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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色记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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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我把桂花糕送去茶庄。一推门,看见的是宫儿,坐在古筝前面,弹了一曲《高山流水》。她穿的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远远看来,真像个仙子了。我不觉也站住了,生怕打扰这刻的宁静。一曲弹罢,宫儿把手垂下,抬起脸看沙加老师。老师却淡淡一句:“俗了,不灵动。”宫儿撇过脸,歪歪嘴。
老师见我,叫道:“卡卡,辛苦你了。”
我将桂花糕放下。他从身前的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我。我忙说不用了。老师不说话,只是坚持着不放下手。我只好接了,又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找散钱还他。老师轻声说:“不用了,下次还要托你的。”
宫儿将其中一盒打开,双手恭敬地递到老师跟前。老师也双手接过,朝她点点头。于是宫儿粲然,转过身来招呼我:“卡卡,你也要一起吃。”
我起身泡了一壶普洱。
老师问:“为什么是普洱?”
我没有想得太多,只觉得清淡的糕点和浓郁的发酵茶相配,很是相宜。我这样一说,老师倒是笑着点头了。
正吃着,门突然开了。小云拎着个塑料袋进来,边走边说:“老师,您爱吃的。”见了我们,她有些尴尬,站在原处。老师说:“哦,你来了,正好,一起吧。”小云犹豫了片刻,走了过来。那正是我们在同一家糕点店买的,味道相同,感觉却迥然不同。
老师说:“从前我的学生。”
我们点点头。宫儿满怀欣喜地对着小云说:“姐姐,老师从前也是这个样子吗?”小云愣了一下,什么样子?她笑着没有回答。
他们断断续续地说了些话。小云和老师谈的,很多涉及过去,一棵树,或者一片云,一刻的感悟。宫儿也许也从他们过去的风景里经过,但是她总感觉落空了,听了几句,插话几句,最后还是讪讪地捧着茶壶,站到八仙桌前,望着水壶出神。
(八)
我坐了一阵,便起身要回去了。他们还在聊,说着近来一桩医学报告的价值。老师说:“小云,你离开了医学界,有点可惜。”小云摇摇头,笑着说:“老师,我学的都还是皮毛。”老师严肃地应道:“并不是说成就,而是那种悬壶济世的心。”他们一时都无语了。
宫儿放下了水壶,轻声对我说:“卡卡,我同你一起走吧。”她的眼神有点哀伤。
沙加老师猛地回过神,叫住我们:“就走了?宫儿,你今天倒是有点疲倦。”宫儿勉强地笑了笑:“昨晚那个实验,耗费了我不少的脑细胞。”老师没有多留,站起身,一直看着我们走出去。
宫儿挽着我的胳膊,一直没有作声。我快到家楼下了,忍不住问她:“宫儿,你怎么了?你家也在这附近?”宫儿摇摇头,低声说:“卡卡,我是不是有罪?我今天这么任性。”我忙搂着她的肩膀。宫儿接着说:“我并不是嫉妒小云姐什么的,可是,我总希望老师的眼睛能多看我。”
我扳过她的脸,问她是不是有了什么想法。
宫儿忙摆手:“不是的,卡卡。不是那种,你想象的那样……肤浅。”她很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随即又满怀歉意地说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表达。“就是仰望着老师,看着他一直站在风口处,一个人,便感觉很足够了。”
我自然不能体会。很不知好歹地说了一句:“宫儿,小云和老师……”
“卡卡,”宫儿坚定地打断我,“他们,也是我和老师的那种关系。只是,我也许懂得还不够多而已。”她自言自语了半晌,脸上开始慢慢有了笑容。“卡卡,真的,我现在有点开心了。我还能在老师身边,每天听他的教诲,比起小云姐,幸福许多了。”
我点点头,其实我还是不明白。只是看在她渐渐地展开了笑容,又将心放了下来。
(九)
回到家,房间里还是空的。推开窗,忽然发现外面开始飘雨了。夜空中有这样细碎的雨粉,拍在脸上格外清爽,炎热也减去了不少。
我将打包回来的桂花糕盛在碟子里,放进冰箱。
一夜了,卡妙没有回来。
第二日清早,我拉开冰箱去看,那桂花糕依然在原处,散发着还未褪去的清香。我很想拨个电话给他,却蓦然发现,我除了他的名字之外,一无所知。
走在上班的路上,有些恍神。迎面有人喊我,一抬头,是穆先生。他不知道我的名字,于是叫我“妙妙妹妹”,很别扭。他身边的Tina笑了起来,拧拧他的胳膊。我走上前,同他们打招呼:“我叫卡卡。”穆点点头。两人相依着,从我前头过去。我很想叫住穆,问问他卡妙去了哪儿。但他们大步离开了,在我还在犹豫的片刻。
回到茶庄,看见老师已经在了,拿了一本书在看,手边是一个大紫砂杯。我闭上双眼,嗅了嗅。老师抬起头,问我:“卡卡,什么茶?”我摇摇头,问是不是祁门红茶。老师说:“立顿红茶包。”我无言,咬咬嘴唇傻笑一下。
一个早晨老师都坐在椅子上,连来了客人他也不亲自迎接。我和姚姐忙得不亦乐乎。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围坐在老师身前。老师突然问:“宫儿昨日哪里去了?”我说,她回家去了。
我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吃过饭后,我们收拾了碗筷。门口进来一个人。我正想迎接,她直接朝着老师过来。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把手里一摞的材料递给老师,跟他说宫儿有些不舒服,她替她来。老师说了声谢谢。那个女孩子便走了。姚姐说:“老师,您也不问问那孩子的情况。”老师边翻阅材料边说:“不必的,我下午有课,顺道过去看看。”他说着这话,递给我一张钞票:“卡卡,去买些水果。”我正想着上回买桂花糕剩下的钱,他已经低下头去,认真地整理起资料来了。
姚姐推我出去:“去吧。老师工作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
(十)
我终于在路口见到了他。
卡妙!
这样轻轻地喊,他是一定听不到的。于是我看着他越走越远,消失在马路的尽头。又是一个没有了他的夜晚。我看着他那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行李放在房间一角,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只是找人,把东西寄放在了这里。
但他寄放的感情,何止占了一角。
早晨起来,是一个空虚的星期三。姚姐叫我去学校送文件给老师。连着老师的文件,上面还有一串念珠,用黑曜石做的,异常精致。我很想把玩,却不敢,听说水晶不能叫人随便碰。
走在校园的小路上,迎面扑来的是昨夜下过雨之后的清新味道。
我顺着地址找到了老师的办公室,他的同事说他上课去了。我顺便看了他的茶杯,里面的茶渍都干裂开了。我往里面灌了些开水。积攒着的龙井茶渍又散发出淡淡的香味。于是我拿着杯子一起过去。
老师的声音沉稳温暖。我站在教室外头也能感觉。
“卡卡。”我回头,是小云。她穿着干练的套装,踢着高跟鞋,倚在走廊的花坛边上。我知道他是找老师的了。我过去同她打招呼。
卡卡,你来给他送东西?
我点点头。
小云抬起头:“老师只有这点最可爱,一直很忘性,东西常常落下。”她看到那串念珠,拿了起来,放在手心细细把玩。
我有点惊讶。
“这珠子,他从前就经常拿着。”小云喃喃地说。
说话间,教室里散了,一节课下了。我走上前,把东西递给老师。沙加老师对着我笑了笑以示感谢,随即又看着小云。
“老师,”小云没有等着我回避,就开始说了,“我过来给您送帖子。”她说话的时候语速很快,好像根本不允许别人插嘴,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红色的请柬,递过来。老师还没抬手,她竟然又塞到我的怀里了。“老师,我走了。”
小云的慌乱,谁曾见过。
老师只是从我手里拿过帖子,转身走了,脚步极轻。反倒是小云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的蹬蹬声响,久久散不去。
(十一)
晚饭后;老师回来了。依然一副淡然的模样;倒像是刚散步回来。我们问他;宫儿怎样了。老师说;不大碍;得了流感。水果托她室友送了进去。姚姐说:〃老师还是没有见到宫儿。〃老师没有回答。
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坐在办公桌前;闭着双眼;仿佛入定。
收拾妥当后;姚姐轻声对我说:〃走吧;留下一盏灯;让老师自己关。〃
我沿着马路一个人往回走。经过一家才开门的小吃店;坐下来;点了一碗粉。其实我一点也不饿。只是坐在路边;看着笔直的马路一直通往家的门口;也许再伸长脖子看看;能看到什么。
终于坐到了十一点。我起身回家。身后有人叫我;我一回头;是他。我很想冲上去抱着他;然后让他永远不再走。可是转念;我是他的谁。于是我露出微笑:〃卡妙。这几天不见你;有点担心。〃他对着我笑笑;大步往前走;像是要引着我回去一般。
卡卡。卡妙笑了一下。
于是;我们一宿没有说话。天刚亮;我就起来了。看见卡妙站在窗前;脚边放着行李;就像他刚来的那天夜里。他回头;告诉我他要远行。我没问为什么。
一个人在路上。他是如此;我也是如此。
我给他泡了一杯茶;就像他只是出门上个班便回来。卡妙第一次亲了我;在我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然后离开。
(十二)
这是小云结婚的日子。我回来茶庄之后;姚姐悄悄地告诉我了。我才想起那天看见她送的那张帖子。姚姐边擦桌子边同我说:〃卡卡;你说老师会不会去?〃我说;为什么不会;他们只是师生的关系。姚姐若有所思:〃有时候;牵挂一个人不一定因为爱情。〃
我们一直在茶庄里;到了下午;老师才回来;一身笔挺的西装。我对着姚姐挤挤眼。
老师坐在八仙桌前;敲敲桌边;姚姐便会意;泡了一壶茉莉花茶。我坐到他跟前;姚姐也给我斟了一杯。沙加老师举起杯子;对着我笑了笑。我也猛一大口喝下去。开水马上把我的舌头烫起了几个泡。姚姐忙给我倒一杯温白水;让我好生歇着。
我是很想问老师;小云的婚礼;他是否到场。眼见着他一身的正装;也许不必多言语。
快到下午五点半。
老师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了之后颦了一下;随即舒展开来:〃我去吧。我的学生;又在我的领域。〃放下了电话;他看看我;又看看姚姐;开口吩咐道:〃宫儿得了肺炎;有点并发症;我去看看。你们去参加小云的婚礼;替我送份礼物。〃说完指指桌面上包装考究的一个礼盒。姚姐看了看;是茶叶套装;铁观音;龙井;云雾;毛尖;碧螺春。她悄声告诉我;那全是老师的珍藏;他亲自在各地淘回来的;眼见着分了一半;然后亲手装在盒里。我又问:〃那剩下的一半呢?〃姚姐摇摇头;也许是给宫儿的吧。
老师出门的时候将西装的外套脱了下来;搭在肩膀上。潇洒倜傥得很。我们也都看呆了。他的长发没有扎起来;披散在身后;轻轻一回眸;很是动人。
我们看他出门便打佯了;换上比较得体的衣服;按着请柬上的地址来到酒店。
远远便看见小云穿了拖尾的长婚纱;同着她的新郎站在门口。她微微一笑;宛若仙子。每一个做新娘的;都是一朵下凡的鲜花吧。
我们和小云说了来意。小云的眼中闪过一瞬的失望;随即又笑了起来:〃谢谢;替我谢谢老师。〃然后有人带了我们进去。同着我们一席的;竟然还有穆和Tina;我连忙同他们挥手。
聊了几句;姚姐打趣道:〃什么时候轮到你们?〃
穆和Tina相视一笑。穆说:〃等着夏天一过。Tina的身体不适合太冷或者太热。〃
开席了之后;新郎新娘不免说些感言。我看着小云;总觉得她还有些心神恍惚。Tina问我:〃宫儿身体好了些没?〃我如实说了。穆在一旁接口:〃沙加这个人;总是很认真;尤其对待身边的人。〃
我随口问道:〃先生;你那时候走了为什么又回来?〃姚姐在一旁猛踢我的脚。
穆笑笑;搂紧了Tina:〃放心不下。〃
这样一帧;也可谓是圆满的一幅照片了。
双子…撒加、加隆…不羁的恋人
(一)
宫儿的病一好;便又活蹦乱跳起来。
一到放假;便见她过来;在茶庄里窜来窜去;像小猫似的。沙加老师也不多理;任由她玩着。宫儿有时找到个什么;随口就举着过去问:〃老师;这是什么?〃老师偶尔会回答一下;但大多时候;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我偷偷地瞥一眼;见他不写医学报告的时候;就拿一本外文书在看。我惊讶地说:〃老师;您还懂外国文字!〃老师笑了一下;没有作声。宫儿在一旁说:〃梵文的古籍。〃
这日;宫儿又来了;身后跟了两个人。咋一看;是一张脸;再看;又一张相同的脸。我往后踉跄了一下。
宫儿笑着朝我挥挥手:〃我的两个表哥。〃又对着里头的姚姐摆摆手。这必然是孪生子了;两张脸一模一样;连皱起眉毛眼角弯曲的弧度都很像。他们两个冲我点点头;坐在了一张长藤椅上。宫儿跑到姚姐跟前;要她冲壶茶;又回头看看老师的座位。姚姐说;老师外出开会了;这两个星期都不在。宫儿哦了一声。
我给孪生的表哥倒上茶。发色稍微深一些的抿了一口;皱起眉来;眉心的沟壑更深了。另一个则笑了一下;对我点头表示谢意。宫儿在后头喊:〃好喝吧;上好的苦丁。〃
看着他们聊天了;我便离开去做事;只不时过来添点开水和茶叶。三人聊得兴高采烈。宫儿忽然站起来:〃我来给你们弹琴。〃说着便掀开了古筝上面盖着的纱;弹了一曲。一个说:〃宫儿;你的老师听了会不高兴吧。〃宫儿说:〃他又不在。〃另一个对着站在一旁的我说:〃宫儿好弾靡靡之音。〃我不懂;于是摇摇头。于是他便告诉我;这是;陕北的小调子。
我说:〃哦;我真不懂音乐。〃
他笑了笑。我看看他;海蓝色的头发略微桀骜地扬起来;顺着有棱角的颊边过去;颇有摇滚青年的味道。他见我在看他;愣了一下;自我介绍道:〃进来一下午了都还没说;我叫加隆。他是我哥撒加。其实我们两个还是很好认的。〃
撒加不说话;也不表示认同。他听了一会儿;见宫儿后来放肆了;在古筝上乱弹一气;便靠在椅背上;翻起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天色不觉昏暗。
外头又淅淅沥沥地洒起了小雨。
撒加说:〃宫儿;以后找些有意思的活动。喝不惯茶;喝酒还差不多。〃说完;他将凉了的一杯苦丁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往外走去。宫儿挥挥手;跟他道别。加隆也站起来了;对着我们点点头;然后离开。
姚姐说;宫儿;你哪来那么奇怪的两个表哥。宫儿眨眨眼。
(二)
我在回家路上。
不期遇见了穆。我便大声喊他:“穆先生,你好啊!”他回头,手里拿着很多生活用品,对着我笑了笑。很温暖。我的脚步紧了一些跑上去,走到他身边。我低头看看他拿着的袋子,随口说道:“先生采购用品呢?”他点点头,说是替Tina买的。我又好奇地问道:“先生没有搬去和Tina住吗?”他说还没有,等到婚礼过后,现在房子还在装修。我很替他们高兴,想起以前听过他们的种种,如今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我邀请穆和他的未来太太到茶庄来。穆扬起脸:“一定的。老师的茶庄是个很养心的地方。”
又问起他的家乡。他叹口气,去年因为他的老师去世,他便结束了这里的一切回去奔丧。我说,只是奔丧,何必要急着结束一切呢。穆看着我:“老师希望我能回去主持他未完的事业。”可你终究还是回来了。我不知该问什么。想到穆的老师的长眠与他未了的心愿,又想到Tina虚弱且踏实的微笑。
穆说:“老师和她一样重要。未竟的事业,也许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来完成。”
走到路口,我们互相道别。我再一次对他发出邀请。穆微笑着点点头,目送我离开了,他才转身走。
我在家的楼下看见了撒加。宫儿那个双胞胎表哥里大的一个。我那样肯定地听到一个女孩儿笑着朝他挥手,同他说:“撒加,我们明天再见。”撒加没有回答,靠在墙壁上仰头望着天。
不知为何,我没有胆量去喊他。
我在灯下掏钥匙。
那个刚离开的女孩儿又回来了,跑到撒加跟前。她把着撒加的胳膊,踮起脚尖,亲了亲撒加的脸颊,然后甜甜地笑了起来。撒加皱皱眉:“拉斐尔,你干嘛。”女孩儿扑哧一笑,又跑开了。
我悄悄地看到了。钥匙终于翻出来了,我手忙脚乱地开门。回头看,撒加的弟弟从远处走来。他没等他弟弟到跟前,就抬起脚步,边走边说:“加隆,你太慢了。”
(三)
我对着晴空,不自觉地流下眼泪来。为什么难过,说不出来,只是心很空,像是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我枕着月色睡着了。朦朦胧胧中,迎面走来一个人,给我披上了大衣。我想要感谢他,可是他转身就走了。大衣也不暖,到了半夜,我依然瑟瑟发抖。
电话突然响了。
我去接,可是对面什么声音都没有,空空洞洞。过了一阵,断线的电流声才传过来。也许是他吧。我躺在沙发上,不想动。这张布艺沙发是卡妙来住的第二天换的。他趁我去上班,新买了一张。坐上去很软。只是这沙发不禁脏。很容易就留下污渍,黑黑灰灰一块儿,像痂,怎么也洗不掉。
凌晨,天空上的颜色褪了一点,我就起身梳洗,出门了。睡不着。这样的感觉持续了好多天了。我的眼睛因为亢奋而一直睁着,有点涩。走下来,在路边的小吃档上叫一碗云吞,在里头撒上酸萝卜,熨着五脏,心里好像好多了。
一个人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我回头看看,周围还有好几张桌子空着。这人也没问我,很没礼貌。抬起头,那人竟然冲我笑了起来。我也笑了:“加隆。我没有喊错你的名字吧。”那人摇摇头。他也要了一碗云吞,大口地吃起来。
我忽然对他们来了兴趣。孪生子给人的感觉总是很神秘。
“你们在读大学吗?”我问。
加隆回答:“不是了。我们表妹都念大四了。”
我说,你和撒加还是有区别的。
他笑起来。吃完了云吞,他坐着没动。我起身和他道别,他伸手拉了拉我:“我请你喝杯咖啡。”我愣了一下。加隆招招手,叫伙计到旁边的茶餐厅买了两杯鲜煮咖啡回来。“坐吧,一起说说话。”
其实也没什么说。
坐了没多久,撒加就来了。加隆起来,喊他“哥”,可是听着觉得很怪异,好像他用很少这样称呼。我正想开口打招呼,撒加已经对着加隆一撇嘴,示意他起身走了。于是加隆站起来,对我点点头表示抱歉,接着迈开步子,赶上了他哥哥的脚步。
没走几步。那个名叫拉斐尔的女孩儿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挽起撒加的胳膊,又调皮地伸长了脖子对着加隆吐吐舌头:“早啊弟弟!”加隆依然是对她笑笑,没有作声。
(四)
今天很早就下班了。天气开始溽热,空调又没有清洗,茶庄里的生意一直清淡。
姚姐将门锁好之后,突发奇想,想要和我去游戏厅转转。我说,姚姐,我不大喜欢那么嘈杂的场所。姚姐认真地看着我:“孩子,你也太素了吧。偶尔去发泄一下,不会郁闷啊。”
我拗不过她了。
后面一条街有一座shopping mall,顶层是游乐场和电影院。我偶尔去一下,都只是看看,里面的高级购物店里价格昂贵,让人望而却步。我有时会羡慕那些小鸟依人的女人们,她们扭扭腰肢,身边的男人就会掏出大笔的钞票为她们买来快乐。不过回过头来,我又觉得自己还是幸福的,至少还能满足自己,不需要靠别人。
姚姐买了一大堆游戏币,放了一半在我的手心,拉着我找地方玩。
突然,我们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表哥,K他,K他!”然后是一阵乱七八糟的音乐声和跺脚声。姚姐一拍手:“宫儿,你个丫头,趁着老师不在,天天找乐子。”宫儿穿了一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身上一件紧身的白汗衫。她一见我们就乐了,冲过来拉我们的腕,要我们一同过去。
“姚姐姐,拜托你个事儿。”宫儿双手合十对着她鞠了个躬。不说我们也明白,绝不要把她的“劣迹”告诉沙加老师听。她说:“难得我两个表哥从外地过来,我陪陪他们呗。”
撒加在游戏机前全神贯注着,加隆则回头对着我们微笑点头。
“还有这位,”宫儿一把拉过撒加身边依偎着的女孩儿,“我未来嫂子,拉斐尔。”
我见过两次了。
拉斐尔大大咧咧地朝我们摆摆手,又转过身去,挨在撒加身边撒娇了。她长得很漂亮,衣服也考究,手腕上的镯子,我在电视上见过几次,Cartier的“Love”系列,前年那个著名的男星非常喜爱赠给情人的昂贵礼物,价格不菲。
(五)
我们一起玩了一会儿。宫儿非要我们陪她玩拳皇。我没两下子就被她撂倒在地。加隆走过来,替我玩了两把,赢了宫儿。宫儿就撅起嘴:“二表哥,你干嘛!”
打完了游戏,我们出来吃饭。姚姐和我都没有说话,我们平常去的地方必然不是那几个孩子爱去的吧。果然,拉斐尔先开口,手指着楼下:“三楼有间日本料理,去吧。”撒加既不点头,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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