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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明夜-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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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泄气,“我的伤不都好了吗?你还要这些草药干什么?”

舜华说:“存着,自然有用处。”

他飘飘然地走了,红衣映着晚霞,像一团火,千年老狐才有的清幽狐香飘散在空气里。

我打了一个大喷嚏,蹲下来继续摘草药。千秋草,续骨生肌,市价千金,这里堆成堆。老狐狸可真有生财之道。

山中无年日,我也已懒得数日出日落。记得的,就是伤好之后,一直被舜华奴役着。今日打扫庭院,明日修葺房屋,半夜烧火做夜宵,天不亮就起来劈柴火。总之都是一些粗重体力活。

我沈眉虽然也不是什么娇弱无力的千金小姐,可是从小到大也没干过什么粗活。一翻劳作,身体是好得快了,但是也累得要死。

舜华大概自出生就没变过的冷脸在我被累得如同一只老狗时,似乎浮现了一抹诡异的畅快之色。

我问他:“我前世同你认识不?”

舜华说:“问这个做什么?”

我说:“我总觉得我前世该是个猎户,不然你怎么那么恨我?”

舜华的脸抽了抽,头顶黑压压的一片。

舜华是景山里一只八千年道行的老狐。一般妖修行到他这份上,又是修的正道,基本都可以成仙了。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还依旧是只狐。

只是这个狐做得逍遥,统领方圆万里的众狐,自立为王,高高在上,大权在握,景山一代乃是他权利中心,好比人间天子皇城。他在这里横行霸道,肆无忌惮。

有这无冕之王做,神仙也并不是那么值得羡慕的活儿。

我胡思乱想的,一边使劲把一根枝条从那一大团麻中抽出来。

头顶突然轰隆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压顶了。这一个月来天气很怪,总是乌云压顶,雷雨不断。

古人都说冬雷阵阵夏雨雪,才敢与君绝。如今春天一会儿暴雨一会儿冰雹的,又算个什么。

山风夹着水气,带着几分萧肃。又要下雨了。

我瞅着那一大堆荆棘条,肚子里把舜华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一阵疾风过,吹乱我的头发,几滴冰凉的雨点打在我的脸上,一下勾起一段不算美好的回忆。

漆黑的夜,穷途末路,锋利的剑,冰冷的雨……

胸口抽痛。我丢下手里的东西,捂住心口。疼,疼得冒冷汗,疼得眼睛一片湿润。

每一下雨,那伤就发作。毕竟当初伤得太重了,舜华能把我救活,也好在他是只精通医理的老狐狸了。

又一阵疾风。树林哗哗做响。远眺,群山已被雨雾笼罩,一片朦胧,满目萧索。

狂风吹着我的衣服,我几乎有点站不住。

然后在回过神来,匆忙将那一大对药草抱进舞屋里去。

药草那么多,我来回跑了好几趟才搬完。大雨轰然,雷电交鸣,我一身狼狈,头发凌乱,衣衫污浊,满手伤口。一时站起来过快,眼前发黑。

/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我猛抬起头。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屋外雷雨轰鸣,屋内却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那一刻,回忆来袭,全部在我的头脑里翻涌呐喊叫嚣冲撞。我痛苦地抱住头,跪在地上。可是那一声高过一声的话语却仍然清晰如新。

/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我只想要你!/

/等我回来,阿眉,等我回来!/

/阿眉,不要恨我……/

“不————”

我嘶喊,泪如泉涌。

一个响雷打在头顶,地动山摇。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我晕晕欲坠。就在这时,门突然砰地一声被踢开,一个人奔了过来。我被大力拉起,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雷声已经停歇,只余哗哗雨声。我张开眼睛,触目一片火热的红色,那份温度,让我冰冷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了下来。

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厚实的胸膛,紧紧搂住我的手臂。我愣住了。

舜华也在那瞬间反应过来,猛地一把将我推开。

我一骨碌滚到药草堆上,尖锐的荆棘刺扎到我,我痛得怪叫一声。屋内尴尬怪异的气氛登时一扫而空。

我跳起来,“喂,你用得着推吗?我又不吃人!”

舜华的死人脸一片青白,有点吓人,烟水晶色的眼睛里又陌生的情绪在浮动。他直直盯着我,我被那专注复杂的眼神给定住,有点不知所措。

狂风吹得一扇窗户哐啷响,舜华回过神来,垂下视线。他站起来,稍理衣衫,从容优雅地离去,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只老狐狸也太阴阳怪气了。我盯着他衣袂飘飘的背影。

外面雨似乎小了,但是时有闪电划过长空。我探头望去,天空中云层翻涌,如江水滚滚浪潮,那股阴翳灰暗,透着浓浓的躁动与不祥。

那夜,降临得似乎比平日早。

舜华老爷没有出来吃饭。他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却还喜欢赌气绝食,真让人啼笑皆非。

我自己毫不客气地吃了半只鸡,拍拍肚皮。回了屋,把这几天学到的剑术口诀法术温习了一遍,又出了一身汗。

老实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勤奋过。回想以前总想方设法装病不去薛晗那里念书,他却总找得到方法戳穿我。于是我又要受罚,他写字我就要给他磨墨,他看书我就要给他扇风,他口渴我就要给他倒茶。

女儿成了小丫鬟,爹还很高兴,说:“阿眉这些日子规矩多了,终于像个大家闺秀了。”

这都胡扯些什么?

我提来水,倒进木桶里,然后解开衣服。

苍白的皮肤上,遍布伤痕。舜华虽然给我用了很好的药,但是始终有浅浅的白痕留了下来。胸口有一个寸宽的疤,并不起眼。我却知道这险些就是一个致命伤。

舜华说,剑离心只差分毫。

薛晗的剑,那薄如蝉翼锋利无比的冰月蝶,舞起来仿佛无数白蝶翩飞,一片叶子落下,即被一分为二。怎么可能不准?

他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我舀了一瓢凉水。

窗外白光一闪,轰隆巨响砸在头顶,顿时地动山摇。我手里的瓢哐啷掉在桶里,溅了一身水。

狂风刮开了窗户,雨点夹杂着冰雹打了进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眼帘,随即而来的雷声差点把我震聋。

这已不是普通的雷电,这是天雷!

都到这份上,我还反应不过来,我就真是一头猪了。

那只该死的老狐狸,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他天劫要到了!

我随手抓了一件衣服套上,冲了出去。外面风雪大做,冷得要死,冰雹砸在我的头上,疼得我嗷嗷叫。

舜华不在房里。我扯开嗓子叫他的名字,狂风一阵过去,就把我的声音带走了。我冻得直打哆嗦,顶着风雪满院子找,可是老狐狸不知道躲哪个地洞里去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雷电盘旋不去,老狐狸肯定还在这里没有跑走。闪电已经唰唰唰地霹倒了院子外好几棵大树,要不是我闪躲得及时,也早就被压成一张肉饼了。

耐心快耗尽时,鼻子忽然闻到一丝极淡的气息,我一怔,往舜华平日练功的房间冲去。

练功房的门大敞着,我刚冲进去,脚后就落下一道闪电。我吓得寒毛倒立。死老狐狸,你自己过天劫就罢了,却还把我拖累进来。

房间里空荡荡的,摆设一团乱。我大叫:“狐狸——”

无人应答,只好改口:“舜华——”

一道雷电轰在房上,房顶瞬间给掀去了一半。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我瞄到了一团红色。我惊讶地张大嘴巴,眼睛几乎脱眶。

红毛狐狸瑟缩在墙脚,听到我叫他,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如果狐狸也有表情,那么他的表情是肃穆的,严阵以待的。

我朝他走过去,才迈了两步,一道天雷轰地击在三步之远,那股灼热的气流一下将我掀倒。

时间紧迫。我从地上跳起来,奔了过去,不顾老狐狸呲牙咧嘴,一把将他拎过来,抱进怀里。

紧接着下一道白光如剑向我射来。我本能地抱紧怀里的毛团,闭上眼睛——

身子一震,背上一阵灼热,然后一切都消失了。并不觉得痛。天雷不会重伤人,只是我以肉身为老狐狸挡天雷,总是要受些波及的。

天旋地转中,不停地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一下是一片光明清亮的地方,草原茫茫,轻风拂送,我迎风站在草地里,感觉一阵舒畅。

身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对我说:“,你不该顶撞他。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下?”

我听到自己说:“他那样惩罚小狐狸,分明是挟公报私。自己缺德就算了,我可不想被当成他一伙的。”

那声音带着无奈宠溺的笑:“可你真不该顶撞他……”

画面忽然暗了下来。我疾步行走在幽暗的长廊里,前方有一点荧火。我赶过去,房间里站满了人,见我进来,纷纷行礼。一个被捆仙索绑得粽子似的红衣小男孩,一见我来了,琥珀色的眼睛里登时亮起光芒。

他呼唤我:“!”

我手一挥,他身上的捆仙索松落了下来。

旁人大惊:“上殿,使不得!陛下要是知道了……”

“他知道了,叫他来找我。”

“净初,”那个温柔的声音又响起,“我该拿你怎么办?”

孩子已经奔过来,忽地变做一只火狐,跳进我怀里。

我转过去,对那人说:“我做事,从不后悔。”

那人就站在我对面,可是我就是看不清他的脸。他青色的衣衫宽大而华丽,衬着他的从容优雅,却教我那么熟悉。

浓雾涌上来,又消散去。我回到了自己还是三、四岁时的样子。

娘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去一个地方。我们迈过了高高的朱红色门槛,经过一座座巨大的佛像,然后来到一个开满鲜花的院子里。

娘说:“大师,我把孩子带来了。您请看看。”

然后一个鲜艳似火的身影来到我的面前。那人蹲了下来,伸出手,摸着我的脸,我的发,他小心翼翼,手在发抖。

我听到他说:“净初,我终于找到你了……”

/净初……净初……/

“净初……”

我睁开眼睛,满眼风雨肆虐后的疮痍。风已停了,雨也歇了,天空一片澄明,星斗遍布,晶莹闪烁。我被人抱在怀中,温暖的气息围绕包容,那人微微颤抖着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

我说:“我们以前见过吧……”

舜华的手停了下来。片刻沉默,他将头埋在我颈项间,用力将我紧紧抱住。

阿紫

天宝十四年,我十四岁,薛晗十七岁。

早在去年,娘说我大了,不能再和男孩子瞎混,把我从薛晗的魔掌下给救了出来。

于是我又恢复了每日吃玩睡三步走的生活。这几年胆子大了,学会翻墙,还常溜出府去同街上的孩子玩。

胡人小子苏塔,褐发碧眼,眉目清俊,一把弯刀耍得风生水起。且为人豪爽,耿直侠义,我们彼此很快引为知己。

这事当然没敢让家里人知道。这一年来母亲身体总有微恙,我亦不敢太肆无忌惮。

姐姐总是叹气:“你这样子,怎么嫁得出去?”

姐姐两年前嫁了工部侍郎,做了侍郎夫人,相夫教子,其乐融融,于是也总想着让我也过上这样的日子。天生土豆就做不了玉雕,她不知道。

薛晗这几年,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越发的俊了。他捧本书朗诵,就有花儿飘香,他架起琴弹奏,就有鸟儿歌唱。他在院子里舞剑,整个沈府的丫鬟老妈子们都碎了一地心。

这些年他住我家,他吃什么我吃什么,我不吃葱花他不吃辣,为什么偏偏只他出落成仙了呢?

那年,沈家来个一个娇客,是一株魏紫牡丹。当然,常人眼里那是一株花,我的眼里,是一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

我管她叫阿紫。轻纱衣裙,明眸皓齿,五官绝丽,小小年纪已有千分娇媚,万般风情,再长几岁,还不晓得是怎么样一副光景。

阿紫刚来的时候,总是哭个不停。我夜夜听她在窗下啜泣,起初还觉得美人对月洒泪是一个美景,日子久了,她嗓子哑了,哭起来就像是老猫叫夜,怪寒碜人的。

那夜她又持之以恒地在窗户下哭,我实在忍不住了,爬起来探头说:“您歇歇吧,我家房子都快给你哭倒啦!”

阿紫被我吓了一跳,“你你你,你看得到我?”

我说:“你是牡丹精嘛。”

阿紫眉头一拧,道:“什么精?我是花仙!是仙。天上仙册里可是有我的名字的!”

我说:“都是仙了,怎么还整天哭哭啼啼的?”

阿紫红了一张俏脸,说:“我是从洛阳牡丹园里移来的。三郎还不知道我被人挖走了,现在不知道多焦急。”

我问:“三郎是谁?”

阿紫说:“三郎是照看我的人。我喜欢他。”

我又问:“喜欢也不至于哭成泪人嘛。”

阿紫红了脸,说:“我这不是一般的喜欢。他是我心上人。”

我再问:“什么是心上人?”

阿紫一脸鄙视,说:“你连这都不知道?”

我很诚实:“不知道。”

阿紫说:“心上人,就是你想嫁的人。你愿意做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你懂吗?”

我惊骇:“为人生孩子?”这个概念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现有的理解能力。你不能指望一个野小子似的丫头主动去考虑为一个男人生孩子的事。

我给吓得魂不附体,“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听说很疼,还要死人的。”

阿紫白我一眼,“你要是喜欢一个人,自然会愿意为他做一切。我同你说不通。我继续哭去了。”

要命,这还让不让人睡觉。我忙叫:“且慢!你,你解释给我听吧。”

那天,我同阿紫一直聊到东方发白,对她描述的东西依旧一知半解。只是我答应把她送回洛阳,她也不用再在窗下鬼哭狼嚎了。

我同阿紫做了朋友,平日里便凑到一起聊天。

一日薛晗路过,见我对着一株牡丹喃喃自语,非要打探一下。

我说:“你这人真烦。你又看不到,凑什么热闹?”

薛晗满口文诌绉:“名花倾城,我心向往之。”

我之前跟着他喝了几滴墨水,说:“巧言令色鲜仁矣。”

薛晗很无奈:“是鲜矣仁。”

阿紫笑得灿烂:“你们两个真好玩。”

我忽然想到,问薛晗:“你可知道洛阳怎么走?”

薛晗问:“你要去洛阳做什么?”

我指着牡丹说:“我要送阿紫回去。”

薛晗笑着摇头:“你知道这株魏紫是谁送的吗?是安禄山。”

我问:“这个什么山,又是什么人?”

薛晗犹豫着,到嘴的话却又吞了回去。他伸出手,理了理我乱糟糟的头发,说:“外面的事,你不用管。你只快快乐乐的就好。”

我没明白。他却不肯再说,只温柔地冲着我笑。那是他的招牌笑,从什么角度看都像朵花儿似的。

他不肯帮我,我自己知道想办法。花了几枚铜钱,就从柴火房的阿丁那里打听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去洛阳?东市口有租骡车的,二十银子就可以到。二小姐,你是要去赶洛阳花会么?”

我兴致勃勃跑回房里,把这些年攒下来的私房钱取出来,然后换上了小丫鬟的衣服。趁着天快亮人兽困倦时,搬开家里墙角的砖头,钻了出去。

现在想起来,都很佩服我那时候的大胆。我独自跑到东市口,见到赶车的大爷,问:“我要去洛阳,要多少钱?”

大爷喷一口烟,哈哈大笑,露出满嘴黄牙:“哪家的丫头偷跑出来了?毛焦火辣地赶着去会情郎吗?”

所有人都捧腹大笑,我却欣赏不来,固执道:“我要去洛阳!”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阿眉,你怎么在这里?”

一看,居然是胡人小哥苏塔。

我拉他的手:“苏塔,我要去洛阳。”

苏塔叫:“你肯定是瞒着家里跑出来的。到时候你家人栽赃我拐卖,打我个皮开肉绽。”

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我从身上掏出银子,在他眼前晃过。苏塔的绿眼珠随着一转,然后咽了一口唾沫。

“好吧,我带你去。”

我们租了一辆马车,苏塔会赶车,我穿他的衣服扮做小哥儿。沿途风光那个好啊,我愉快地唱着苏塔教我的他们民族的曲子。

当然,我全然不知此刻家里已经炸开了锅。

洛阳繁华热闹,一点都不亚于长安。满街漂亮的姑娘小伙,我和苏塔都看花了眼。

我们花了一番工夫才找到阿紫说的那座养花的大院子,铜狮朱门,乌牌金字。我走上去,说:“我找三朗。”

门人打量我。我听苏塔的建议,换回了比较体面的小姐衣服,所以他们没有把我当小叫花子轰出去。

过了半刻钟,大门开了,一个穿月白杉子,长得眉清目秀,却是一脸倦容的年轻男人走出来,看到我,问:“姑娘找我?”

我问:“你是三朗?”

男子好奇地看着我:“我就是,你是哪家姑娘,找我什么事?”

我说:“阿紫托我来找你,要你带她回去。”

男子脸色刷地一下变青,然后又刷地一下变白,再刷地一下变红,像耍杂耍的。

他结巴道:“你你你,你怎么知道阿紫?”

我说:“阿紫是我朋友啊。喂,你不是她心上人吗?你到底救不救她?”

男子瞪着眼珠,他身旁的家丁如临大敌,统统围了上来,以为我要对这个人不轨。

男子问:“阿紫现在你府上?”

我点头。

“令堂可是沈御史,家在长安?”

“你知道啊。”知道就好办了,“阿紫天天哭,你快去接她吧。”

男子脸色一变,眼睛里似乎有了泪水。看来他是真的喜欢阿紫的。

那个男子留我吃了一顿午饭。他们家的院子楼宇高大,装饰华丽,花草扶疏,比我家气派多了。我却待不惯,不顾挽留要回去。那人便派了一个家丁和一个老妈子一路护送我回去。

我回到家,从家门就被直接带到祠堂。爹直接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我骨碌滚到祖宗牌位下。然后祠堂的门砰地关上了。

二太公从后面飘出来,“野丫头,你可知道家里闹翻了天了?”

我说:“二太公,我好饿。”

“你还知道饿?”

这不是二太公的声音,是薛晗的。他冷笑着负手站在角落,眼露凶光,阴森恐怖,比鬼还像鬼。

我问:“你来干什么?有没有吃的?”

他问:“你去洛阳了?”

我问:“水晶包子有吗?虾饺呢?”

他问:“去洛阳做什么?那个胡人小子同你一路的?”

我说:“没有包子,馒头也行了。”

薛晗大怒:“给我严肃点!”

我委屈地说:“你干吗那么凶。”

薛晗登时面露愧疚。

我看他是没有给我食物的打算,径自从香案上取下还算新鲜的桃子,咬了起来。

薛晗气乎乎地走了,而我给在祠堂里锁了三天。中途娘和姐姐都有送饭和被子过来,我吃了睡,睡了吃,还长胖了几斤。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我终于被放了出来。

阿紫来找我:“见到三郎了吗?”

“见到了。他说处理完手上的事,这几天就过来接你。”

阿紫高兴地搂住我:“阿眉谢谢你!”

那个三郎动作挺快的,当天下午我就在爹的书房窗下瞅到他的身影。他在和爹说话,我偷听到一点只言片语,什么“情之所钟,实难割舍,只当初一时软弱屈于强权”,什么“人各有痴,让沈大人见笑了”,什么“沈大人割爱之心,某某无以为报”。

耳边忽然有人吹气:“偷听什么?”

我给薛晗吓出一身冷汗。这家伙,练了轻功,又爱买弄,成日来去无声像鬼一样。

里面书房里,爹正在客气道:“……那老夫就将它托付给你了。它可是老夫心头之宝,还请公子日后全心爱护关照……”

薛晗好奇:“姨爹说谁呢?”

我担心被里面人听到,急忙捂着他的嘴把他拉走了。

跑远了,薛晗问我:“你到底是不是同那个胡人小子跑去洛阳了?”

薛晗看不起苏塔,将军少爷怎屑卖艺儿郎?我却喜欢苏塔直爽豪放,待人真诚。薛晗整天只知道臭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苏塔笑容灿烂更讨我喜欢。

我一时起了心思,故意说到:“我是见心人去了。”

薛晗一愣,猛地大笑起来。真难得他会笑得这么没形象,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小丫鬟们看了还不个个晚上做噩梦。

我恶心:“你够了没,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喘气:“你见心上人?你才认识几个男人?”

我回嘴:“非要认识天下男人才能有心上人吗?”

薛晗没话了。

我得意,把阿紫当初说的话照般:“我同他茫茫人海之中一见钟情,他就是我想嫁的人,我愿为他做一切。”

薛晗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你都从哪里学来这乱七八糟的。一个姑娘家,说这羞不羞。”

我说:“两情相悦有什么可羞?”

薛晗终于板起了脸冷笑:“你怎么知道是两情相悦?两情相悦你还千里迢迢跑去见他?”

我恶狠狠道:“如果不两情相悦,他又怎么会上门求亲?”

薛晗的脸忽然白了,他惊愕地瞪着我,说:“你说什么?”

“上门求亲啊。你刚才不是也听见了吗?爹都已经答应他了。”我学阿紫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薛晗漂亮的眉毛拧在了一起,眼睛里在冒火,嘴巴抿得紧紧的。

我天真喜悦地瞅着他,很高兴自己把他吓住了。

薛晗抬头深深看我一眼,忽然转身走来了。这个人,越来越阴阳怪气了。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我正兴致勃勃地在啃鸡腿,爹忽然放下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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