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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 作者:尼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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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呼出来,口水咽下去,大床上闹开了锅,大少爷和小鹿不知不觉的打成了一团。两人都不大吭声,然而下手很狠,也许是因为心里全都压着一股子火气,嘴上不说,其实一直怀着恨。如今终于有了个摸黑开打的机会,他们心照不宣的,开始一起行凶——不是闹着玩,是真打。一言不发,往死里打。
小鹿骑到了大少爷身上,一手卡着大少爷的咽喉,一手攥了拳头,接二连三的击向大少爷的胸膛肋骨。大少爷被他打了个半死,情急之下来了个鲤鱼打挺,硬把小鹿从自己身上拱了下去。这回翻身起来,他占了上风,摁住了小鹿劈头盖脸的捶。捶了没有几拳,他闷哼一声向后一倒,是小鹿一脚蹬上了他的肚子。
他掐小鹿的脖子,小鹿扯他的耳朵,武器则是拳头和脚,横竖屋里漆黑一片,打出什么丑态都看不见。论体力,小鹿到底是逊他一筹,不久之后便落了下风。落了下风还不服输,于是大少爷理直气壮的开始痛打落水狗——实在是干不成,打一顿也是能出火的。
他的拳头像雨点一样往下落,渐渐从脊背落向了小鹿的屁股。小鹿有个紧绷溜圆的好屁股,皮肉一打一弹,摸着则是细嫩柔软。大少爷忽然发现了出火的新法子,拳头展开了,他开始使劲掐拧小鹿的屁股蛋。
小鹿这回真疼了,疼得在他身下乱扭。他越疼,大少爷越痛快。手掐都不够劲了,他恨不能低头在那肉上狠咬一口。
可是未等他真低下头,黑暗里挥来一只手,一巴掌抽到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来的太突然了,打出的脆响也让大少爷愣了一下——大少爷活了这么大,还没挨过这么狠的嘴巴!
与此同时,小鹿收回了震得发麻的手掌,走兽一般四脚着地向前一窜,“咕咚”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大少爷听声音不对,猜出小鹿是逃下去了,便单手捂脸起了身,伸腿下床要拦住他。
床下摆了乱糟糟的拖鞋皮鞋,大少爷双脚落地,一脚踩进了皮鞋,一脚踩进了拖鞋。他顾不得统一双脚的鞋子,只记得自己刚挨了个狠辣的大嘴巴。气冲冲的觅声走到小鹿面前,他凭着直觉抬起了那只穿着皮鞋的脚,用尽全力踢了出去!
他的确是想一脚踢个狠的,可是万没料到自己会踢出小鹿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一声惨叫嘶哑而又高亢,简直像是拼了命带了血。小鹿从来没这么叫过,小鹿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嗓门!大少爷被这一嗓子震得愣在了当地——愣了三四秒钟,他如梦初醒的回了神,慌忙转身摸索着去开了电灯。
灯光一亮,大少爷立刻看清了地上情形。小鹿捂着下身蜷在屋子中央,眼睛睁得极大,如同见了鬼怪,同时微微张着嘴,也不呼,也不吸。
大少爷知道自己踢错了,摸黑乱踢,踢到小鹿的要害了。
连忙走到小鹿身边蹲下来,他想要扶起小鹿赔礼道歉。可在他的双手触碰到小鹿的一瞬间,小鹿忽然开始剧烈的颤抖,一边颤抖,一边从鼻子里哼出了颤抖的呻吟。灯光之下,他的额头晶莹闪亮,是在刹那间渗出了浓稠的冷汗。
大少爷看到这般情景,一颗心向上一提,怀疑自己是闯了大祸。试探着伸手摸向小鹿的下身,他起初是想挪开小鹿的手,扒开裤衩看看伤势。然而小鹿骤然一哆嗦,而他的手指一热一湿,低头看时,竟是小鹿尿失禁了。
大少爷傻了眼,一颗心随之向上提到了喉咙口。很快的,他也哆嗦起来,因为那尿水渗透白布裤衩,居然会留下越来越浓的红色印迹。
那尿里面有血,小鹿尿了血!
大少爷拦腰抱起小鹿,踉跄着转身往外跑,一面跑,一面狂呼乱叫的喊人,声音响彻夜空,走腔变调的带了哭意。而小鹿面无表情的仰着头,从嘴角向外溢出了白沫。
☆、第三十三章
凌晨时分,大少爷站在协和医院的走廊里,哆嗦着向程廷礼说话,几次三番的咬了舌头,并且因为声音忽高忽低扰了旁人休息,还被看护妇责备了好几次。程廷礼满拟着今天睡个懒觉,哪知不但没能懒成,反倒比平时还勤快,天还没亮,他就披星戴月的跑来了医院。
在到达医院之前,他还糊涂着,以为大少爷只不过是打得小鹿挂了彩——两个崽子从小就打,小的时候没力气,还打不出大事故来,如今两个人全长大了,这回再动拳脚,自然威力不同寻常。但是再怎么说,儿子也不该为了小鹿惊动他老子的休息。又没打出人命,何至于让儿子在医院里往家打电话,像个走丢了的孩子似的,连哭带嚎的找爸爸。
程廷礼牢牢骚骚的到了医院,在走廊里见了儿子。大少爷衣衫不整,身上披一片挂一片的,下面裤腿向上卷着,一边露出小腿,一边露出脚踝,也没穿袜子,一脚皮鞋一脚拖鞋,另有半张通红的脸,脸上显出了个五指形状的浮雕,显见是挨过了一个大嘴巴。
张开双臂拦住父亲,大少爷不提前因后果,直接就奔了正题。
他带着哭腔告诉程廷礼:“爸爸,完了,我把小鹿打坏了。”
程廷礼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打坏了?骨头折啦?”
大少爷战栗着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把小鹿打坏了。”
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事情,被大少爷颠三倒四的说了足有十分钟。后来程廷礼听明白了,也立时变了脸色:“医生怎么说?”
大少爷抬起手,向走廊尽头的手术室一指:“在做手术……医生说里面都是血,要切开放血,否则恐怕会保不住……”
程廷礼看着大少爷,犹犹豫豫的发问:“保不住又怎么样?难不成医生还会割了他的蛋?”
大少爷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虚弱的一点头。
程廷礼想了想,仿佛难以置信似的,低声又问:“蛋要是没了,那不成太监了?”
大少爷摇晃着靠墙站住了,听到这里,忽然流了满脸的眼泪,哽咽着说道:“爸爸,我错了,我这回可闯大祸了……我对不起小鹿,小鹿到医院的时候,一点儿知觉都没有了……全是血,他往外尿血……”
程廷礼听到这里,一时间也没了话。上下又将儿子打量了一番,他沉着脸说道:“你看你这个丢人现眼的样子,还不回家去收拾收拾。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可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鬼心思,我养这个孩子,是看在他爸爸的面子上,不是养着给你玩儿的!”
说到这里,他不耐烦的一晃脑袋:“还等什么?赶紧滚!”
大少爷要从手术室里等个结果出来,不肯滚,于是程廷礼发了话,让两名卫士硬把大少爷架出了医院。
大少爷被卫士塞进汽车送回了家,刚到家不久,程廷礼也回来了。大少爷冲到父亲面前,心惊胆战的想问又不敢问,而程廷礼唉声叹气的沉默了一会儿,末了说道:“手术结束了,他没有几个小时醒不过来。现在看着,情况是不大好——”
话没说完,余音袅袅。心事沉沉的在大少爷面前来回踱了两圈,程廷礼低低的又重复了一遍:“不大好啊……”
大少爷小声问道:“小鹿……有生命危险吗?”
程廷礼一摇头:“那倒不至于。”
大少爷试试探探的又开了口:“那……小鹿会落残疾吗?”
程廷礼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这回没言语,因为医生没有明确的告诉过他,他自己心里也没数。
大少爷拔腿要走:“我回医院去!”
程廷礼听闻此言,大喝了一声:“混账!你还有脸露面?给我安生在家呆着吧,老子好容易回来一趟,还得给你们两个兔崽子断官司!”
因为大少爷被父亲下了禁足令,一时间不得出门,所以医院里的小鹿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面孔,乃是程廷礼。
小鹿从棉被下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颤巍巍的伸向了对方,同时气若游丝的开了口:“干爹。”
程廷礼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又俯身柔声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
小鹿喘了一口气,然而轻不可闻的答道:“疼……”
程廷礼用力攥了攥他的手:“全怪小瑞下手没轻没重,我已经把那个畜生狠狠教训过了!”
小鹿转动眼珠望着程廷礼,身心一起在疼。
从来没有这样疼过,尤其是在当时的一瞬间,大少爷仿佛是一脚踢碎了他整个人。他简直分不清了到底是疼在哪里,总之那疼痛像火焰像爆炸,轰然而起,一下子就贯通了他。火刑一定没有这样疼,凌迟也一定没有这样疼,那一刻里,他疼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就只是纯粹的疼。
目光从程廷礼脸上慢慢的移开,小鹿环视了周遭环境,因为依然糊涂着,所以还能勉强的微笑:“这是哪儿啊?”
程廷礼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头发:“这是医院。”
小鹿有点好奇,因为一辈子没进过医院。
握着程廷礼的手,他觉出了一点点安心和坦然:“干爹,我这腿怎么都不能动了?”
程廷礼很温柔的对着他浅笑:“是麻药,麻药没过劲儿呢,过了劲儿就好了。”
小鹿疑惑了:“麻药?我用麻药了?”
程廷礼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头:“你要是一头撞到了墙上,挨撞的地方是不是要红肿淤血?人嘛,全身上下都是一理,你下边受了伤,也是一样。医生为了能让你好得快,就在那你上面割了个小口子,把里面的淤血给挤了出来。等到口子长合了,你也就好了。”
小鹿听到这里,不再追问。而程廷礼又问:“小瑞想来看你,你见不见他?你要是肯原谅他,我就许他过来;你要是看了他会生气,干爹做主,替你把他撵出去!”
小鹿在枕头上摇了摇头:“我不见他。”
☆、第三十四章
小鹿说不见大少爷,程廷礼管住了大少爷的两条腿,一管就是一个礼拜。
在这一个礼拜里,小鹿渐渐恢复神智,开始研究起了自己。越是研究,他越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下边那套传宗接代的家伙,他虽然没真用过,但它一贯酷爱作怪,夜里和早上总是不老实的。虽说这回是受了伤,活泼不起来了,但小鹿感觉它也不该像现在这样——温度低了,知觉钝了,不再是一套精密敏感的人体器官,而是像起了一团无足轻重的肉。
撒尿倒是不耽误,尿得还挺顺畅,只是仿佛除了撒尿之外,它再没了其它功能。在没人的时候,小鹿会把手伸进裤子里,轻轻的摆弄那根玩意儿。那东西是怕逗的,平时略一招惹就直挺挺的支起多高,然而现在不管小鹿怎么抚弄,它都保持着蔫头耷脑的模样,软绵绵的摆成什么样,是什么样。
又过了一个礼拜,小鹿拖着两条腿,自作主张的下了床。床边墙上贴着一面小圆镜,他望着镜中人,审视了良久。
两个礼拜没刮过脸了,嘴唇上却是依然干净。他自己摸了摸脸,皮肤很软,嘴唇上方的皮肤里本该埋伏着一层胡子茬,然而现在他凑近了细瞧,发现星星点点的须根已经消失了。
小鹿看清了自己的变化之后,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外挪,一直出了病房走过走廊,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是个老美国人,很体谅小鹿那一口生疏了的英文,一句一句慢慢说话,生怕小鹿听不清楚,同时老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苦笑。小鹿在办公室里坐了四十多分钟,末了扶着墙,他又一步一步的挪了出来。
小鹿在走廊里慢慢的走,晚春时节的北平,春光正盛,初夏风来,景色是一天比一天美丽;透过一间开了门的办公室,可以看到窗外阳光透过一树碧绿枝叶,斑斑驳驳的洒了满地的光点。
小鹿在门口略略停顿了一瞬,然后继续往前走,脑海里回荡着那美国人的声音。这美国人好,他痴痴的想,怕自己听不懂,把话掰成一个词一个词来说。若不是对方把话说得这样细致,他也许不会相信眼前的现实。可不相信,也是现实。
他的确是成了废人,没全废,也废了大半。
结婚生子都成了泡影,他能做的,只有祈祷身体状况不要再恶化,起码在外表上,不要让人看他像个阉人。
走过一段路途之后,小鹿停了一会儿,因为躺了太久,如今略一行动,就抻得胯下筋疼,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薄汗。单手扶墙站稳了,他一边擦汗,一边扭头去看来往的人。耳朵里轰轰的响,视野也有些模糊,仿佛他和这世界之间隔了一层膜。他不是这世界里的人了,这世界里的人也对他视而不见。
正当此时,有声音在他身后轻轻响了起来:“请问,您是……鹿子苹吗?”
小鹿慢慢的回过了头,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白脸。
那脸上带着一层游移不定的笑容,金丝眼镜架在直鼻梁上,镜片反射了阳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似乎不大能够信任自己的判断一般,来者迟疑着笑道:“小鹿?”
小鹿,很突兀的,也笑了:“余翰文。”
余翰文听了这一声答复,脸上的笑容立刻加深扩大了,声音也随之洪亮了许多:”我看背影就很像你,可是这么多年没见了,又不敢确定。亏得我来问了一句,要不然不就和你错过了?”
小鹿没接他的话头,另起题目问道:“你怎么到了这里?”
余翰文答道:“唉,还不是为了我那外甥。我大姐带着小宝宝夜里出去兜风,结果小宝宝冻得病了,到了要住院治疗的地步,她自己不管,反倒支使我一天一趟的过来。”
小鹿小声问道:“大姐结婚了?”
余翰文很痛快的点了头:“去年年初举行的婚礼。”
小鹿回想起了余家大小姐的粉面桃腮,忍不住微笑了一下。余家大小姐仿佛是没有什么美德,嘴还厉害,然而小鹿一直觉得她很美丽、很可爱。
余翰文对着小鹿抬了手,抬到一半又落了下去:“你……你长高了这么多。”
小鹿答道:“你也一样。”
余翰文犹豫了一下,又望着小鹿的眼睛说道:“我下个月出发去美国,预备到了那里再设法申请大学。”
小鹿点了点头:“好,恭喜你。”
余翰文感觉眼前这个小鹿很怪,笑得很虚很冷,显然那心思不在自己身上。讪讪的低头又清了清喉咙,他问道:“你怎么了?生病了?”
小鹿垂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我没事儿。”
然后他对着余翰文又一点头,余翰文像是他少年时代的化身,当初曾经那么近,现在看起来,却是远到了飘渺荒谬的程度。
对着自己整个的黄金时代,小鹿用粗哑的声音做了告别:“我走了,再见。”
然后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真走了。
☆、第三十五章
程廷礼忙得要命,在百忙之中,他到医院看望小鹿,和声细语的对小鹿打商量:“小瑞想来见你,你见不见他?”
小鹿摇了摇头,神情看起来很平静,不悲不喜的,像对待一件太平常的事情,丝毫不动感情。
程廷礼坐在病床边的沙发椅上,四五十岁的人了,然而依旧是长身玉立,不发福也不见老。微微躬身将两边胳膊肘搭上椅子扶手,他偏着头,斜了眼睛去看小鹿:“小鹿,干爹知道你心里难过,不过你放心,干爹心里有数。你和小瑞一样,都是我的儿子,我必定不能让你白吃了亏。”
说到这里,他垂了眼帘,避开了小鹿的侧影:“有干爹在,一切都不成问题。”
小鹿听着程廷礼的话,能听懂,但是不往心里去。程廷礼心里有数,他心里也有数。
这一回,程世腾实在是把他祸害得太狠了。
他被程世腾无缘无故的囚禁了一年多,荒废了学业喊坏了嗓子,他都认命,他都不恨;可是他没想到程世腾会有一天,硬把他打成了个废人。
这不是断了手断了脚的废。断手断脚,至少还说得出口,还能博得旁人的一声同情。可他现在被程世腾一脚踢成了断子绝孙,对外,他还什么都不能说。
他又想自己才十八岁,可是一辈子好像已经完了。纵是苟延残喘的继续活下去,也无非活成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样子,还不如他那个早死的、给人当兔子的亲爹。
可他那亲爹至少是真做了丑事,惹人笑骂也不冤枉。他呢?他扪心自问,认为自己的的确确是个好人。一个好人,凭什么也要落到这一步?难道命运也是遗传的?也是天定的?
小鹿绝望到了极致,反而是异常的镇定,只是恨程世腾。能够这样害他的人,不能再算是他的大哥了。
小鹿心里恨,恨得血气翻涌,但是脸上一点不露。默然无语的住在医院里,他长久的不说话,打他自己的算盘。他一直是个好孩子,可是现在他活够了,也好够了。
余翰文来看过小鹿一次,小鹿很冷淡,几乎就是不理他。他讪讪的走了,小鹿有些不耐烦,因为好像是看见死人还了魂,而且是无人惦记的死鬼,还了魂也还是不招人待见。
而在一个暴雨滂沱的夏日午后,程廷礼又来了一趟,接小鹿出院回家了。
程廷礼看小鹿安稳得异样,心中不安,所以一直不许大少爷前往医院,怕小鹿见了他,反倒要受刺激。大少爷在家里急得坐立不安,全权代表也做不成了,一天三遍的往医院里打电话询问情况。如今听闻小鹿要回家,他早早的就站在了大门前等候。
雨太大了,雨点子砸在地面上,飞溅得如同冒了烟起了雾。大少爷站在大门外,尽管头顶罩着两层雨伞,可从膝盖往下还是湿了个透。三辆汽车顶着大雨拐进了胡同,大少爷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一步,头顶的雨伞没跟上,立刻就有雨点子敲上他的头顶,一敲碎八瓣。
打头的汽车缓缓停到了程宅门前,马上有听差举着雨伞迎出了大门。车门开处,是小鹿先弯着腰跳了下来。拖泥带水的向前走了两步,他迎头遇上了大少爷。
大少爷转身从身边听差手中夺过雨伞,高举到了小鹿头顶:“我给你打伞,咱俩一起走。”
小鹿抬头看着大少爷,大少爷那张脸,从小看到大,实在是太熟悉了。小鹿看着他的脸,意味深长,如同看书看画,要从“无”中看出“有”来。
看过之后,小鹿也不等程廷礼,径自低了头往门里走。大少爷连忙跟了上,没话找话的又问:“冷不冷?”
这话让他问得声音太高了,几乎是有点喜气洋洋的意思了。对待此刻的小鹿,他拿不稳情绪,喜也不对悲也不对,想要格外的轻松活泼一点,可是又像是没心没肺或者幸灾乐祸。
小鹿一摇头,低声答道:“不冷。”
大少爷没想到小鹿会理睬自己,心中登时有了亮光。回头对着后方的父亲笑了一下,他紧跟慢赶的追着小鹿走。程廷礼是经过见过的人,看着此情此景,就很不赞成的暗叹了一声,但是当着众人,他也没多说,只远远的嘱咐了一句:“回去给他弄点儿吃的!”
大少爷这时连回头都顾不上了,只是扯着嗓子答应了一声。抬手揽住小鹿的肩膀,明明小鹿不冷,他也不冷,可是因为雨水太大,所以他不由自主的要替小鹿害冷,一边走一边嘶嘶溜溜的吸气,是个要冻死的样子。
等到他们进了屋子,大少爷对着小鹿笑道:“热水预备好了,先去洗个澡,祛祛这一身的寒气。等你洗完了,饭菜也摆上了。咱们就在这屋里吃,好不好?”
小鹿不置可否,自去洗漱更衣。及至他出了来,见大少爷已经换了一条干净裤子,堂屋桌上也的确是摆好了清粥小菜。低三下四的,大少爷陪着笑让他在桌边坐下了,又亲自把碗筷送到了他手里:“吃,你吃。我让厨房预备了几样清淡的,你看是不是太素了?要是太素的话,我让他们再送几样荤的过来,反正都是现成的,不用等。”
小鹿端着碗抬起头,忽然说了一句话:“对我这么好?”
大少爷低头凝视着小鹿的眼睛,脸上的笑容越来越不稳,最后如同水光荡漾一般,那笑容终于彻底涣散开来,两边翘起的嘴角微微颤了,他的气息也随之乱了套。
毫无预兆的,他单膝跪在了小鹿面前。
抬起一只手扶了小鹿的大腿,他嘴唇哆嗦着开了口:“小鹿,我知道我对你造了孽……我向你保证——”他慌乱的举起左手竖起三根手指:“不,我向你发誓,我这辈子就要你一个,再不找别人。往后这家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我——”
话没说完,小鹿轻声打断了他:“我没答应过跟你。”
然后他笑了一下,望着大少爷又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子已经不算男人,除了给你当玩意儿之外,再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大少爷愣了一下,感觉这不像是小鹿能说出来的话。举着的左手缓缓落下了,他扶着小鹿的大腿迟疑了一下,他俯身低头,把脸凑到了小鹿分开的腿间。
嘴唇贴了裤裆,隔着薄薄一层裤子,他轻轻的吻了一下,又吻一下。然后抬头面对了小鹿,他的神情几乎有些痛苦:“小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给我个机会吧,你怎么样我都喜欢,我喜欢死你了。”
小鹿端了碗,开始用筷子把米粥往嘴里拨。大少爷眼巴巴的看着他,想要等他搭理自己,可他一言不发,单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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