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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情深的爱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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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为什么……
  
  我淡淡笑,并不是每个答案都可以承受。
  这句话却没有告诉阮晨茵。
  
  靳逸明晚上八点多钟才睡醒过来。
  他摇了摇估计仍有些昏沉的头,看见我,慢慢坐起身,疲惫的说,“你的药份量下得很足呵,我好象也就只喝了一点。”
  我呵呵干笑,放下ipad,把羊绒夹克递给他披上。
  静了静,他问,“她呢?”
  “回法国了。”抬手看看表,我说,“刚起飞十分钟,想去送站已经来不及了。”
  靳逸明阴沉了目光看我。
  我扬手发誓,“真的,苏晓瑜送的站,不信你可以问。她的脚伤很严重,可坚持要走,我也没办法,只能再三嘱咐谢波,一到巴黎就送她去医院治脚。话又说回来啊,你得有思想准备,她那只脚,估计是废了。”垂手耸耸肩,我一副和自己无关的无辜。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久久停留,象蜂针一样蛰得我全身不自在。
  “小柳……。”
  “哦,对了,你不说想去都江堰玩吗?我订了这周六去成都的机票,没问题吧?”我抢在他开口之前说。
  靳逸明只好继续静默,十来秒后,他突然一笑,尽管难看至极,却隐隐透有轻松,“小柳,你是真的长大了。”
  我也笑,歪了脑袋做作出一份天真问,“那……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他没有回答。
  我料他也不敢给答案。
  
  四年前和靳逸明去都江堰是我的提议。
  那时我和纪兆伦离婚已经有大半年了,每天宅在别墅里盘弄盆栽十字绣,给靳逸明熨烫衣服、煲汤,慵懒怡然地过自己自封的“二奶”生活。
  可当时我也才二十五岁。
  靳逸明提了很多次要我去他的公司上班,全被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他还向我求过很多次婚,也被我拒绝了。一开始他以为我只是还没有走出离婚的阴霾,后来,有一次,他在一份很恬静的气氛里柔柔对我说“结婚吧”三个字时,我微微笑着,给他一个标准的小三讨乖吻,然后,幽怨了声音说,“残花败柳,不配君子”。
  残花败柳,不配君子。
  我想,靳逸明肯定也就是自那一刻始,懂了我心里的恨与怨、忿懑和无奈。
  他不再向我提任何要求。
  反过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甚的满足我提出的任何要求。
  
  都江堰之行,也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我明知道那段时候他手上的工作很多,但我还是提了。记得当时他愣了一下,表情显露出几丝犹豫。
  “没时间?”我语气轻浮地问。
  “也不是,” 他望着我,缓慢地、字斟句酌地说,“其实也就是一古代水利工程……。”
  我撅起了嘴,“哦,嫌我没文化,担心我看不懂,胡乱附庸风雅是吧?”
  帽子一顶顶扣下去,他没再说话,静静看我。
  “好吧,”我举手示意作罢,故意让眼中的消沉和颓废流出,“我自己去澳门玩。”——在澳门赌得眼红眼青,是我那些时最喜欢用来排解失落的方式。
  看他似乎还在为难,我知道他公司里肯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令他的确脱不出身。
  可我就是想较赢这把劲。
  “我去订机票了。”挣脱出他的目光,我扭身离开。
  “小柳。”他唤住我。
  一、二……,我心里默数数。“三”还没冒出来,他清清凉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真的想去?‘五一’之后吧,国庆节我得去纽约,那边公司的上市顾问团在等着我。”
  我转回头看他。
  直到今天,我仍然记得他当时的表情,隐隐有些悲伤,藏在许许多多的隐忍和无奈之后,让我无法把任性要立刻去的话说出口,甚而至于,我有些不知所措,后悔象蚯蚓拱松了的泥土涌出心头。
  那一刻,我选择了默许。
  
  以后的很多个日子,更深、更浓、更重、更苦的后悔一铲一铲填埋入心,我恨自己刁蛮,但是,我更恨自己在那一刻没有刁蛮。
  如果我又哭又闹、满地打滚耍泼非要立马就去,噢,其实到不了那一步,也许我只需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他多半就会从了我,那样,我们早去早回,就能躲过那场地震,靳逸明会损失一大笔生意,但是,也就绝不会失去一条腿,他会依旧完美,会依旧风姿卓绝而强健硬朗。而我,也许依然懵懂无知、任性轻狂,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靳逸明会给我一辈子的时间学习成长。
  就算愚钝得一辈子都长不大,我也愿意。
  是谁说的,任性其实是件很奢侈的事。
  我没有在如此温柔又软弱的靳逸明面前任性,以至岁月成殇,一横一撇在我身上剔骨绞肉,烙成无法止息的痛。
  

☆、第 63 章

  我没有给靳逸明选择去或不去的机会,一趟子就把他拖到了成都。
  可能是有些生气的缘故;从上飞机直到住进酒店;靳逸明都不怎么理睬我。
  我假装不知,帮他放好洗澡水后,拿着大浴巾走近一直站在落地窗前俯瞰下面灯红酒绿的步行街的他;从背后缓缓拥住他的腰。
  “什么时候去?”
  这应该是他到成都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没什么温度,甚至还带点戾。
  我知道他指的是都江堰。
  没有答话;我把头埋在他背上;一边蹭;一边大力闻他身上那股醇厚而又熟悉的味道。彼此贴得如此紧,以至能听见他的心跳由慢变急;渐渐象鼓点一样;敲得我心旌神曳,忍不住拽过他的身子,软骨虾一样的蹭了上去。
  “杨柳。”他的声音里透出恼意,掰着我的肩膀离开他身体。
  “怎么了,不高兴?”我望着他,“最早不你说要来玩的吗?”
  靳逸明明显很是气闷。
  我坏坏笑,又贴上去将头抵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吮吸他的脖子,含含糊糊地说,“走,我们洗澡去。”
  “杨柳!”靳逸明咬牙,抓住我的肩膀脱离开他。
  我讨厌他这样叫我,讨厌他不回应我。
  很败兴地扭过头,恶了声气说,“快去洗澡,洗完了我洗。”
  他又忽然拉住我的手,不耐烦地继续问,“明天去吧?”
  我慢慢转回身,看落日的余辉透过玻璃窗射进来,把他的头影打在我胸口上,一抬手就可以拥紧,可我知道,今时今日,我能拥紧的,也只有他的影子。
  可能是我一直望着他没有说话,靳逸明的目光中显露出几丝不安,但表情还是那么僵硬。
  我突兀一笑,调温了声音说,“去洗澡吧,要不呆会水要凉了。”
  “杨柳……”他还想说下去。
  我打断他,“你是不是想越早去越好?早死早超生,我和你在那里开始,就在那里结束?”
  他闭上了嘴。
  我笑,“我很聪明吧,一猜就猜到了你心里在想什么。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为什么还介意在此之前再多给我一点点温柔呢?”
  靳逸明的眼底象幅墨水画,淡淡疏疏,似乎知道我会这么说,又好象不愿意染上颜色让我看清。
  “不过,就算你不给,也没关系,那是我的报应。”我慢慢地说,带着笑。
  他瞪大眼,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把如此直接的话亮堂堂说出来。
  为什么还要遮掩呢,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
  “逸明……”
  “我去洗澡。”他生硬地打断我还要继续往下说的话,僵着腰,自行往浴室走去。
  我在后面笑得蹲下了身,“小叔叔,闲着也是闲着,听我述述衷肠嘛。”
  回答我的,是他重重的关门声。
  
  口舌之争表面上看是我赢了,可靳逸明自此不肯理睬我,所以,我觉得自己实际上还是输了。
  洗过澡后我建议去步行街吃点当地的特色小吃,他不说话,自行要了酒店送餐,甚至都没帮我订,害我只好讪讪地叫别人加送一份。我想我这次估计把他得罪狠了,本来来之前还默认可以陪我去逛步行街的,也被他无言取消。吃完饭后,他坐到一旁猛打工作电话,打完电话又猛看电视,完全视我为无物。
  我坐在沙发椅里,望窗外天色渐暗渐黑,辉煌的灯火在脚下逐明逐亮,斑斓地托起一个城市的夜生活,又看着它们一闪一闪地熄灭,星星点点溶入天幕,然后,天地似连为了一体。
  整个城市沉寂入子夜。
  一如……
  我不敢往下想。有人说人的记忆总是会记住悲伤的时刻,而记不住幸福,我以前不信,总是要自己忘记贫困的童年,忘记母亲的离去,忘记曾经的被耻笑和被鄙夷,记住靳逸明的好,记住优异成绩带给自己的快乐,记住……,直到和靳逸明一起经历过那场地震之后,我才明白那句话没错。我不是记不住悲伤,我只是不敢去面对,一如,我始终不敢去回忆那场地震中发生的一切。
  可终于还是来了!
  我眺望远方,几十公里之外,埋葬了靳逸明的左腿,也…。。埋葬了他应该给我的爱情。 
  我把脚抬起来,踡上椅子,抱在自己怀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听说这是人感觉到恐惧时最本能的自我保护姿势。
  可我还是害怕。
  不是害怕这样的黑暗,虽然我曾在其间度过了漫长的三个小时,但当时有靳逸明,有他抱着我,有他说爱我,有我说爱他,有我们勘破生死的表白,那样深重的灾难里,我在被爱情环绕着的甜蜜中,觉得,哪怕是就此和他一起死去,也值得了。
  我宁愿拖着他一起死,也好过之后醒来所认知到的现实。
  
  被救出来之后我醒得很快,帐蓬扎成的简易医疗间里,我抓着所有能抓住的人疯狂问靳逸明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回答我。踉踉跄跄走出来,夜极黑,场面极混乱,哭喊声、血腥味充斥在全是尘土的空气里,不时传来“没救了”、“尸体搁那边”……让人冷彻心肺的声音,象冰水一样一瓢一瓢地浇在我身上。
  我早已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度过找不到靳逸明的那几个小时的,更或许,是一直不敢去回忆。
  直到天亮。
  朦胧晦暗的晨光里,靳逸明的大哥靳逸诚象传奇一样站在我面前。我后来才知晓,早在救援人员找到我们时,为了救出靳逸明,他们当场就锯掉了他的左腿。靳逸诚更是比我知道得早,可当时他很冷静,很冷静地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狰狞地说,“杨柳,我打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个祸水。”
  什么意思?
  我一动不动地坐着,直愣愣看着他,他的头上满是灰尘,脸上也是,又厚又湿,仿佛刚从地下挖出来的人是他不是我。观察得太细,倒忘了问他是怎么来的这里,因着他一句话,绝望从心底漫起,层层叠叠铺高,自然也不敢扑上去问靳逸明。
  要是靳逸明发生不幸,我也只有不活了。
  那一刻所谓的“殉情”念头倒不是因为愧疚,而是我觉得在彼此清清楚楚、深深厚厚表白之后,我再也找不到有比呆在他身边更适合我的地方了。
  靳逸诚没再理睬我,跟他来的人扶着我走到一块开阔地,那里有架直升机,狭小的机舱里,靳逸明戴着氧气罩面容苍白而平静地躺着,模样象个睡熟了的小孩。
  既然戴着氧气罩,就证明还活着。
  我长吁口气,跪倒在靳逸明身旁,握紧他的手,觉得整个世界也鲜妍地活了过来。
  他活着就好,缺胳膊少腿、甚至成植物人都没关系。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被埋在废墟里时承诺过对方,一出去就结婚,我不会再任性,也再不矫情,纪兆伦啥的都再和我没半点关系,从今以后,我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
  
  我只是没料到,时移世易,命运颠了个个儿。
  靳逸明苏醒之后,当他得知自己失去了一只腿时,他就不再怎么多说话,尤其是对我。我不清楚残疾的事对他心理有多大影响,因为对此他不和我作任何交流,每每我提及,想告诉他我会永远陪在他身边时,他总是岔开话题,藉口公司需要自己人支开我。
  我被他陡然推至公司最高层,超强体力和脑力负荷地工作,晕头转向地忙乎半年,将一切轨道摸熟,把所有运营尽掌手中之后,终于可以松口气坐下来聊聊风花雪月了,他对我说……他对我说,“杨柳,我们都回不去了,我当时那么说,只是因为我有帮助你活下去的义务。”
  他说他只是因为有帮助我活下去的义务!
  在几近让人窒息的废墟里,所有和爱有关的表白、承诺,都只是,义务?
  
  我在黑暗里嗤笑。
  
  “你到底睡不睡?”靳逸明醒了,在床上不耐烦地问。
  也或许,他压根就没睡。
  “睡不着。”我干脆利索地回答,回忆定格在他强调再三的“义务”里,我只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哪还有心思哄拍他。
  靳逸明沉默了一会,突然掀开被子坐直身,咬牙切齿地说,“杨柳,我忍你很久了。”
  昏暗的夜灯下,我哑然失笑,虽然知道这一点点刺激根本不足以令他正视什么,可我就是恶趣味地想象蜜蜂一样,逮着机会就蛰蛰他,蛰得他痛不到哪里去却痒得难受。
  “你干嘛发这么大脾气呢,又不是我想睡不着。”我满脸无辜地说。
  “那行,都别睡了。”他抓过睡袍套在身上,伸手去抓床边的假肢。
  “别。”我不过就只是想逗逗他而已,干嘛把玩笑开大呢,一开大就不好玩了,现在都不好玩,那明天怎么办?
  假肢只是虚靠在床头柜旁,根本经不住靳逸明大幅度的抓拿,轻轻巧巧就横倒下地,靳逸明收势不住,眼看就要摔下床,我吓得连滚带爬扑过去,抱住他之后下意识地将自己垫在了他身下。
  小蛮腰被压得咬紧牙关才没痛呼出声时,我才发现自己真是愚蠢:五星级酒店,地下铺着厚厚一层地垫,就算他真摔下床,又能摔到哪里去?
  我这不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细汗瞬时布上额头,我能肯定腰给扭伤了。
  “你没事吧?伤没伤到哪里?”他翻过身坐到地上,伸手扶住我的肩膀,焦急地问。
  我咝咝吸气,扶着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强提出笑容望着他。
  “扭到腰了?要不要去医院?”他打开灯。
  我急忙摆手,攀着他的手窝进他怀里,腰太疼,疼得我想哭,眼泪更是想借着这机会流出来,痛痛快快冲洗时间背后的委屈。
  可最终我还是没有哭。我一只手扶腰,另一只手翻过头挽住他的腰,怕他甩开,我搂得很紧。刚开始他似乎是打算挣开,动了动,又停在了我更用力的搂抱里,跟着,他也不再说话不再动,又隔了会,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低下自己的头,软软暖暖的气息拂过我的脸,象传说中的电流一样击碎了我掩埋在心深深底的怨尤。
  算了吧,他是靳逸明,我活该让他拾掇。
  我迎上他的唇。
  却找不到意想中的意乱情迷。
  “不疼了?”他清凉的声音蜂刺般蛰进我耳朵。
  我退开脸认真看他,眉眼还是曾经的眉眼,峰是峰,线是线,只不过,染了层冰,冻得一张脸象木雕出来的一样,嗯,错了,木雕品都比他多些生动。
  “疼,”我咧嘴,扬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动不了,抱我上床。”
  靳逸明怔了怔,没再说话,却还是顺从地把我从地上轻轻抱起来,又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我扶着腰翻身背对着他。
  “喝不喝水?”可能是我的冷漠来得太突然,他的声音里透露出几分温情。
  “不喝。”我把脸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地说。
  他静了静,帮我盖上被子,轻轻在我身旁躺下。
  看他不打算理睬我,我又来气了,仗着受了伤,一脚蹬过去,“去,帮我找个按摩师!”
  靳逸明叹了口气,又笑了一下,伸手过来抚上我的腰,力道轻轻柔柔地捏,一边捏,他一边唤了一声,“小柳。”
  听到那声复杂得饱含了各种情愫的“小柳”,一直没哭的我终于忍不住让泪水潸潸滴在了枕头上。
  水逐桃花去,春随杨柳归。
  杨柳何时归,袅袅复依依。
  我曾经的快乐呵,曾经握在手里的幸福呵,难道,真的就此湮灭在时光里以惩罚我的懵懂了吗?
  

☆、第 64 章

  时间是把锐利的雕刻刀,迅速在曾经的废墟上塑起了新的城市。
  再没有断桓;没有血泪;天昏地暗里的恐惧在一轮又一轮的阳光下蒸发殆尽。我看见街面人头攒动,张张笑靥涌流出生命的乐观,淡淡暖暖的太阳下;人们悠闲地坐茶楼、打麻将,仿佛那样惨痛而悲恸的灾难只是夜里一场短暂的噩梦。
  我也和他们一样,一直在学习忘记;一直在努力往前行。
  如果不是靳逸明;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回到这里,回到这个埋葬了他的左腿、我的爱情的地方。
  是的;我在这里失去了我的爱情;失去了由始至终深爱着我的靳逸明。在那之后,即便是最亲密的时候,我也知道,他的心,离我十万八千里。
  缘于此,我夹起尾巴彻底投降,再不敢提纪兆伦或阮晨茵,不敢任性,不敢矫情,噢,不,基于他喜欢看见一个有血有肉、鲜活如初的杨柳,我察颜观色地在他需要我任性时任性,需要我矫情时矫情……
  结果,结果,他还是不放过我。
  
  站在当年出事的茶楼门前,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平静了心绪,转身面对靳逸明,淡淡笑着问,“要上去喝一杯吗?”
  靳逸明吃惊的看着这幢茶楼。
  应该。地震将这条曾经热闹的商业小街摧毁成了废墟,重新拨地而起的,是一排排规划有序的民居宅所,天翻地覆的改变之下,和震前相同位置、相同模样的茶楼,显得是那样突兀而又惊悚。
  他仔仔细细端详眼前的茶楼,我仔仔细细端详他,时光漫过身际,缓缓流淌回到我一生中最恐怖的一天。
  那天的他在出事之前和今天有着相似的眉眼,难辨情绪。我知道他的公司里有一堆事,可他还是陪我出来了,一路上,他的话不多,白天游玩,晚上就抱着电脑干活干到我醒,灾难来临的那一天,我们往青城山走,在这个古老的小镇里吃了午饭,靳逸明有些疲倦,加上汽车快没油了,我俩就约好他去加油、洗车,我去逛街,完了在茶楼碰头。地动山摇时分,人人惊惶地避开楼房,往街道最空旷的位置跑,我怔了怔,想到靳逸明在茶楼等我,双脚不由自主地便往人流的反方向奔去。 
  靳逸明也是如此。他当时正在一个简易车棚边洗车,完全可以躲过这场灾难,然而,想到我会在茶楼,他同样也是不顾死活地朝危险扑去。
  这种做法无法问为什么,生死刹那,每个人做的都是自己最本能的选择,我也是被他拥住的那一瞬,才明白,所谓堆积心头的怨尤怪责,无非是太久太久的爱别离、恨不得。娑婆世界,直到生命濒临终止,我才直直看清楚了自己心底浓郁得生生死死都化不开的挚爱。
  而他,却在那时把自己同样浓郁得化不开的挚爱掩埋在了心深深底。
  岁月蹉跎,我俩的爱就这样错肩而过,象小写的字母x,一南一北,茫然蜿蜒在彼此最好的时光里,度量不出下一次交集是什么时候。
  这样说起来,我似乎应该感谢纪兆伦和阮晨茵,如果不是他们的再次出现,或许我永远都不敢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大无畏勇气去揭开曾经的伤口,忍一时之痛,将残留的而又致命的毒菌脓血彻底清除。
  是的,这一次,我要把我和他之间的所有阻隔碍障,通通扫清。
  要么死,要么,天长地久,不离不弃。
  
  靳逸明一如既往用沉默掩饰他的情绪,如果不是太过了解他,我还真的读不出他心里越来越厚沉的迷惑和警惕。
  “我请阮律师过来帮忙买下了这块地,这茶楼也是托他请人按照震前的原型盖起来的。”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也不介意为他答疑解惑,“你把纪兆伦一家招惹进杨柳小镇没多久,我就在想,可能应该对应下这步棋了。阮律师来的时候,政府其实已经将这里作了整体规划,所以地取得并不便宜,加上我又要求尽量还原原貌,建房用的木头啥的,他们都是取的整根原木,你知道,现在取根原木和从前上山砍棵树相比,花钱数目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可以说,我所有的私房钱都全投进来了。”
  靳逸明目光定定看我。
  “造价高得离谱,偏还只能卖十块钱一杯的低价茶水适应小镇上的普通民众,这生意,做一天,亏一天,你要再不来的话,指不定哪天我就撑破产了。”
  靳逸明还是不说话,迈步慢慢往二楼踱去,我跟在他后面,一步一步踩着他的脚印,故意学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媳妇般怯怯不离他太远…。。夜里无数次梦见的场景真实浮现,一时间,心里悲喜交织。
  走过二楼中庭,靳逸明停下脚步突然转身,我在后面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他怀里,他踉跄了一下,稳稳扶住我,却又在我抬头的那刻,偏头侧过幽深晦暗的目光。
  “没事吧?”他问。
  我懵懂,能有啥事?
  他抚住我的腰。
  这才大悟他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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