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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的思念-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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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市外办欧美大洋洲处的一个公务员。相亲两次,没有结果。
不忙碌的日子像走路一样,过得晃晃悠悠的。黄昏或清晨,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半睁半闭着眼睛就会翻看心里面的一本影集,最常看见的一张照片是我大二那年的夏天,细密的雨把学校门口的小街小巷打得湿漉漉的,年轻的韩老师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抻到铁路医院去,我脸上装作病恹恹的,实则心里窃喜……
又是一年夏天,国际民间文化节由我市政府承办。领导让我去外院请老师,联系为省领导做法语翻译的事情。我带着一种衣锦还乡的激动心情开着公家的车去了母校,却发现学妹们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她们忙碌地学习着、恋爱着,谁有心去看闲杂人等啊。
在法语系那个我盘旋了四年的长长的走廊里,有一间教室的门打开着,一个人在给他的学生们讲口译技巧,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要想做一个好的口译员,不仅要有过硬的专业技能,同时开朗随和的性格也是成功交际的重要素质。你们有一个已经毕业的学姐,在国际会议帮忙的时候,只会一个丹麦语单词,还把老外逗得哈哈大笑……”他话没说完,我这颗小心心啊,已经跳得能跟刘翔比跨栏了。我扑到了教室的后窗,赫然看见了韩萧,他还是那么英俊,还是那么帅,他在跟他的学生们讲我的事迹呢。我用手背擦了一下口水,心想会不会他在心里面也有一张照片,有我留在那上面呢?还是古人说得好啊,山不转哪水在转,才子美女总有缘。
两个女孩拎着塑料袋装的冷面从旁边过来,也扒着个窗户偷看了一会儿,然后互相低声地议论:“知道不?韩老师还没结婚呢……”
“听说连女朋友都没有呢。”
传说中会说丹麦语的学姐在下我听了心里微微一动(我已经好久没有微微一动了),然后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条墨绿的手绢:幸好今天有远见,估计会狭路相逢,特意带了道具。
啊,又是夏天了……
End
西蒙/海域/信仰
蓝洞
The course of
true love never
did run smooth。
死在自己喜欢的
事情上,
美过庸碌地
存活百年。
article by 吴苏媚
1
西蒙在西奈半岛达哈巴经营了一家餐馆。
很难用“经营”这个词,他就是让这家店随风摇摆着,连他自己都是胡乱活着的,每天睡在哪儿,都拿不准。有时睡露台,有时睡厨房,还睡在沙地上——我说,小心,浪会把你卷走。
不怕,我是一条鱼,天生的鱼。
没错,西蒙就是一条鱼,他可以自由潜水下潜三十米,帅呆了。他说年轻时能一口气徒手潜得更深,可是花天酒地,抽太多烟,这些年肺活量已经下降了。
认识西蒙的第一天,他就显现出浪子本色,含着一腔深情凝视着我,用融化人的柔软说,月亮掉在你的眼睛里了,还有你的皮肤,是最好的丝绸,嘴唇就像清晨绽放的花朵,你的脖子……
停!西蒙?你是叫西蒙吧?拜托能不能换一套台词?你这些语录,全达哈巴的姑娘都会背了!
西蒙咧嘴笑,是的,我叫西蒙,她们都叫我达哈巴情人。
西蒙一头乌黑湿润的长卷发,脸部有着贝都因人的剽悍,肤色黝黑,神情坚毅。甜言蜜语的时候天真得有些无耻,沉默时,却有一种原始的冷峻气息。有些贝都因人至今仍以氏族部落的方式在沙漠里游牧,也有一些接受了现代社会的生活方式,做生意,开吉普车,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与千奇百怪的游客打交道——即使被现代文明同化的那一部分贝都因人,骨子里仍然流动着远古的声响,他们与自然的沟通方式从未被打断,保留着某种珍贵的直觉。
2
达哈巴有很美的星空。为了这样的星空,我都可以一直住下去,住到天荒地老。
从我所住的旅馆步行到西蒙的餐馆,大概有十五分钟的路程,每一步都宛如天堂。达哈巴就是天堂。来到达哈巴不过数天,我已经有了很多欢欣的秘密,比如清晨所有店铺还没开的时候,惺忪着一双眼,跑到海边,会被无遮无拦的美丽所震撼,大海就像一匹没有边际的蓝布,肆无忌惮地弥漫得到处都是,由于视觉差的缘故,海比岸更高,似乎随时都会倾洒下来。看着这种陡峭的危险,我会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兴许某天海啸袭来,这里所有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我将不复存在。
西蒙的餐馆,是我非常喜欢的地方,随意,野性,没有任何矫饰。我也喜欢这条街上其他的餐馆。左边第三家,晚上华灯遍地,颜色绚烂,因为光线太迷幻,把近海的区域也映照得充满了魔幻色彩。我经常坐在那里,低头看鱼类款摆漫游,有时还会有海龟。左边第四家,苹果味的水烟味道真香啊,五埃镑够一直抽到破晓似的。右边第一家,日本菜做得很正点。右边第二家,音乐最是楚楚动人,兜兜转转,吟唱着悲伤,每次经过,都听得心尖升起悲凉,好像内心纠缠不清的凄楚被悄悄拉出了线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在拐弯处,有一些无人的空草屋,那是我最喜爱的地方。
空空的草屋,曾是有人经营的店,不知为什么除了一地沙子什么也没留下,没有流浪狗睡在里面的时候,我就独自坐着,或者索性躺下来。闭上眼睛,听海浪的翻腾。这么躺下去,渐渐地,会有一种自我消亡的感觉,大自然吞噬一切。
大自然终究,吞噬一切。
3
我开始能够分辨街上那些猫猫狗狗细微的不同。达哈巴有全世界最疯狂的黑猫,个个都是身手矫健的强盗,所有的黑猫都有一种天生的无赖,口粮都是从别人碗里抢来的。我已经无数次看到黑猫用闪电般的速度跳上桌子抢东西吃了。在达哈巴吃饭,手里一定要拿把洒水枪,时刻作好与黑猫斗争的准备。即使如此,有一次黑猫还是把我抓伤了,致使我好几天都举着那根受伤的手指跟人痛诉,达哈巴的黑猫有多么野蛮。
这里的很多东西也都是粗糙的,直率的,有着原始野性的。难驯的黑猫,强行兜售手链的一头乱发的贝都因小姑娘,容易被讨价还价激怒的狂暴的服务生……西奈半岛有着独特的性感身躯。你若爱慕它,就会爱上西奈半岛所有的往事,摩西在西奈山聆听来自上帝的十诫,摩西劈开红海,率领六十万以色列人逃出埃及……数次中东战争,西奈半岛几易其手,这个半岛如此之美,以至于连战火的残酷都无法减损它的美。
不过,我最想的,却是在红海学游泳。
游泳一直是我生命中悬而未决的难题,我知道人类都有游泳的本能,从小就在母亲子宫的羊水中慢慢发芽孕育——说自己忘记这项天生的本能,真是惭愧。
我努力去召唤这个本能,换了不同的海域,不同的教练,都迷惘地发现,与本能之间的那点联系,被强大的恐惧感阻隔了。有人说泳池里学比较容易,有人说海里才容易,结果我只证明了,在死海里才是真的容易。
有人说,如果你真想学的话,只要把你丢进大海,就自己挣扎着会了——如果真有人胆敢这么做,我变成厉鬼都不会放过他。
我那么恐惧,只要一下水,就像得了帕金森症似的全身发抖。游泳对我来说,已不仅仅是游泳本身了,而是变成了如何战胜自己的恐惧感。关于这个命题,很难。怕蜘蛛的人,不会因为房间里布满蜘蛛而从此坦然,怕蟑螂的人也不会因为见了一千只蟑螂而免疫。你让他直面恐惧,反而是一遍遍地重温恐惧,放大恐惧。因为他的心里永远在尖叫着“不”。
西蒙同意我的说法。他说,那么让我们来试试说“是”吧。你试试接受这个恐惧,接受恐惧,也就是接受死亡本身。
阳光很烈,西蒙带着我下海。他双手托着我的腰,让我仰面平躺在海面上。阳光火辣辣地炙烤着我的皮肤,闭上眼睛,耳边传来西蒙催眠般的声音——想象自己是一片叶子,漂在海面上,双手伸展开,放松,不要花任何力气,再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你注意的了,你不在了……
我不在了。
他继续说,你只要漂着,就像一朵白云一样,简简单单地漂着,随便微风把你带去任何地方。海洋就是天空,天空就是海洋。
我感到了一种悬空感,一凛,原来西蒙的手已经离开了我的腰。我立刻就失去了平衡,侧翻入水,猛灌了几口海水后,才被他捞起来。
虽然很生气,可西蒙的方法竟是有用的。反复了数次,我掌握了仰漂的技术。此后,也不再执著于必须要学会游泳了,仅仅漂着就很好,漂着就自由了。慢慢地,再把双手往后挥,也能慢慢地开始仰游了。
西蒙嘲笑我,就像你喜欢吃单面煎荷包蛋一样,只要翻个身,就不行了。
他想了想,又对我说,如果翻身的话,就赶紧闭气啊,只要闭住气,身体就会自动漂浮起来。
这样就不会淹死了吗?
这样能多活几秒,西蒙笑。
4
西蒙开始带我去浮潜。起先我们坐玻璃船出海,透过那层厚厚的玻璃,俯看海里的那些生物,我惊讶地看着五彩斑斓的鱼,像小时候转动万花筒一样。西蒙帮我戴上浮潜面罩,调整好呼吸管,我穿着黄色救生衣,抖抖索索地下了水,双手紧紧攥住栏杆,把头埋了一点点小心地伸进海。轰一下,脑门被炸开了,整片红海浩浩荡荡地涌了进来,我失去了大脑。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这种具有强大颠覆的美震撼得神经错乱,目眩神迷。冰凉的海水,用一种空灵的蓝,重新梳理了我对世界的感官认知。这个美丽新世界一片沉默,充满着空荡荡的美。是的,周围有美丽的珊瑚礁,浮游的各色鱼类,可是,它仍然是空的,无处不在的水,是一种强烈的虚无感。虚无就是自由,自由就是你游着游着,看着看着,忽然知道,自己也是一尾鱼。你和海里的其他生物是一样的,你恢复了与大自然沟通的直觉。你回到了故乡。
从前,你不知道自己是一尾鱼。你在岸上的种种思念,都有了古老的原因。自然如此之美,值得为此以身相许,弟弟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吧。
我终于看到海底世界,终于知道了弟弟深深迷恋的是什么,他22岁那年停止呼吸之前看到了什么。
弟弟喜欢潜水,和达哈巴所有的神经病一样,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下沉下沉,不断地下沉。以前我一直不能原谅他,死在这么不值得的事情上,让全家人那么伤心。可当我看到了红海的样子后,我原谅他了。
他死的时候一定不孤独,他是带着极大的快乐死去的。他总是说,每次潜水,都找不到理由重回人间——我一度怀疑他是自杀的,那么无情无义地抛下所有爱他的人,怎么可以?太自私了。确实有比生命本身重要的东西,可以感知,可以成为它的一部分,但语言的表述是艰难的,因为那种来自自然本身的力量是沉默的。海洋,是沉默的。所有迷恋海底的人,都放弃了语言。偶尔的交谈,用简洁的手势。我终于了解了弟弟的人生,他并非死在不值得的事情上,他死在了天堂深处。
死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美过庸碌地存活百年。
我对于水的恐惧不治而愈,对美的臣服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我摆脱了救生衣的束缚,拉着西蒙的手去浮潜。他带我去拉古娜和伊拉花园,我喜欢伊拉花园,海底安静生长的美丽花园,有着七彩珊瑚礁。我最喜欢跟在那些穿黑色潜水衣的人后面看气泡,他们的氧气瓶总是冒出一串串美丽的气泡,像梦一样,阳光折射入海,欢欣地照耀着那些速生速死的泡泡。我不由得伸出手想要摘取。一伸手,它们就不见了,消失在手指间。我也会伸手去亲近那些大大小小的鱼,叫不出它们的名字,也不需要名字。它们从来不会让我摸到,灵动地游向更幽蓝的所在。海底世界,没有语言,也没有思想。这里只有美,只有宁静,你除了成为它本身,没有其他选择。
我还学会了翻跟斗,抓着西蒙的手,轻轻地腾跃自己的身体,我从来不知道,身体可以这样轻盈,轻盈到了一种随时可以消失的感觉。迷恋潜水的人,都会被这种消失感所吸引吧。
5
为什么不带我去蓝洞呢?有一天我问,别人都说蓝洞才是达哈巴最美的海域。
西蒙淡淡地说,我已经厌倦蓝洞了。
我有好几天没有去找西蒙,自己在水深半米的地方无聊地漂着,半米,刚刚好,害怕的时候就双手碰触海底的沙子,直起身体来。
那天下午,我的脚被海胆蜇伤了,一种尖锐的疼意从脚底腾腾升起,右脚大拇指布满了恐怖的小黑点。我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咬牙忍痛。想了会儿,眼泪汪汪的,一蹦一跳地跳往西蒙的餐馆。足有数百米之远,我一路用左脚跳过去。路边的埃及人都看乐了,我也没有解释,一心一意地朝西蒙跳去。
西蒙立刻去厨房拿了两只柠檬,把柠檬汁重重涂在受伤的部位,边抹边骂,笨蛋,叫你不要在水浅的地方玩,到现在都不会游泳!被海胆蜇了还不知道怎么急救处理。
我伸手摸了摸西蒙的头发,又黑又浓又亮,怎么保养的?
他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所住的旅馆,老板侯赛因也是贝都因人,总是穿着传统的白色长袍,戴着黑色发圈和头巾,像刚刚从沙漠里走出来似的,让我想起《阿拉伯的劳伦斯》。侯赛因喜欢在天台喝茶抽烟。天台能够看到附近清真寺的宣礼塔,还有远处的山坡,以及那一抹永恒的抹不去的红海。夕阳西下的时候,微风拂起,我站在旅馆天台上,都会痴看很久。
侯赛因经常讲起达哈巴的各种传奇故事,比如有一年鲨鱼突然游到近海,探出头来,绕着一群潜水爱好者打了几个转。有许多俄罗斯女人长期住在西奈,俄罗斯国内男少女多,大量找不到丈夫的女人成了单亲妈妈,把孩子生在了这里。那个五岁的小男孩叫吉米的,至今都不知道乐队里哪一个家伙才是他的亲生爸爸,他妈妈非常漂亮,而且勇猛,是专业的潜水教练。蓝洞杀死了许多人,每年都有很厉害的潜水客葬身深海,那里埋葬着他们的墓碑,包括西蒙的未婚妻。
6
回约旦安曼前,我去见了西蒙一次。他很忙,我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等我醒过来,他正在和另一个姑娘聊天。我看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了。他朝我挥挥手,目送我离开。
我们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在安曼继续工作了半年,任职的这家公司一腔雄心,却败得一塌糊涂。老总在国内曾经很成功,拿着毕生打拼攒下来的三千万,想来中东捞金,却面临着破产的结局。他的三千万一不小心就卷进了黑洞,完全看不到扳局的可能。每次在食堂见到他,看着他一头白发的样子都很不忍,觉得对不起他给的高薪。
我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在埃及开罗,是一家新加坡的公司。本来我可以直接飞往开罗赴职的,犹豫再三,仍然选择了船行。
西蒙的餐馆完全没有任何改动,他本人也和半年前一样,懒洋洋地斜躺着,穿着简简单单的T恤,神情冷淡而骄傲。看到我的那瞬间,也没有半丝激动,似乎中间没有隔了半年时间,似乎他早就知道我会回来。
听说你最近出了不少事?我问。
西蒙笑,差一点结婚了,差一点死了,差一点去了英国。人生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又爱上什么人了吗?
像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年纪,爱情已经没有什么所谓了。西蒙把头抬了抬,他四十岁上下的样子,古铜色的肌肤,其实他知道的,对于女人来说,他仍然充满着魅力。
你呢?他简简单单地问。
辞掉了约旦的工作,要去开罗了,那个机会还不错。在开罗工作,一直是我的梦想。你知道的,我喜欢《阿拉伯的劳伦斯》,也喜欢尼罗河,听说开罗有不少赌场,我以前认识一个黎巴嫩人,他在开罗押了两次“29”这个数字,一夜赢了五千美金。狗屎运这种事情,真的很神奇。开罗本身就很神奇。
我比较喜欢亚历山大,西蒙慢悠悠地说。每年春天,我都会去亚历山大,坐在街上,嗯,看着地中海,抽一下午水烟。
好,将来有机会,我也去亚历山大看一看。
他瞄了我一眼,你到底还是没有学会游泳。
不,你说得不对。我笑着说,我会游泳,我只是忘记了。总有一天,我会重新想起来的。
去开罗后,记得去固丽宫看苏菲舞。
好。
你还住在侯赛因的旅馆吗?
没有,我是空手来达哈巴的,行李已经全部寄到开罗去了。
隔了半晌,他突然说,我带你去蓝洞吧。
7
这是我第一次来蓝洞。站在岸边,看着这片广阔的深沉的蓝,这里是所有潜水客的天堂,生者的天堂,也是死者的天堂。深不可测的蓝,让人有一种纵身跃入的冲动。
自然如此之美,值得为此以身相许。
四周一片寂寥,天地之间,只剩下了我们的呼吸声。
对于不会游泳的人来说,在蓝洞浮潜可是有点危险的啊,西蒙说。
你不会让我死掉的,我接过面罩。
下海之前,他突然回过头问我,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你的?
从你愿意为我煎单面荷包蛋开始。我总是想,如果对方和我吃荷包蛋的方式不一样,就一定不能在一起。必须要吃单面煎的荷包蛋,蛋黄是流动液体状的才行。你起先总是煎双面的,后来,你改变了煎蛋的方式。我就想啊,这个人一定非常喜欢我。
可你仍然离开了达哈巴?
因为,你以前不肯带我来蓝洞,我一直在等。
跟我来,你将看到全世界最美的蓝色。
End
巫女/绝爱/传说
追寻七百年的爱恋
I have searched a thousand years,
and I have cried a thousand tears。
I found everything I need。
You are everything
to me。
你是否愿意陪你爱的人
看一场枫叶雨,
以获得永世之爱。
article by 梦三生
Chapter 01 神秘的转校生
在C市郊区,有一所有着百年历史的私立学园,这所学园有着许多奇怪的规矩。有传言说,它是建立在某个古代宫殿的遗址之上,并且常有幽灵出没,但这些并不妨碍这所学园成为C市最受欢迎的学园。
这是一个以学费昂贵和环境优美而闻名的贵族式私立学校,它有一个与之十分相得益彰的名字,叫做红叶学园。
……因为学校里有一片枫林,每到秋天,那层层叠叠的红叶,远看似火,美得凄艳。之所以说“远看”,是因为枫林是赫连夜的私人领地,外人一概不得擅入……包括学校的老师。
说到赫连夜,如果说红叶学园是一个王国,那么赫连夜无疑就是这个王国里最尊贵的王子殿下。
这个规矩一直无人敢打破,直到某一天……学校来了一个转校生。她不但闯进了枫林,而且她闯进枫林的理由……是为了递情书。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那一天也算得上是风和日丽,几个女生坐在学校林荫道旁的露天茶座里喝下午茶。
文“哎,听说了没有,三年一班来了一个神神秘秘的转校生。”
人“嗯,听说她叫赫连红叶。”
书“赫连?跟王子殿下同姓呢!莫非……”说起王子殿下,几个女生开始做花痴状。
屋“抱歉,请问赫连夜现在何处?”一个细细的声音夹杂了进来,用词稍显奇怪。
几个女生诧异地回头,看向那个打听王子殿下的人。
长长的黑色针织外套让她显得十分纤瘦,头发也很长,一直垂到腰间,厚厚的刘海儿几乎盖住了眼睛,她就那样安静地站在路边,看起来是个十分不起眼的女生。
只是看她一身廉价的装扮,究竟是怎么混进学校的?
“你是?”
“我是新来的转校生赫连红叶。”她这样自我介绍。
茶座里的女生面面相觑,这就是传说中的转校生的庐山真面目吗?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枫林。”当中一个女生忽而微笑着道,引来她身旁女生的诧异目光。
“多谢。”她轻声道谢,仍是怪怪的用词。
看着她转身离开,短发的女生忍不住担忧道:“枫林是王子殿下的私人领地,从来不允许别人进去的,上一次新来的老师不小心闯了进去,结果第二天就被辞退了……”
“哼,那样不自量力的人,就该让她尝尝苦头。”低头小小地抿一口奶茶,那女生掩唇轻笑。
赫连红叶依言跑进枫林,果然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少年正倚树而坐。他微微屈起一条腿,左手放在膝上,掌心向上,不时有红色的枫叶飘下,落入他的掌中。
他微微仰着头,神情很专注,像是在看着落叶飘下,但黑色的瞳仁里又分明什么都没有,仿佛正透过那些火红的枫叶看向虚空里的某个人。
他的侧面轮廓近乎完美。
似乎是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黑衣的少年转过头来。
“叮当……”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发出一声极清脆悦耳的声音,他的脖子上系着一个银制的铃,声音正是从那银铃上发出的。
看清他的容貌后,赫连红叶愣了一下,那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少年。不过这并不是她发愣的原因,她愣住是因为他的眼神,那是一种充满惊喜的眼神,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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