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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情天by尉迟兰心-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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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语重心长的演讲,每一次派普都摆出一副敏而好学洗耳恭听的姿态,让这位领袖随意发挥。
派普很清楚希姆莱为什么喜欢他。因为骨子里,他俩一样是理想主义者。对于未来带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只不过希姆莱更早认清了时局,更早向现实妥协,把那份浪漫主义情怀深埋在了心底。而每当他看到派普的时候,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代的自己。
这一次,希姆莱的即兴演讲并没有持续很久。他和几个陪同的副官走在绿意如织的青青草地上。希姆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要两名随从去帮他采一些野花来。看着身着党卫军制服的高大男人俯身在草丛中忙碌的身影,派普感到十分滑稽。
说起花来,派普的思绪又发散到了奥利维亚身上。奥利维亚很喜欢花,特别是他送的。她总是细心地把他送给她的鲜花插在瓶子里,精心养护着它们。而当花朵凋谢的时候,奥利维亚还要把它们做成标本。几年过去了,标本已经装订成了一本小册子。他和奥利维亚的女儿一样喜欢花,埃尔克总是伸出小手来,想要抓住花瓶中的花。奥利维亚怕伤了她,总是不让她碰。为此,小家伙还哭了几鼻子。派普心疼女儿,把买来的鲜花掰成一小片一小片的花瓣,平铺在桌布上,让埃尔克随便抓来玩。每次埃尔克都玩得不亦乐乎,海因里希则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海因里希,派普对这个孩子总是心怀愧疚的。他和所有的父亲一样,希望儿子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派普认为海因里希的心思太敏感了些,这点很像郝斯特。他和郝斯特算是互补型的兄弟,而海因里希还少一个亲生的兄弟——回去要努努力,让奥利维亚再多生几个。他很乐于看到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的景象。
“长官。”波舍克急切地声音打断了派普了胡思乱想,“前方发现美军部队!”
“准备迎敌!”派普快速下令。施特纳贝克的先头部队很快朝着美军开火了,那些美国兵手上根本没有重武器,完全无法抵挡派普战斗群的攻势,很快他们便四散逃窜。施特纳贝克缴获了很多美制卡车,还俘虏了大约一百名美军。他挥舞手臂示意投降的美军沿路朝五角路口集合,这里距离马尔梅迪不足一公里。
当前方的战事告一段落时,派普换乘了半履带装甲车向施特纳贝克的部队驶来。他催促施特纳贝克尽快赶路。而当他路过那群双手抱头,站在路口手足无措的美国俘虏时,牙尖嘴利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不无讽刺地用英语冲他们喊道:“离蒂珀雷里还远着呢!”(注)随后,派普吩咐把这些战俘留给后续部队处理。
当派普的车驶出几百米之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匆匆折回了路口,吩咐后续部队的军官,务必要留下活口。他可不想卷入莫名其妙的屠杀战俘事件中。当年迪特里希一怒之下杀了4000个苏联人,别说苏联人自己,就连党卫军内部也吓得不轻。自此之后,苏德双方开始了疯狂而凶残的相互报复。派普不想枪毙战俘,也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同情他们,而是纯粹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长官。”威斯特哈根坐在另一辆车上凑了过来,他的身体向派普的方向倾斜着,以便他能更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声音。
“卫若斯那边出了点事。”
“卫若斯?汉森战斗群是不是在那里?”派普问道,他以为马克思汉森有麻烦了,神色一下子凛然起来。
“是的。有11名美国战俘被枪杀了。”威斯特哈根说道。
派普闻言,锁紧了眉头。马蜂窝被捅了,这下德国人的日子不好过了。



注:离蒂珀雷里还远着呢!It’s a long way to Tipperary。这是一首一战时在英国远征军中非常流行的歌曲。派普向战俘们提到这首老歌,是在讽刺这些不远万里再次远征欧陆的美国大兵们离回家还远着呢。

Chapter 235 君子协定(上)
派普的预感没有错。当11名美国战俘被屠杀的消息传开之后,美军全军上下皆陷入了极大的悲愤之中。一些德国战俘马上被拉出来报复性的就地枪决。而美军的战斗意志大大加强了,他们更加团结一致地打击德国人了。而自此之后,美军中开始流传一条不成文的指令:凡是遇到德国党卫军的官兵一律不留俘虏,就地枪决!从那一天开始,德国人要向美国人投降,就要冒极大的风险。
派普没时间关心其他的事,他一路狂奔往斯塔沃格赶去。克尼特尔战斗群将要在那里与他汇合。汉森战斗群遇到了一些麻烦,落后了他们几十公里。听说美军的火力很猛,派普已经做好了掉头回去营救他的准备。不过马克思·汉森那家伙一向凶悍,又是多年枪林弹雨里幸存下来的人物,总能有办法解决棘手的问题。
阿登反击战开始前,总参谋长弗里茨·克雷默私下里问派普有没有可能每日行军50公里。这个人是迪特里希的嫡系,最大的嗜好就是异想天开。派普哭笑不得地看着克雷默,很想反问他“您以为现在是40年吗”?不过他忍了又忍,终于把话咽了回去。
为了给参谋部需要的“可靠的答案”,当天晚上,派普一个人开着4号坦克来回逛了一夜。并委婉地告诉参谋部,在沿路都有美军拦截的情况下,日行50公里是个梦。而且这绝不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团队的实际行军速度。可惜的是,参谋部的人仿佛没听到他的反馈一般,仍然按照他们的想象下达了作战任务。克雷默还特地要求派普:“哪怕只剩下一辆坦克,也要给我冲到马斯河去”!派普又好气又好笑地指着地图讽刺道:这些路是给自行车准备的!各种不切实际的作战任务像催命符一般悬挂在每一位指挥官的脖子上,勒得他们喘不过气。派普心中早已明白,这个国家从上到下都已经穷途末路到失去理智的疯狂了。
12月18日,派普战斗群进入了斯塔沃格,在这里他们遭遇了美方守军的激烈抵抗。派普战斗群损失不少,却没能击败此地区的美军。而克尼特尔战斗群在半路遇到了美军的伏兵,没能按时与派普战斗群汇合。令派普孤掌难鸣。无奈之下,派普只能在镇内留下一小队支援部队,率领大部分的军力向特鲁瓦蓬的桥梁前进。可惜他只晚了那么一步,这座桥已经被美国工兵部队摧毁了。气急败坏的派普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但一切已经于事无补。
不过还是有好消息传来,克尼特尔战斗群和汉森战斗群都已经解决了各自的麻烦,并赶往新的指定地点。这让派普着实松了口气。他们四个战斗群相互依托,携手前行,只要有一方出了问题,另外三方都不会好过。
又过了一天,也就是12月19日这天,派普战斗群到达了格莱兹村。派普一踏进这个地方就感到一阵阵的不祥。果不其然,他的副官告诉他,在他后方的桑迪格战斗群被困住了。这意味着,派普的战斗群随时有被切断后路的可能。为了避免这一情况的发生,派普带着部队冲到了斯图蒙,结果懊丧地发现美国工兵部队又把那里的桥炸断了。美国兵据守在壕沟里,准备和他们打一场艰苦的战斗。无奈之下,派普一边与美国人的火力周旋,一边带队撤回了格莱兹村。
又不是第一次被断了后路。派普若有所思地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在外人看来,他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有派普自己知道,他这是麻木了。他从40年进入战场,到现在已经在前线浴血了4年。每次身陷重围都能全身而退,不得不说他的运气非常好。派普不敢说自己这一次还能有这样好的运气,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副官葛如勒及时地告诉派普,先头部队俘虏了一名美国少校。派普闻言,脸上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只是懒洋洋地说了句:“让他先在一边清醒清醒。”随即走进了临时设置在地下室的指挥部。
(转换美国少校视角)
如果让哈罗德·麦考恩少校做出第二次选择,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间向这个方向前进。他和自己的副官在前往第30步兵师师部的途中,听到前方有不同寻常的声响。刚想吩咐司机停车一探究竟的时候,司机一个加速直接冲了过去——他们迎面遭遇了德军装甲战斗群。先头部队的那名指挥官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们,仿佛无法理解这几个美国人的愚蠢。他自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大礼”,直接命令部下解除了三人的武装,麦考恩不幸地成为了俘虏。
现在,恐怕不仅仅是结束自己欧洲战场生涯这么简单了,恐怕他连性命都难保了。麦考恩看着一个个武装到牙齿的德国大兵,他们各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麦考恩和其他美国战俘被赶进了格莱兹的教堂里,双方的伤员一共几百号人挤在一起,一片死气沉沉。德国人和美国人各占一边,面面相觑。
30步兵师应该就在村外虎视眈眈,最快明天下午就要发起进攻了。麦考恩想到。不过他疑心自己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如果他能活着回去,一定要胖揍那个不靠谱的情报参谋一顿。这么大的一个敌军战斗群就在眼皮子底下,他居然敢说一路畅通!麦考恩少校一面愤愤不平地生气,一面为自己的未来担忧。直到夜已深沉,一阵阵睡意袭来,纵然心中再多事也扛不住困魔的侵袭。麦考恩的眼皮开始打架。有几名伤病时不时地呻吟几下,麦考恩知道凌晨时分的死亡率最高。因为这时候人的体温最低,抵抗力最弱,或者因为此时的主最仁慈,让人们在安眠中重获自由。就这样想着,麦考恩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醒醒,醒醒!”一个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麦考恩在睡梦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胯骨的钝痛让他彻底清醒了。有人在使劲踢他。
麦考恩揉了揉眼睛,一骨碌坐了起来,他抬眼望去,一个神情倨傲地德国人站在他面前,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跟我走!”德国人说了一句德语,麦考恩根本听不懂。那个德国兵显然很不耐烦,伸手指了指门外。这下麦考恩才明白他的意思。
难道这就要吃枪子儿了吗?麦考恩想道,能不能先给我一顿热饭?麦考恩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他环视了一下教堂,几名美国战俘正带着惊恐和同情的神色看向他。永别了我的战友,麦考恩在心中说道。他跟着那名德国人走进了沉沉夜色。

Chapter 236君子协定(下)
麦考恩的脚下一深一浅地走着,他不知道这个德国人要把他带到哪里去。七拐八拐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都快把他绕晕了。麦考恩借着月光东张西望着,发现了几个月色下的庞然大物。不用猜也能知道,这是德国的豹式坦克。寂静的夜里,麦考恩的肚子叫得更响了,连前面的德国人都听到了。他停下来回头看了看他,然后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德国人甚至还吹起了口哨,麦考恩听得清晰,那不是德国兵甚至很多盟军士兵都喜爱的《莉莉玛莲》,而是另一首。是了,是马琳·黛德丽的《我还有只皮箱在柏林》。这个妖娆的女明星在德国本土之外也有很多拥趸。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过头了,在这种情形下,麦考恩居然还有心思欣赏德国人的口哨。直到他们在一个类似公共建筑的房子前面停下。德国人带着麦考恩绕到了后院,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门。麦考恩马上明白过来,他是要被审讯了。
审讯……麦考恩甚至有了一种“还是吃枪子儿比较好”的念头。德国人审讯手段之残忍早就被传得神乎其神,连很多驰骋沙场多年的老兵听到都感到毛骨悚然。说不定自己马上就要遭受这种命运了。
麦考恩在黑暗中走下了楼梯,他打定主意,除了姓名番号什么都不说。就算是折磨死他也不能说。实际上,他除了30步兵师驻扎在村外,什么都不知道。就看德国人是否相信他了。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麦考恩的脑子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到了地下室的正中央。他定睛一看,前方有一个铺满了地图和各种纸张的桌子,桌子后面坐了一个军官,正在皱着眉头看地图。他身后的墙上是一张很大的地图,麦考恩不用看也知道那一定是阿登地区的详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出了很多曲线。令麦考恩侧目的是,地图居然是用两把刀子固定在墙上的。他不难想象出这名军官在固定地图的时候是怀着怎样愤懑的心情。他居然暗自偷笑了一番。
带他来的德国兵早已经退出了地下室,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了麦考恩和这名军官。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一站一坐地姿势。不知过了多久,那名德国军官终于抬起头看了麦考恩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番。与此同时,麦考恩也在观察着对方。
这名德国军官身着一身黑色的皮夹克,里面套了件已经分不清颜色的毛衣。而当麦考恩的目光锁定在他的脸上时,第一反应居然是“他不去好莱坞做明星可惜了!”
“哈罗德·麦考恩少校?”那名军官发问了,用得居然是英语。
“是。”麦考恩答道。
“部队和番号。”德国军官又问道,这是审讯的常规“老三样”。
麦考恩回答了他。很多非英语国家的人说英语时都带着浓重的口音,而面前这个人却几乎听不出来。麦考恩可以断定他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受到过良好教育的人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对人使用残酷的刑罚吧?这个逻辑连麦考恩自己都觉得很诡异。
这个德国军官坐着,而自己站着。他的身材并不高大,脸上一副从容不迫的表情。麦考恩觉得自己从气势和心理上都输了一大截。他对这样的审讯抑失去了所有信心。
(转回作者视角)
派普面对着这个身材高大,姜黄色头发的美国人,脸上摆出了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态。他要从气势上先压倒对方,这样才能开始今晚的谈判。事实上,他的心中焦急万分。就在不久前,他得知美国人重新夺回防御薄弱的斯塔沃格,而桑迪格战斗群落在了美国人的身后。这意味着他的部队被切断了与主力部队和补给的联系。他还得到情报,美国第30步兵师就在格莱兹外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部队。他陷入了美国人的包围圈。他必须想办法强行突破包围圈,可他又清楚得很,以部队现在的实力,如果没有后援根本无法突破。最令他头疼的是,原本就供给不足的油料几乎快要耗尽,就算突围成功,他也没有信心能把装备带到安全的地带去。
冲锋陷阵对于派普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他在一个小时前已经向蒙克申请撤退并请求支援,但对方迟迟没有回复。他现在所关注的,是几百名重伤员。如果要强行突围的话,根本不可能带上他们。鉴于现在的情形,很可能他们一离开,伤员们就会被愤怒的美国人打死。他要想办法保证他们的安全。麦考恩的到来给了他灵感。但目前,他还不能太快让对方了解自己的目的。
于是,派普开始充分发挥自己的口才,对着麦考恩滔滔不绝地讲述德国的先进武器和大反攻的美好前景,并勾画了欧洲共同体的美好蓝图。麦考恩一边听,一边开始奇怪,这样一个受过良好教育、视野开阔的人才怎么会是狂热的纳粹分子。而且看起来他并没有审讯自己的意思,他掌握的情报恐怕比自己还全面。那他到底想做什么?
派普说了一阵之后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麦考恩。麦考恩被派普看的一阵发憷,但仍然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我很想知道,您将如何处置战俘?”麦考恩已经听说两天前在卫若斯,11名美国战俘被党卫军枪杀的事情,他很担心自己以及其他美国战俘遭到同样的命运。
“我把你带回德国之后,我们可以去苏联前线看看。你会看到虎式坦克里是多么舒适,而苏联人又是多么好对付。”派普刻薄地说道,他很满意地看到麦考恩先露出了疑惑不解,随后才恍然大悟的表情。
“跟我走。”派普站起身来,带着麦考恩走出了地下室。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士兵们陆续起床,开始准备新一天的战斗。
麦考恩跟着派普在营地各处转。他惊讶地发现派普战斗群的士兵大都很年轻,主要战斗力都在20岁左右。他们经过了系统的训练,具备了很多美国军人所不具备的沉稳老练。很多军官都是从苏联前线转来,大多是老兵。派普比他的直接下属年轻,而他的尉级军官们也不过从19岁到27岁不等。虽然被围困,但他们的士气很高,纪律严明,健康状况都不错。但食品紧缺是一个严重的问题。麦考恩不止一次地看到两个人或三个人分吃一人份食物的现象。
麦考恩还发现,军队上下级之间的关系很好。派普见到每个士兵都是非常和气的表情,士兵们也都很信服自己的长官。派普还带着麦考恩巡查了伤病,给他们一些鼓励。而当他发现又有死亡的伤员被抬出去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由衷的悲伤。他是真心把部下当做家人一样的长官。
麦考恩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德国人能在战争初期战无不胜。而即便在现今他们最狼狈的时刻,依然能给盟军造成极大困扰。他在不禁在心里对自己深恶痛绝的对手肃然起敬。
当天更亮一些的时候,派普带着麦考恩回到了指挥部。这一次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我需要一个约定。”
“什么?”麦考恩以为自己听错了,居然是派普主动向他提出协议。
“我们很快就要突围。我可以放过所有的战俘,包括你。但你必须要保证留在这里的德国伤员的安全。”派普看着麦考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答应您。”麦考恩思考了几秒钟,掷地有声地答应了派普。
“那么一言为定!”派普向麦考恩伸出了手。
“一言为定!”两人的手掌在空中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一个来自交战双方军官的约定,一个君子协定。
麦考恩很快被送回到教堂,和他的美国战友们呆在一起。而派普则开始发愁突围和援兵问题。他预计今天美国人必然会发动一波攻势,他对守在门外的卫兵说道:“把波舍克少校、威斯特哈根少校、迪芬塔尔上尉和葛如勒上尉都叫到这儿来!”
“是,长官!”卫兵跺着步子跑开了。

Chapter 237 脱困(上)
当天下午,美国人发动了第一波攻势。美国人一向财大气粗,进攻前期都先对着目标一阵猛轰。这一次也不例外。挨炸的时候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缩在掩体里静候轰炸过去。派普的队伍里有不少初来乍到的新兵蛋子,他生怕这些孩子按捺不住跳出去送死,挨个往营地中打电话,叮嘱各指挥官看好自己的部下。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听着头顶嗡嗡作响。每过一小会儿便要掸掸帽子上的灰尘。派普的副官葛如勒上尉在一旁骂骂咧咧地痛斥着美国佬儿,骂到兴头时还比手画脚一番,让派普忍俊不禁。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美国人的轰炸停止了,接下来便是真刀真枪的进攻。许是美国人忌惮德国人的虎式坦克,也不知道德国人的燃料和弹药储备,没敢尽全力攻进村子来。双方缠斗了几小时之后便偃旗息鼓了。
几个指挥官回到派普的指挥部里,汇报着伤亡情况。令派普感到略微宽心的是,人员伤亡并不多,但当波舍克等人纷纷表示油料已经快用光了时,他不禁锁紧了眉头。蒙克至今没有给回话,时间拖得越久,情况越不容乐观。
“我们的弹药也快用光了,美国人再进攻一次,我们恐怕……”威斯特哈根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时,无线电发出了常见的噪音信号,师部通讯兵的声音传来:“呼叫派普中校……”
派普比葛如勒更快一步上前,把声音设置成广播模式。蒙克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地下室中回响:“派普中校,我需要你的燃料和车辆数目报告。”
派普拿起葛如勒刚刚整理好的清单,缓慢却清晰有力地念着战斗群剩余的配置。当他念完之后,蒙克特有的略带公鸭嗓的声音再次传来。
“如果突围,你能带回几辆车?”
“我们已经没有油了!”派普干脆地说道。
“好吧,我再和总部商量去。”蒙克说道,然后收了线。
地下室中的人面面相觑,谁也搞不清楚蒙克的意思。商量?这时候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派普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此刻什么也不能说。说了也许就会让整个部队全线崩溃。他让几个指挥官各自回到阵地去。自己则倚靠在椅子上,静静地思考着一些事情。
派普的头很疼,心脏也持续不断地不规则的跳动着。他已经想不起自己上一次入睡是什么时候了。各种各样的头绪在他的脑海里支离破碎地搅动着他的神经,他很想小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现在应该已经是凌晨了吧?算了,还是就这样清醒着吧!派普从一个小盒子里倒出了两片药,就着葛如勒之前为他冲好的咖啡,一股脑咽了下去。
如果奥利维亚知道他吃这种东西,一定又要碎碎念了。派普总是在最无助的时候想到奥利维亚。虽然那个姑娘总是安安心心的被他照顾着,但他也早已习惯她在他身旁安静地依靠着他。在一定程度上,他依赖于她的存在——如果她不在,他的心里就会空落落的难受。
他似乎是个过于强势的丈夫了,有时会压得奥利维亚喘不过气,虽然她从来不提。郝斯特和凯瑟琳就不是这幅情形。他们两人总是有商有量,很多事情都是凯瑟琳做主,郝斯特也乐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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