但是,先生们,你们知道,剧必须得演下去,我一生中从没让观众失望过——我拒绝了她,离开她回到了城中。”

菲佛再次把脸埋在手中。“要是我留在她身边就好了——但是我没有。紧接着我就听说——可怜的希拉被杀了。我本打算立刻就对警察说出全部事情,但不知怎的——到时候我却说不出来了。希拉一直是那么正直、可爱,是那么慷慨、善良的一个好朋友。我想象着她过去的污点,一件在她不能负责的时候做的错事,会被传遍全世界,而且找到杀她的凶手也救不活她。不,我想我的任务是让希拉保持清名。”

“这时这个可恶的流浪汉跑了出来要讲他听到的话。我都有点儿要失去理智了,我一直爱着希拉——我现在还爱着她——昨夜见到她之后,我对她的爱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强烈了。所以我就感情用事地认罪说我是凶手,以此来停止调查。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坚持到最后——今早我醒来时感觉昨夜自己有点儿豪气过度了。幸运的是,我不必坚持到最后——陈先生当时就把我揭穿了。但我还是成功地达到了目的,我给史密斯一个暗示。当他今天找我的时候,我已准备好愿意付一切代价让他保持沉默。我不能忍受让希拉在一度那么崇拜她的世人面前蒙受耻辱。”

查理站起来,把手放在演员的肩膀上。“你给我造成了多大的麻烦,但我完全谅解了你,因为你是个重义气的绅士。请你原谅我,如果我不断重复同一件事,但是这一点非常重要,你非常肯定芬小姐把她告诉你的话同样也告诉了特纳弗罗吗?”

“一点儿不错,”菲佛回答说,“如果你发现特纳弗罗与丹尼·梅若之间有任何关系,那杀她的人就是占卜师,肯定是。”

查理与局长长长地对视了一眼。局长对史密斯说:“你可以走了,别让我在这儿再见到你。”

流浪汉马上站了起来,“你不会见到我——如果我能说了算的话,当然,如果你们总是拖我进来,我也没办法。”他走到菲佛身边说:“我真是非常抱歉,老兄,我希望你知道——至少在一方面我遵守了诺言——我一整天一口酒也没喝。我坐在屋子里——钱放在口袋里——坐在那儿画了许多难看的花,而我的嗓子一直像撒哈拉沙漠那么干。这份任务挺艰巨,但我还是挺住了。谁知道呢——也许我还会有别的机会。给你,”他从兜里拿出一小卷钞票,“这是你的。”

“怎么,这是什么钱?”菲佛问道。

“三十二美元——五十块钱就剩这么多了。很抱歉就剩这么少了,但我买了一点儿画布和一些画笔——一个人不能坐在屋里什么也不干,你明白。”

菲佛站起身,把钱推了回去。“哦,算了吧。那画挺不错——至少我是这么看的,你留着钱买点像样的衣服吧。”

史密斯灰白的眼睛闪出了感激的光。“天啊——你是一位真正的绅士,能认识你真幸运。我感到了有种情绪在心中激荡——这难道是一种坚定的决心吗?我听说轮船上很缺服务员,明天早上我就买点儿东西,然后到去大陆的船上找个工作。旧金山——从那儿到克利夫兰不远。是的——上帝啊——我一定要这么做。”

“祝你好运。”菲佛说。

“谢谢。可以再给我一支香烟吗?非常感谢。”他向门口走去,又停下走了回来。“不知为什么,局长,我不想离开了,你能帮我个忙吗?”

局长笑着说:“可能吧。”

“把我一直关到早晨,”流浪汉说,“别让我带着这么多钱走到大街上,我怕遭到抢劫,或者我有可能——我的意思是今晚把我关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么明天您永远摆脱我的机会就会大得多的。”

“很愿意帮忙,”局长点头说,“跟我来。”

史密斯朝陈查理挥挥手,“早上别忘了提醒我,探长,我还欠你一个硬币——十美分。”他跟着局长离开了房子。

查理对菲佛说:“剧院正等着你呢,非常感谢你所说的话。”

“陈先生——如果你能不让希拉的这件事公之于众的话——”

查理摇头说:“非常抱歉,但恐怕这不可能,这事与她的被杀有很大关系。”

“我想是的,”菲佛叹气说,“好吧,不管怎样,你对我一直很有礼,我对此非常感谢。”

陈把他送了出去。

剩下查理自己了,他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空中。局长进来时,他还是这个样子,他们彼此对视了一会儿。

局长说:“看来特纳弗罗说的是谎话,而你一直是根据他的话来进行调查的。查理,以你来说是不该上这个大当的。”

陈点点头,“如果有时间的活,我会羞愧地埋头忏悔,但我现在选择忘记过去。从现在起,我的调查又有了新方向——”

“你是什么意思——从现在起?”局长问道,“这案子结束了,你不知道吗?”

“你这么看吗?”

“我非常肯定。在早上,希拉·芬告诉特纳弗罗是她杀死了丹尼·梅若,而梅若是他的弟弟,晚上,她就被杀了。还有什么比这更简单的呢?我要马上逮捕占卜师。”

查理举起手说:“不,不——我建议不要这样做;你是忘了他坚如磐石。不可动摇的不在现场证明了。”

“我们不得不动摇它了,它很显然是假的,一定是,不是那对老夫妻撒谎救他,就是他像骗你一样骗了他们——”

“我不这么想。”陈倔强地说。

“你是怎么了,查理?脑子糊涂了?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比这更清楚的案子了。那个小小的不在现场证明——”

“还有别的问题,”陈提醒他说,“为什么特纳弗罗要告诉我他会叫我到海滩去抓一个凶手呢?我心中一直想着他的话,我坚信,这案子还没完。”

“我不明白你,查理。”

“菲佛先生的有趣的故事只让我弄明白了一件事,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特纳弗罗不希望我看到那封希拉·芬写的信了,他怕我会马上知道他对我讲的话是假的,那他的计划就全完了。对他来说,幸运的是最后信中所写的内容反倒成了他谎言的证明。‘请忘了我今天上午对你讲的话,我一定是疯了……’这时他知道他在暗中打的那一拳完全没有必要,他肯定恨不得踢自己两脚。”陈停了一下,又接着说:“是的,特纳弗罗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但我仍不相信他是凶手。”

“好吧,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局长问道,“让我陪你一起在这儿无所事事地搓手指头吗?”

“我不是这种人,”陈精神抖擞地说,“我要采取行动。”

“什么行动?我们没有其他线索了。”

查理从兜中拿出钻石饰针。“我们有这个。”他把它递过去说,“请你仔细看一看好吗?”

局长看了一会儿说:“饰针从中间折了,对吧?另一半不见了。”

陈点头说:“确实不见了,等我们找到了那不见的针头,这案子也就结了。”

局长一脸困惑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这针是怎么断的呢?当凶手把表摔坏之后,想弄出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表是在一场搏斗中被摔坏的,所以他就扯下兰花,然后用脚践踏。当他把花扯下来时,饰针也被带了下来,很显然它是尖部朝上的,或许针尖深深地扎进了凶手的鞋底,这样才断了。事情果真如此而凶手自己又没有察觉吗?这是可能的。如果是这样,那么怀基基海滩那栋房子的光滑地板上就会留下很重要的划痕。我马上就去找找看。”

局长想了想说:“好吧,或许这会有点儿用,我给你一个机会去查查看。去吧,我在这儿等你的消息。”

在门口,查理遇见了卡西莫。小日本人显得疲倦而又沮丧。“已经在城里仔细地搜了二十或者五十遍了,哪儿都找不到史密斯先生。”

“你真是个好侦探,”局长吼道,“史密斯现在就在这儿的监房里,查理已经找到他了。”

失望和难过一起涌进了日本人的眼睛。查理在门口停下又走了回来,他拍了拍这瘦小男子的肩膀。

“振作起来,”他温和地说,“好好干,记住参加青年佛教徒协会的每一次会议,你还是会取得成功的。没有人是完美的,看看我,已经干了二十七年警察了,我还是一点儿不像我自己认为的那样聪明。”

他慢慢地走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 致命的椅子

查理向海滩驶去,他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拜访希拉·芬的房子。月亮还没有升起,紫色的夜幕上闪烁着微弱的星光,黑暗安静的角落里不时闪出一两棵开满鲜花的大树。二十四小时以前,就在这月亮尚未升起。夜色正浓的时刻,黑骆驼跪在了希拉·芬的门前。

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女人过去的秘密,知道她曾做过很大的错事,他想起她,依旧感到非常同情。她虽然没有为她的罪行受到法庭的审判,但她却一点也没少遭受痛苦,这对她来说是多么难过的三年啊!“或许最后我甚至能找到一点儿快乐,我太需要它了”——在她最后可怜的信中,她写下了这样的话。然而她找到的却是什么呢?她等到的竟是一匹把她带向未知世界的黑骆驼。

不管杀她的人有什么动机,这一举动都是残酷无情的,他下定决心要找到凶手,使其受到审判。但怎么找呢?他兜中的小小饰针会帮他的忙吗?他热切地希望它会起作用,因为它现在是他唯一的依靠。

大榕树在那曾是影星最后居所的豪华住宅前的草坪上投下了漆黑的影子。陈停下车,失掉车灯,敏捷地跳下了车。

杰西普一如往昔平静而有礼地把他请进屋。“啊,探长,我盼着你能来呢,这是多么柔和而又馨香的夜晚啊。”

陈笑着说:“我太忙了,杰西普,顾不上夜晚的美景了。”

“啊,是的,我想你工作很忙,探长,有什么——如果我可以冒昧地问的话——关于此案的新消息吗?”

陈摇头说:“目前还没有。”

“很遗憾,探长。年轻人在海滩上——我是指朱莉小姐和布拉德肖先生。您想找谁问话呢?”

“我想找这房子的地板问话。”陈对他说。

杰西普扬起他的白眉毛说:“确实,探长,我的老父亲过去就常说,墙也会长耳朵——”

“地板也会讲话的,”查理说,“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想从客厅开始。”

他推开厚重的门帘。戴安娜·狄克逊正坐在椅子上轻柔地弹着钢琴,她站了起来。

“哦,你好,”她说,“你想找谁吗?”

“我是非常想找到一个人,”陈点头说,“希望在案子结束时,能找到他——或者是她。”

“这么说你还没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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