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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梦-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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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没有什么奇怪,我老早就断定是他。”
  “那你为什么还要叫我去问呢?”
  “因为他们两人如何勾结,此中细节我并不懂。不懂就是不懂,我不能装懂呀。”
  杨玉琼还是疑团莫解,接着又问:“你根据什么猜出是他呢?”
  “很简单,王存金是西梁山的掌门人。西梁山属于安徽和县,严中甫是和县刑警队组长,
王存金后期在南京作案,完全符合于这个行家的部署。严在四区工作多年,这里的情况他一
切熟悉。这个家伙是官匪一家、同流合污的老手,警界的败类,为了要报仇,他会不择手段。
以此推测,很可能是他。”
  “黎丽丽今天所谈的事,都是发生在两年前,我不太清楚,她又讲得很概括,您能不能
详细告诉我?”
  “好,反正今天我有的是时间。你要我先介绍那件事?”
  “先讲英国保除箱失窃的侦破情形吧!”
  程科长点点头,讲了起来:

  我上任四区队长不久,英国大使馆一只存有黄金、美钞、英镑和秘密文件的轻型保险箱
被窃了。
  当时我们综合了各方面情况,捉到了嫌疑犯朱三才。开始由严中甫审讯他。但两次提审,
朱三才拒不承认。朱犯暗中通过关系,秘密送给严中甫五两黄金,他被关押了两天,严中甫
竟擅自把他作为交保释放来处理。
  我闻汛后火冒三丈,立刻派人马上把朱三才追回。我的大胆举动,触犯了严中甫的尊严,
他向我冷笑道:“这是首都所在地,应当特别注意法律程序和人身自由。我们把他拘留了两
天,已经超出了二十四小时的法定拘留时间了,而且又无真凭实据可以证明是他偷的。既取
保,又追回,出尔反尔,何以取信于人?这样妨害人身自由的责任,我不能担负得起!”
  我余怒未息,冷冷说道:“小窃案都问不出来,还想吃这一门饭吗?”
  严中甫也不甘示弱,应道:“好吧!那就看队长的本领罗!”说着,他双手叉胸,歪着
头,斜睨着我,发出奸笑。
  嫌疑犯朱三才追回后,我马上开始亲自审问。审室里,记录、站堂接班排列。这是我到
任以来第一次审汛,而且又在紧要关头,既然口出大言,非要成功不可,大家都替我担心,
参加的员警屏息而观。
  审讯开始了。
  我一开口就问朱三才:“你表哥陈振亚现在英国大使馆当库理吗?”
  “是。”
  “你大前天晚上几点钟到他那里睡觉?”
  “晚上九点。”
  “前天早上你什么时候离开那里?”
  “早晨五点。”
  “你大前天晚上和你表哥同睡吗?”
  “是。”
  “怎么睡法?是同头睡呢还是各睡一头?”
  “同头睡。”
  “你的大衣放在哪里?”
  “盖在被上。”
  “你那天晚上是睡枕头吗?
  “是。”
  问到这时,我拍案大骂:“该死的东西,你没有说过一句实话!”说着,我从抽屉里拿
出一张供词来,对朱三才说:“你那天晚上十一点到你表哥那里,你却说九点;早上六点钟
才走,你却说五点;睡觉时,你们各睡一头,而你却说同头睡;你的大衣放在桌上。你却说
盖在被上;你没有睡枕头,却说有!这是你表哥亲笔写的口供,与你所说,完全不同!”说
完,由刑警把他表哥的口供转给朱三才看。
  朱三才一看,确实是表哥亲笔写的口供,神色虚罔,眼露惊慌。
  我逼紧一步说:“你和你表哥没有一个说实话,没有一句话对头。我老实告诉你,你那
天晚上根本不在你表哥那里睡,你究竟干什么勾当,是瞒不过我的,你们两个人是什么货色,
我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你原来的名字叫曾一木,苏北泰兴人,不要看你年轻,你干的黑线生
意整整有十年的历史。你的师父是如皋江天雄,你的外号叫‘过山鼠’,每到一地,都只打
一票生意,就远走高飞,因此你很少失过风。前年你从常州搬到南京,住秣林关三十六号,
改名朱三才,以收买旧货为掩护,既行窃又销赃,是个‘吃双粮,领双油’的人。你表哥陈
振亚是你的‘眼线’,在上海洋行、领事馆混了十几年,三次行窃,被外国人开除了三次,
其中有两次与你有关。”
  我的话像铁锤,句句打中朱三才的心坎。他呼吸短促,故作镇定,以掩饰内心的恐惶。
  我冷笑一声说:“严组长两次审问你,你死不承认盗窃行为,以为万事大吉。明白告诉
你,你这一套,在我面前逃不过门的!现在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你自己说更好,你不说
我也有办法。”说完,我看了下手表,两眼盯住朱三才。
  全场死一般地沉寂。
  五分钟过去了,朱三才还是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我声色俱厉地对他说:“朱三才,你讲不讲,我照样办你的罪,我早就估计,你是不见
棺材不落泪的。来,把赃物抬出来!”
  门开处,三个刑警抬着一只轻型保险箱进来,放在朱三才面前。
  朱三才一见保险箱,脸色骤变,软了半截。他跪在地下,不断磕头,连称:“队长开恩,
队长开恩!前年我就想不干这一行生意,所以才由常州搬到这里来,改行收买旧货,为了生
活所迫,想打一笔‘生意’,弥补弥补经济亏空,又冲犯你队长的码头,我罪该万死!我罪
该万死!我向你保证,从此之后,洗手不于。”说完,他又捣蒜似地磕头不止。
  我故意迟疑片刻,然后叫朱三才起来,对他说:“好!你把这次盗窃保险箱的动机和如
何勾结,从头到尾老老实实地说一遍,不许你有半句掺假。看你坦白的程度,再来权衡对你
的处理,处理的轻重,完全看你现在的表现。”
  朱三才只好把行窃的动机和他表兄勾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当他说到事先已经和山西路美美理发店老板谈妥,把偷来的保险箱当晚从理发店后门抬
进去,藏在他楼下的贮藏室里,用刨花遮住时,我便从桌上拿了一张便笺,写明理发店地点,
把纸折好,交给第四组组长姚志方,大家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一举动。
  不久,姚组长率领三个组员,又抬了一只与房内一模一样的保险箱进来。姚组长向我报
道;“报告队长,赃物已经取来了!”引得大家目瞪口呆。
  朱三才一看保险箱,才知道我用的偷梁换柱、以假乱真之计,刚才送进来的这只保险箱
才是真的。他绝望地自语道:“完了,完了,我上当!我上当!”
  原来英国大使馆保险箱失窃案件发生后,我指派第一组组长严中甫和第二组组长关长兴
负责调查破案,同时,我自己也在秘密进行调查,综合许多材料,我断定是朱三才和陈振亚
偷的,但苦无赃证,怕他不承认。
  在勘查现场时,我看到英国大使馆内还有两个保险箱,据他们说与被窃的那只一模一样,
都是伦敦同一个工厂出品的,同时由英国空运来的。我心生一计。暗中向英国大使馆借了一
个,用木箱装着钉好,秘密运到队部,等审讯时,先把木箱打开,一声令下,就抬了进来。
朱三才不知中计,信以为真,只好招认。
  犯人押下后,大家哄堂欢呼,对我的判案大加赞扬。有个队员忍不住问我:“队长,奇
怪!你怎么会对朱三才的历史底细知道得那么清楚呢?”
  我告诉他,这都是老前辈教导的,我不过积累他们的经验而已。说完,我便从抽屉里拿
出手抄笔记一本,翻到中间的一页,摊在桌上,对大家说:“在二百二十三页里面有一段就
是专门记载朱三才的历史。”
  大家争抢着看,对我有了新的认识。
  杨玉琼听到这里。插嘴问:“你说的手抄笔记,是不是那本五百多页、两寸厚的精装笔
记本?里面详细记载江湖黑道的分门别类的情况和主要黑线人物的原籍、住址、面貌特征、
人物性格、功夫本领、就师情况等等。”
  “是啊!”
  “它真是集全市刑侦之大成,可算是一部当代刑案的奇书。”
  “过奖,过奖!”
  “严中甫看过这本笔记吗?”
  “看了。当他看大家争着传阅,喷喷赞叹,很不服气,便老着脸皮从一个队员手上抢来
看,只见他翻开二百二十三页。我记得里面这样写的:朱三才,原名曾一木,原籍苏北泰兴
人,自幼随如皋江天雄学习‘全能黑线’,江天雄是北路掌门人,外号‘流星马’,曾一木
拜在他的门下,苦练七年,出山行窃,至今已经十载。他为人狡猾多智,出没无定,谋定而
动,很少失风,江湖上绰号‘过山鼠’。他的‘老窝’原在常州,迁来南京应该只有年余,
改名朱三才,住秣林关三十六号,以收买旧货,作为掩护。表兄陈振亚是他的‘眼线’,常
在外国洋行、使馆工作,且兼行窃,被洋人开除三次,其中两次与朱三才有联带关系。朱三
才中等身材,外表长得不错,双眉之间有一黑痣。
  “严中甫看着倒抽一口冷气,满脸妒意。他‘啪!’地一声合拢笔记,又禁不住再打开
它很快地从头到末翻阅过去,悻悻地自言道:‘这简直是一个贼学!’从他的神情看得出他
又嫉妒,又不得不佩服。
  “破获英国大使馆保险箱被盗一案,使我在队员中树立起了威信,严中甫平日的横蛮自
大,使他陷入孤立。虽然他对我咬牙切齿,但我为了搞好工作,还是团结他,委曲求全。窃
犯朱三才当场供认严中甫受贿黄金五两,企图把他保释的事实。我当时还挺卖力为他作掩护,
伪称严中甫受贿是出于我的授意,故意布下圈套,以证实朱三才能行贿必定行窃。使严中甫
逃避法律的惩罚,保全了他的名誉。原以为严中甫会感动,从此能真诚合作。谁知他不但不
感激,反而因为失去了既得的利益……五两黄金,对我怀恨在心。”
  “黎丽丽说,此案破不久,你又破了玄武湖桃色命案,严中甫对你的炉恨更深了。关于
此案,我也听过。但详细的破案过程,就不很清楚,请你讲讲,让我学习学习。好吗?”杨
玉琼兴趣盎然地仰着苹果似的脸蛋,以期待的眼神瞧着程科长说。
  程科长打趣说:“学习,学习,学习三角恋爱?”
  杨玉琼笑着他一眼:“人家跟你讲正经的,你却捉弄人,你真坏!当然向你学习破案技
术罗!”
  “哈哈,哪里学来的这些客套话!好,为了使你更了解严中甫对我的怀恨,我就跟你谈
谈吧……”
第二十三章

  破获保险箱案不久,在南京的玄武湖北面靠近城墙处的水浮莲下面,发现男尸一具。这
又是一起轰动全市的凶杀案件。
  玄武湖,按警区区分,属于四区管辖,上面严令我队克日破案。当时我正在总队开会,
据报后,马上电话通知第一组组长严中甫,要他先率一组员警前往现场踏勘。
  半小时后,我也亲自到场。这时尸体已经拉上湖边,只见死者身穿一套西装,全身肿胀,
把衬衫绷得紧紧的,像装满谷子的麻袋墩,面浮肿得可怕,已难辩认了。有的肉已腐烂,蛆
虫在上面蠕动,估计已死好几天了。由其装束看来,是个青年人。
  经过法医检验,死者左边头部及头顶部有击伤,两边手指背部也被打伤,他的右边无名
指上还戴着一只白金戒指,上面镌有“翠红”两字,左手戴着一块手表。在水浮莲附近,找
到破桨一把,柄已折断,板已破碎。据严中甫报告,在死者西装里面口袋找到许多钞票,裤
袋里有一条手帕和一串锁匙,此外并无其他发现。
  这样的搜猎成绩,我感到很失望,便亲自下手检查,结果在死者西装裤的表袋里找到一
小撮湿糊糊的烂纸团,我捡了出来放在柯罗米的密封盒子里,交助手带回,又在现场拍了几
张相片。然后和法医商量,下令把尸体收埋。
  我马上调查湖上出租游艇服务部,据服务员提供说:“星期六下午,大约三点三十分,
大风雨过后,有三个青年游客,来租一条游艇,两个男的,一个女的,看样子都很有学识。
女的装束摩登,长得漂亮,男的穿西装,都长得不错。似乎一对是夫妻,一个是朋友。那个
当丈夫的,想拿工作证押在那里,那个朋友就在口袋里掏出十元钱把工作证要回去,还给那
个丈夫。我给了他们三把船浆,帮助解了缆,他们就划去了,但是这艘游艇却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这是常有的事,因为有的游客临时有事,贪图方便,便从别的地方奔舟登岸。”
  服务员又说:“第二天一清早,我们划了两艘小艇沿湖分头寻找,结果在靠近城墙旁边
的湖滨。找到了这条游艇,发现一把船浆丢失了。但因顾客押金很大,足以抵偿损失,也就
算了。想不到会发生这件不幸的凶杀案!”
  我听了服务员的讲述,看了一眼墙上挂历,当天是星期二,距离发案已三天了。因为北
湖一带有很多水浮莲,所以尸体和木浆被掩蔽住,真到三天后才被发现。
  我综合以上情况,认定此案是属情杀。因为死者身上还有手表、白金戒指和许多钞票,
谋财害命不符事实;游客是两男一女,而目那女的还相当漂亮,很可能闹三角恋爱,吃醋杀
人。
  回队部后,我把柯罗米盒子打开,将里面那张湿透的纸团,用小夹子慢慢把它摊开,整
张纸只有发票那样大小,但已经破烂不堪,里面写的笔迹都无辩认,只有上面石印的红字还
在,依稀看来是弧光照相馆的发票单据。单据的左上角号码倒很完整,写明是九三七五号。
我看后如获至宝,马上亲自驾车到弧光照相馆。
  到了照相馆,我直接找到经理,经他自我介绍,知道他姓黄。黄经理问明来意后,非常
热情地把我迎进客厅。我把提货单号码告诉他,他立即把存根簿子拿来核对,说:“这个顾
客是姓高的。”
  犹豫了一下,他又抱歉地说:“不过这张相底毁了!’
  “为什么?”我迫不及待地问道。真是意外的事随时都可以发生。
  “这是一张四寸半身相片,是一对青年男女的合照。原定一个星期来取相,但到了第二
天,那个女的来店里找我,要我把她带到房间里谈话。
  “她说:‘我原来和那个男的准备订婚。但家庭坚决反对。为了不使他过于伤心,只得
按他的意见来这里照个订婚相;但我心里很矛盾,担心万一被父母看到这张相,会把事情闹
得更僵。所以特意跑来求你帮忙,请你把昨天拍的底片交给我,我在你这里当面毁掉,我宁
可出五倍的价钱给你作为酬劳。只要你对他说,上次所照的相片走光,请他下次再来补照一
张就好了。’
  “我想,这丝毫没有责任,既有五倍的意外收入,又乐得做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便
满口答应了她要求。
  “于是她就在我这个房间里,擦了一根洋火,把底片烧了她果然给我五倍的报酬。”
  我急问道:“你知道这个女的是哪里人吗?”
  “不知道!”黄经理答着,又若有所思地说:“不过,当时她从皮包里拿钱给我的时候,
无意中把一张名片拉出来,掉在地上,名片很讲究,是布纹纸镶金边。我马上蹲下去把它捡
起来,交还给她,她还向我道歉。”
  我追问道:“你记得那张名片写着什么名字吗?”
  黄经理沉思一下说:“我记得中间是‘余情’两个字,其它没有看清楚。”
  我紧接着问:“这两个字你确实看得清楚吗?’
  他满有把握地答:‘保证没有错。’
  我回到队里,马上调兵遣将,派了许多探员到各区警察局户籍股,把本区所属的户口全
部拿出来,专门寻找‘余情’这个名字。
  整整花了一天的时间,派出的探员纷纷回来报告,在全市一百多万的人口中,找不到一
个“余情”,在现场所得的推一线索又告中断。
  我感到非常苦闷,当晚,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头脑里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久久不能入
睡,一直到了半夜网点,我忽然醒悟起来,打破了这个“余情”之谜。
  第二天清早,我就派第三组组长袁信马上到弧光照相调查黄经理的历史。不久,袁组长
回来。他说,黄经理是学徒出身,这个人交际手腕很好,但是文化程度很低,字认得不多。
  我听了这个报告,心中暗暗叫好,立即又调兵遣将,叫他们再到各地警察局户籍股去,
今天我叫他们查的不是“余情’,而是‘佘倩’。我想,‘佘’姓的很少,字又偏僻;‘倩’
是女人的名字,也不常见。黄经理文化程度有限,名片从地上捡起来,只不过一晃间就送还
给她;而且又是女人的名片,按礼貌更不敢多看,很可能两字个都看错了。大家认为这个判
断很对。
  探员派出不到两个小时,派到上区警察局的那个小组探员回来报告:佘倩已经找到了,
就在本管区琅琊路七十五号,正名佘韵秀,别号佘倩,年二十四岁。她的丈夫沈默,年二十
六岁,是该户的户长,籍贯昆明大学毕业,从重庆迁来,职业技术员。余倩,没有职业,只
写家务,也没有籍贯。
  所得的材料就是如此,但我已是喜出望外了。
  我马上带领三组组长袁信和四组组长姚志芳一起驾车前往佘倩家。
  到了琅琊路七十五号,我们下了车,一看,那是一个独立的小别墅,围墙里面有一幢双
层的小洋楼。大门已经上锁,我们三人只好翻墙进去,只见里面的洋楼也上了锁。我马上调
来一个铜匠,整整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把各门的门锁通通打开。
  我们进内一看,已经是人去楼空。卧房的一张油光漆的办公桌上,摆着一本“桌上日
历”,撕到七月十五日星期六,由此证明,这对夫妇是出事当天晚上走的。
  开启所有橱门、箱子、抽屉,所有值钱的东西通通带走了,厨房里面烧了一大堆纸灰,
在这个屋子里找不到一点可供侦破的线索。
  当我感到失望之际,突然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支已经打过的强心剂针筒,还有一小团药棉,
拿起药棉一闻,还有些微酒精味道。
  我估计,当天晚天,这双男女之间,有一个可能因神经过份受刺激,心脏病发作或休克
了。
  我们再仔细搜查,又在垃圾篓里发现了一个破瓷茶杯,我把它所有的碎片检了起来,放
在桌上,用胶布慢慢粘起来。这个白瓷茶林,瓷薄质好,是江西景德镇的名产,杯面绘有一
幅风景画,上有一首隶字唐诗,写着:“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
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诗的左上方写着:“沈默孙女婿留念”,诗的右下方写着:“枫桥
老人佘韬题赠”。
  看到这里,我的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一位曙光。我想“姑苏就是苏州,寒山寺在枫桥
镇,也称枫桥寺。枫桥在苏州的阊门外,佘韬是佘的祖父。由此证明,佘倩的娘家就在苏州
阊门外的枫桥镇。”
  想着,我便高兴地对袁信和志芳两组长说:“沈默夫妇肯定逃到苏州去!”
  侦破贵在抓紧时间,当天,我便带着袁信、姚志芳和李鸣三位组长追踪到了苏州阊门外
枫桥附近,找了余倩的娘家,怕打草惊蛇,不敢直接进去。通过侧面调查,证实沈默夫妇没
有回来,这出乎找的意料之外,我的希望又落空了。
  当晚,我们住进苏州旅馆,夏秋之间,是个热恼的季节,在失望之下更觉热恼。我跑进
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浴,虽然涤净了身上仆仆风尘,但却冲不散内心的烦燥。
  我凭窗远眺,只见万家灯火,佘倩和沈默这对男女。躲在哪里呢?一阵秋风迎面吹来,
夹杂着爽朗的凉意。突然,那支已打过强心剂的玻璃针瓶在我的脑海里随波荡漾开来,我不
觉一阵惊喜,受到了很大的启发。这可能是所谓灵感吧!我便把自己的兴奋情绪让三人共享,
他们很赞同我的看法。
  我认为余倩夫妇因为杀了人,不敢马上回到娘家,可能还在旅馆里;或者其中有一人由
于当天亲手杀人,刺激过度,心脏病复发,也许是神经失常住进医院。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其兴奋的心情是难以形容的。问题的疙瘩解开
了,望着窗外,万盏灯火格外璀璨,仿佛天上的银河落到人间,习习清风吹来,把我心中的
热恼吹散了。经过两天的困顿奔波,我也感到疲倦,思想一松弛,便酣然入梦了。
  我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轻洒窗台,他们三人也都起床了。早餐后,我便派袁信到医院
调查。
  不久,袁信回来报告:苏州第一医院本星期一来了一个女的心脏病者,住在内科五十四
号病房,她的丈夫在那里服侍她。这对夫妇他都照过面,年龄、形态和琅琊路邻居所说的一
模一样。据病历所写,她是苏州本市人,姓名江彩芝,现在心脏已恢复正常,日内可以出院。
  听了袁信的报告,我马上带着姚志芳、李鸣隧袁信到苏州第一医院,通过院方负责人说
明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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