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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梦-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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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你也不敢把我吞下去!”
花锦芳的话,引得程科长哈哈大笑。
这时,花锦芳从皮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封面上写着:“面陈 慈航亲展”,下署
“内详”。程科长一眼认出是李丽兰的笔迹,欣喜异常,他急急拆开信封,抽出信笺,摊开
一看,信内写道:
慈航科座:
近来战局急转直下,大势难以挽回,中央要员纷纷南撤,金陵王气全消,南京岌岌可危。
你要当机立断,万勿眷恋秦淮,此间非乐土,速去为佳。
师姐锦芳,此次专程来京,实则劝驾南下,望你立即离却是非之地,免遭无谓牺牲。师
姐为人机智灵活,不愧吾师真传,数年在港,早已留心经济,着意商业,白手起家,拥资巨
万。我俩在港数月,往来密切,无话不谈,无情不诉,虽非同胞,情同一体。当日锦囊妙计,
用心良苦,今日良缘天定,幸勿错过佳期。
目下沈家游资悉数调港,数目可观,实力雄厚,你若到此,大有可为,进则鹏程万里,
退则一生吃穿不尽。人生几何,青春有限,有此条件,务要及时行乐。否则魂断秦淮,梦绕
钟山,情天远隔,千秋同恨!转眼祸福,惟君图之。
戚家父女,已离桃源,安抵香港,近况极佳、此乃先师血缘,她临终之际,念念不忘,
不及引渡他们出山,衔恨而殁。我与师组,完成此事,虽费九牛二虎之力,然可告慰吾师在
天之灵。顺告。
相见在即,恕不多书。
丽兰百拜
花锦芳一直注意程科长的表情动态。
程科长看完李丽兰的信,十分激动,他沉思良久,抬起头来,看着花锦芳叹道:“你们
姐妹的深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如今,我深刻体会到‘肝胆之交在于草莽!’”
“对!我们是守信的,你跟我们谈交情,绝对不会让你吃亏。不过时代变了,‘草莽’
也洋化了,不是驻扎深山密林里,而是乔迁高楼大厦中。他们不少是识多见广、博学多才的
知识分子!所以说,草莽未必比警官差!只不过他们不是官办罢了。”花锦芳谈锋犀利,语
中合刺。
程科长抱歉地说:“真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其实我是出于无心。”
“我也太激动了,夸夸其谈,你以为我言之有意吗?”花镜芳说完,报之一笑。
程科长说:“我上刻乘着三轮摩托巡视‘禁区’,到处呈现一片荒凉景象,正如丽兰信
中说的,‘金陵王气全消’,不免产生成败兴衰之感!”
花锦芳点头道:“成败兴衰,这是历史规律,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但我总认为南京作为
京都,地力不够。它过去曾称为秣陵、属下金陵、建业、建康、天京。历代在南京建都的有
东吴、东晋、宋、齐、梁、陈,所谓六朝,有的是鼎足三分,有的踞半壁河山,论寿命,都
是短暂的。南宋偏安江左,第一代之君康王赵构,逃来南京,在这里暂住时,感到不安全,
就迁到浙江临安(杭州)去了。明太祖定都南京不及两代,到永乐帝时就搬到北京去了。
‘甲申’之变,李闯攻进北京,崇祯皇帝自杀,明朝宗室福王南逃,在南京建立小朝庭,不
及三年,断送了性命。太平天国定都南京,也只有十三载。抗战胜利,政府还都南京,至今
仅仅四年,已经摇摇欲坠了。
“历代京都多偏重北方,如西安、洛阳、开封、北京等。但作为一个平民,我最爱还是
南京,因为它地处江南,气候宜人,风景优美,不似北土严寒,风沙莽莽。当然,我爱它,
还有人的因素存在……”
“人的因素?”程科长放意假装不理解,插嘴道。
“对,因为这个地方还有一个你!”她呶嘴示意,无限娇俏。
花锦芳接着问他:“我这次来到南京,你有什么感想?”
程科长说:“现在是北雁南飞的时候,不但气候如此,气数也是如此。每天机场上飞去
的班机,载着许多官宦人家的名媛闺秀,来京的班机像这样高贵的小姐,看不见一个了。我
猜测,今天上午,当你突然出现在班机舱口的时候。肯定轰动了全场,宛如沙漠上突然见到
一朵艳丽的牡丹花,使人惊讶不已。要是他们知道你是特地为我而来的,该如何敬重你,羡
慕我呀!我太荣幸了,怎不对你感激万分呢?”
花镜芳回忆今天上午下机时的情景,正如程科长猜测的一样,不禁笑问:“你在感激之
下,应当有个表态呀!你想用什么来报答我对你的钟情?”
程科长不假思素的回答:“士为知己者死,那只好把这条性命交给你,由你如何处理,
我惟命是听。”
“好一个惟命是听!我就是希望你会说出这句话。好!你明天跟我一起走,弃官不干,
跟我一起到香港去!我已经替你买好了飞机票。”花镜芳语气十分认真,说着,她从皮包里
拿出两张飞机票。
程科长见票愣住了,苦笑着:“职责在身,目前无法离开,这点我万分抱歉,请你原
谅!”
花锦芳冷笑一声,说:“大丈夫言重如山,刚才话犹在耳。岂可儿戏?”
程科长低头不语。
“啊……我晓得你在想什么!你想当文天样是吗?”花锦花又以朗诵的声调念道:“孔曰:
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仁尽,然后义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斯几无愧!”她
渐渐激动起来,语含讽刺地说:“你若以这种思想为主导,就是白白地去送死!你这个书呆
子,要想与这个绝望的危城共存亡吗?你还没有到垓下之围,唱着‘虞兮虞兮奈若何’的时
候,目前还有回旋的余地,你要当机立断啊!”
看到程科长默默无语,花镜芳摇摇头,吸一口气说:“我对你目前的处境,已经看得十
分透彻。这几年来,你在南京的确干了一番事业,但是,这个事业与你刚才所说的‘禁区’
是分不开的。你为了维护这一批要人们的利益,耗了不少心血,破了许多重大疑难的刑事案
件,在新闻界的渲染之下,你曾名声鹊噪。但是物极必反,今天‘禁区’已是西风残照,黄
叶满地,你的事业也将在西风中凋零。过去,你用血汗维护他们的财产,现在,他们拥娇妻、
携美妾走了,你还要替他们拼死到底,要你在这里杀身以成仁,舍生而取义。这大不公平了!
完全是个骗局,你上了孔夫子的当。
“算你运气好,破了许多案件,年轻有为,也算是杰出人材。但是,你的官运并不亨通,
至今你不过是个科长,因为你只知道倾其全力来破案,不懂得阿谀奉承上司。我知道,你是
双重身份的人物,受两个不同组织支配着。在警厅,你做了许多成绩,他们利用你的能干,
给你一定的荣誉和权力;同时,你也受到同僚的排挤,后台老板对你有误会。因此,你去台
湾是有思想顾虑的。回老家去,息影田园,肯定没有你的好日子过。你青春未艾,还有进取
的时候,难道你甘愿就此了却一生吗?
“今天你唯一的出路只有跟着我南下,到香港去。那里目前还是英国人的势力,容纳了
许多流亡者。李丽兰的信中,不是对你谈得很清楚吗?你到那里大有可为,进则鹏程万里。
退则一生吃穿不尽,你何乐而不为呢?
“目前你的处境,好像三国时的马超,东不能降曹操,西无法合韩遂,南投张鲁,又受
制于杨松。他外不能破荆州以救刘璋,内无法制杨松而见张鲁之面。四海孤立,一身无主,
坐困蜀中,进退两难。”花锦芳面含胜利的微笑,以半开玩笑的口吻对程科长说:“我是当
年的刘备,你只有向我投降。”
程科长的心像是被蜂螫了一口,耳朵不断回响着:“你走投无路,要向我投降!你走投
无路,要向我投降……”他明白,目前他所依靠的是座冰山,前途已经暗淡无光。当日和花
锦芳初次交锋时,自己手里掌握着权与法,还斗不过她;现在无权无势,光杆司令,跟着她
到香港去,按照她的说法,等于马超投降刘备,形势倒转,变成从属地位。天时、地利、人
和对自己都不利。失去了权力。就失去了一切,他这位政治人就毫无价值了。不但不能像现
在这样发号施令,而且要依附于女人过活,男子的自尊心使他陷入痛苦。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娇滴滴的声音又打断他的思路,花锦芳抿着嘴似笑非笑继续说:
“你想,一位堂堂的刑事科长,曾经显赫一时的大侦探,穷途末路,跟着贼婆去当助手,这
岂不是威风扫地?其实你不要顾虑太多,自上次教训后,我悟彻了人生。我对你发誓,我变
了,我一切都变了!我真的已经洗手不干,决心找个归宿。丽兰信中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你要相信她,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带来温暖和幸福。我是明白人,我会客观地分析问题。
你有你的难处,一时走不脱,我会原谅你。我不会勉强你就跟我走,但我相信,你不久就会
离开这座危城,走我为你所选择的道路。现在,你不必为此事而感到不安。”
“我曾经对你存有这种幻想,因为当时我的事业前途十分顺利,伟伟然自命不凡。但是,
曾几何时,整个大局急转直下,今天我的地位摇摇欲坠,我的前途危如累卵。现在,我是一
只铩羽的雄鹰,势难展翅飞翔。而你呢,你有绝世的姿容,非凡的智慧,是上帝精心塑造的
女神,受过奇人的心血培育,江南山川秀气聚于一身,我这损失价值的人,将配不上你这位
天物,我实在没有勇气沾污你这块稀世宝玉!”程科长声调颤抖,眼圈红了。
花锦芳依偎着他,好像慈母哄着疼爱的孩子一样,非常温柔地说:“傻子,你想想,我
冒着严冬风雪,逆着人潮,千里迢迢,不计利害,来到这里,为着什么?不瞒你说,我对你
一见钟情,那个时候,我很担心渡不过难关,断了这段姻缘。想不到你会同情我,为我而倒
戈,倾全力挽救我,使我脱却樊笼。到香港后,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念你,都在为你打算,为
你我的结合作好安排。几个月来,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对你深刻的思念,促使我飞回金
陵。你有正义感和起码的同情心,你在丽兰和我的问题上,处理得非常得当。假如你昧着良
心,当时就可以财色双收,但是你没有这样做。光就这桩事,我姐妹俩已对你感铭肺腑。所
以我下定决心,回到南京。我要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地位。”
说到这里,她有点羞涩,犹豫一下,又含羞说下去:“你不是说我白璧无暇吗?我在信
中曾对你表态过,留完璧而待之。像我这样一向闯荡江湖的女人,屡冒风险,饱经危难,在
人们心目中,可能是个变相的唱妓,哪能是无暇之玉呢?要证实这块玉是否有玷,今晚的一
切安排,就是要你来证实。你不是说爱上这朵含露的牡丹吗?你爱她,她也爱你!爱情既看
准了,就要毫不吝惜地付出最高的代价。”
一片真挚的深情,感人五衷。程科长忘乎所以,把花锦芬紧紧搂住。她顺水推舟,纵体
投怀,两人沉浸在爱河歌海之中。
江北烽火漫天,江南人心动荡,他俩在温暖的安乐窝里,却度着最销魂的一夜……
黎明,花锦芳笑对程科长说:“虽然夜雨摧残一树花,但是昨夜的一切,多么美妙多么
幸福。假如错过了这个良宵,实在辜负了此生!”
程科长纠正说:“我认为‘摧残’两字未免过分一点,我并没有那样轻狂吧!应该改为:
‘夜来春雨润名花’,还是‘润’字比较得体,你说对吗?”
花锦芳两颊桃花,倒转秋波,只是妩媚一笑。
从此,两人一直足不出户,缱绻缠绵……
第四十一章
乐极生悲。转眼间三天约定的期限已经到了,一对露水鸳鸯就要拆散了,此一别,不知
何年何月再相会。他俩依依惜别,花锦芳虽有万种眷恋之情,但又不得不行。
程科长亲自驾车送花锦芳到明故宫机场。一进候机室,突然看见李丽兰满面春风向他迎
来,亲眼地紧握住他的双手说:“慈航,想不到在这里还会碰到你呀,太高兴了!”
程科长显得很不自然,心头像被谁捅了一刀,良心受到了谴责。他感到实在太对不起丽
兰了,内疚使他不觉满面通红,羞惭得无地自容。
他问:“丽兰,你什么时候来的,住在哪里?为什么不通知我?”
“我已经来了五天,住在国际饭店二○二房间,就在你的隔壁。古语说,睫毛在眼前,
始终看不见,但它一直保护着眼睛。”李丽兰俏皮地说。
程科长的心脏像撞钟一样,剧烈跳动,他勉强挤出一句:“你为什么不到我房间来?”
“你房间里有贵客,我怎敢乱闯呢?”李丽兰的表情嘻笑自如。
花锦芳见程科长的处境十分尴尬,便出来解围,笑着向程科长介绍:“来,我介绍一下,
这是我的师妹,她跟我一起来南京。这几天的生活全亏她安排,我们应向她道谢!”
说着,与李丽兰相视而笑。
“对,为了保证前方的胜利,我这次特地到南京来专责你们的后勤,我干得还不错吧!”
不等李丽兰说完,花锦芳接着说:“与其说你是后勤,不如说是总指挥,因为我都是秉
命而行的,而且每天都得向你汇报!”
程科长憋不住问花锦芳说:“这几天你从来没有离开那个房间,在哪里与丽兰碰头呢?”
“我们联络的地点是在丽兰房间,因为卫生间旁边那扇小边门是互通的。亏你是个大侦
探!”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丽兰仍然若无其事地微笑说。
“丽兰,你太伟大了!你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任何人是办不到的,我何德何能,而受
你们姐妹的非常恩遇。”程科长感动得眼里含着泪花。
李丽兰歉意地说:“慈航,请你原谅我!此次来京的一切安排,全出自我的主意。我姐
妹俩千山万水逆人流而回,就是要动员你一同到香港去。至于你日后的经济、生活、事业、
前途,我俩都替你做了妥善的安排,不必你操心。爱情方面我俩姐妹情同一体,不分彼此,
你不也不必内疚于衷。这次来京,我既不到南京沈家,也不去扬州娘家,而是专程前来找你。
你可要体谅我们一片诚心。南京势难保存,你得马上想个办法,脱离此地,一定要到香港去!
我们等着你!”
李丽兰的言辞委婉恳切,三人都鼻酸眼红了。
花锦芳含泪拿出三张飞机票,对程科长说:“现在,飞机票得之不易,简直是一张命纸。
如今不得不把一张机票报废,我宁愿中间空着一个位子,也不想再插进一个陌生人,令人伤
心。慈航,千叮咛,万嘱咐,希望你早日南来香港欢聚,要相信我们姐妹对你的真情!”说
着,把其中一张机票撕得粉碎。
三个人的心也碎了!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生离死别!
“上机的时间到了,请各位乘客马上登机!”女广播员清脆的声音在他们听来异常尖厉,
仿佛刺透了心肺!
流泪眼对流泪眼,断肠人送断肠人。候机室里处处响起了欷嘘声。
程科长虽然持有特别通行证,能够越过封锁线,但却不能靠拢客机。只见她俩最后上了
飞机,在舱口停住,回头频频向他挥手。
程科长的心也上了飞机,眼睛被泪水模糊了。
客机的引擎加速运转,机舱向前推进。
伊人一声我去也,别了金陵!
程科长痴痴地仰望着,直到机影消失于万里碧空,空荡荡的机场只剩下他孤寂一人。
他无精打采地驾着吉普车驶向归途,路旁的景物向后倒去,难忘的往事却迎面扑来,欢
乐的回忆渗进了离愁,都化成伤感。汽车开到十车路口,突然一辆军用吉普违反了交通规则,
横穿而过,他来个急煞车,幸免车祸。
这一惊,惊破了金陵春梦!
他回到警局,好像失群的孤雁,感到寂寞,惆怅。平时,他一到科长办公室,周凌就来
服侍,杨玉琼就会接来一叠公文、案件向他汇报。今天,两人都不见,由于公务丛集,他也
无暇查问。他强制自己,振作精神,料理案件,安排工作,直到下午三时,才把公事处理完
毕。
一清闲下来,离愁就缠住他。他锁好抽屉,正准备回寝室休息,周凌从外面进来,一见
到他,就叹惜说:“科长,你来迟一步,真是太遗憾了!”
“为什么?”程科长心里有着不祥的预感。
“琼姐去新加坡了。”
“新加坡?”程科长的心像被谁提了起来。
“对。她等了你两天,没有等到,都急得哭了,只好动身。除了局长和我之外,局里还
没有人知道她走了。她是全家一起去的,我送她到下关码头。下船后,她一直站在甲板上,
凭着舷栏,希望最后能看你一面。船上的汽笛呜呜地叫,她才绝望了,拿出一封信,叫我交
给你!”周凌说着,把信递给程科长。
程科长急急调开信封,拉出信笺,展开一看,内写:
慈航科座:
人生如梦,好景难留,提笔作书,心如刀剐。
我追随你左右,整整三年。三年来,你给了我智慧和力量,丰富了我的人生;你教我许
多破案知识,提高了我的业务水平。在你精神感召下,凡事不计份内、份外,夜以继日,不
辞劳苦,任劳任怨。为了赞助你事业成功,我浑身是劲,乐而不疲。与你一起工作,我感到
欢乐和幸福!如今,那可留恋的日子一去不复述了!每念及此,肝肠寸断!
南京虎踞龙蟠,作为偏安帝都,主要靠那长江天险。古人言:“保江必保淮,淮不保,
江亦亡!”近来徐蚌一战,淮水全线崩溃,长江失其屏障,南京岌岌可危,大局至此,实属
天意!
家父一向侨居国外,由于日来战局紧张,危及京都,老人家即由新加坡返国,要举家外
迁。入境手续,早已办妥。连日来,他对我一再施加压力,要我弃职南逃。为了你,我坚决
反对,以致父女之间,日夜争执。拒料老父暗中通过关系,与警厅周旋,警厅竟准我长假离
职。此事木已成舟,我不得羁留。
我深知如此见危趋避,无疑临阵脱逃。当时素贞调动工作,由京转台,我曾讽她金蝉脱
壳,贪生怕死。她的调动,还算名正言顺,而我这长假离职,将何以自圆其说呢?我愧对素
贞,更何颜以对同舟共济的袍泽。
我此次之行,本局除局长和周凌外,其他人全不知道。这次航程,由下关乘轮船,溯江
西上,到汉口改乘火车,顺粤汉路直达广州,转港赴坡。我想在临行前夕,和你单独畅谈,
倾诉衷情。不意望眼欲穿,盼君不见。迫问周凌,也不知去向。你一向外出,行必有方,周
凌无不知道,这次行踪诡秘,殊出反常,令人难解。我原定前日启程,船票已购,只好延期,
一等再等,一延再延。严命逼迫,势难停留,只好洒泪江中,忍痛而别!
三年来蒙你爱护、关怀,情超手足,恩过同僚。三年之中,彼此不避嫌疑,流露真情,
我实有心,你非无意。恨我太过胆怯,始终不敢迈过雷池,坐失良缘,追悔莫及。嗟夫,慈
航!从今之后,海角天涯,相见无期,刻骨相思,千秋同恨!一恸!
琼洒泪留笔
程科长看完信,耷然若丧。他两手掩面,双肘支在桌上,三年来与杨玉琼相处的情景涌
入脑海,一桩桩一件件都溅起激情的浪花,欢乐的往事,如今都化成痛苦的回忆。时间的长
河在奔流,地球在转动,哪年哪月再会有期?
想着杨玉琼,又联想到柳素贞。素贞和他相处也是三年,她思想比较成熟,对爱情,外
冷内热,合而不露,对他十分关心,敏感的他早已看在眼里,只是没有表露罢了。她对政治、
军事以及国际问题,都特别留心,对于形势看得很清楚。她这次的工作调动,确如玉琼所说
的“金蝉脱壳”。她临走前夕,约他长谈,毫无保留地表露真情,承认自己调台是脱身之计。
她估计杨玉琼也会到新加坡去。她还秘密告诉他,黄厅长马上会调到台湾,希望他设法跟厅
长一起赴台,她在台北等他。
柳素贞走了,杨玉琼也去了,程科长折了股肱,塌了半边天。现在人心惶惶,各自为计,
剩下的人,究竟何去何从?
正当他陷入极端痛苦之际,桌头的电话机响了。程科长拿起话筒,一个熟悉的女声在呼
唤:“请程科长听电话。”
“我就是。”
“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丽丽死了!”
程科长听出是史朝云的声音,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请你再讲一遍!”
“丽丽死了,前天晚上她被车撞死了!”
程科长呆住了,手握着话筒,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你能来吗?我在‘苏庐’等你。”
“我马上就来!”程科长有气无力地放下话筒。
周凌在旁边问:“是史小姐的电话吗?”
程科长神不守舍地点点头。
周凌接着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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