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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最远的恋歌-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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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忙。”
    “嗯。”他合上电话,继续气定神闲地吃着午饭。
    他将办公场所挪到了家里,她则在会客室里同婚礼策划公司的负责人商讨一些细节方案。本来婚纱应该也由他们公司一起负责的,可苏沫总觉得他们提供的衣服欠缺了一些她要的感觉,陈以航这才为她请来的设计师。对于婚纱的理念,她也只是选择性地透露了一些,更多的主题选择、场地筛选,她都乐意亲力亲为,他担心她累着,她反而说他没办法理解她的开心。
    她恐怕不知道,她说她乐在其中的时候,他有多感动汊。
    他原本很害怕,怕她的不愿意醒过来是因为他,也怕她因为那样多的阻难和他给的伤害而不愿意原谅他,他最害怕的却是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她会不同意他不想要再赌一次,她是他这一生幸福的牵引,全世界那么多人,唯有她才可以让他感受到自己生命里难以企及的幽微。
    他呢。到了这一步,要不要放弃。
    陈以航揉着额心,笔在指尖转着圈儿。
    “以航?”
    她笑意盈盈小跑过来,他忙合上文件。
    “在看什么?我可不可以看?”她挑眉,他笑一笑,接过她手里的婚礼请柬,转走了话题:“字也是你写的?”是他熟悉至极的小楷,他鼻头有点酸涩,他们分开的九年里,她是不是每次想起记忆里模糊的他,想起苑薇街的时候,就只能靠画画、练字、做书签来排遣情绪朕。
    他抚上她的脸颊,她浅笑着将脸往他大掌里面蹭,愈发像一只他圈养的小猫。她说有一些婚礼请柬她想亲自送过去,让他陪她,他知道是谁,点点头。
    “我去换衣服,然后开车送你过去。”
    她笑笑:“晚上一起吃顿便饭,颜东救了我那么多次,你该好好谢谢他。”
    他低头理了理袖扣,“嗯”了一声。
    “你以前打过他两次,还得道歉!”她得寸进尺。
    他挑眉深思,“这有些难。”
    “老婆提的要求也难?”
    “涉及到老公的尊严问题,除非老婆答应某些其他实质性的补偿措施。”
    她同他装糊涂,他极富暗示性地在她耳边轻声描画,她完完全全羞红了一整张脸,他真是脸皮太厚了。苏沫言语上不是他的对手,没听完就推开他跑走去给颜东打电话了,留下陈以航依旧维持着靠在椅背上的动作,一瞬不瞬看着她跑远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淡。
    他盯着文件上等他签名的地方看了很久,合上钢笔盖,将文件锁进了抽屉。
    起身,换衣,去到她的房间,她正对镜子仔细地画眉,从镜子里看到他英俊的剪影,修身的西裤将他笔直的腿型勾勒得更加完美,而那样纯粹干净的白色衬衣,一下子就触动了她心底最隐秘柔软的角落。陈以航一双黑眸灼灼看着她,让她觉得还没有嫁给他,她也已经要幸福得透不过气了。
    苏沫抽出纸巾,借着拭去眉迹轻抹了眼角:“不是不想见颜东,怎么又这么亟不可待了?”
    他俯低身子,心想这才是所谓的斜飞入鬓,他接过眉笔顺着她的笔锋就轻轻描下去。她的画画还是师承于他,所以他拿起眉笔反倒还像模像样的,她有点儿泛酸:“你给多少个女人画过眉?”
    他做深思状,久久不答。
    苏沫又问:“你有过多少个女人?她们是不是都比我好看比我身材好?那个唐嫣,她长得还挺像以前的我的,她还会唱戏,我都不会唱,你真的没有跟她”
    他抱住她不让她再说了,他的声音绵延了无限的哀伤:“可她们都不是你。”
    “阿荏,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好想好想你。”
    她挣了挣,他抱得更紧了,以往只是她黏他,没想到他软弱的时候比她还要黏人。她像小大人一样拍着他的背,故意粗了声音:“小航不听话,阿荏不给糖吃了!”
    他摇头,语气已经不仅仅是哀伤那样简单了。
    “阿荏,你为什么跟他在美国待了九年才肯回来找我。”
    “阿荏,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这一辈子都不要再离开我了。”
    “阿荏,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所有的心酸和嫉妒都软化了,她的嗓子有点儿哑,也有点儿疼。越过以航的肩膀,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正在傻笑,脸上的快乐是那样直接。
    她哄他,他也不依,他怕得厉害,非要她一字一句顺着他说出了口,他才稍稍放心一些。
    可婚姻连一纸证明都做不了数,何况是言语上的承诺。
    那时的他们,还是不够懂。
    吃饭的地方是她定的,刻意选得离颜东的诊所比较近,可没想到颜东反而迟到了一会儿。
    苏沫和陈以航坐在一边,颜东在他们对面坐下,他和陈以航极有默契地打了招呼,反倒是跟苏沫打了照面不知说些什么好。
    “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她给他沏了茶,笑着问他。
    他看她倒茶的手势那样熟悉,水纹漾开一波一波的,眼里忽然就像进了沙子。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好在苏沫也没多在意。
    他喝了一口:“是白毫银针。”她还记得他爱喝的茶。
    菜很快就依次上齐,陈以航已经习惯照顾她了,她也乐得清闲,一时只剩颜东问她几句身体恢复治疗的情况,陈以航很听苏沫话,半分脸色没给,始终温和地陪在一旁。不知怎么话题扯到了在美国她到诊所帮忙的那段日子,一不小心聊得开了些,陈以航终是忍不住轻蹙了眉揽了揽她,“怎么聊了这么久还没聊到正事?”
        
爱是毕加索风歌,尼罗河月落,吉普赛的传说 2

    苏沫拍了拍脑袋,朝颜东歉意笑笑,“是有样东西想亲手送给你。”
    她低着头从包里拿出工整的红色结婚请柬,放在桌上轻轻送到对面人的眼前,颜东接起来打开。
    他们两人的名字比肩而立,陈以航与杨颂荏琴瑟静好汊。
    她的名字,从他的嘴巴里念出来,空旷的音节碰撞,第一次惊觉竟是这样的陌生。颜东一瞬间收藏好情绪,抬眸朝他们笑一笑,“我一定会到场。”
    苏沫看着他,想说些什么,碍于身侧的男人,最后只能静默的喝了口茶。
    颜东将请柬收好放进西装口袋里贴近心口的那个位置,好像是为这一场无疾而终的单恋交了一份答卷。
    终于、终于还是把这样多的时光和爱情,都错付了。
    “你后悔么?”
    那日苏沫出院,自此完整离开他的生命,徐夜凉便这样问了他一句朕。
    他说了什么?似乎忘记了。他待在西苑苏沫住过的房间里坐了很久很久,手里来回抚摸着那排珠帘,窗帘上依旧映着它们一条条的倒影,他动一动,那影子也跟着动,挺调皮的。珠帘上面粒粒红豆串系着相思,还有股幽幽的香气由内而外散出,像是她的味道。颜东想笑,其实她不是不懂,她只是从来都不想懂,也懂不起罢了。
    夜风呼呼的,他们三人从餐厅里出来时正是热闹的夜晚刚刚上演的时间。苏沫遥望了眼不远处的诊所,灯都灭了,她问道:“你现在晚上都不加班,也不住在诊所了?”
    “嗯,搬回家住了。”
    苏沫笑起来,唇畔有浅浅的梨涡:“伯母肯定很高兴。”
    陈以航扶了扶她的披肩,“我去取车,别走到广场上去,那儿风大。”他又对颜东瞥了一眼:“你再陪她聊会儿。”
    她朝前走了一些,他悠悠跟上,两人身后被月色拖成的暗影,由一道变成一双。她问几句颜伯父伯母的现状,他想一想才答,挺好的。自然是隐去了徐夜凉成天到晚的叹息,怎么也想不到自家的儿媳妇怎么一转眼就成了杨家的小女儿,一醒来还就要嫁给陈以航了。
    他看着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问她想起一切的感觉好不好。
    她说,记忆完整了,没有空白了,感觉史无前例的轻松。她说这话的时候耸耸肩,很俏皮的模样。
    他看了她一眼,话里有话:“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不开心的,都要彼此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别总什么委屈都吞进自己肚子里,你的身体吃不消。”
    “他不会让我不开心的。”她看着陈以航徐徐驶过来的车。
    他点点头,像是微微宽心一些:“那就好。”
    “哦对了,他家里的事情我小时候就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劝他的。”
    颜东皱了眉,很紧很紧不松开,他隔了很久才肯定地说,“不用,这事儿你别管,我和他之间会处理好的。”
    苏沫没有多想,“这样最好了。”陈以航走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她与颜东礼节性地拥抱告别。
    她转身前的笑靥,依旧有他贪恋的光影。他站了会儿,直到冷风吹的脖颈冰凉,他才按了按手中的车钥匙,银灰色的车发出“滴”一声鸣叫,车前灯亮了亮。
    陈以航。
    我可不是输给你。
    我只是输给你们的爱情了。
    陈以航沉默着,手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苏沫没发现他眉间极力压抑的异样,自己鼓捣着车载音响里的歌曲,捣鼓完,又开始玩弄他车内挂着的饰物,一边拨着细穗一边摇头:“真是没有生活品位,我改明儿给你全换了。”
   他应着,只是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憋出来的,苏沫这才注意到,她的以航。。。。。。可能吃醋了。
    “喂。”她喊他。
    他低哼了一声,有点儿小傲娇。
    真是要命了,她不过多跟别人说笑了几句,让别人碰了碰她的肩,浅碰即松地抱了抱,他要不要这样不给她面子,把她当空气说了好半晌的话也不理不睬。
    “我头疼儿。”
    “我还口渴。”
    “喂,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家啊,我困了。”
    他终于慢了速度,挤眉略微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虽然很想知道颜东跟她说了些什么,可看她现在无忧的样子,又不像知道了内情。高子乔迟早会退出颜氏,宋心然的离开给了他最好的契机,苏沫还不知道颜东已经离开诊所进到颜氏,坐上了子乔先前的位置。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们都很有默契地瞒着她,现在的以航甚至还微微带点嫉妒,他嫉妒颜东比他自己更舍不得让她受伤。
    他握起她的手,声音随着车载音响里淡淡的班得瑞钢琴曲一并流泻:“颜东那么优秀,你跟他在一起待了九年,怎么都没有动心。其实我现在想想就后怕,假如有一天你想起一切后回来,我们再相遇,可你已经不再爱我了,那我该怎么办。”
    “你看我输了,我一直都还在原地爱着你。”他握紧了她的手,手指摩挲着她的戒指。
   车厢里的气氛有点儿煽情,她揉揉眼眶,换了个话题,“喂陈以航。”
    “在。”
    “说的这么感人,那这么多年我不在你身边,你有没有常常躲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哭啊?”
    “笑话,我才没有!”
    “一次都没有?”
    “绝对没有。”
    “你骗人!”
    “骗你是小狗。”
    “陈、以、航!你好过分啊!”她抓起他的手就放进嘴巴里,一口就咬了下去,极狠极狠的。
    他撑了几秒钟,终于是撑不下去,连声呼痛求饶,苏沫死命不依,他甩也甩不开,最后只得把车停在路边,掰着她的头就深深吻了下去,“小东西,造反了,信不信我在这里就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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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毕加索风歌,尼罗河月落,吉普赛的传说 3

    她咬着他的唇,避开他繁复的求索,手在狭小的空间里乱舞着,他挠着她的痒痒,她笑得岔了气,说话都不利索:“陈以航,你、你小心眼儿。”
    “我只对你小心眼儿。”
    车很快就飚回了家,大门刚一被带上,男人的吻就劈天盖地落下。他的大手灵巧地解开她裙裾的腰带,在她敏感的腰际来回滑动。呼吸越来越沉,就连空气都愈发炙热,她的脸上渐渐红晕遍布,柔媚醉人,一双眼睛雾蒙蒙地看着他,击溃了以航最后的防线。
    他的爱意很浓也很深,似乎还夹杂着脆弱与惧怕,让她心疼到不行。她抱住他,这么多年她忘了一切,就是没有办法完全忘记他,她身边的男人再优秀,她也没有办法爱上,只因为一整颗心都要留着回来爱他。
    一路激战到卧室,衣物零星落满一地,尽数疯狂。他要得急切又绝望,让她全身一阵阵抖动,双腿都绷得紧紧的,小腹跟大腿酸的不行,连脚趾忍不住都蜷曲起来。可酥痒的感觉依旧以无比疯狂的速度传递到彼此身上,在夜里燃烧成无比纯粹绝美的火焰,一直延伸到灵魂深处,于是他们只能够竭力地吞噬占据着对方,埋在心底深深的爱恋此刻都化作了激烈厮磨的肢体语言,死了命般要将对方嵌合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不分开。
    他额边的汗水滴落,滴在她布满粉红吻痕的身躯上,喘息散在如黑色丝绸一样的夜色里,提醒着刚刚攀上过云端的二人,他们的深爱正被某种形式永久铭记着。
    汊
    苏沫近来迷上荷花。
    可惜早过了荷花盛开的季节,只是屋子里留有今夏的最后一拢荷花。她一直陪着风萍,闲来无事就随手翻读佛经,尤其怜爱荷花的佛性。
    荷与和同音,风萍话里有话,让她记得多劝劝以航,很多事情,记得要以和为贵,她都一一应下。风萍在阳光房里搭上薄毯浅眠,苏沫替她扇了会风,就去了佛堂。“彼泽之坡有蒲与荷”她念着念着,心底就柔软得一塌糊涂。荷花与蒲草相提,是不是像极了她与他之间怎样都剪不断的恋情。
    “荏荏,今年你和小航去庙里替妈妈我还愿吧,我近来有点儿疲乏。”
    “我也正有这个想法,妈您常去的是清凉寺?”
    “嗯,清凉寺离凉城不远,你去了还可以见见归元禅师,以前每次他总会给我讲讲佛经,解释一些梦境虚无和歇语,你带上小航也一道听听。朕”
    “好。”
    她要去,陈以航就让王岚安排好近期的工作,部分提前,部分退后,空余了三四天的时间来陪她。
    出凉城之前经过城郊那儿,原来莹紫色的摩天轮已经拆除了,新建了其他的设施。苏沫守着车窗遥遥望着那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南在前面开着车,陈以航身子稍稍前倾,对于南说:“换道去城北的那家游乐场。”
    “好的,陈董。”
    苏沫合上车窗,理理吹乱的头发回身瞧他:“何必绕道,我又没想去游乐场玩。”
    “我想坐摩天轮,我这一辈子还没坐过。”
    “喔,原来你恐高?”
    他噎了一下,淡淡瞥她一眼,“阿荏你真聪明。”
    他牵着她去坐摩天轮,像排队等候的每一对普通情侣那样。今天虽然不是周末,来玩的多数仍旧是学生,三三两两的,背着双肩包,男孩子提着饮料和零食手里还拿着票,女孩子扎着马尾依偎在一旁,她们多数穿着好看的衣服,宽大的校服往包里塞不下了,就懒懒围系在腰间,像小裙摆一样,被风吹着,像是要吹走流年一样。
    她和以航坐进了小四方盒子里,所有的嘈杂声都被关在了门外。
    苏沫有些排斥,不似之前的欣喜。她本想坐在他对面,被他拉到了自己这边。四方格子慢慢升高,感觉自己的心也在飞升一般。十指相扣,她靠在他的肩上,他说:“摩天轮真可怜。”
    她不解望向他,他挑眉:“这里的摩天轮是第一次见你,你却把之前那些伤心的事情都归咎于它,它要哭的。”
    苏沫被他逗乐了,“你让它哭一个给我听听,我今天特别想听人哭。”他于是听话地别过脸,学着小孩子的哭声呜咽了几下,她揉着肚子笑得不行。他过了会儿才问她,“小时候怎么从来都不告诉我你喜欢这些。”
    “要是告诉你了你会怎样?”
    他摸摸下巴:“要是告诉我了,我就在海豚湾里再给你造一座摩天轮。”
    “然后你天天坐在摩天轮里面看海豚在水里玩?”
    他不顾她的嘲讽,自说自话:“而且我建的摩天轮只要一个四方盒子就够了,我要将这所有盒子里面的幸福都装到一个更大的盒子里面,全部都装好,拿来送给你。”他笑着捏了捏她的鼻翼,难得变得这样稚气。可她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孩子心性,眼前都是漫天纷飞的云彩投影在他眼里的光景,她数着数,而后眼睛一亮,霎时便将唇凑了上去。
    他被偷吻了,她调皮地笑弯了眼角。
    因为在她心底还住着一个传说,说是在摩天轮到达至高点的时候和情人用力亲吻,就能永远守护幸福。
    “下次还来坐摩天轮吧。”从盒子里下来的时候,他还意犹未尽地摸着自己的嘴唇。
    她却幽幽的,“最后一次坐了。”
    而后拢了拢衣襟,朝还等在大门外的车走过去。
    一路无言。
    苏沫被他轻轻推醒,“阿荏,到清凉寺了。”
        
爱是毕加索风歌,尼罗河月落,吉普赛的传说 4

    她轻轻“哎”了一声,便随他下车。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这古寺却是近在眼前又似远在天边。寺庙高耸入云,台阶绵延千里,要接近佛光脚下,可还得先过了这条蜿蜒小河。陈以航扶着她上了一叶扁舟,舟上还有一些同来礼佛祈愿的有缘人,彼此相顾一笑,苏沫笑话他难不成还在跟别人打起了禅语?
    清凉寺庄穆的钟声下了舟船便听得清晰。
    山门迎面,曲折长阶一级一级往上攀缘,高处云雾遮掩,宛若仙境。
    同来的香客接二连三走向一旁的通道,那里有缆车代步,陈以航看她一眼,她却说,“礼佛当心诚,愿不愿意陪我一起爬山?”
    他点点头:“若是累了,就停下来让我背你。”
    东风送爽,山花飘香,浓峰翠荫之下,佛殿相望,僧舍比肩。沿途藤蔓近身,绿树映红,宛若分拂云雾与丛密,一晃眼的功夫,竟已都走到了顶尖。
    清凉古寺前有阔达百丈的平台,广场上多以白石砌成,四道石阶出口处,分布着以金铜铸制的五百罗汉,睁眼突额垂目内守,各个神态迥异栩栩如生。西北角立有高逾两丈的钟楼,其内放着重达千斤的古钟,有往日只能在电视剧中瞧见的小沙弥捧着钟锤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古钟。
    在这样的地方,连人心都可以变得禅静汊。
    有师父着黄色僧衣站在一侧双手合十,念着佛经引导香客。苏沫同陈以航走到广场中心大香炉前,那儿长年檀香不断,弥漫于整间佛寺。她走进正殿内烧香还愿,虔诚叩拜,求得新签。她起身时有禅师走上前施礼口中念着“阿弥陀佛”,问她愿否一解得签。
    苏沫说明来意,问能否有幸见到归元禅师。
    小师傅一听是故友爱女,见她的模样倒不像之前曾来过几次的杨家大小姐,踟蹰片刻只说先去通报。她等了许久,今日太阳日头过大,照的她发晕,殿外陈以航面前站着一位老禅师,一边拨着佛珠,一边和他说着话。陈以航眉峰皱起,脸色愈发沉寂,隐有阴霾。她刚想走过去听,小师傅就出来,面色十分恭敬说请她和她丈夫一起进去。
    翠竹山舍中,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苏沫真的不会相信还会有人住在这样的古旧院落里面。屋子里有待客落座的蒲团,老师傅在斟茶,见到贵客来了,慈祥笑一笑,“来了。”
    “您都知道?”她想一想,“难不成是我妈妈和您说过?”
    归元师父只是笑,眼角都是深深的皱纹,他年纪已大,身前身后都有小沙弥候着,他嘱咐苏沫和以航先尝一尝茶,苏沫眼角里都流泻出光芒,她素手执杯,抿了一小口,纤眉忍不住蹙起,那茶初入唇齿清甜有余,送入喉间时已是渐渐悲苦至浓,而后愈发酸涩,直到悉数吞下再来回顾时,却又只余留下萦绕不去的淡淡幽香朕。
    任她生平钻研茶艺,熟读茶经,却还是不知道有这样的奇茶。
    “聊聊这茶。”
    苏沫想一想,“百般味蕾纠缠,喝下去后会让人好半天都想不起再喝一口,只一心想着这茶的味道了,恨不得把它每一个味道的变化都给细细回味几遍。”
    陈以航坐在一旁看着她,静默听着,若有所思。
    苏沫变得沉寂,归元师父还等着她继续,她抬头淡淡:“会让我想起自己之前那么多年的人生经历,好像这茶一样,只是不知道结果会不会也能换来淡香。”
    陈以航宽慰地握紧了她的手。
    老师父笑一笑,放下手中禅珠,看向她时眼中透出一丝深睿的笑意,“这茶属于自制,只为知其味者存,可这么多年好多人一沾唇便觉苦不堪言,饮完也只是囫囵吞枣般勉强。真正察其味者必是感慨万千,你妈妈她每年都来祈愿求签,将心底诸事都在佛前得以净化,她每每和我言及你,都是满心欢喜、自豪、再是感伤。”
    苏沫唇角微扬:“我似乎更理解一些妈妈信佛的原因了。”
    “也许只是寻求寄托。”一直不说话的陈以航手捧着茶杯靠近鼻翼,闻着稀薄的茶香,忽然开口。
    归元禅师长眉微动,朝他笑道:“信佛者心中自会有佛,其实众生皆佛,佛亦为佛。”
    陈以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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