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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榭-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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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闻香榭,小哑巴并不安分,不住地走来走去,唉声叹气,几次不是文清和沫儿拦着,她就要跑出去了。
婉娘看她这样,不像是担心被抓,倒好像是有什么事情,问道:“你有急事?”
小哑巴不住点头,乱七八糟比划了一大堆。婉娘叫了黄三来,竟然连黄三也不知她到底什么意思。
婉娘拿了纸笔来,问道:“会不会写字?”
小哑巴眼睛放光,飞快地在纸上写下四个字“快救小姐”。
沫儿问:“你是谁?你的小姐是谁?”
小哑巴写道:“小凤,阿曼姑娘。”
婉娘问:“你逃出来干吗?是要给谁送信?”
小哑巴写道:“报官。”
婉娘问:“为什么要报官?”
小哑巴又写道:“她们要小姐的眼睛。”
婉娘道:“你先别急,慢慢把事情经过写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一直到傍晚时分,事情才算弄清楚。阿曼家在扬州,父亲做过嘉兴县令,家境倒也殷实。小凤是阿曼的丫头,父母双亡,从五岁开始一直跟着阿曼。阿曼十二岁那年,父母双双卧病,不几个月便去世了,同族及奴仆欺负她年纪小,竟然哄抢了家产一哄而散。阿曼遭受重大打击,骤然失声,慢慢地竟然连一句话都不能说了。后因在家乡难以继日,便带了丫头小凤从了乐籍,学习音律。因口不能言,在官中乐坊受到限制,不得已半年前在闲情阁做了清倌人。
一个多月前,小凤去红姨房中领阿曼这月的例钱,无意中听到有人讲话,说阿曼的眼睛又亮又纯净,当然最好用阿曼的。并且提到什么西域手术,保证换眼手术成功。小凤吓了一跳,慌忙退出,也不敢对阿曼说,只是自己暗暗注意红姨动向。
一日午后,小凤去取阿曼新作的衣服,回来后又累又渴,抓起桌边的一杯冷茶就喝了。可能是人热茶冷,嗓子竟然受了伤,嘶哑起来,并一日比一日严重,阿曼带她去看遍神都的名医,皆不能医治,半个月过去,渐渐地竟然成了哑巴。
如此,小凤也认了。四天前,她无意中经过红姨房间,却又听见了那个声音,说要在立秋后半月之内动手最为合适。
小凤认为必须要报官,否则阿曼的眼睛就保不住了。七月七早上趁闲情阁各位姑娘的丫头开门打水之际,偷偷地跑了出来,到官府击鼓报案,别人看她一个小哑巴,又说不清楚,便将她赶了出来。
红姨见她打水未回,便查了打手寻找。一直追到上东门外的河提,将她抓了回来。
抓回去之后,她被关在柴房,也不知道阿曼姑娘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只记得那个半月之期,心下十分着急,今天趁看守柴房的不备,又逃了出来。
婉娘笑道:“阿曼姑娘现在好得很,应该这几天还没事。我们上午刚见了她。”
看小凤还是一脸焦急,婉娘道:“你现在着急也没用,无凭无据的,即使报官,官府也不会受理。先安心在闻香榭住下。正好后天我要到闲情阁去送香粉,顺便去看下阿曼姑娘,如果有什么不妥当我们再来商量对策,如何?”
小凤见婉娘说得有理,只好点头答应。
沫儿第一次听到人间竟然有“换眼”之说,惊讶不已,问道:“婉娘,这个西域的换眼手术,该不是邪术吧?”
婉娘道:“我也只是听过。听说西域有些地方,不仅换眼,连人的心都可以换呢;而且不用画符,不用换命。是不是邪术,我们去看下阿曼姑娘就知道了。”
〔七〕
闲情阁要的香粉香露并无特别。紫粉两盒,玫瑰露一瓶,胭脂一盒,口脂两盒,眉黛两支,花钿一盒。黄三将已经加工的半成品紫粉、玫瑰露细细地澄淘了数遍,整治得十分精细;眉黛、胭脂、口脂都有现成的精致成品,不需费事。
将闲情阁要的香粉归置齐整,婉娘拿了些牡丹花瓣来,要文清和沫儿蒸了之后制作花露。沫儿疑惑道:“牡丹花不是用于男子香粉吗,怎么还做花露?”
婉娘道:“这个不是闲情阁要的。别废话,快点做。”
整整做了一个上午,才淘出一小碗红色的液体来。
吃过午饭,婉娘沐浴更衣,焚香叩拜,然后拿出一个红绫包着的东西交给了黄三,让他去烤焦了研碎。
黄三恭恭敬敬地接了,双手捧着,在香案前叩了几叩,返回厨房。沫儿第一次见婉娘和黄三如此恭敬,忍不住追着看他拿的是什么。
黄三将火生好,将一个干净的大铁锅放上去,然后将红绫里的东西放进了锅里。沫儿探头一看,原来是七月七那晚公蛎送来的乌黑色龙鳞。
婉娘叫道:“沫儿,你在那里磨蹭什么?我们到后园去了!”
沫儿跑过去问道:“你费尽心思讨来的龙鳞,怎么给了三哥在火里烤?”
婉娘道:“当然是做香粉。还能做什么?”
婉娘带着文清和沫儿去了后院。文清又咬破手指,给他的血莲喂了一点血。然后绕过龙吐珠的花架,来到后面。一株纤弱的藤类植物,柔柔地缠在旁边的竹架上,枝头上开着两朵花,一红一白,成喇叭状,比普通的牵牛花稍大一些。
文清奇道:“这里种着一株牵牛花,我还没注意到呢。”
花儿本来正对着天空,这时却缓缓转了过来,花朵正好对着他们三人。
婉娘笑道:“这是今年才长的呢。你自然没注意到。”
沫儿看这花实在是平淡无奇,道:“我们后园里种株牵牛花做什么?”
婉娘凝视着花儿,缓缓道:“这可不是牵牛花。这是解语花。”
解语花竟然和牵牛花长得一样,也太出乎意料了。沫儿听人形容某个人善解人意时便将之称为“解语花”,只道解语花哪怕不是像曼珠沙华一样曼妙,至少也应该像文清的血莲一样“品貌不凡”,哪知却长得如同野花杂草一般。
见文清和沫儿脸现失望之色,婉娘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越是人间罕有,越隐藏的极深,正如人修道一样,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解语花形似牵牛,正如高人隐于市井,凡夫俗子误将其当作一般的野花杂草,便不会打扰到它的清修。”
沫儿听此话,突然心中一顿。闻香榭看似普通的脂粉店,岂不也是“隐于市”?
文清问:“那婉娘你是如何分辨牵牛和解语花呢?”
婉娘道:“解语花开于七夕当晚,一株上只开两朵,一红一白,连开七日。”
沫儿问:“为什么要等到七夕才开?”
婉娘道:“解语花,解语花,充当的当然是一个解语的作用,传说是牛郎的老牛的血滴在地上长出来的。七夕乞巧,牛郎织女相会,解语花就会把他们在鹊桥上说的话传递过来。人们都说,那天晚上站在葡萄架下可以听到牛郎织女的谈话,其实是解语花在说话。葡萄架下长出牵牛花很正常,谁也想不到它会是解语花。”
文清听了,遗憾道:“你也不早告诉我们,早知道我那天晚上就来听一听解语花说什么了。”
婉娘笑道:“你个傻小子,来听什么?要女孩子才行。”说着斜眼看了一眼沫儿。
沫儿面无表情,道:“快采了吧,小心过了今天花就落了。”
婉娘递给文清一个洁白的大花囊,道:“这解语花一掉在地上就会不见,我剪的时候,一定要张好花囊。”
沫儿和文清张开了花囊,婉娘并不用手碰,拿剪子喀嚓一声剪了花朵。
※※※
回到蒸房,黄三已经将龙鳞烤好,正在石臼里研磨。婉娘将盛解语花的花囊小心地挂在木架上。
研磨好的龙鳞粉加水后放入了炖盅,用大火蒸了半个时辰,取出来淘了八次,淘出一碗乌色的汁液来。
婉娘将牡丹花露和龙鳞乌汁并排放了,用玉镊子取出解语花,红色的放入牡丹花露,白色的放进龙鳞乌汁,等两朵花慢慢溶解了,才将两碗液体同时倒入一个白色的玉碗。
只见龙鳞乌汁与红色花露翻滚跳跃,如同水烧开了一番,一刻钟功夫过去,碗里才平静下来,水质渐渐分层,上面是稀薄的浅红色液体,下面是浓黑的糊状物质,虽然有花露的香味,但样子同以往的根本不同,沫儿和文清甚至怀疑是淘的时候没淘干净,出现了这么多杂质。
婉娘另拿出一个小碗,将上面的浅红色液体倒了出来。然后让文清去叫了小凤过来,让她将这一碗液体喝掉。把剩下的黑糊糊,给了黄三,黄三接过吃了。
沫儿和文清大为惊讶,本来以为是做花露,哪知竟然是给两人吃的。
沫儿正想问,这个可以吃的花露到底有什么作用,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婉娘对黄三说的话:“三哥,你放心,再过几天就好了。”婉娘问公蛎讨来的龙鳞,就是要帮助黄三治什么病。可是做出来的东西也给小凤喝了,这是……
正在胡思乱想,却见小凤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喉咙,“咕”地吐出一口鲜血来,表情痛苦,一头往地上栽去。沫儿和文清飞快地扶住她,只见她面如金纸,喉头咕咕作响,像是要不行了。文清大叫:“婉娘!婉娘!”
婉娘却十分平静,道:“扶好她,帮她捶下背。”
沫儿顾不上多说,握起拳头敲打她的背部。小凤腹部痉挛了一阵,哗啦啦吐出一摊血来。婉娘道:“好了,你们两个先扶了她去休息一下。”
沫儿和文清扶了小凤在院中的竹椅上坐下,见她虽然脸色苍白,但看起来已经没有刚才那样危险了。
小凤挤出一个笑容,嘶哑道:“谢谢。”说完自己一愣,沫儿和文清也跟着一愣,随即欢呼不已:“小凤你会讲话了!”
婉娘远远叫道:“小凤现在还不能多说。你们两个先过来。”
沫儿飞跑过去,见黄三并无异样,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闷头做事,奇道:“三哥怎么样?”按照他的想法,黄三应该也可以开口说话了。
婉娘没有回答,正用一根草棍拨弄小凤吐出的一摊血迹。沫儿凑过来一看,血迹里竟然有无数只密密麻麻的红色小虫子,看得沫儿头皮发麻,问道:“这是什么?”
婉娘叹道:“一杯茶就有这么大的威力,只怕阿曼姑娘危险了。”
文清兴奋道:“婉娘,原来你还会治哑病呢!”
婉娘笑道:“我哪会治什么病!这也是机缘巧合,正好我们这里有几款香料,不用就要浪费了,而且我看小凤刚哑了不久,便想试试解语花露的功效,没想到歪打正着,还真让小凤开口了。”
沫儿道:“原来这就叫做解语花露。有什么说处没有?”
婉娘道:“牡丹花我用的是‘二乔’,知道吧?”
“二乔”是一种名贵的牡丹品种,枝头一开两朵,一红一白,听说后来还培育出一花两色,十分娇艳。
婉娘道:“解语花一棵也只开两朵,同样是一红一白,但与二乔不同,解语花红色为雌,白色为雄;龙为百兽之王,牡丹为百花之王,用龙鳞和牡丹调配,可以收拢解语花中的解语灵性,制成的解语花露才能有恢复声音的功效。”
文清问道:“怎么这次制作的花露还有沉淀呢?”
婉娘道:“傻瓜,龙鳞哪能用来做花露呢。用龙鳞原本就是为了收拢并强化解语花的灵性,并利用二乔牡丹中一株双色的功效,两者共同作用,解语花雌雄分层,清者为雌,浊者为雄,否则混成一通喝了,小凤的声音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儿了。”
沫儿道:“怎么三哥的嗓子还没好呢?”
婉娘看了黄三一眼,道:“三哥哑的时间久了,要慢慢来。”
小凤能说话了,大家都很高兴。吃过晚饭,婉娘问了些关于闲情阁的问题,小凤一一答了。看小凤还很虚弱,婉娘便让小凤早点歇了。
文清笑着叹道:“幸亏小凤碰到我们,正好又有解语花的材料,真是太巧了!”
婉娘道:“谁说不是呢!”
沫儿却闷着头不作声。
〔八〕
第二天要去闲情阁送香粉,婉娘犯了愁。自己还好说,换回女装就是了,但是文清和沫儿两个小家伙怎么办呢?前天刚装成李公子的书童去了一次,隔了一天变成了闻香榭的小伙计,一不小心被认出来可就麻烦了。
想了一会儿,婉娘突然发笑,自己笑了老半天,才对沫儿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沫儿一见婉娘偷笑,便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警惕道:“什么办法?”
婉娘的目光在文清和沫儿的脸上飘忽了半天,突然笑道:“把你们俩扮成女孩子就好了。”
文清满脸通红道:“这……不太好吧?”
沫儿直接嗤之以鼻:“我不同意。不如我和文清不去了,你和三哥去好了。”
婉娘笑道:“那怎么行?我还要靠你们两个做帮手呢!再说了,”婉娘吃吃笑道,“怎么我扮成个男子就没问题,要你们扮成个女孩子就不行了?想当初,你来闻香榭的时候可是答应过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沫儿气得没法。文清见沫儿没办法,自己就更没办法了。两个人任凭婉娘在脸上胡涂乱画,并分别换上了一套小丫鬟的衣服。
折腾完毕,婉娘把文清和沫儿拉个对面,笑道:“你们相互瞧瞧,怎么样?”
文清浓眉大眼,扮成个丫头略显粗糙,可是沫儿长得清清秀秀的,上穿一件水红色的半袖衫,下面白纱裙,婉娘又精心地给他画了眉,打上胭脂,活脱脱一个水灵灵的小丫头。
文清喜道:“原来沫儿打扮成小丫头还漂亮些。”
沫儿眼睛一瞪,文清连忙结结巴巴道:“当然……还是小男孩更好些。”
婉娘抚掌笑道:“太好了。以后沫儿就穿女装吧,做我的小丫头。”
沫儿怒极,扯着衣服道:“气死我了!我不去了!”
婉娘连忙拦住,一边道:“好好,算我没说。”一边笑弯了腰。
文清捧了香粉盒子,背了一个小包裹,三人出了门。
沫儿觉得十分别扭,不住地向四周张望,唯恐被人注意。只要对面街上有人,便连忙低下头。婉娘笑道:“干什么?真把自己当美人儿啦?人家都忙呢,哪有时间注意你?”
沫儿气鼓鼓地正要犟嘴,婉娘却道:“过会儿到了闲情阁,不要多说话,免得被人看出来了。沫儿,你要找个机会在闲情阁里四处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但是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事情赶紧回来告诉我就行。”
※※※
走到巷子口,文清拦了马车。进了闲情阁,红姨并未露面,一个小童引了她们三个往里走去。
清风吹过,乌木草堂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沫儿皱了皱眉,嘟囔道:“这铃声真讨厌。”
婉娘道:“请问这是送给哪位姑娘的?”
小童道:“给阿曼姑娘的,红姨已经交待过了,顺便请您给我们姑娘们简单讲一下妆扮的技巧。”引他们到了后面木楼的大堂,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拿了银两出来,然后指使一个小丫头叫姑娘们出来。
闲情阁的姑娘一共九个,个个身怀绝技,吹拉弹唱,吟诗舞剑,各有所能。见婉娘送来香粉,都上来围观,听说是给阿曼的,有人羡慕有人不忿,嘻嘻哈哈乱作一团。
婉娘道:“请问哪位是阿曼姑娘?”
其中一个白衣女子走了出来,施了一礼。只见这白衣女子明眸皓齿,肌肤胜雪,犹如粉雕玉琢一般。婉娘还礼,赞道:“阿曼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文清将各种香粉花露一一摆开,婉娘对各个品种详细做了介绍。
婉娘说的话沫儿在旁边一句也没听到,如今他的脑子里只回旋着一个问题: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阿曼姑娘?刚才站出来的,与他们前日来见到的,显然不是同一个人!如果刚才站出来的是阿曼姑娘,那天红姨为什么要骗他们?如果那天见到的才是,那么今天为什么要找另外一个顶替?真正的阿曼姑娘又在哪里呢?
沫儿苦着一张脸,捂着肚子,用肘部轻轻碰了碰旁边的小丫头,挤着嗓子道:“不好意思,早上吃多了。请问茅房在哪里?”
小丫头“哦”了一声,转身带他走,婉娘在后面笑道:“各位姑娘们,婉娘今天来,还带了些闻香榭的试用装,在场的个个有份。”说着从包裹中拿出些精致的小瓶子小罐子来。
小丫头一听,立即顿住了脚,沫儿道:“你指给我在哪里,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小丫头指着后门说:“从这里出去,那边梧桐树下的小屋就是。”自己围上去找婉娘要了一个小玉瓶装的蔷薇花露,高兴地打开了闻个不停。
沫儿从大堂走向后门,看到楼梯口就在这边,趁没人注意,转身上了二楼。
二楼几个房间的门都大开着,像是几个姑娘们的房间,刚才去楼下看闻香榭的香粉忘了关门。沫儿张望了一下,见没什么异样,便往三楼走去。
三楼的格局同二楼基本一样,一头似乎是闲置的,门上落了锁;另一头布置得十分豪华,并且少了些脂粉气。沫儿轻手轻脚走过去,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看,并没发现什么。
正对着走廊的是一个大的房间。沫儿听小凤说过,三楼顶头是红姨的卧室,便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却什么也没听见。
一切看似很正常。可是越是这样,沫儿就越觉得不对劲。这么大一个闲情阁,除了一楼大堂中的姑娘和小丫头们,那些打手、管家、小厮等,竟然一个没有,听任沫儿自己从二楼走到三楼。
沫儿心中有些不安,想还是赶紧和婉娘会合才对。刚转过身,突然听到红姨房内传出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沫儿停了下来,透过门缝往里望去,好像有一个白衣女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门是关着的,但门缝很小,看不到全貌,也不能判断是捆着,还是昏迷。周围很安静,刚才的咳嗽声是不是她发出的呢?婉娘交代,不要自己轻举妄动,可是万一里面的白衣人不是阿曼姑娘呢?
沫儿迟疑了下,决定看清楚再回去。房间里再没有任何响动,应该没有其他人,便轻轻推开门溜了进去。
那白衣女子脸上蒙了条罗帕,静静地躺在床上。沫儿走过去,迟疑着要不要揭去罗帕,唯恐自己揭去罗帕后,看到的是阿曼姑娘已经血肉模糊的眼窝。
沫儿的手指刚刚碰到罗帕,突然脑袋一阵剧痛,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九〕
沫儿看到一个自己飘在空中,另一个自己坐在地上,一个人正拿着一根长长的银针刺入自己的脑门,但一点都不痛。那个人走了,沫儿竭力想看清那人是谁,可是看不到。头越来越晕,四周的房屋都在旋转。房屋外面,随风传来的叮叮当当的铃声吸引着沫儿,让他很想就这么飘走。
头晕得厉害,似乎只有在空中飘着才好受一点。沫儿看到方怡师太就在不远处朝他招手,他呜咽着,兴奋地叫道:“师太,等等我!”奋力地往上飘去……
远远的,沫儿听见婉娘和文清的声音,好像在叫自己,恍惚间,想起婉娘和文清还在闲情阁等着他回去呢。而且,前几天他刚借了婉娘一两银子……自己和闻香榭签了卖身契,这才刚做了几个月呢!——方怡师太教他,做人一定要守信——不,要等卖身契到期了才行。沫儿朝地上坐着的那个沫儿扑过去,可是不行,身子轻飘飘的,像浮在水面上的树叶。窗外的铃铛发出一阵动听的声音,呼唤着沫儿,方怡师太随着铃声慈爱地叫着沫儿的名字……
沫儿坚持着,他要等到婉娘和文清来了才能飘走。
过了很久,门外叮叮咚咚的铃声由原来的悦耳动听变得急躁不安。房间外面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吸力拉着沫儿飞出去,沫儿绕着柱子飘来飘去,坚持不肯离开。
可是他无处着力,房间外的吸力越来越大,沫儿想,难道自己已经死了?
沫儿觉得越来越没力气,他缓缓地朝窗子飘去。突然,屋外的铃声停了,拉着沫儿飘走的力量也没了。沫儿用尽全力,飞身扑到坐在地上的那个沫儿身上,挣扎了好久两个沫儿才合在一起。
※※※
沫儿醒了。
天色已经黑了,沫儿发现自己靠着一根柱子坐着。手脚并没有被绑起来,可是除了眼睛,似乎全身都动不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落在沫儿的脚前。沫儿使劲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记忆只到他在三楼红姨的门口偷听之际,这之后发生了什么,沫儿没有一点印象。
婉娘和文清怎么样了呢?是被抓起来了,还是回闻香榭了?阿曼姑娘在哪里呢?
沫儿头疼欲裂。
等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趁着月光,沫儿终于看清了。这是一间高大空旷的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插着一柄剑,旁边竖着一个符幡。房屋周围开有八扇窗,不知怎么设计的角度,八扇窗中都有月光照进来。看样子不像是寻常的房屋,倒像是个封闭的祭台。
沫儿试着活动下手脚,发现身体犹如死去了一样,一动不动。透过八个窗子照过来的月光光柱越来越长,光线也越来越亮,每过一会儿,月光便离中间的八仙桌近一些。
月光发出一种炫彩的冷光来。八个光柱缓缓地延伸,最终重合在了一起,在八仙桌上形成了一个放射状的光斑。
〔十〕
房间的门哗啦一声打开了。
红姨走了进来,原来还在闲情阁。红姨后面,却是沫儿的老熟人——元镇真人。沫儿立刻意识到不妙。
红姨走过来,把手伸到沫儿的鼻子下面,沫儿连忙屏住呼吸。
红姨道:“这个小孩真的有用?还需要真人费这么大的功夫?”
元镇真人叹道:“这是最后一个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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