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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最远的恋歌-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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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圈圈还给她打过电话,她们聊了几句,婚礼的事情被她以身子不好的借口一笔带过。

    陈以航以安心养病为由把她锁在屋子里,本来苏沫还可以去花园里逛逛,后来因为有一次在花园里彼此撞见了,他便再不同意让她出房间门。他不想要见到她,可也没说过要放她走。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4

    他或许是想要她能够反抗的,这样他便可以正大光明地同她大吵一架。他要将自己强忍的恨意发泄出来,或许会用上最难听的词语,可她一直是温默不语的,不反驳他的任意一个决定,明明想要见他,可他拒绝了她就不再去争取。她活得太小心翼翼了,垂着眼睫扯着衣角发颤的模样,简直让他又疼又怨。
    门打开的刹那,只见苏沫抱膝蜷坐在窗台上,笼了一身的夕阳余晖。
    听到门口有响动,她亦毫无反应,不曾回头。
    陈以航倚在门边,怔怔看着她,他手搭在门柄边,却没有进来的意愿。
    上一次进到这里来,还是在她刚刚被他限制自由的时候。
    明明不想要听到她的消息,可下人说端进去的饭菜都放得凉透了,她连筷子的位置都分毫未动。
    陈以航忽然就想到多年前杨秉文把她关在房间里的光景,她是不是也是这样近乎执拗地无声反抗汊。
    那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站在门边,仅是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就是一阵心烦,果然如下人回报的那样,她整日整夜的不吃东西。而她也是缩成小小一团,蜷在窗台上,仰面闭眼对着太阳微笑,也还会朝他虚弱笑笑,小心翼翼地问他,她是不是可以去医院看望杨秉文?
    风萍无法见到她,只有打电话跟她说,杨秉文又做了一次手术,可能要撑不下去了。
    那时候他是怎样回答的?
    他忘记了。
    只是后来第二天,他就找人来给她的窗户外面装了铁框,一条条的,像极了牢笼。他说这只是怕她摔下去罢了,而后也把她的手机给收走了,再找了个阿姨每时每刻盯着她,甚至就连每日的吃饭都要受人胁迫,以至于进食一度成为让她最为惊恐的事情。
    就在今天白天,杨秉文突发脑溢血病逝于医院。
    临走前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硬生生指着陈以航说了三个含糊不清的字:“我有罪。”
    他为什么会病情突发,这世上除了陈以航,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是他将在脑海里反复理了千万遍的话语一字不落地说给杨秉文听,由浅入深,慢慢加重力度,他不止要杨秉文看着他如何一步步挖空败尽锦森,更告诉他,自己不会让风萍安度晚年,也不会让他失而复得的小女儿安生,还说就算杨秉文死了,他也不会给他立碑,要让他就连死后也漂泊无依,越荒凉凄苦越好
    杨秉文到死都是瞪大了眼睛,嘴角拼命地抽搐。
    他想抬手想坐起来还想要把脚迈下床,他早已生无可恋,只是一想到连累妻子女儿,他就一阵心悸。
    陈以航亲手替他合上浑浊的眸子,内心一片冰凉。
    他从医院里回来,第一时间就来到苏沫的房间,她沉静安然的模样,多少让他有些动容。
    在她禁足的这一段时间,别说医院,就连房间外面她都没有踏出过一步。她恐怕还以为爸爸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甚至情况好转,风萍在医院里哭得晕倒了,她也浑然不知。
    他低低咳了几声,苏沫掀了掀眼帘,看他一眼。
    若不是这样微小的动作,陈以航甚至以为自己对着的只是一幅画。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局促,她似是想要跳下窗台躲开他逼视的目光,可惜脚却麻得动不了。她又瘦了些,以前他只觉得她的锁骨很漂亮,现在却是有些吓人了。
    他看着她一个趔趄蹦到地上,身上盖着的是一条婚礼礼服。
    那样曾一起迷恋过的玫瑰红,现下看来像一条兑满鲜血的银河,碍在彼此之间,真是讽刺。
    苏沫被佣人带到了花园里。
    虽然是傍晚了,可今天的阳光真是好,比她缩在窗台上看到的景致绚丽多了,然而她却披了一件厚厚的披肩,好像还是抵挡不住寒冷。
    她走到池塘边,佣人像事先收到命令一般的,自觉退远了些。
    陈以航端着一碗鱼食,正站在水边喂鱼。
    她苍白着一张脸,一双眸子空洞得宛如失明一般。
    陈以航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透着一点天然的灰色,与傍晚的气氛极为相称。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仍然悠闲地抬手洒下一拨一拨的鱼食,看着水里红色的锦鲤争先恐后地游过来抢食。
    她不说话,他的声音显得格外平地惊雷。
    他说:“你爸爸今天死了。”
    “死前,他很想见你一面。”
  她的眼底忽然下起萧索的雨,这么多天她都没有哭,可是现在,他温怒的男声猛然间响起,在寂静的园子里盘旋,如一支箭般笔直锋利地刺进她柔软的心脏。。。。。。她隔着雾气看他的侧脸,那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侧脸,那样好看的嘴唇微微翕合,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将她打入地狱的魔咒。

    “陈以航,我爱你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不值得被原谅?”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不顾一切地要在一起,如果顺应了爸爸的心思和他分手了,那后来的他和她,是不是都会过得比现在好。
 
   有那么一瞬间她简直没有办法呼吸,心脏像绞进了碎纸机里,血色从本已苍白的脸上褪得一丝不剩,她抬了抬脚,悠悠走到他的身侧。

    他挑眉看她接过他手中的鱼食,蹲下来一粒一粒洒进池塘里。

    水中她的倒影摇摇晃晃,却是带着笑容的,她笑起来的模样真美,全是他怀念的曾经。

    她眼神痴痴的:“爸爸,荏荏错了。。。。。。”说着说着她忽然就笑得更轻淡了,像风中的泡桐花。。。。。。陈以航烦躁地想拉起她,谁料她敏锐地一闪,而后“噗通”一声,苏沫一个纵身,跳进了池塘里。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5

    那件事让陈以航雷霆大怒了一阵子。
    在唯一一次允许苏沫出房门结果却被她以寻死画上句号之后,她走到哪里,都有两至三人随行跟着。
    陈以航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再像以前那样把她关在屋子里,是怕她闷坏了?可出来走走又时刻找人看着,是怕她跑了再寻死?他这样对她,到底是爱还是恨呢?后来苏沫也就不再去猜测他的心思了,想一想就头疼,之前还对他有些愧疚和难以言说的复杂感情,现在却只是觉得累,无力支撑的疲惫。
    她想要离开他,待在他身边的每一秒,都让她觉得无比煎熬。
    推开门的刹那,苏沫正睡在床上,身子缩成小小一团。
    房间里的光线很昏暗,可能是没有拉开窗帘的缘故。
    自从那些铁栏杆矗立在窗户外之后,她就不喜欢蜷缩在窗台上了,金丝雀每每多看一眼牢笼的围墙,都会想要哭泣,所以后来房间里终日无光,暗红色的窗帘紧闭,像是要发霉一样。
    门半开,他的影子被走廊上的的灯光拉得老长,落下一道一道光晕,交错着木质地板,恍惚至极。
    她姣好的睡颜上满是泪痕,露在外边的手腕上包扎了一圈厚厚的纱布,似乎只要缠绕得够厚,就可以遮住那些浓稠的血色汊。
    这是自池塘之后,苏沫第二次伤害自己了。
    前几日白天,她趁着佣人出去取送来的饭菜的时候,偷偷将打碎杯子的一块碎片放进了口袋里。
    盥洗室的水声哗哗响,佣人也没在意,直到看到地上有少许血色之后才大声尖叫,陈以航冲进了浴室,看到了这一辈子他最胆战心惊的画面。
    医生说,她没有办法伤害旁人,就只能伤害自己,抑郁症的病状加重了,很多事情也并非她自己意识可以控制的。
    陈以航的心一阵一阵地疼,一滴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到他的手背上,他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她的头发,最后却只握住了寒冷刺骨的空气。
    救回来的时候她连呼吸都稀薄,她的眼眸里聚集起他的面容,就开始流泪,她对他说,这些日子她没有一晚上可以睡着的,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觉得不寒而栗,一生是那样长他和她迟早会在爱的名义下把彼此逼疯朕。
    放我走吧。
    算我求你了。
    她这样对他说。
    “阿荏。”太久没唤过这个名字了,他觉得嗓子干涩得很。
    苏沫动了动身子,睁开眼睛,想抬起手腕揉揉,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
    “别动。”他的担心不像是作假。
    她看着他的内疚和疲惫,一阵无力,她抓着他的衣襟,想要抱一抱他,他顺势将她拥入怀里,听见她轻轻笑着问他:“以航,你还爱我吗?”
    “爱。”
    “那你愿意放开我吗?”
    “不愿意。”
   “那。。。。。。我们还能够幸福吗?”

    “我不知道。”

    天知道他多想要说出肯定的那两个字,可他张了口再努力,还是答不出来,像是儿时最讨厌的数学题。她笑得更浓了,侧了侧头选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眨着水眸天真至极地看他:“以航,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

    “从前啊,有一个农夫救了一只奄奄一息的蛇,将它带回家。到了冬天下了好大的雪,蛇在院子里的树洞外冬眠,可农夫刚从外地回到家的儿子不懂蛇要冬眠的道理,觉得它可真可怜啊,于是就把蛇抱紧怀里,用身子给蛇取暖。结果蛇醒了受了惊,它想自己又不认识这个人,于是就把他给咬死了。”

    “农夫死了儿子哭得很伤心,就打断了蛇的尾巴,蛇于是远远躲开了农夫,再也不敢出来见他。日子久了,农夫很想念蛇作伴的时光,就天天守在蛇的洞穴外,念叨着‘蛇啊蛇啊,你出来见见我,我们和好吧。’你知道蛇是怎么回答农夫的吗?”

    陈以航仰起头,闭上眼睛。

    苏沫又笑道:“蛇说,农夫啊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你一看到我就会想到你死去的儿子,而我一看到你就想到了我失去的尾巴。。。。。。”

    “以航你听,多好的故事啊,这把你我的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他一直沉默地听着,她感到自己的背上有渐次晕开的温热湿意。她将脑袋更深地埋进他的怀里,拼命允吸着他的气息,要是想一想余下的那样多人生里,都再没有他的味道陪伴,她还能怎样坚强?宋心然在临走前跟她说,沫沫,你和陈以航是天都拆不散的,人生还那样长,你一定要好好的。

    可是心然,老天的心思怎么可能是我们这种凡人能猜透的呢。

    心然,我和他没有未来了,我食言了,我们再没有办法好好的了。。。。。。

    。

    陈以航还是不愿意放开她,他发现事到如今,他对她的爱没有消退一星半点,他竟然还是那么那么的想要成为她生命里唯一的牵系,哪怕是痛苦的源泉也好,所以即便她再憎恨他再不能面对他,这些都没有关系。

    只要他还能看到她,那就是好的。

    总比散落在天涯,又一个离散的九年般再也见不到了要好。

    总比像陌生人一样要好。

    总比什么都没有了要好。

    恨、或者累,都至少还是爱着的证据。

    苏沫排斥所有医生的治疗,情况一天一天恶化,最后的时刻,陈以航没有想到,颜东竟然还愿意来。按照苏沫的要求,颜东和她单独待在房间里。经过这几个月里的变故,他和她也陌生了许多。她瘦骨嶙峋,满面憔悴,好像生命的大限就快要逼近,而他也再不是当年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了。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6

    抛却其他不说,颜东才是这世上最了解她身体状况的人,她的身子一步步好转,莫不是他不眠不休翻遍书籍配了无数药的结果他和她之间永远都是这样,他总是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一切事情,见不得她有一点不安生,可他辛苦维护的她又总能被另一个男人轻易摔碎。
    谁说过,你爱上了一个人,便赋予了他伤害你的权利。
    如果先前那一段时间,他依然能够及时来看她,也许她的病不会恶化成这样,终究还是过不去心底的那道坎颜东收掇好医药箱,在桌边细心给她写药单。他整个人都很沉闷,衣服虽不似上次见面那样脏,可苏沫还是觉得他好像有很多天不曾睡过觉了,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
    她喊他,他问她怎么了。
    她说麻烦他多照顾好风萍,字字句句都包含斟酌与叮咛汊。
    她的一双眼睛是连日来难得的鲜亮,让颜东心底有隐约的不安。
    “你这样说,是自己有了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糟蹋自己了,要死又死不掉的感觉真的疼死了。”
    疼得她永远也不想再尝试了,她欠了颜东那么多,不如就听他的话,好好养身体才好。很多事情想通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的,而从今以后她都要好好活着。
    颜东看不出什么异样,就点点头:“你要好好吃药、修养,学着经常将自己放空,我给你安排了一些音乐和熏香,宁神用的。另外我会和陈以航说,常推你出去晒晒太阳。”
    “嗯。”她轻轻淡淡应着朕。
    他又陪着她聊了会天,苏沫眨眼看他,耳畔像是有春日里的风呼呼吹过,那一年还是在美国,颜东诊所里的好友及以往同学相约外出踏青,颜东拖家带口的把她也带去了。一行八人组成两两组合,在租车的地方租了四辆自行车,四个轮子的那种,却不用她费力去蹬踏,颜东在前面掌着方向,她只需在后面负责张开双臂吹风就好。
    山路蜿蜒却也平坦,坡度不陡。他们要爬坡了,爬到半山腰那里放下篝火的器具,而后还要顺着倾斜的坡往下跑放风筝,一行人约好最后骑到地点的人得负责烧烤所有人的晚饭,有人一声吆喝,颜东立刻弓起身子卯足力气一跃冲到最前面,苏沫也激动地大笑,在身后挥舞着小旗帜,大叫:“颜东加油!颜东加油!”
    颜东仿似也陷入回忆里,到了临近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握起苏沫的手:“我带你走!”
    “走?”
    “只要你说愿意,我就能带你走!”
    “去哪里?”
    “回美国,或者去普罗旺斯的小屋,随便去哪里都好,只要别让你再守在这里等死了!”
    苏沫眨眨眼,将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我不走,我不和你走。”
    从前不和你走,是因为不愿意。而现在不和你走,是因为不能够。
    所有的话语都已经被隔绝成有口无心的无声结界,苏沫按了铃,有人进来要送颜医生出去了。苏沫站在窗台边看他走出院门、上了车的身影。。。。。。她太累了,她和陈以航的爱情,让这么多人受尽伤害,每一个身边至亲的人最后都落不得好下场,她再也爱不起陈以航了,可她也没有办法再去面对颜东,跟颜东走,宛如留在陈以航身边一样,一样累,一样逃不开过往是是非非。

    。

    一晃就快到小年夜了。

    凉城今年飞起了好大好大的雪,洁白的雪花飘舞在空中,打着旋儿地落下,掩盖掉了满地污泥。

    苏沫比之前胖了些,风萍也常常来陪她,织毛衣、就着壁炉烤烤火,偶尔一起下厨研究新的食谱。陈以航和苏沫仿佛在命运的风波里暂时放过了彼此,迎来了短暂的休憩。

    他不知,他和她现在是不是也如这冬天一般,等到来年,便可迎来春回大地。

    他们依旧分房而睡,每次他忍不住想要碰她,她就会发病,后来他便不再尝试了。但好在苏沫对他的态度和缓了很多,她配合治疗,积极吃药,心态也好了很多,她和陈以航都彼此约好了般绝口不提那些事情,一起看家庭影院、画画、弹钢琴。。。。。。他们都将那些潜伏着的暗流汹涌假装毫不知情。

    直到忽然有一天,家里迎来了不速之客。

    苏沫看到那人的瞬间,险些没站稳,满目的不可思议,直到接触到真实的温度,他将她抱起来没命地旋转,她才终于尖叫出声:“高、子、乔!”

    他的头发怎么剃得这么短了,宛如光头初长好的模样,还有皮肤也粗糙了很多,就连他抱着她的那双大手,怎么都像长满了厚厚的茧。“你这是打哪儿回来啊?”她望一望他的身后,“心然呢?你找没找着她?”

    “换个地方聊。”

    她带他去了榻榻米房间,陈以航现在在公司。高子乔先给她讲了一路的趣闻,逗得她又笑又忧。子乔说他这一辈子没干过的事情现在全干遍了,第一次坐火车,还连坐票都没有,人挤人,他身上带的钱还都给偷走了。因此耽搁不少日子,所以他总一再跟宋心然错过,好不容易等他找到一个地方,又打听到宋心然已经带着宋阿姨离开的消息。

    这样前后找了两三个月,终于是在中西部的一个小城镇里找到了她们。

    苏沫眼里都是浓浓的关切,所幸子乔说她们现在一切都好,宋心然虽然还没有接受他,但他至少不会再把她弄丢了。

    “死缠烂打,这不正是我的强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额角微扬,雪中的日光更刺眼,直直打在他的脸上,一阵恍惚,苏沫仿佛看到了年幼时候的少年,桃花眼里满满都是亮晶晶的钻石一般的光芒。

    全部都是那样美好那样璀璨也那样一去不复返的,青春。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1

    “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
    苏沫挑眉,指着自己:“我的打算?”
    高子乔目光如炬,她的神色骗不了他,那么多年的打闹时光,她每一个小想法在成型之前统统都逃不过他的一双法眼。苏沫转掉了他的问题,关心道:“都被你打乱了,我还想问心然和宋阿姨她们现在在做些什么,过得怎么样呢?”
    “心然在镇上的一家小学里面当舞蹈老师,学生们都很喜欢她。那边的空气很好,而且也没了往事的压力,阿姨的身子也比往年好多了。”
    苏沫脸上笑意更深了,这恐怕是她近些日子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那你和心然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会有好事?汊”
    高子乔唇角稍沉,“再多给她一点时间走出来吧,我会一直陪着她,就算一辈子只能像现在这样,我也无所谓。”
    她了解,他自然是会把一切都处理妥当。听说高业年和袁绣自高子乔一气离家,远赴异乡后,便声称与其断绝关系,高子乔此番回来也不知有没有回家看望过他们,恐怕就在他心底,会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还抵不过爸爸看中了一辈子的官职重要。但无论如何,她还是要劝劝他的。
    以航怕是和子乔也回不到当初了,苏沫她自己的爸爸病逝于医院,那陈以航又会不会继续去揭高市长的老底?
    高子乔埋首,声音平静:“也许是他把这个官职看得太重了,这就像壳,重重压在他背上,压了一辈子,保不齐真丢的干净了,人才会变得有人情味儿一点。”
    苏沫悠悠晃着手腕,茶水冲入杯盏里,宛如搅开一壶旧日韶光。
    旧日的祁门红茶,如今品来,却有了几分苦涩的味道朕。
    时光总是一把锋利的剑,人心总要在风吹日晒中变得愈发沧桑。
    高子乔喝完她泡的茶,开口问她:“我都听说了,沫沫,你现在这样,太苦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都在。”
    “你什么时候回小镇?”她用手沾了点茶水,高子乔给了个归期之后,她低下头沉思片刻,而后用湿了的手指在桌上慢慢写下一个一个的字。
    高子乔震一震,“你确定?”
    “你愿意吗,现在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了。”
    他静默了许久,像是经过了十二万分的挣扎,最后终于坚定地点了点头。
    公司的年会很忙,陈以航微带酒气地回到家时,她的房间还氤氲着灯光。
    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她竟然穿了那套粉红色小熊睡衣,又像以往那样蜷缩在窗台上。
     陈以航瞧见她的身侧搁着一只捷克水晶酒杯,里面的酒已经快见底了,再一旁还有一瓶洋酒,苏沫的小脸上早已如同上了颜料般,红得诱。人。

    陈以航稍微有点儿不悦:“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苏沫回过身子瞥他一眼,水眸深处荡漾着迷蒙的水汽,许是醉了。

    他的模样可真好看,剑眉星目,缱绻深情,她的唇角勾起:“你听,外边的爆竹声又响起来了。”她嘟囔着,“刚刚爆竹声停了会,我以为大家都睡了,小年夜也过去了,到新年了,可没想到他们都只是回家取爆竹去了。”她捂着嘴嗤嗤笑了起来,格外娇俏。

    “你喝醉了。”

    “嗯。”她耸耸肩,松松散散挽着的鬓发落满肩头,衬得小脸更似瓜子尖,那道浅浅的梨涡烫伤了他的眼睛。他问道:“晚饭吃了点什么?喝酒也不怕伤胃。”语气微带埋怨的滋味,说罢就去张罗着给她收拾东西。

    他们离得极尽,呼吸都彼此交缠在一起,她的嘴唇就快要贴到他的胸膛,苏沫仰起脸,有点儿小撒娇:“我一个人在家吃的团圆饭,今儿不是小年夜吗,我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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