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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明夜-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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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素指着他,手指发抖:“你……你……白崇光?”
这人简直像是从地底突然冒出来的。
白崇光哈哈一笑,大力抱住灵素,一下把她肺里的空气全部挤出来。
“简直认不出来了!长高了,更漂亮了!过得还好吗?有没有想我?”
白老大的性格一如既往地爽朗。
顾元卓奇道:“你们认识?”
“老朋友了。”白崇光笑道,“怎么,她是你员工?”
“小沈可是我的得力干将一名。”
白崇光有种家长式的自豪:“我们灵素一直就很能干。”
灵素被他搂在怀里,就像被老鹰抓住的小鸡,浑身不自在,却又挺喜欢这份热情。
白崇光揽着她就往外走,“来,白大哥请你吃饭,今天可要好好喝几杯。”
顾元卓忙道:“我呢?”
白崇光摆手:“改日。改日一定。”
顾元卓笑骂:“见色忘义!”
灵素没有发言权,她被直接带到了一家最近很红火的川菜馆。
白崇光这时候又不说话了,品着酒,一个劲瞅着灵素,把她盯得浑身发毛。
灵素清了清喉咙,问:“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昨天才下飞机。我休假,顺道过来看一下老顾,他是我大学时的学长。没想到,居然遇见了你。”白崇光笑,“这些年,我无时不挂念你。”
灵素回他一个笑:“我过得很好。你呢?”
“我做起了摄影。”
灵素瞪大眼睛。
白崇光温柔地看着她:“真是怀念你这种天真可爱的神态。”
灵素脸红了,“别打岔。你现在是摄影师?”
白崇光掏出钥匙串,指着上面一样东西说:“在这里混。”
钥匙坠上有一个并不陌生的标记。
“国家地理杂志?”灵素拍手,“你果真出息了!”
白崇光作势要弹她脑门。
灵素笑着闪躲开,问:“你的公司呢?你不会混到连原有的小公司都搞跨了吧?”
白崇光说:“没跨,是我不想做了。蝇头小利,淄侏必究,颇没意思。我是个不成器的二世主,吃基金利息亦可以丰衣足食,于是做起了浪荡子。”
灵素笑:“抱怨什么?这种生活多少人求之不得。”
白崇光问:“你呢?”
“我?读书,毕业,工作。没什么好说的。”
白崇光目光深邃:“你变了很多。”
“我已经老了六岁。”
“不。开朗了,更有气质,更自信。浑身都在闪光。”
灵素直笑:“不不不。你没看到我灰头土脸在工地测量时的模样。”
白崇光说:“大嫂去世时,给你留了一份遗产。”
灵素点头:“我很吃惊。”
白崇光点起一支烟,“大嫂一日突然清醒了过来,挨个叫出大家的名字,这些年的事她似乎也清清楚楚。这大概就是回光返照,她立了遗嘱的当晚就中风故去。”
餐桌上的气氛陷入低谷。
好久,灵素才说:“原来她居然记得我。”
白崇光眼神闪烁一下,“谁能忘得了你?”
灵素不自在地轻咳,“他们……他们出事了,你知道吧?”
白崇光不解:“什么他们?什么事?”
灵素抬起头:“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唉!”灵素摇头,“你回来得可真不是时候。白坤元夫妇俩的两个孩子被绑架了。”
白崇光立刻坐直,“你是说浩勤和浩勉?”
灵素这才知道那两个孩子的名字。她点头。
白崇光脸上没了血色,“怎么会这样?”
灵素说:“我一直友情协助朋友分析一些疑难案件,这次他们找了我。我一去,看到是他们两位,呵呵,有点吓得魂不附体。”
白崇光怜爱地注视着她:“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白坤元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白太太倒是真的指着我破口大骂。”
灵素话语里的确有几分气恼,但还是叹息道:“我一直以为她是冷血无情的人物,可到底还是一个母亲。她歇斯底里,大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白崇光问:“那孩子找到了吗?”
灵素摇头,“一直没有。我感觉不大好。白大哥,我觉得这事没那么容易就了解。我觉得,那两个孩子,凶多吉少。”
白崇光沉吟着。
灵素轻握了一下他的手,说:“你自己也要小心。”
“我?他们怀疑我?”
“你知道,他们夫妻两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
“那也可以顺便用来对付生意上的敌手。我同他们已经没了利益关系。”
灵素也说不清为什么有点担心。
饭后,白崇光送她回到楼下。
灵素独自上楼。楼道里没有灯,她摸黑找钥匙开门。
黑暗中有一缕陌生的气息浮动,灵素一惊,喝道:“什么人?”
“是我。”
打火机点燃,萧枫的脸半明半暗。
灵素松了一口气,“萧大侠?贵人踏贱地,请问有何指教?”
萧枫熄了打火机,楼道回归黑暗。可是两人都觉得这个环境似乎倒更适合交谈。
萧枫说:“你是终究不肯原谅我没有一开始就开诚布公了?”
灵素继续摸钥匙,“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你可以静下心来听我说几句吗?”
灵素没好气,“我又没有设结界,你发出的所有声波都可以无阻碍地传入我的耳朵里。”
萧枫说:“前天伯父一度休克。”
灵素的动作停了下来。
“中途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今天早上才救回来。”萧枫声音沉重,“灵素,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时间不多了。”
灵素没有出声。
过去二十四年里的每一天,那人都有机会来找她们。可是他却一直等到自己快咽气了才想起来。这么自私的人。
灵素说:“你是为这事才找上我的?”
“不,最初见到你,我并不知道你就是沈灵素。”
灵素感觉好了点。
萧枫说:“我现在只得你这一个堂妹,如果从小就认识,那该多好。”
“你倒会拣好听的话说。”
“呵呵,伯父说你恬静温顺,我看你倒刚强犀利得很。”
“过奖,过奖。”
“灵素,我们和解吧。”
灵素没出声。
萧枫递给她一张名片,“你若改变了主意,就请找我。”
灵素忽然出声:“你同他感情深厚?”
萧枫说:“我自幼父母离异,他们各有新欢,是大伯将我带大。大伯终身未婚,也没有……也再没有其他子女,便视我如己出。”
灵素冷笑:“好个视你如己出。”
她进了房,狠狠关上门。
萧伯平这种人,亲生女儿且遗弃在外二十四年,却巴巴地把兄长的孩子养在身边。他做样子给谁看?
就是这个人,现在快死了。
死亡对灵素来说,并不意味着终结。萧枫是同行,想必他也不太难过。如果想念故人,只要尚未投胎,都可以招来一见。
当然不同与刘彻见李夫人那样装神弄鬼。那时候故人宛如活着……
灵素分外思念母亲。
她抓抓头发,又觉得自己刚才未免表现得太过气量狭小。萧枫固然不至腹诽,她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
做人真真难。
洗漱完毕,躺到床上,盖着被子,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并不是因为惦念了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萧老先生,而是又听到了孩子的哭泣声。
灵素终于有点恼火了。
孩子又不是她生的,她干吗那么敏感?
回荡在耳边的哭声让她有种通体发冷、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听到其中一个孩子喊到:“不要!不要杀小勤!”
灵素挺身坐起来,冷汗顺着背脊往下流。
哭声突然间变得格外尖锐刺耳,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一个孩子的声音嘎然而止,另一个孩子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
灵素跳下床,翻出手机,拨通了李国强的电话。
“救救孩子!小李!救救孩子!”
“小沈,你冷静点!出什么事了?”
“出事了,一个孩子出事了。他们伤害了他!”
李国强倒吸一口气,问:“在哪里?”
灵素急得团团转:“我不知道!我听到尖叫,然后一个孩子不哭了,他没声音了!小李,他一定出事了!”
“你仔细想想啊!”
灵素头都要想爆了,电光火石间,她叫起来:“墓地!小李,我看到一排排墓碑。都修得很宏伟的那种。”
李国强在那头发寒:“我立刻找张队,你先别急。”
灵素挂断电话,一身冷汗。刚才孩子凄厉的啼哭声似乎还环绕在耳边。她坐立不安,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门上突然响了三声,灵素想也没想,冲过去打开。
萧枫站在门外:“你还好吧?”
灵素终于不管不顾,伸手紧抓住他的衣襟,头靠在他胸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萧枫搂住她,扶她坐在沙发上。
他端起茶几上的一个杯子,递到灵素手里,柔声说:“喝吧。”
杯子里竟然盛着温热的牛奶。
灵素乖乖喝完,苦笑一下:“你没走?”
“我就在楼下。感觉到不对,上来看看。”
灵素一腔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一个人是否真的关心里,是看得见的。
她轻声抱怨:“迟早要被这些鬼哭狼嚎折磨得精神分裂。”
萧枫接过空杯,怜惜地抚摸这她的头发,轻声说:“干着急没用,休息一下吧。睡吧。”
灵素确实觉得腰酸头晕,萧枫拢着她的怀抱又是那么温暖。那一刻恩怨消散,困意浮现,她靠在他胸膛上,闭上眼睛。
似乎只睡了五分钟,张开眼,窗外天已大亮。
萧枫已经走了,灵素躺在床上,窗外有鸟儿在鸣唱,窗头时钟显示早上七点一刻。
又是繁忙的一天,灵素爬起来洗脸刷牙。
工作,工作,直到息劳归主。
到了公司,顾元卓将她叫到办公室去,说:“万鑫代表今天下午到,小陈去接,你我晚上都要陪酒。明天上午签合同,下午上山游寺参禅,晚上八点飞机送他们上路。”
灵素哈哈笑:“还以为做了这行不用三陪了。”
顾老板说:“做哪行不是卖?卖肉的,卖时间的。只要不卖良心就行。”
中午到楼下快餐店吃饭。那家卤汁盖浇饭相当美味,免费送一碗紫菜汤。
灵素刚咽下一口汤,忽然听到店里的电视上播出一条新闻:“……白家绑架案今天又有新进展。据林城警方汇报,他们在城西永安公墓一座墓地前寻找到一件带血的儿童衣。据证实,这件衣服属于白家失踪的儿子之一白浩勤。如今案件还在继续侦察中……”
屏幕里,警察三三两两站在一处墓地上。那些豪华宏伟的墓碑被茂密的灌木簇拥着。
她没了胃口。
打电话给李国强,他的声音似乎很疲惫:“天师,被你说中了。”
可这并不值得额手欢庆。
灵素问:“还有什么线索?”
“衣服上都是孩子的血,我们分析,不死也应该伤得不轻。白太太哭得昏了过去,媒体又知道了,马蜂一样围上来,连我都不得安宁。”
他给了灵素另外一个号码,以后找他拨新号。
随后,又说:“白坤元想见你。”
灵素忙拒绝:“不!不!不!”
“他不过是想问问孩子的事。”
“我又不是办案人员,我所说的一切都没有科学和法律依据,他找我没用。”
“也许想从你嘴里寻一点慰寂。”
笑死人,她凭什么还得安慰他?
他根本不用指望她沈灵素还对他有一丝温情。她当年被他们欺负得那么惨,如今他们遭难,她即使不幸灾乐祸、火上浇油,也有权利无动于衷、袖手旁观。
帮你找孩子,那是对无辜幼孩的同情。至于大人。你没生过我,我也没生过你,我们什么关系?
李国强忽然说:“白家小叔白崇光,你可认识?”
“认识。怎么了?”
“你觉得他同白坤元关系如何?”
灵素笑:“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水火不容。”
李国强假装咳了一下,“听说你同白崇光的关系也不错?”
灵素听出不对:“这是警察问话吗?”
李国强忙说:“别多心,我随便问问。”
灵素冷冷说:“不妨告诉你,我同白家兄弟自六年前就有了感情纠葛。如今他们事业有成,妻贤子孝,惟独我孤苦伶仃。这宗绑架案我该是第一嫌疑犯。”
李国强知道自己终于冒犯了这个女子,忙不迭道歉。
他想到一点,问:“那你可认识关琳琅?”
“琳琅?”灵素叫,“她不是白坤元的姻亲妹妹?”
“那件带血的衣服就是在她的墓前找到的。”
灵素站了起来。
终于来了?
冥冥之中,有一双大手操纵这一切。这首旋律已经进入最高潮,结局昭然若揭。
琳琅究竟是怎么死的?
灵素一个下午都没有什么精神,顾元卓看在眼里,便说:“如果不舒服,晚上吃饭就不用陪去了,我叫阿明他们也行。”
灵素摇头,“他们没跟项目,很多细节不清楚,还得我去坐镇。”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
都是跟自己无关的事。
秋风吹来,一片叶子落在灵素头发上,顾元卓顺手为她拂去。
灵素突然感到一道视线刺来,转头张望,可是并没有看到可疑人。
这时司机把车来开,两人上车而去。
带着一身烟酒气息回到家,又是深夜十一点半。长此以往,肯定要被左邻右舍当作酒家女断绝来往。
掏出钥匙,不意外地感觉到黑暗中的另一个人的气息。
灵素没好气:“萧枫,你日日堵我门口,很好玩吗?”
沉默片刻,另一个男人说:“是我。”
手里钥匙“哗啦”一声掉落地上。
***
白坤元弯腰拾起钥匙,递给灵素。
灵素没有去接,“你不该在这里。”
白坤元不出声。
“你该在家陪着你太太,与她共度难关。”
白坤元说:“家里所有亲戚都已到齐,对她嘘寒问暖二十四孝。还不全为着假如孩子遭遇不测,他们的基金就要重新分配。”
有钱人家真是麻烦。灵素夺过钥匙打开门。
她没想请他入门,“那是你家的事。”
白坤元声音无奈,“一口热茶都不行?”
“我这里没有茶!”
“白开水也行。”
“白先生,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欢迎你。”
白坤元有点震惊。当年离别太匆忙,他还没机会听到这个女子决绝冷酷的话语。他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这六年时间都冷冻起来,她对他还爱恋依旧,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会激动地拜倒。但是当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前,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肯妥协。
轻灵少女已经成长为干练的都市白领,目光犀利,表达直接。
她厌恶他。
但又有点宽慰,到底还留有一点情分。因为我们不会平白去恨一个人。
邻居似乎听到了动静,房门打开一条缝。灵素怕再闹下去,自己真要名誉扫地,不得已妥协,拉着白坤元匆匆进房。
小小的两室一厅,房东锁了一间,灵素住在小的那间。客厅只得一组陈旧的沙发茶几,十四寸的老电视,音响大概是灵素自己配上去的。
灵素根本就没有叫白坤元坐的意思。她放下手袋,进房换了衣服,砰地关上门。
白坤元一时恍惚,忘记了尴尬。
那一瞬间他似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多年前,同样小小陈旧的公寓里,幽黄灯光下,少女给他包扎伤口。
那时他知道她已经动了心,于是自信满满地看着猎物向网中靠近。少女那么美,那么纯,那么善良,他多希望能将她捕获,永远安放在身边。
灵素换了衣服出来,看到他,噫一声:“你还没走?”
白坤元索性厚着脸皮说:“我只讨一口水喝。”
灵素实在没有办法,拿纸杯倒了一杯,顿到他面前。
“喝完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白坤元静静喝着,仿佛那杯水是醇酒。
灵素打开电视,制造一点声音,不然真要疯掉。
良久,白坤元喝完那杯水,陪着她看一会儿无聊的瘦身广告,开口说:“哥哥叫浩勤,弟弟叫浩勉。浩字辈,希望他们做人勤勉,将来有出息。”
灵素一动不动。
“八月二十六日出生,刚生下来,就像两只没毛的小猴子。后来长大一点,圆头圆脑,小小一点就会打呵欠,见了熟人会笑。我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新的身份,请了保姆,但半夜总起来喂奶换尿布。”
灵素还是没出声。
“哥哥聪明一些,九个月就开口了,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主意。弟弟则憨厚可爱,傻傻的让人疼。一岁半的时候,齐齐患小儿湿疹,住院两周,办公室也搬到病房。再大点,亲自教写字算术,四岁生日,又带去迪斯尼乐园。我想,将来哥哥可以接我的班,弟弟嘛,任他学一门本事,能独立,活得开心就好……”
还真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
白坤元的头渐渐垂了下去。男儿有泪不轻弹,能说之前那番话,已是他最大限度了。
为什么大老远跑来对她吐苦水,灵素也不想深究。好在他也没冒出类似七年之痒,糟糠半老,沟通不能之类的混帐话。
无论如何,白坤元这人,很懂得说话的艺术。
灵素淡淡说:“你回去吧。”
白坤元最后看她一眼,站了起来。
走到门口,忽然转身问:“你恨我吗?”
灵素怔了一下,摇摇头。
“恨一个人是需要花费大量力气的,我恨你又得不到任何好处,何苦?不,我不恨你,我同情你。”
商业炬子,如花美眷,商场上跺跺脚地板就要抖三抖的人物,却在这孤助时刻找不到一双可以倾诉的耳朵。甚至不得不来找一个六年前被他伤害过的女子,问她恨不恨他。
她怎么能不同情他?
白坤元似乎也明白了,苦涩一笑,转身离去。
灵素关上门。
她注意到了他眼角淡淡的皱纹。挺直的腰杆微弯,双肩跨了下来。他似乎一夜间老了十岁。
灵素跌坐在沙发上,捂着脸,久久不能言语。
次日同客户签合同,一番讨价还价,口干舌燥。终于大公告成,又得陪对方进山上香。
都市人,四体不勤,爬到一半,就已经喘不过气了。
顾元卓端详她:“小沈,你脸色实在不好,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灵素摇摇头:“没事,就快到了。”
说话间没注意脚下,踩着一块石头,哗地摔倒在地上。
顾元卓忙扶她起来,灵素忽然叫痛,脚踝扭着了。
灵素说:“顾总,你陪客户吧。我顺着扶手慢慢下去。”
顾元卓轻喝:“开什么玩笑!”
他嘱托小陈伺候客户,然后不由分说地背起灵素,往山下走去。
灵素的脸涨得通红,却没胆量拒绝,只好没声价道谢。
顾元卓开车送她去医院。照片出来,没有大碍,这才放心。他放了灵素一个礼拜大假,嘱咐一番才离去。
护士笑:“你男朋友真体贴。”
灵素吓一跳,忙说:“不不,是老板。”
护士一听,挤眼睛:“老板?那岂不更好?”
灵素啼笑皆非。真是越抹越黑。
灵素行动不方便,众人找她只得上门。小小公寓一下门庭若市。
段珏啃完一个香梨,说:“有件事,真有趣。”
灵素和冯晓冉都竖起耳朵。
“那宗绑架案,孩子的血衣在姑姑的墓前被发现。这就够怪的了,更怪的是母亲的表现。白太太听说了,脸色惨白,忽然说:'为什么不来找我?'然后扑通晕倒。”
冯晓冉道:“这女人以前同小姑子有龌龊?”
段珏说:“她嫁给白坤元的时候,小姑子都去世有三年多了。”
“真奇怪。灵素,你认识他们,你怎么看?灵素?”
灵素被她摇了几把,如梦初醒地看过来,“什么?”
“走神到哪儿去了?问你对这事的看法呢。”
灵素干笑:“我能有什么看法,我同他们又不熟。”
“你不是认识他们吗?”
“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段珏点头:“那白太太,的确看着就是不好相与的人。”
冯晓冉说:“这对夫妇真奇怪。”
这对走了,下一位是华清。
华道长一走进来,就大声嚷嚷:“满屋子晦气,灵素你怎么搞的?”
然后友情赠送法事一场,满屋子转圈,又是念咒又是洒水。弄得灵素提心吊胆,生怕他不小心把家电搞短路。
作完法后,华清吃光了剩下的香梨,拍拍屁股走人。
灵素松一口气。可是休息不到半小时,敲门声再度响起,这次来的是萧枫。
灵素一见他,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是你!是不是你在背后作法,害我霉运连连?”
萧枫置若罔闻,举目四望,称赞道:“谁打扫的,挺干净的嘛!”
灵素朝他丢去一个抱枕。
萧枫接住,笑:“你平时人前的淑女劲到哪里去了?”
灵素丧气:“你尽情诅咒我吧。天地变色,冬雷震震,夏雨雪,总之我是不会去见你大伯父的。”
萧枫却说:“我来和你说其他事的。杨阿姨算到你近期有一个劫。”
灵素抬起受伤的脚问:“是这个?”
“这么简单就好了。”
“严重到什么程度?”
“稍不注意,有血光之灾。”
灵素自语道:“此时买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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