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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猎人日志-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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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如此短时间内令身体进入临战态势的密教「斩鬼士」,在高野山中也不出十人。
沼泽四周的景色,在无音眼中仿佛变了:树木变成了电灯柱和广告牌;水泽变成餐厅后巷的大滩积水;湿泥变成了冷硬的混凝土地面……
她感觉仿如回到东京闹市某条暗街巷道里。
因为敌人的气息太熟悉了。
「竟然远在这种地方也能够遇上她,实在太幸运了。」一个声音以日语说。
三条人影从东面对岸的树丛间出现。
三个都是东方人。
左侧是个身材和脸庞略胖的年轻男人,头发有如一篷乱草,细目掩藏在一副圆形的金丝眼镜底下,唇上长着疏落的短髭,两边脸颊长满了青春痘。身上那套日本学生服与年纪很不相衬,一看那副落拓相,就是个考大学多次失败、生活不修边幅的超龄学生。
「不错。比考上东大还要幸运啊。」「学生」说。「我们这一趟没有白来。」
「我早就说过啦,须藤。旅行是很好玩的……」答话的是右侧那人。因为戴着口罩的关系,声音给隔得有点模糊,也令无音只能看见他的上半边脸。大概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人。身上披着一件有点破旧的医生白袍,双手穿戴着手术用的橡胶手套。
无音的视线丝毫不敢离开这些敌人。这两人虽然相貌平凡,她却已判断出对方必定是「鸩族」吸血鬼里的精锐。
事实上每一名「鸩族」成员都是不可轻视的。无音曾从师尊口中得知有关吸血鬼的一些历史:约千年前吸血鬼曾经发生一场惨烈的部族大战,身为三大分支之一的「鸩族」落败,而且千年来一直被胜利的「噬者」赶尽杀绝,直至逃到远东才有少数族人能够残存下来,过着极隐秘的生活。这些残存的「鸩族」当然没有一个是弱者。
可是此刻令无音最讶异的还是夹在中央的第三个男人。
她认得他。全日本也许很少人不认识他。
天马圣雄。十年前一手造成东京地下铁毒气事件的「舍体教」教祖,日本历史上最有名的通缉犯。
狂热的新兴宗教团体「舍体教」为了实现其末日教义并达成控制日本政府的狂想,发动了震惊世界的地铁沙林毒气袭击,造成一二八人死亡、六百余人身体机能永久受损的惨剧。事后日本警方直捣富士山脚下的「舍体教」总本山,亦陆续缉捕了教派的所有干部并一一定罪。唯有教派的创始者、自称拥有各种超能力的狂想家天马圣雄却始终下落不明。
有关天马的传言一直不绝:有各种关于其死亡的说法;但也有消息称他早已到西伯利亚的教派支部躲藏,仍然在享受从大量盲从信徒身上榨取的财富;更有说他与俄罗斯的黑帮结盟,合作向日本输出毒品……
——想不到原来他已给「鸩族」收为己用!
眼前的天马圣雄,样貌与十年前的通缉照没有多大分别,但双眼却失去了当年那种仿佛能够催眠他人的慑服力。他身穿一袭宽松的素蓝长袍,神情异常呆滞,一言不发。
相反的,站在他左右那两个长相比他平庸得多的男人却显得情绪高涨,不断在高谈阔论。
「全靠佐久田医生你的判断,我们才钓到这一条——不,是两条大鱼。」「学生」须藤吃吃笑着说。
「当然了。」「医生」佐久田的嘴巴被口罩盖着,但显然也在笑。「我才不会像卡穆拉那家伙一般笨,随随便便就现身了。」
卡穆拉就是吸血鬼另一支族「血怒风」的使者,与冯·古渊一起的高瘦中东男人。
「须藤」与「佐久田」都不是他们的真实名字——「鸩族」吸血鬼其实大部分生前都不是日本裔。为了躲避「噬者」的追杀,他们的实名只载于「鸩族」宗家手上的名册里,而且几乎永不使用。
两人事实上比卡穆拉更早到达摩蛾维尔,却一直隐藏不出,并暗中监视冯·古渊的动向,一来是恐怕这次聚会乃是「吸血鬼公会」的圈套。即使不是,也可以先探查一下冯·古渊发出「天国之门」召唤他们的目的,以增加日后谈判的本钱。
然而两人意想不到,这次「天国之门」竟然也引来了「鸩族」在本土的宿敌——东密「斩鬼士」。过去五年来,已有三名「鸩族」高手被斩于密教者的剑下,但「鸩族」却不敢贸然发动反击,害怕会惹来「吸血鬼公会」的注目。
「冯·古渊真是有意思啊……」佐久田又说。「点燃了这么一点小烛光,就引来那么多扑火的飞蛾。」他的视线下降,瞧向地上的拜诺恩。「这家伙就是冯·古渊的王牌吗?……嘿嘿,最后还不是落在我们手里……」刚才无音拯救拜诺恩的一幕也看在这两人眼内。
鲁道夫·冯·古渊是「吸血鬼公会」历史上最野心勃勃的叛徒,此次广发「天国之门」的请柬,邀请「血怒风」与「鸩族」两大残党的使者,自然是要共商结盟推翻「公会」之举。但这次起事也必然引来「公会」的「动脉暗杀者」追杀。冯·古渊自遭「公会」放逐以后,隐匿了近一百五十年之久才突然再出手,「血怒风」与「鸩族」皆断定,他必然在最近掌握了某个秘密——一个足以打倒「吸血鬼公会」的关键。
佐久田旁观刚才的战斗,发现此一关键显然就是这个不堪一击的猎人。
「卡穆拉好像说,他是个『达姆拜尔』。」须藤抬一抬眼镜,凝视昏死的拜诺恩。「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传说……」
无音有点疑惑。她没有听过「达姆拜尔」这名称,只知道拜诺恩的身体确实异于常人——那愈合的刀口就是证据。而且听朗逊的录音带所述,他曾经几乎独力把那个可怕的「钩十字」击杀。
无音强自抑压着,没有偷瞄拜诺恩。她的视线始终不离这些「鸩族」使者——两人虽然谈笑自若,但无音知道他们随时会出手。
她的右手食指已暗暗扣在左臂软剑的圆环里。
「是否『达姆拜尔』也好,肯定冯·古渊非常渴望得到他……」佐久田把弄着那个手术用的口罩。「我们先把他拿到手准没错。」
最令无音不安的却仍然是中央的天马圣雄。
佐久田和须藤说得兴高采烈,却浑不把天马当作同伴,那态度仿如把天马视为随从或宠物一样;而这个曾经以慑人的容貌与激进的讲道迷惑数以千计信众的「舍体教」教祖,此刻竟呆滞如泥塑的人偶。佐久田甚至双手掺扶着天马的肘胳,似乎若非如此,天马便无法站立步行……
——难道是……?
无音暗中把嗅觉提升并对准三人。佐久田与须藤自然传来她熟知的吸血鬼气息。
然而天马圣雄的身上,却只混杂着几种古怪的草药味道,并没有吸血鬼的气味夹在其中。无音再仔细看他的身姿。吸血鬼因为具有超越常人的肌肉神经,其站姿予人一种错觉,好像身体比实际上轻巧,甚至感觉像微微飘浮离地。可是天马的身体却像站立不稳,既僵硬又沉重。
「鸩族」没有把他变成同类,却又把他带在身边——而且在如此危险的地方……
无音感到一阵悚然。
——是「偶」!
她从前辈们处听说过:擅长运用草药和毒物的「鸩族」,以人体为素材制造出一种名为「偶」的可怕兵器,其确实的战法和威力外人无法得知——过去曾遭遇「偶」的攻击的「斩鬼士」,从没有一人生还。
就连自负孤高的师兄空月,在跟她谈及「偶」时也脸色微变。
当时空月向她说:「你记得师尊常常说的一句话吗?『人心惧死,因为不知死后何去。』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往往就是最可怕的东西……」
无音正在犹疑:是否应该在此时抢占先机,出剑把天马圣雄斩成碎块?可是一旦出手,须藤与佐久田必定乘机从左右向自己全力挟击。软剑远距击出后,能否及时收回守御?……她不断暗中盘算,却无法拿定主意。
这时两个「鸩族」使者却已经停止说话。那是即将攻击的先兆。无音全神防范,视觉的注意力特别放在对方的双手上——包括佐久田掺扶着天马的双手。佐久田明显握得更紧。那姿态仿佛把天马当成自己手上的兵器……
——假如负责操作「偶」的是他,那么另一人必定会首先出手使我分神……
可是须藤全身静止,并无法看出做了什么攻击准备……
——难道……
结果先出击的还是佐久田。
他的双手并没有动。
他身上却有一件东西动了。他的口罩。
口罩中央突然破开一条细小的裂缝。一丛反射着金属光芒的东西从中急射而出!
吐射物分成五、六枚,朝向无音的脸部和胸口扩散——
无音全身皮肤变得通红,后脑的「唵」字梵文刺青仿佛颤动了一下。
无声的剑刃割破了空气,在她身前划成一个圆弧。绵密的金属交鸣。
无音这一记拦截外表看来十分轻松,那一挥手的动作就像只是随意拨去衣衫上的尘垢。可是她内心绝不轻松。
她知道另一边的须藤必定乘着她这挥剑的空隙攻来。
她猜对了。但是须藤的攻击方法却在她意料之外。
身材肥胖的须藤,四肢关节和脊椎却柔软得异乎寻常,他把全身卷成一团,头部、双手和双足竟都挤缩在胸腹的肌肉内,整个人就变成了一颗圆球,以炮弹般的速度与威势飞出!
飞撞向无音的是须藤硕厚的背项。无音因为早已料定须藤的攻击时间,绝对来得及以软剑回扫向他。
可是本能与经验在这瞬间告诉无音:
——不对。
须藤敢以这种方式攻击,他的背项部位必定有某种特殊保护。不管是穿着了防护物或是经过特别锻炼——无音在极短时间中作出如此的判断。
无音果敢地往右跃起闪避,心里却已准备把软剑迎向天马圣雄。
——不要被这些攻击蒙蔽了!「偶」才是真正的主力!
然而佐久田和天马圣雄仍停在沼泽的对岸,没有任何动作。
正疑惑间,无音感觉左侧一股袭来的迫力!
原来须藤被无音闪躲过后直撞到泥地上,身体竟然真的有如一个充满弹力的橡胶球,以更高速度反弹再次袭击她!
从那「球」的其中一条肌肉折隙中,一只左手诡异地伸出来,以爪状捏向无音的咽喉!
——回剑——
那只左手的五指已触摸到无音喉头的肌肉——
软剑在其手腕上缠了一圈。圈子像遇上强光的瞳孔般急激收缩。
须藤带着一股血泉飞退。
其中一股鲜血,不偏不倚正好泼洒到昏迷的拜诺恩脸上。
无音全身冒出冷汗。须藤的断手仍然握住她的咽喉。软剑若慢了少许,此刻她便再没有任何知觉。
但这不是惊恐的时候。
因为「偶」已经来了。
在刚才须藤作出反弹的第二波攻击时,对岸的佐久田已经把天马圣雄当作死物般掷出。
十呎软剑一而再的改变攻防的方向,剑势已然衰竭,一时无法再斩向「偶」。
无音左手捏成拳头,迎击向「偶」的胸口。出拳之时她内心一片空明,只充盈着一种声音。
A——U——M——
——这是不得已的最后招术。
这一刹那,天马圣雄的脸与她只相距三呎。那张脸仍旧毫无活人的气息。
同时谁也没有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拜诺恩嘴巴微张,轻轻伸出了舌头,舔舔刚才洒到他唇上的吸血鬼血液。
梦兽
拜诺恩躺卧在完全的黑暗中。他确定自己已经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漆黑幽闭,不见一物。
赤裸的身体给某种冰冷而湿润的东西包覆着,全身皮肤有一股强烈的刺痒感觉,四肢被重压得无法动弹。
窒息。他张口试图呼吸。涌进口腔的却是一种腥苦的流质物。浓浊的腐烂气息里混和着金属的味道。
是泥土。
——我已经……死了吗?不对……所有的感官都还很清晰……我……还活着!这里是……
被活埋的恐怖感瞬间淹没了他。每个毛孔都渗出冷汗。他疯狂地喊叫,但叫声却只有在自己耳蜗内回荡。
四肢狂乱地挣扎。十指在那狭隘的空间里拼命挖掘。可是以这仰卧的姿势根本无从出力,只能不停扭动身体,把空间逐公分扩张。
缺氧渐渐变得严重。拜诺恩感到全身的血与体液都在翻涌,每一根管道膨胀欲裂。意识逐渐模糊稀薄。所有骨头关节发麻酸软。牙齿紧紧咬噬着腥苦的泥土……
他忘记了自己如何挣出那个地狱。
一阵挟带着针般细雨的寒风刮过来,吹得他混身颤抖。他俯跪在那个五、六呎深的墓穴旁,痛苦地呕吐起来。泼撒一地的尽是泥黄色的胃液苦水,当中有十几条粉红色的蚯蚓,兀自在灰土地上作垂死的蠕动。
良久他方才清醒过来,紧抱着双臂惶怯地站立。风雨没有一刻停息,他那副给泥土染成铅灰色的裸体在狼狈地震颤。湿漉的黑发贴缠在脸颊和颈上。
他垂头看看自己的手掌。皮肤薄得近乎透明,一根根青色的静脉清晰可见。
然后他抬起头。他瞧向前方。后方。左边。右边。
全部是一模一样的景色:一条空无一物的地平线。没有半棵树。没有起伏的土丘。只有平整的灰铅土地,从所有的方向无限延伸。天空密布着几乎同一颜色的厚云,凝重如静止不动。
——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吗?还是我弥留等待死亡的地方?我要留在这儿多久?
他仰天瞧着天空许久。云雾始终毫无变化。他无从分辨那股寒风从哪方向吹来。
最终他连站立的气力也消失了。四肢大字形地平躺下来,双眼轻轻闭上。仿佛感觉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萎缩,生命力一点一滴地消逝……
「人子,你已经觉醒了吗?」
眼睛睁开的一刹那,风雨都霍然息止。
那股挥之不去的寒意瞬间消失。
刚才的声音细小得像来自极遥远的地方,然而拜诺恩清楚听见每一个字。
他惊异地爬起来,发觉手腿也恢复了力气。四处探看,依旧是那片空茫无际的风景。墓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回复为平整的地面。连刚才的呕吐物也不见了。
只余下他自己。还有天与地。
——是谁在说话?
他看见了。在某一个方向的地平线上。
最初那只是一颗细小的黑点,但是往这儿接近的速度极快,几秒后拜诺恩已经能够辨出其轮廓。
他再擦擦眼睛,然后那东西便站立在他面前。
「是你向我说话吗?」
野兽那硕大乌黑的躯体有如石像纹丝不动,仿佛从来没有移动过。只有头颈上的火红鬃毛在飘飞。三只异光流漾的漆黑眼睛漠然地俯视拜诺恩。
「这里只有你和我。」血红的兽嘴露出如刀戟的獠牙,分叉的长舌随说话吞吐。
「这里?」拜诺恩像要再次确认般瞧瞧上下四方,赫然发现天空的乌云已经散去大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天体:比月亮巨大几十倍;球体表面的山绫起伏清楚可见,仿佛近得伸手可触;泛出的光芒带着一种妖异的赤色。
「这里是……」
「这是一个不存在于宇宙任何角落的『界』。」兽鼻上的皱纹深如刀刻,鼻孔冒出蒸气般的白雾。它的六条壮腿轻轻踏了踏灰土,然后伸出左前足搔搔腹部,扬起一丛萤光的蚤子。
「『界』?……」拜诺恩好奇地端视上空那个星球。他看见上面好像有流动的河道。
「不要再看了。在这个『界』里,眼睛是没有用处的。即如此刻你眼中的我,也并非我真实的样貌。这只是我呈现在你之前的一种『相』。」
「我不明白……」
「这个『相』,以人类能够理解的语言来说明的话,就是我与你意识交流的一个媒介。我必须借助『相』与你说话,因为我的实体无法呈现在你跟前。正如我无法以一个细胞、一颗原子、一个星系的形态呈现。因为这等形态超乎了你感官的界限。」
拜诺恩满脸疑惑地盘膝坐在地上,这才发觉原本光秃秃的泥土上已生长了一层短薄的草苗。他禁不住伸手来回抚摸。那柔软的触感十分真实。
「你是说这一切都不存在吗?……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话?为什么选择我?」
「我并没有选择你。我本来就存在于你的灵魂里。我同样存在于一切拥有『永劫』的灵魂里。(当然我说『灵魂』是让你容易理解而已,那并不等同人类宗教所指的『灵魂』,只是概念相近。)」
「『永劫』……你是指吸血鬼的因子吗?」
野兽那长着三支弯曲犄角的头颅点了一下。「这已经是我和你第三次相会了。三次都是在你濒临死亡的时刻。只是在『界』里发生、看见、听闻的一切,在你回到凡界后不会遗下任何记忆。」
「那么说,你也存在于所有吸血鬼的灵魂里?」拜诺恩紧握着双拳。「所有的吸血鬼都能够看见你吗?冯·古渊呢?」
野兽那如巨蛇的尾巴挥动了一圈。它的身体缓缓地伏下来。
「被欲望淹没的灵魂是无法与我会面的。你问的那个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你忘记了吗?这是只有你与我共存的『界』,也只容得下你和我。在这里你跟我提及任何人的名字,我也不可能知道。」
拜诺恩因为这连串虚无的答案而纳闷。他手肘支在膝上,托着脸沉思了好一阵子。然后他问:「你能够告诉我,吸血鬼从何而来吗?」
野兽大笑起来,那笑声当中夹杂着像金属刮擦的锐音。拜诺恩感觉到陆地也随着笑声而震动。
「你终于也问了一个有趣的问题。」野兽眨眨额顶中央那只眼睛。「(就用『吸血鬼』这个你比较习惯的名称吧。)吸血鬼从何而来?你为什么不问:人类从何而来?还有『他』又从何而来?」
野兽的前爪往身体右侧招了招,那儿的土地马上像流沙般凹陷,破裂出一个地洞。一具人形从洞口缓缓爬上地面,如牲畜般四肢着地。
他那苍白、瘦削的赤裸身体不自然地颤抖。他从齿间发出极端痛楚的呻吟,全身皮肤随之自行出现数以百计的创口。一根根如尖锐刀刃的白骨自皮肉底下突破生长出来,染满了闪耀生光的淋漓鲜血。
拜诺恩认得他。是天才吸血鬼布辛玛在伦敦秘密培育的那头怪物。「开膛手杰克」。「活死人的杀戮者」。在布辛玛的笔记里,还有那本《永恒之书》上多次出现他最古老的名字:「默菲斯丹」。
这个「默菲斯丹」此刻的样子,与拜诺恩在伦敦看见的「杰克」一模一样。他明白这是野兽从他记忆中「抽取」出来的形象。
然后野兽左边的土地也裂开来了。
这次拜诺恩一眼便认出,自第二个洞口爬出来的是谁:鲁道夫·冯·古渊!
拜诺恩咬着下唇,指头深深陷进掌心,强压着心底的暴怒——他努力提醒自己,在这里眼中所见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这个冯·古渊额上并无「钩十字」纹记。黄金的长发依旧耀目,然而那张俊美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一贯那睨视苍生的冷笑。
「梵姆帕亚(Vampire)与默菲斯丹(Mephistan)。」野兽的声音在旷野上回响。「他们的遗传因子出现于凡界并非偶然。这是一场没有任何奖赏的争战。一场游戏。或者说是恶作剧。」
「他们是黑色与白色的棋子。胜利或失败与他们无涉。然而他们别无选择。为了自身的存续,只能按照奕者的意志而行。」
「你是说:他们是给指派来我们的世界的吗?」拜诺恩感到一阵无由的悚然,像是在接触某些他梦想以外的事物。「你说的『奕者』是谁?神?还是魔?外星人 ?'富士康小说网'」
野兽呵呵大笑起来。他两旁的人形马上产生了变化:「默菲斯丹」背项长出了一双纯白羽毛的巨大翅膀,头顶发出令人眩目的光芒;冯·古渊的头上则突露出两支尖锐的弯角,下面双腿变成一对长满黑色硬毛的羊足,后臀生长出一条幼小而形状像箭矢的古怪尾巴。
「他们变成这个样子,你会比较容易接受吗?」野兽的笑声不止。「别把一切都套进你既有的概念里。那只会妨碍你看见实相。忘记那些无意义的称号吧。可怜的人类已经为它们虚耗了数千年。
「奕者的存在,不可证明,也不可否证。你不必理会。那是不属于你、吸血鬼、『默菲斯丹』或任何凡界苍生的领域。我已经说过了:胜负与棋子无关。棋子行走于棋盘里不是为了胜利,而只是为了争战与存续。」
「那只是他们双方的战斗吗?人类呢?人类是属于哪一方?」
「人类并不属于任何一方。人类不是棋子。」野兽的三只眼睛泛出嘲讽的神色。「人类本身就是棋盘。就是他们的战场。人类注定最后一无所得,只是充当灵魂的容器而已。」
「什么?」拜诺恩跳跃站起来,朝野兽挥舞着双臂。「你是说,人类不过是为了盛载吸血鬼的因子而存在的……『容器』?」
「不只是吸血鬼。也包括他们。」野兽伸爪指一指右旁的「默菲斯丹」。「本来确实是如此。」
拜诺恩顿时跪了下来,双手抓住泥土,用力得指甲缝也渗出血来。不知何时双眼已经湿润。
「何故如此悲伤?」
拜诺恩无法回答。他的手指越陷越深。整只右手掌也钻进了泥土底下。在里面他摸索到一件坚硬的东西。
拜诺恩发出的狂怒嚎叫令野兽也略微退后。从土地里他猛然拔出一柄银白长剑。
「为什么?」拜诺恩呼喝着把长剑投向野兽的左旁,贯穿了冯·古渊的胸膛。可是这个冯·古渊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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