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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狐狸肉-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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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烟拉着季东南想挑个离我远的地方坐,季东南没管她,自己坐在了隔我一排的后面。付烟气得咬唇,又拿他没办法,跑过去坐在他旁边。

    有人在我旁边坐下,我转头去看,是一身正装的任海燕。

    “不用担心。”她轻轻按了按我的肩膀。

    我点点头。

    她也憔悴了不少。和她一起来的瘦高男人直朝前走去,坐在了辩护律师席。

    我看着那背影觉得特别眼熟,忽然想起那次任海燕来公司找季东南谈事情,就是和他一起。

    那次我问她老头还好吗,她巧妙答我说身体很硬朗,今天想起来,原来处处是线索,只是我缺少一双发现线索的眼睛啊。

    任海燕好像很不安的样子,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

    看着她这样,我也于心不忍。无论他们那一辈发生了什么,老头永远是我的血亲,而这个为了我的血亲奔波至此的女人,也是值得我敬佩的。

    “阿姨,你们忙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今天,大家做了那么多努力,老天不会视而不见的。”

    “是啊,大家都做了那么多。”任海燕忽然叹了口气,“小狸,其实我们一直瞒着老夏季东南和付烟的事,只说付家是自愿帮我们的,前两天老夏突然知道了这事,说什么都不肯接受付家的帮助,我们几个人劝了他几天,他才勉强同意先这样的,我真怕今天会出什么岔子啊。”

    听她这么说,我不禁心下黯然,都到了这种时候,老头还是如此顾及我,“不会的,我爸他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分不清轻重缓急的。”

    任海燕抬头看我,“好孩子,你真的长大了。”

    法官敲锤,开庭。

    老头被拷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武警。

    接下来的事,我这辈子也忘不掉。

    老头刚在被告席站定,突然对着话筒开口,“法官大人,我有话想说。”

    话音刚落,观审席一片嗡嗡声,法官敲了两下锤子,“肃静,肃静!”

    任海燕一语不发,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头的位置,好像下一秒就准备冲上前去一样。

    看她这样,我也开始害怕了。

    千万,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啊。

    老头终归是有身份的人,哪怕现在落魄了,但气势放在那,法官还是给了他几分面子,放他说。

    沉默了一会,老头干涩的嗓音夹带着偶尔的停顿从前面缓缓传来。

    “我只想对坐在下面的,我的女儿说,你的幸福比世界上的一切都重要,我永远会竭尽所能去保护,这是爸爸亏欠你的,无论要付出什么。只是对不起,没能在风光的时候认回你,却要让你在以后的时光里被指责有一个有罪的父亲。”

    “还有,我认罪。”

    我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了,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法相信正在发生的事情。

    一切都这样脱离了既定的轨道,朝着没有人能控制的方向冲撞而去。

    任海燕直直站了起来,又软软倒回椅子里,捂着脸泣不成声。

    我无法安慰她。

    她连月来劳苦奔波尽的一切努力在这一瞬间都付诸东流了。

    都是因为我。

    观审席像被点燃的爆竹,轰地炸开,法官重重敲了好几下锤子,才又让这群处于震惊中的人镇静下来。

    被告都认罪了,案子也没必要再审了,律师席上本来打算生死交锋的两个人也是一时怔然,接受不了还未开始就结束的事实。

    法官结案,判了四年。压抑着N市几个月之久的大事就这么落幕了,在场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悻悻,事情的结果,竟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待到大多数人都零零落落离开了,我仍是坐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老头刚刚的话像被施了咒一样,一遍一遍不停地在我脑子里回放。

    他说他亏欠我,无论付出什么,都要补偿我。

    他说他对不起我,没让我跟着他享福。

    他说他认罪了……

    他就这么认罪了,因为他亏欠我,因为他对不起我,所以他要用余下的四年去赎罪。

    可是,我真的不恨他啊……

    我哭不出来,眼睛涩得难受,伸手去揉了揉,干干的,一滴泪都没有。

    抬头看见人几乎全都走光了,心里又是一阵空旷,老头风光的时候帮的人不少,可今天真心为他扼腕的,又有几个呢。

    季东南抿唇看着我,不知道在旁边站了多久。

    我想走过去和他说几句,可刚一站起来,才发现浑身软的没一丝力气,又重重跌回椅子里,身上还好,没好完全的腿疼得肝颤。

    季东南急走过来,一脸担忧。

    我蜷在椅子上缓了好一阵,才又抬头朝他惨笑,“没事了。”

    “别逞强了,不适合你。”他表情沉得像无星无月的夜幕。

    “是吗。”我搓了搓自己僵硬的脸,“那什么才适合我呢。”

    他不答话,伸手包裹住我还在不断颤抖的冰凉的手。

    “季东南。”我盯着自己的脚,低声叫他,“我冷。”

    他握着我的手蓦地一紧,脱下外套裹在我身上,又把我揽过去靠近他怀里。

    “我想哭,可是我哭不出来,一滴眼泪都没有。”

    “嗯。”

    “我早就不怪他了,一点都不怪他。”

    “嗯。”

    “他对我那么好,一直都默默地关心我,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

    “嗯。”

    “我虽然嘴上不说,可是我真的很感动。”

“嗯……”

    “但是他不知道,他以为我怪他,以为我恨他,以为我不原谅他了。都是我……是我的错……”

    “不是,别这么想。”

    “可我直到现在,都没有叫过他一声爸爸啊……”

    后来我还是哭了,季东南的手掌太过温暖,一下一下顺在我的背上,他每顺一下,我的眼泪就决堤一次,他被我吓到了,不敢再拍我,只揽住我,任我把眼泪鼻涕全擦在他衣服上。

    我哭得形象全无,除了他的名字,从头到尾就重复着两个字,“季东南,我疼,我疼……”

    哭了很久,哭到我累了,疲软地靠着他,一动不动。

    “回去吧。”他用袖子把我脸上未干的泪渍擦干。

    我点点头。

    一站起来,浑身还是软的站不住,小腿微微发抖。我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想靠他的支撑走出去,刚走两步,一阵眩晕,他已经把横我抱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刚见天日,一阵闪光灯噼里啪啦闪得我眼前一片白。

    法院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聚集了大批媒体。虽然以前事件被上面暗中压下来,但现在已经叶落生根,事情有了结果,也没什么可瞒的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推着季东南要自己站。

    他把我放下了地。

    记者们一看这情形,眼中八卦指数暴涨,一大片麦克风顿时凑到我眼前。

    “夏小姐,请说说您现在的感受!”

    “夏小姐,请问您和季先生是什么关系?”

    “夏小姐,听说您与您父亲已经十几年没见过面了,是真的吗?”

    “夏小姐,您父亲为什么会突然认罪,其中有什么□吗?”

    “夏小姐,…………”

    “夏小姐,……”

    “…………”

    一堆问题劈头盖脸朝我丢过来,让这个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我当时就傻了。

    季东南忽然把披在我身上的外套拿起来,然后重新从头开始裹住我,带着我快步朝前走。

    我被裹得严严实实,只能偶尔从晃动着的缝隙中看到前面的路。

    季东南一只手紧紧揽着我,一只手从人群中拨出一条路。

    我本来就腿软,加上被这么一吓,更是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一般,几乎是全靠他撑着,才能继续走。

    终于到了路旁,方尧已经开着车在那里等着了,季东南迅速把我塞进车里,自己也坐进来。

    我缩在他的衣服里愣愣发呆,他对着驾驶座的方尧说了句“开车”就回过头来把我按进怀里,握住我颤抖的手。

    “不怕,不怕了,已经甩开他们了。”

    到了公寓楼下,季东南把我从怀里拉出来,看着我犹豫了一会,说,“上去吧,洗个热水澡睡一觉,好好休息休息。”

    我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谢谢。”

    他接过去,又再重新披回我身上,“披着吧,我不冷。”

    回到家我总觉得有人进来过,但看看家里还是很整齐,不像被入室盗窃的样子。

    那种不安的感觉笼罩在我心里,每走一步都更加深一分。

    终于大着胆子到房间里查了一遍后,我知道来过的人是谁了。

    许鸿恩虽然平常没有在这里住过,可是由于常来,也留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在这里,可是现在,这些东西全都不见了,一样都不剩。

    心里那种不安忽然间全部转变为另一种不安,一种不祥的预感。

    家里钥匙除了我和莫瑶的两把,还有一把备用的在我妈那。

    我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喂?”

    “喂,妈,许鸿恩是不是来过我家?”

    “他早上来向我借了钥匙,说要去拿点东西,我就给他了。”

    “他已经还给你了吗?”

    “嗯,挺快的,借了之后一两个小时就还回来了。怎么了?”

    “没有,我就问问。”

    “小狸,你好好休息休息……别想太多了。”

    “我知道,妈我先不和你说了。”

    其实从我出院的时候我心底就一直隐隐有这种感觉,只是老头的事压在心上,其他的事我都刻意忽略了,到了现在,这种感觉又再度涌了出来。

    我立刻拨了许鸿恩的手机,我要告诉他,我原谅他了,不对,我根本就不怪他。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稍后再拨。嘟嘟嘟嘟嘟……”

    不会的,不会的。我努力安慰自己,稳住自己开始发抖的手。

    他的办公室电话,家里电话,秘书手机,公司电话,我全部打了一遍,只有秘书小张接了电话,我问他许鸿恩去哪了,他嘴紧得很,七拐八绕,愣是一个字也没透给我。

    挂了电话,我打开电脑,轮番从QQ轰到skype,他的头像全黑着,就像从来没有亮过一样,所有签名状态全是空的,甚至连一句话,一个字,一条线索都不愿意留给我。

    直到我给他写了长长一封邮件,发送出去,却在十秒后收到回执邮件说此邮箱地址不存在后,我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

    许鸿恩走了,带着我的悔恨带着我的不舍,带着我桌上那张我们俩唯一的合照,就这么走了,从此他彻底在我的世界里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我终于又病倒了。

    在沙发上坐到天黑,我想照季东南说的去洗个热水澡,却在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就再不省人事了。

    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里,手上挂着点滴。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感觉浑身酸软,我动了动没插针的那只手,才发现手正被人紧紧攥着,那人趴在我床边,被我一动,也醒了。

    “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季东南一脸憔悴,下巴上也冒出了些青色的胡茬。

    我摇摇头,“我睡了多久?”

    “三天……”

    “三天?!”我吓得要坐起来,却因为睡太久身上无力,又倒了回去。

    季东南扶着我把枕头竖起来,让我靠在上面,又去倒了杯水递过来。

    我一口气喝光了一杯,水是温的。

    房间里很暗,只有几盏壁灯亮着,季东南要去开灯,被我止住了,我靠在枕头上说我还想在黑暗里呆一呆。

    他坐回去,把我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从我醒来开始,他一直刻意避着我的眼神,不与我直视。

    外面在下雨,黑暗中不断有水滴打在窗户上,窗外光怪陆离的世界经过水滴的折射变得扭曲。夜里静得很,雨水敲打的声音一声一声更加清晰。我躺在床上听着雨声,只觉得生活风雨飘摇,看不清何处是岸。

    “婚期定了吗?”我幽幽地问。

    “我和付烟取消婚约了。”手指蜷在嘴边咳了几声,他继续说,“伤害你的人都应该下地狱。”

    沉默了一刻,他低低补上一句,“包括我。”

    黑暗中他第一次直视我的眼睛,眼底深沉暗涌,黑得像是没有底。

    我笑问,“那你要怎么下地狱呢?”

    “我会帮你找到他。”

    季东南和付烟解除婚约的事反响不小,毕竟在N市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知是不是心虚,事情闹得也不算太大,只是付家几个长辈出面责备了几句季东南不懂事,又象征性地解除了几个和他合作的案子,这事也就过去了。

    倒是付烟,据说几次找到公司去,把季东南办公室里能砸的都砸了,季东南就坐在那看她砸,等她砸累了,自己就走了。

    不过听郭茜说,后来有一次,付烟又去闹,砸砸惯惯的,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季东南突然被触到逆鳞了,打了电话叫来保安直接把她拖走了。

    郭茜还说,付烟走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说什么,原来你真的只看得见她,那么多东西摔坏了,你都无动于衷,区区一条项链,你就翻脸了。

    想想付烟,其实也挺可怜,她自始至终生命里就季东南这么一个男人,想尽办法用尽手段去争去抢,明里暗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事,可最后她又得到了什么,还不是落得一场空。

    天下可怜人各有各的苦,她在外人看来多么风光,家世好长相好,现在在娱乐圈虽然不像秦菲菲一样是大红大紫,但也是追随者无数,多少人羡慕她崇拜她,多少人觉得凭她就算和季东南掰了,以后也能找到一个更好的。

    可我知道,躲在光鲜表皮之下的那颗心,已经死了。

    以前我恨她的时候也想过以后要报复她,要她比我还凄惨,可现在看来,她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不用我推,她已经是站在悬崖边上,岌岌可危了,我还用对她做什么吗?
不过这些都和我无关了。

    现在的我正在检查行李,桌上放着机票和一封录用函。

    是C市的一家公司,一个月前在网上给他们发了简历,后来居然得到答复说不用面试直接录取了。

    C市离N市不算太远,飞机也就一个小时,我可以常回来看妈妈。

    我把家里的钥匙都交给了我妈,让她偶尔帮忙过来打扫一下,如果有合适的人的话,租出去也是可以。

    对于我要离开这件事,我妈并没有太过反对,她是了解我的,只是跟我唠叨了几句说要我经常回来。

    这件事当然是瞒着季东南进行的,一方面他被取消订婚的事缠着脱不开身,一方面也忙着找许鸿恩的去向,无暇顾及到我。

    该打包的都打好了,我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落下什么,就爬上床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呆,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对着自家的天花板发呆了,想着想着我突然没来由地鼻子酸了,从决定要走开始一直到昨天,我都没什么感觉,反而对未来的新生活有几分憧憬,可当我突然想到,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横七竖八地从这张小床上醒来了,胸腔里又像是被沉铁压住,阴郁酸涩。

    拦了辆出租,司机师傅很是热情,三两下帮我把行李都搬进了后备箱,我站在楼下又看了一会,心想其实我这个小窝也挺不错的。

    一路上司机师傅自顾自口沫飞溅地说着,我偶尔答两句。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很快到了机场,我破天荒给了他整钱,让他不用找了。

    其实我还是心疼钱的,但付钱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突然心里一动,就这么付了。

    后来想想,那大概是我最后的挣扎,无论如何想给这座城市留下些什么,否则我总觉得自己这么消失得太过彻底。

    其实我也怕再没人记得我,所以哪怕是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也自欺欺人地想至少可以让他成为我在这座城市留下的最后一道痕迹。

    有人说,一座城市让你念念不忘,大抵是因为那里有你深爱的人和一去不复返的青春。

    眼前这座城市确实有着我深爱的人和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可它也有我血肉模糊的过往和哪怕触碰一点就能够让我崩溃的回忆。

    有时想想,这些年,我究竟都花青春去买了什么,让我连回想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拿登机牌,过安检,一切都顺利得出奇,甚至连飞机都没有晚点。

    机舱里人不多,位置都没有坐满。

    我换登机牌的时候特意要了靠走道的位置,没选窗口,可到现在我旁边靠窗口的位置依旧空着。

    我还是怕面对的,怕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飞机带着扯断那些深扎在这座城市里的根系。

    距起飞还有二十分钟,我靠着座位闭目养神。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来电话的是郭茜。

    我反正现在也已经在飞机上了,就算他们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了,道个别也好。

    刚按下通话键,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郭茜震耳欲聋的哭吼,“夏小狸!你快回来!季总他不行了!他不行了啊!”

    “什、什么?”什么叫他不行了?

    “季总他在医院啊,不行了就是不行了啊!你快回来啊,不能走啊!”

    我被郭茜带着浓重鼻音的话给吓傻了。

    眼看飞机就要起飞了,犹豫了几秒,我还是输给了自己的担心。

    我正准备起身拿行李,突然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撞进机舱,慌乱地一排一排寻找着。红着眼睛乱着头发,衣服皱巴巴的,脚上还穿着拖鞋。

    “郭茜……”

    “啊?你下没下飞机啊?你再不来就出事了啊,你快下飞机啊。”郭茜还在那边喋喋不休。

    “你不是说季东南他在医院不行了吗?”

    “是啊!人命关天啊!你怎么还悠哉游哉啊夏小狸!”

    “那我眼前的这个……是谁?”

    “呃……”那边立即止住了哭,“哎呀,小狸,我才想起来我还有事啊,先不聊了啊……”

    连最后一个尾音还没收完,那边就啪地挂了,完全没有刚开始那个哭得期期艾艾的样子。

    我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一排一排地找,看着他从未有过的慌乱模样。

    等到他终于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捂着嘴,说不出一句话了。

    “你别哭,别哭。我错了,你要是真想走就走吧,我不拦你了。”他用袖子胡乱给我擦着眼泪。

    我说不出话,就看着他摇头。

    “别怕,要是一个人在那里孤单了,就打电话给我,我会第一时间赶到的。”

    “只是有一件事……”

    “我已经去过地狱了,所以……原谅我,好吗?”

    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我不走了……”




☆、再来三十七碗 (大结局)

时间就这么过着;新歌听成了老歌,新片看成了老片。那些带着我们记忆的音频视频,也渐渐在时光中被我们忘却。

    可我们依旧不识时光飞逝,岁月荏苒,总以为自己还是过去那个自己;殊不知;一切早已回不到从前了。

    我重新在N市安定下来;也有月余了;我找了间IT公司;还是做人秘书;老板是个东北人,虽然有点秃头;还挺着个啤酒肚,但笑起来的时候总让人感觉是打心眼里高兴,说话大方,做事也豪爽。

    算起来,这份工作应该是我一直以来做的最开心的一份了。

    其实也是托季东南的福,他给我的简历添了备注,老板看了之后打电话过去询问,他在电话那头把我一顿夸,也不知道找了什么理由说当年不得不开除我,把我老板糊弄得服服帖帖,高高兴兴录用了我。

    忘了说了,那次回来之后,我和季东南并没有什么发展,只是做回朋友而已。我心里有过不去的坎,他自己也有疙瘩。

    今天晚上我们公司办酒会,本来昨天说好他今天来接我出去买衣服的,可昨天晚上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今天不能来了,让方尧陪我去。

    我调侃了几句说是不是遇到新姑娘了。

    他在那边也没否认,就笑着让我早点睡,别闹了。

    我听他声音确实疲惫,也就不闹他了。

    因为晚上的酒会,公司今天下午放假,给大家时间去准备,中午一下班,方尧已经开着车在路边等我了。

    我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怎么就你一个?你家小媳妇呢?”

    方尧心虚转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我猥琐地掩嘴,“你们那点事,我早看出来了。打算啥时候见家长啊?”

    方尧启动车子,看着前路温暖一笑,“就这几个月了。”

    我也打心底里为他们两高兴,“郭丫头虽然缺心眼了点,但绝对是个好姑娘,你可得好好对她啊,你要是敢做什么混事,我可第一个不放过你。”

    方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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