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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之水仙之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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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羹就可以不愁吃不愁喝了呢。他没有立刻回酒馆,而是转身跑去了将军府。

第七章

“我原是佛前一株小小的水仙花,修炼千年才终于修成正果成仙,虽然凌波仙子只是一个小仙,但我很快乐,很知足,每天都是吃喝玩乐,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地生活着。牡丹说这是因为我的七情六欲都被佛祖抽走了缘故,所以不用去体会那些多情总被无情扰的纷纷扰扰。”凌波若有所思地说着,接着把自己陪牡丹连坐,被打回原形,以及七株金盏银台的事情通通告诉了胡蝶。

“胡蝶哥哥,一直以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神仙,目前,金盏银台的种子就只剩下两颗了,我一定不可以功亏一篑的。所以,你会帮我的对吧?”

胡蝶从来没有看到这么严肃、坚定的凌波,“凌波,这样会不会很残忍。”

凌波当然不会注意到胡蝶脸上的遣怀与沮丧,“胡蝶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有,我的凌波一定可以做一个很好很好的神仙的。”

“那当然。”凌波神气地说。

“凌波,佛祖有没有告诉你,七情六欲中有没有一种情感叫做想念。”哪怕仅仅作为回忆存活的胡蝶,期待着最后的一线生机。

“我不知道哎。”凌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到想念,牡丹那张含笑的脸就在她脑海中阴魂不散似的飘现,真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想念。“胡蝶,你知道吗?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就又多了一个愿望。”

“是什么?”

“我想看‘蝶恋花’”,“蝶恋花,绕芳舞”,凌波玩味着无机的这句话,还是参不透其中的道理。

听到这句谶语,胡蝶不禁浑身一颤,他死死地看着凌波的双眼,不敢置信地摇着头,凌波在他眦裂的眼神中看出了痛苦、挣扎与无穷的郁结,她回避着,不敢直视。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有一个愿望。”

“是什么呢?”凌波好奇地问。

胡蝶浅浅地笑着,眼神中的犀利化成如水的温柔,“那就是在你实现愿望的道路上有我的陪伴的身影,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的想念为我这个凡夫俗子多停驻几日,让我到死都能宽慰,有一个人,直到我死,她都爱我。”

凌波从来没有听到这么动情的话,顿时脸颊绯红一片,烫烫的,无处躲、无处藏,好一个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想到自己孤家寡人守着长命百岁的慢慢长路,却要看尽凡间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到底谁比较幸福呢。

凌波不懂胡蝶的有情成空,胡蝶不懂凌波的无情是苦。

无意间,胡蝶抬首看到一家古董店别致的招牌上,有一个惹眼的标识,正是一盏玉致的水仙上停着一直多情的玉蝴蝶,皎皎水仙,冰清玉洁,翩翩玉蝶,婀娜舞动。蝶恋花,绕芳舞,他一直寻觅的那朵花,如今,找到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胡蝶信手折了一段树枝,以木代剑,翩翩起舞,一身素净的白衣和着如水的月光,飘飘欲仙,“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凌波出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天上能有几回见的美男子,高高挺挺的鼻梁,含情脉脉的明眸,还有白皙无暇的皮肤,真的是赏心悦目、怡人心扉,而那句“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却又似悲伤的谶语,给凌波一种很不自在的感觉。“为什么不是蝶恋花呢?”凌波喃喃地絮语道。

胡蝶淡淡地笑着,纯洁的凌波,真的如同一朵冰清玉洁的水仙花,只是不知道这朵水仙何时才能开窍,懂得别人的良苦用心。

这时,警觉的胡蝶感觉耳边一阵快风,两指一夹,近看果然是一张符咒。

“死道士,老顽固”,嘴上虽然硬的很,但凌波已经浑身发抖了,伏妖塔里的惨景一幕幕至今还清晰的很。

“凌波,快逃!”正当凌波撒腿要跑时,一群追魂铃牢牢地把凌波死死困住,是她受制不能动弹。

果然又是谭逊,带着那个爱管闲事又冥顽不灵的玄风前来追捕他们来了。

“你们做什么?凌波她不是妖。”胡蝶这一次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再次落入敌人的牢笼。

“对,对,对,可她是女飞贼,你谋财害命的杀人凶手。”谭逊十分不客气的说。

“凌波不是女飞贼。我才是飞贼,别忘了我可是妙手门掌门人最得意的徒弟,那些案子全是我做的,劫富济贫乃侠盗,比那些整天经营龌龊的是是非非的人荣耀的多。”

“可是她三次越狱而逃,不是畏罪怎么解释?”谭逊旁边的一个护卫插口道。

“劫狱的也是我。”胡蝶将一人做事一人当进行到底。

玄风没有兴趣听下去这样无谓的争论,道:“不管她是飞贼还是凶手,贫道的职责就是收妖降魔。”边说边拉着完全失去自控的凌波向后退,眼看着凌波离自己越来越远,胡蝶却连半步都靠近不得。

“我再说一遍,放了她,不然莫怪我动手了。”

谭逊的手下忙作出严阵以待的架势,话说,胡蝶飞刀的厉害早在那日山坡上的一仗就见识过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发狂的时候,可真的是兵不血刃,例不虚发。

说话间,只见两枚飞刀喷薄飞出,离谭逊最近的两名护卫倒地护主殉职,立刻气绝身亡。谭逊马上脸色变得煞白,三魂少了七魄。他向玄风投来求救的目光,玄风空洞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慈悲的怜悯,倒是凌波为这两具无辜的刀下冤魂流下了悲悯的眼泪,马上玄风看到了凌波背后凡人无法看得到的光晕。玄风明白那是道行较低的佛晕,玄风迟疑地撤下追魂铃。而早就感到自己要穷途末路的谭逊,赶紧抓住这求生的稻草,一把劫下凌波,狠狠地对胡蝶喝道:“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马上杀了她。”

看到受制的凌波,胡蝶不得不硬生生地收起了手上的那把飞刀,“我说放了她,所有的罪我愿意认。”

“虽说,我一直很想让你死,但如今,我更希望得到的是她。”谭逊一把拉开凌波身上的兜袋,果然看到了金光闪闪的金盏银台。玄风也是一愣,他当然知道金盏银台乃是佛前之物,蓦地,玄风想到了无机出门时留给他的字条:道莫问佛事。

“左将军,剩下的你自己处理吧,贫道要告退了。”

可是见识过凌波法术的谭逊怎能把这么张王牌放走呢,这里的所有凡人怎会是凌波的对手。“道长,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呀,你若走了,我们怎么办?”

/奇/玄风睥睨地瞥了谭逊一眼,玄风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无赖的嘴脸,他十分不屑地丢下句:“别担心,第六株金盏银台开花前,她也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说完,便拂袖而去,远远地化作一缕黑风,淡淡地空中顿时腾起一股檀香的香气。

/书/该死,临走还不忘戳穿她,凌波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然而,玄风的那话,无疑给谭逊吃了一剂定心丸,他霸道地夺下所有的金盏银台,并把那在他眼中一无用处的兜袋远远抛开。

“不要——”那里面可是还有两颗珍贵的种子啊,那可是凌波全部的希望与寄托呀,凌波试图不顾一切地挣脱谭逊,却被谭逊毫不留情地拽了回来,可那是凌波的一切啊,凌波锲而不舍地扭动着,心里的难过已经让她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痛苦。

看到凌波在谭逊的手里苦苦的折腾着,他似乎看到了凌波手腕上的血痕,胡蝶不禁双腿软了下来,低声下气地恳求道:“求求,求求你,放了她吧。得到你得到的,你也该放手了吧。”

“求?”谭逊狡黠地给左右手下打了个颜色,“好,好,就让我教训你一下,什么是求。”

看着凌波失神的眼睛,一种掏空的感觉迷蒙了胡蝶所有的神智,任由无情的刀柄、剑鞘一轮一轮地打在自己的身上。不一会儿,胡蝶的后背已经模糊成一片,嘴角渗出丝丝的鲜血。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声音渐行渐小,Qī。shū。ωǎng。血却越涌越急,血腥激发凌波敏感的泪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胡蝶哥哥,不要念下去了……不要……”

谭逊揽着泪眼涟涟的凌波得意洋洋地扬长而去,悲伤过度的凌波昏厥了过去。

人皆退去,只剩下月下的一滩醒目的血和一个垂死的人。

血那么鲜红,人那么惨白。

一位红衣佳人款款地从一顶奢华的轿子中走了下来,捡起那个被遗弃的兜袋,看着血泊中奄奄一息的男人。苍白的脸上,除了口角的那一抹鲜血,竟然毫无生命的血色。她轻轻地把身上的红色斗篷披在胡蝶的身上,两行清泪自清秀的脸庞上滑过。

“公主,胡蝶公子看来快要撑不住了。”一个小侍女战战兢兢地说。

她再也控制不住了,深深地把自己埋入那熟悉的胸膛,“对不起,对不起,我的蝶舞。”

第八章

当胡蝶醒来时,眼前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是的,是如花公主,他伤痛的身体上散发的那股淡淡幽香正是公主府的独门秘药,金枝玉叶。屋内的装潢跟胡蝶离开时一模一样,却干净得一尘不染。

一年前,看着胡蝶离开的背影,如花才意识到自己多么的愚蠢,多么的虚伪,竟然忍心伤害一个那么痴情、一个会用生命去爱的男人,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骗自己,用什么判若云泥的地位悬殊来麻痹自己的感情。失去才懂得珍惜,感情亦是如此,尤其随着自己大婚日子一天天的逼近,她真的不能说服自己了。她是公主,是被无数少女梦想过的天之骄女,拥有一切,却独独不能为自己的爱情做主,她不甘心,她更想补偿她的蝶舞,哪怕下一刻,她将沦为平民,她都心甘情愿了。

“蝶舞,你醒了。”如花轻拭湿湿的眼角,胡蝶这一次真的伤的很重,一个如此瘦弱的人居然可以流那么多的血,一想起来就让如花心有余悸。“我的蝶舞,回来吧,你回来好吗?”如花温柔地探入胡蝶的怀抱,轻轻地揉搡着,这时的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公主,她只是一个哀求旧爱的可怜的女人。

胡蝶松开如花的双手,艰难地支撑起颤抖的身体,踉踉跄跄地走向那个凌波的口袋。

如花扶起虚弱的胡蝶,轻抚着他的呼吸,没好气地把口袋扔到更远的地方,“你现在爱上她了吗?你爱的是她吗?”

胡蝶以一种足以让如花抓狂的漠视回答了她的质问。

“蝶舞,我的蝶舞,我爱你啊,你听到了吗?我一直以来都爱你,原谅我好吗?让我们从新开始吧。”

“公主请自重,要是让准驸马看到了,未免会再生嫌隙,有损公主清誉。”

“不,你就是我的驸马,我只会看着你,只会守着你,只会爱着你,你难道忘了,你说过的,我是你命中注定的,我们一定要在一起,不是吗。”如花已经压制不住自己被相思磨成的情欲,她一把撕开胡蝶的衣衫,露出精瘦的胸膛,她探入其中,寻觅回忆的滋味,火辣的香吻让胡蝶周身一颤,竟然让他感到久违的陌生。

“公主,不要这样,是我搞错了,很抱歉。”

如花的停了下来,但是,突然,她狠狠地咬住胡蝶肩头,舌尖触到腥涩的味道,“骗子,骗子,为什么要骗我,好,好,你骗我,那我就毁了它。”如花爬着来,拾起那个兜袋,泪水已经溃堤。

胡蝶不顾肩头的疼痛,紧紧地扼住如花的手腕,咬着牙,嘴角甚至已经流出了鲜血,就这样,二人僵持了很久,如花不得不松开酥麻的手,胡蝶冷冷地挤出四个字:“如花非花。”

如花非花,简简单单四个字彻底打破了如花的尊严,击溃了如花的坚强,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无力地挥挥手:“走,走……给我滚!”一时间,似乎血脉猛涨,如花直觉血液直冲而上,让她嗅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她真的输了,输的一败涂地,原来当初的放手是拱手让出自己的爱情,一阵晕眩袭来,她知道她已经撑不下去了,让我倒下吧,连同那可怜的自尊。

然而,当如花醒来时,却看到,胡蝶依然像一尊塑像一般地跪在她面前,他一直冷冷的,一动不动,一语不发,甚至连一句安慰也吝啬地不愿施与,如花忍不住伸手为他挽起额上的乱发,出神地看着这张美得让人无法呼吸的俊脸。

“求求你”,许久,胡蝶低声说道。

如花手停在半空,疑惑的看着胡蝶。

“求求你,让将军放了凌波吧。”

此时,如花已经忘了胡蝶的伤,她狠狠地揪着胡蝶的衣领,捶打着,发泄着:“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公主啊,是集万千宠爱一身的如花公主,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都看不到?”

胡蝶逐渐感到喉头的甜腥,胡蝶并非无情,他就这样让如花捶打着,当做是对于自己的一种解脱。

“哇——”终于一口黑血涌出,胡蝶软软地伏在如花身上,如花拥着他的身体,却还不忘继续在胡蝶背上施加粉拳,力道却明显轻了许多,渐渐的,更像是为胡蝶舒筋活络的抚摸。

远远地,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谭逊,蒙受了一个男人能够忍受的最大的屈辱,虽说,这只是一桩没有情感的政治联姻,但还没完婚,就光天化日地给他带上了绿帽子,他可是鼎鼎大名的左将军啊。他双拳紧握,一脚踢开门,一把推开胡蝶,并狠狠地赏了如花一巴掌,骂道:“贱人。”然后,一路拎着胡蝶,拖到了厢房,重重地摔在地上。

如花惨白的脸上多了红红的一个指印,然而,她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她自嘲般笑着,却平静得让人不寒而栗。

这应该算是凌波第三次身陷囹圄了,对于那些囚犯的哀号与聒噪,凌波已经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了。谭逊也算是待她“不薄”了,她这件牢房虽然是又小又窄,但还好,只有她一个人,远离那些让人反胃的牛鬼蛇神、丑恶嘴脸,她可以闭上眼、捂上耳朵,享受一个人的清净。绝对的隔离与安静,让她看不到当下,想不到未来,剩下的只有过往与回忆。

想起面纱下的脸,远远注视着她的眼,深情吻着她的唇,轻拥着她的臂膀,金色的甜蜜,像是那个寺庙边晚霞映照的恬静。可是,突然,一片鲜血污染了金色的甜蜜,逐渐清晰的是他棍棒下受制的血肉之躯。凌波好痛,撕心裂肺的剧痛,甚至痛到难以呼吸,她真的忘不了他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她觉得这样很不公平,他给她的只不过几日,他也可以得到一生的牵挂。

一股恶臭冲入她的嗅觉之内,她睁开眼,眼前多了一具奄奄一息的死囚,看得出,正在挣扎于生死边缘的死囚此时面目扭曲着很痛苦,干涸的嘴唇渗出血丝,她伸手按住他龟裂的唇,似乎看到那只伏妖塔中的猫妖,原来悲惨的人与悲惨的妖一样可怜,凌波无奈又怜悯地看着他灵魂深处暗去的光芒,默默地祝福着他的悲哀,祈祷他苦难的灵魂能够早日安息。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凌波感到一阵清凉滑过指尖,她悄悄睁开双眼,只见死囚的伤全部愈合,嘴唇也变得饱满,虽然他已经静静地没有了气息,但他脸上此时已经漾出的安详的微笑。

凌波抬起头,看到射入囚室的一缕珍贵的阳光,光线迅速地蔓延开来,一声脆响,光与铁栏折射出刺眼的反光,凌波只手遮光摸索着来到门边,这时,一双大手牢牢地握住她,奇*。*书^网让她有一种无比眷恋有似真亦幻的温暖。

“快走!”就如同他们的最初的相遇,难道这是梦吗?回忆的力量?还是想念的幻影?凌波终于在影影曈曈中看清了胡蝶的脸,这张脸变得更加惨白了,更加憔悴了。光晕消失后,一切又回复了原样,同样冤囚的喊声充斥着阴冷潮湿的牢房,凌波挣脱胡蝶,握住离她最近的一个痛苦的囚犯,他周身留着血水,艰难地苟延残喘着,干瘪的脸缩成一团,凌波默默地念着她无比熟悉的祈祷词,平息他怨念、挣扎的灵魂,用她慈悲之心超度与净化囚徒的魂灵。

“花开了”,始终脉脉注视着凌波的胡蝶看得都要出神了,差一点忘了怀中的兜袋。

是的,有一株花儿开了,而此时,一阵猛烈地冲击,撞了凌波一个趔趄,金盏银台被硬生生地甩了出去,而口袋中的最后一粒种子也顺势滚了出去,凌波拼命地跟着追了出去,这是最后一颗了,她心里反复地念叨着。

种子不偏不倚,恰好停在了居心不良正巧赶来的谭逊脚下,谭逊故意重重地碾在上面,“咔嚓”一声,那一刻的破裂声,在凌波心里无限地扩散,震慑她濒临崩溃的神经,她试图挣扎出胡蝶的阻拦,却也只能望尘莫及地看着得意洋洋的谭逊抱着金盏银台扬袖而去。

“种子,我的种子,怎么办?怎么办?”种子上已经有了一个明显的裂缝,如果这样的种子也能开出花来,那么公猪也可以抱崽了。顿时,凌波有一种生无所恋的感觉。胡蝶已经不忍心看下去,凌波那绝望的、行尸走肉般的眼神,他为了她可以做任何事,甚至可以为爱她而不爱。天啊,我到底可以为她做些什么呢。

此时一股锥心的疼痛让他搂紧怀里的凌波。胡蝶知道,毒开始发作了。

第九章

凌波不知道为了救出自己,胡蝶答应了谭逊以命抵命的条件;凌波不知道为了救她,胡蝶服下了没有解药的半月蛊。胡蝶的愿望很简单,他希望自己能够陪在凌波的身边直到最后一株金盏银台绽放。可是谭逊那一脚,彻底碾碎了所有的梦与相思。

时间过得很快,离最后的期限眼看只剩下珍贵的最后一天了,看着每天不吃不喝,只是一直倚在床头,眼神飘渺的凌波,胡蝶已经有了一种极为不真实的幻觉,仿佛这样看着看着凌波已被风化,永远没有了灵魂。

胡蝶低着头,看着手中绽裂的种子,开始的几天,他们努力过,几乎做尽了所有想到的能够做的事情,可是统统都无济于事,还能期待一颗死去的种子结出果实吗。

胡蝶就这样沮丧地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前面的路,被一个急冲冲的行人撞了个满怀,种子脱手飞出,胡蝶几乎不敢看这颗多灾多难的种子又要惨遭怎样的飞来横祸。种子滚到一个人的脚下,“老天保佑”,胡蝶一边狼狈地撑起身子,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反复念叨着。

还好,只见那人俯身拾起了种子,轻轻地放到掌心上端详着,玩味了一番后,抬起脸,笑着对胡蝶摇摇头,他的笑容很干净,眼神很干净,面庞很干净,在阳光下有些苍白的脸上却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圣洁与温柔,胡蝶尴尬地回了他一记略显无奈的微笑。

“蝶恋花,绕芳舞,怎么你要放弃了吗?”他的声音像他笑容一样,无比澄澈、纯净。

听到这话,胡蝶浑身一颤,蓦然间,胡蝶发现这个人很是面善,九岁时的那个算命的道士倒是长得与他有九成以上的相似,只不过,十多年过去了,他的样子不仅没有变,却好像有些返老还童了。

“你也是神仙吗?你能告诉我这颗种子是不是真的没救了?”如今,胡蝶对于遇上神仙这种事情,已经要见怪不怪了。

“不,不。”他拒绝着,依然笑着。

“真的没有办法吗?”

“不,不。”

“你的答案只有不吗?”胡蝶已经失去耐心了,面对眼前这个不会生气只会笑着说不的怪人,即使已经忍耐到极限的胡蝶也是对他无计可施。

“你不要急呀,听我把话说完呀。不,我不是神仙,是个道士。不,这颗种子还有的救。”

看来,这个怪道士法号一定叫“气死人不偿命”了,不过尽管他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正经,但是在他身上,胡蝶总觉得有一种值得信赖的气质,于是他急忙问:“怎么救?”只要有一线希望,胡蝶就会牢牢地抓住它。

“你有多爱她?”胡蝶从无机恍惚的眼神中当然什么也读不出,只见他轻轻地把种皮吹掉,种子慢慢地露出里面的核心,那是一颗红红的核,仔细看,核顶似乎已经开始发芽,阳光下,像是少女羞涩而丰满的晕光。无机将它放到胡蝶的手心里,顿时,胡蝶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内心里却似经历着火山爆发沸腾翻滚着,胡蝶迟疑着看着无机唇角织结着万千情绪的微笑,却越看越是模糊,也就在这个身影顿然消失时,他竟然感觉不到他的体温。

街上匆匆来往的行人越来越多,胡蝶被推搡着、拥促着,随着来势汹汹的人流一时间脱不了身,只得随着人流去探个究竟。

只见远远的,几排高举着“肃静”的官兵开道,一对浩浩荡荡的乐队喜气洋洋地奏着迎亲的喜乐,胡蝶忽然意识到今天是如花公主的大婚之日。

如花公主像一个傀儡一样被拥促着完成了仪式,推进了洞房,卸下公主的虚名,原来自己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眼睛有些热但是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隔着喜帕,望着曈曈的烛光,她的心也跟着飘忽不定,如花定定神,摸到了那块冰凉的冷铁,那是一把短匕首,虽然它很短,但那上面的剧毒却足以见血封喉。

“我的小公主,等很久了吧”,醉醺醺的谭逊微微颤颤地朝如花走来。

“真恶心,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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